第五十一章 大乱祭典
邱朗回到越野车附近，看到副驾驶座位上坐着一个人。她皱了皱眉，敲了敲车窗。这时，车上的人拉下车窗，倚着椅背，带着玩世不恭的浅笑跟她打了个招呼。
“小丫头，回来了？”
那人一手随随意意地遮着太阳光，深绿色的长发散散地拢在脑后，一身波斯装束，外搭了一件展开大概呈十字形的披肩。
发梢不是什么时候落在他手里一绺，只见他将发丝放在唇边，面貌邪魅，笑容戏谑中玩味十足。邱朗不觉警惕起来，猛地一闪身，抽回头发。
“你是什么人？”她厉声问道。
车上的这位俊美少年，虽说相貌、性格与合虔并不相似，但不知为何，她心中不觉把他和合虔靠拢。
“别急，小美人。”那人笑容更浓郁了，开了车门，轻轻抬起左手，“找这个吗？真是难办，好不容易见到新成员，可不想让你们给打扰了。”
邱朗有了一丝怒意，觉得对方是个轻浮的无赖。只见他手里捏着她的工作手机——为免像家用手机那样失效，她把它放在了车上。
“你想要做什么？”她压着火气，又问道。
“我倒蛮喜欢你这样冷酷的妞儿。”他脸上笑着，语气轻佻，“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和我约会的丫头来了这里脑子里还想着别人。”
邱朗脸上一冷，敌视地看着他。虽说不知道此人意图如何，但他似乎并不想她跟北堂玉取得联系。
二话没说，她猛地伸出手来，上前要抢夺手机。还没等碰上，他却隔着手机钳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车内方向拉。
“投怀送抱哪，我不喜欢太主动的美人。”
她的右手被紧紧箍住，左手扶着车沿，才没有倒在他身上。
“登徒子！”她暗骂一声。
“知道吗？从一开始，你的眼神就出卖了你。”他把声音放低了些，贴近她的耳边，语气中少了些挑弄的意味，“我讨厌坏我事的人。”
随后，他又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记得，没有人要你监视谁，你只是来探险的好奇宝宝。”
“去你的好奇……”她还没说完，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了。那个神秘的少年不见了踪影，她的手机则放在椅面上。
她记得原本手机不是放在那里的。她忘了她为什么要回来一趟。
回过身去，见官宫又一次重现了，夕阳在它后方，墙体半在阴影中。她看到一个女子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合虔呢？”她追了出来，问道。
“我好像看到宣盛公子了……”因一脸茫然，看了看邱朗，“那样飒爽的女英雄，和遗传学家……”她欲言又止，“看着不像，可……会是同一个人吗？”
“什么宣盛公子？你们刚进了官宫？”邱朗皱了皱眉，“合虔呢？还在官宫里？”
“我们分开了，然后宣盛公子就带我出来了。”因点了点头，“感觉没有太久，或许官宫内的时间流动和这里不太一样……我想他应该还在官宫里，在有心人并不想我们踏入的某个地方。”
西北，荒野之间。
大概凌晨四五点钟，残月出了，低垂在东方，天空中繁星点点。祭司们纷纷穿上白袍，在黑暗中显出身影来。陆陆续续，地面上火光亮起，每一位白袍者都举起了手杖，手杖顶端是熊熊烈焰。
那些人在低处，在一座天然形成的低谷之中。从崖边向下望去，可以看到用白色石子铺成的阵圈，一旁是临时搭建的木屋。
北堂玉早就让人在附近埋伏，从他们开始准备起就让机器监视。近些年，罗真教的手段让他甚为忌惮，一些高精技术也令人惊叹。他没想到，他们的祭祀现场竟设置得如此简单，甚至略显原始。
阵圈的中央摆着一扇窄小的屏风，闪着流动的彩色的荧光，在暗处格外显眼。屏风之后是杂乱的柴堆，中央立着一根柱子。几个人围在阵圈周围，手举着火把，嘴里念念有词。
北堂玉回忆着剑螺真提供的资料，将屏风周围的人一一进行核对。有专门人员分析过，现场没有任何炸弹存在的迹象。
“白勺。”他耳边传来对讲的声音，“太静了。会不会有远程埋伏？”
