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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揭穿

    清晨,黎初影拎着食盒和唐绍谦一同来到名朗府上,看见他坐在院中沉思,黎初影欢快地跑过去,叫着:“朗哥哥!”

    名彦回头,见到他们,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初影说容景明天就……”唐绍谦提到容景欲言又止,尴尬的笑了笑,“怕你心情不好,特意来找你喝酒。”

    “这个时候有你们陪我,真的谢谢了。”名彦感到心里很温暖。

    “朗哥哥,我还特意给你炖了鸡汤,你快尝尝。”黎初影将食盒打开,给他盛了一碗鸡汤,端给他的时候故意撒了,弄脏了他的衣袖,名彦挽起袖子,黎初影和唐绍谦都看到了他的手臂上有一条疤。

    黎初影手忙脚乱,连声道歉:“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朗哥哥,你没烫到吧?”

    名彦笑了笑,没有怪她的意思:“没事,我去换件衣服就好了。”说完,他起身走进屋内。

    黎初影回头看向唐绍谦道:“刚才你也看到了,他手臂上那个疤。”

    “看来容景又骗了我们一次。”唐绍谦原本还对容景心有怜悯,“没想到,她确实是无可救药了。”

    屋内,名彦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黎初影和唐绍谦,挽起袖子看着自己手臂上的疤痕,邪恶一笑,他早就把名朗身上所有的特征都弄到了自己身上,看他们还能有什么怀疑。

    午后,黎初影坐在御花园的假山旁发呆,唐绍谦巡视内宫看到她,走了过去:“初影,怎么了?还在为容景的事不开心啊?”

    黎初影摇摇头,忽然想到了容景的话:“我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能用眼睛去看,要用心去看。”

    “差点忘了把这个给你。”唐绍谦从衣袖中拿出一张纸条给她。

    黎初影接过纸条问:“这是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那个会鸟语的老人吗?”唐绍谦提醒道,“我今天在街上碰到他,他把这个塞给我,说这只是一个障眼法,希望我们能经常去光顾他的生意。”

    黎初影叹了一口气,满脸愁容道:“我现在哪有心情去看这些啊!”

    唐绍谦宽慰道:“就是因为你心情不好,