“大概不会。都是来敬神的，圣神的年代没有的一切存在了都是在亵渎。”北堂玉回答道，“他们不怕死，甚至以在仪式中‘意外’丧命为荣。就算面对死亡，虔诚的教徒也不会拒绝。”
剑螺真没有直接告诉他教义，却也隐隐约约透露了些祭典的规则。
“当然，别有用心的伪信徒就另当别论了。”
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剑螺真，只是暂时处在合作的立场上而已。现场的白袍者有近千人，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手里掌握了右派祭司的资料，其他人，要么属圣子那派，要么是普通信徒，从着装上很难辨别。
南容竖不是很能理解北堂玉的想法。信徒人数太多，虽然在旷野，要想全部捉拿，还是有不小困难。更何况他们要尽量避免伤亡，最好能在仪式开始之前拿下组织头目。可他们在附近潜伏了一夜，眼睁睁看着他们准备好一切，甚至点好了火把。万一真着起来，她不能肯定凭他们这十几个特警能够控制好场面。
“狙击组准备。”
木屋的门开了，陆陆续续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老一少走在最前方，身后紧跟着一位中年妇女。最后面有几个人没举火把，像影子一样跟着。所有人都身着白袍，火光在洁白的布料上跳动。
透过特制镜片，北堂玉看出，那位妇女身上带着构造颇为复杂的金属器具。北堂玉皱了皱眉，又把目光定格在最前面的两人身上。他们的兜帽都拉得很低。北堂玉放大了识别，勉强看出那老者耷拉着嘴角，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狙击组看前方那人指示，目标是那老者和女人。”
那几人缓缓挪向屏风。石子阵圈中央的土培得比周围高一些，姑且算是祭坛了。信徒们围着阵圈，有秩序地排列着，低吟着咒语，随后仰头看向阵圈，露出景仰而癫狂的神情。
南容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是在暗处看着他们的情状。只见那老者站在屏风旁，高声说着什么，他说一句，底下的人跟着应和一句。
“感谢圣神，愿您永远垂怜您忠诚的信徒。”
她终于听到一句听得懂的话了。说完这句，信徒们不再应和。只见那老者退了半步，而那青年走上前，站在屏风前。她屏了屏息，看着那人缓缓抬起双手。她心里几乎要倒数了，就等他双手一合。
他缓缓地念了句咒语。就在她瞪得仔细的时候，突然，他身后的柴堆爆燃起来，燃起绿色的火焰。火光吞噬了整个阵圈，就连站在圈外的几个信徒也受到了波及。然而他们没有退缩，狂热地呼喊着，甚至不断靠近。
“白勺——”
“计划有变，把消防车开过来。”
北堂玉眉头一紧。刚才那一瞬间，他在火光中，看到一只手从屏风中探出，抓着圣子的前臂，把他拉了进去。
那是只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各套了一个指环。
他直起身来，开了扩音器，仿着剑螺真的音色，用教徒的语言高喊了几句话。信徒们顿时冷静下来，纷纷拜倒在地，将火把举过头顶。
南容竖惊呆了。眼见信徒纷纷把火把扔向中央的火堆。“你说了些什么？”她通过对讲机问道。
“大体意思是，祭司心不诚，圣神降下责罚，祭典推迟到下个满月。”
通过之前截获的传信，他就已经基本掌握了教内语言的语法规律，编了个话儿以防外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此时信徒们一心朝拜，就算这句话有什么错误，一时也没有发觉。
“这是什么中二言论？那他们就这样……”
“不要小瞧了信仰的力量。”
他断了与南容竖的通信，又换了个信号。能够接通，却在他意料之外。
“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来一阵克制而撕心裂肺的呻吟声。他心中一寒。
“喂，还活着吗？剑螺真！……”
“……没事……是虔……”
他听到一句虚弱无力的安慰，接着咔哒一声，那头的信号断了。
北堂玉当然知道刚才突然出现的是合虔。先前剑螺真反复强调，不能让合虔来到现场。他不相信现在这种情况能称得上是“没事”。
还未等消防车开来，火自行熄灭了，屏风消失了，地面上仅剩下几具阵圈内外杂乱排列的焦骨而已。
“小丫头，回来了？”
那人一手随随意意地遮着太阳光，深绿色的长发散散地拢在脑后，一身波斯装束，外搭了一件展开大概呈十字形的披肩。
发梢不是什么时候落在他手里一绺，只见他将发丝放在唇边，面貌邪魅，笑容戏谑中玩味十足。邱朗不觉警惕起来，猛地一闪身，抽回头发。
“你是什么人？”她厉声问道。
车上的这位俊美少年，虽说相貌、性格与合虔并不相似，但不知为何，她心中不觉把他和合虔靠拢。
“别急，小美人。”那人笑容更浓郁了，开了车门，轻轻抬起左手，“找这个吗？真是难办，好不容易见到新成员，可不想让你们给打扰了。”
邱朗有了一丝怒意，觉得对方是个轻浮的无赖。只见他手里捏着她的工作手机——为免像家用手机那样失效，她把它放在了车上。
“你想要做什么？”她压着火气，又问道。
“我倒蛮喜欢你这样冷酷的妞儿。”他脸上笑着，语气轻佻，“怎么办呢？我可不想和我约会的丫头来了这里脑子里还想着别人。”
邱朗脸上一冷，敌视地看着他。虽说不知道此人意图如何，但他似乎并不想她跟北堂玉取得联系。
二话没说，她猛地伸出手来，上前要抢夺手机。还没等碰上，他却隔着手机钳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车内方向拉。
“投怀送抱哪，我不喜欢太主动的美人。”
她的右手被紧紧箍住，左手扶着车沿，才没有倒在他身上。
“登徒子！”她暗骂一声。
“知道吗？从一开始，你的眼神就出卖了你。”他把声音放低了些，贴近她的耳边，语气中少了些挑弄的意味，“我讨厌坏我事的人。”
随后，他又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记得，没有人要你监视谁，你只是来探险的好奇宝宝。”
“去你的好奇……”她还没说完，感觉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再次清醒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了。那个神秘的少年不见了踪影，她的手机则放在椅面上。
她记得原本手机不是放在那里的。她忘了她为什么要回来一趟。
回过身去，见官宫又一次重现了，夕阳在它后方，墙体半在阴影中。她看到一个女子缓缓地向这边走来。
“合虔呢？”她追了出来，问道。
“我好像看到宣盛公子了……”因一脸茫然，看了看邱朗，“那样飒爽的女英雄，和遗传学家……”她欲言又止，“看着不像，可……会是同一个人吗？”
“什么宣盛公子？你们刚进了官宫？”邱朗皱了皱眉，“合虔呢？还在官宫里？”
“我们分开了，然后宣盛公子就带我出来了。”因点了点头，“感觉没有太久，或许官宫内的时间流动和这里不太一样……我想他应该还在官宫里，在有心人并不想我们踏入的某个地方。”
西北，荒野之间。
大概凌晨四五点钟，残月出了，低垂在东方，天空中繁星点点。祭司们纷纷穿上白袍，在黑暗中显出身影来。陆陆续续，地面上火光亮起，每一位白袍者都举起了手杖，手杖顶端是熊熊烈焰。
那些人在低处，在一座天然形成的低谷之中。从崖边向下望去，可以看到用白色石子铺成的阵圈，一旁是临时搭建的木屋。
北堂玉早就让人在附近埋伏，从他们开始准备起就让机器监视。近些年，罗真教的手段让他甚为忌惮，一些高精技术也令人惊叹。他没想到，他们的祭祀现场竟设置得如此简单，甚至略显原始。
阵圈的中央摆着一扇窄小的屏风，闪着流动的彩色的荧光，在暗处格外显眼。屏风之后是杂乱的柴堆，中央立着一根柱子。几个人围在阵圈周围，手举着火把，嘴里念念有词。
北堂玉回忆着剑螺真提供的资料，将屏风周围的人一一进行核对。有专门人员分析过，现场没有任何炸弹存在的迹象。
“白勺。”他耳边传来对讲的声音，“太静了。会不会有远程埋伏？”
“大概不会。都是来敬神的，圣神的年代没有的一切存在了都是在亵渎。”北堂玉回答道，“他们不怕死，甚至以在仪式中‘意外’丧命为荣。就算面对死亡，虔诚的教徒也不会拒绝。”
剑螺真没有直接告诉他教义，却也隐隐约约透露了些祭典的规则。
“当然，别有用心的伪信徒就另当别论了。”
他并没有完全信任剑螺真，只是暂时处在合作的立场上而已。现场的白袍者有近千人，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他手里掌握了右派祭司的资料，其他人，要么属圣子那派，要么是普通信徒，从着装上很难辨别。
南容竖不是很能理解北堂玉的想法。信徒人数太多，虽然在旷野，要想全部捉拿，还是有不小困难。更何况他们要尽量避免伤亡，最好能在仪式开始之前拿下组织头目。可他们在附近潜伏了一夜，眼睁睁看着他们准备好一切，甚至点好了火把。万一真着起来，她不能肯定凭他们这十几个特警能够控制好场面。
“狙击组准备。”
木屋的门开了，陆陆续续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老一少走在最前方，身后紧跟着一位中年妇女。最后面有几个人没举火把，像影子一样跟着。所有人都身着白袍，火光在洁白的布料上跳动。
透过特制镜片，北堂玉看出，那位妇女身上带着构造颇为复杂的金属器具。北堂玉皱了皱眉，又把目光定格在最前面的两人身上。他们的兜帽都拉得很低。北堂玉放大了识别，勉强看出那老者耷拉着嘴角，流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狙击组看前方那人指示，目标是那老者和女人。”
那几人缓缓挪向屏风。石子阵圈中央的土培得比周围高一些，姑且算是祭坛了。信徒们围着阵圈，有秩序地排列着，低吟着咒语，随后仰头看向阵圈，露出景仰而癫狂的神情。
南容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只是在暗处看着他们的情状。只见那老者站在屏风旁，高声说着什么，他说一句，底下的人跟着应和一句。
“感谢圣神，愿您永远垂怜您忠诚的信徒。”
她终于听到一句听得懂的话了。说完这句，信徒们不再应和。只见那老者退了半步，而那青年走上前，站在屏风前。她屏了屏息，看着那人缓缓抬起双手。她心里几乎要倒数了，就等他双手一合。
他缓缓地念了句咒语。就在她瞪得仔细的时候，突然，他身后的柴堆爆燃起来，燃起绿色的火焰。火光吞噬了整个阵圈，就连站在圈外的几个信徒也受到了波及。然而他们没有退缩，狂热地呼喊着，甚至不断靠近。
“白勺——”
“计划有变，把消防车开过来。”
北堂玉眉头一紧。刚才那一瞬间，他在火光中，看到一只手从屏风中探出，抓着圣子的前臂，把他拉了进去。
那是只右手，食指和中指上各套了一个指环。
他直起身来，开了扩音器，仿着剑螺真的音色，用教徒的语言高喊了几句话。信徒们顿时冷静下来，纷纷拜倒在地，将火把举过头顶。
南容竖惊呆了。眼见信徒纷纷把火把扔向中央的火堆。“你说了些什么？”她通过对讲机问道。
“大体意思是，祭司心不诚，圣神降下责罚，祭典推迟到下个满月。”
通过之前截获的传信，他就已经基本掌握了教内语言的语法规律，编了个话儿以防外一，没想到还真用上了。此时信徒们一心朝拜，就算这句话有什么错误，一时也没有发觉。
“这是什么中二言论？那他们就这样……”
“不要小瞧了信仰的力量。”
他断了与南容竖的通信，又换了个信号。能够接通，却在他意料之外。
“你那边是怎么回事？”
耳机里传来一阵克制而撕心裂肺的呻吟声。他心中一寒。
“喂，还活着吗？剑螺真！……”
“……没事……是虔……”
他听到一句虚弱无力的安慰，接着咔哒一声，那头的信号断了。
北堂玉当然知道刚才突然出现的是合虔。先前剑螺真反复强调，不能让合虔来到现场。他不相信现在这种情况能称得上是“没事”。
还未等消防车开来，火自行熄灭了，屏风消失了，地面上仅剩下几具阵圈内外杂乱排列的焦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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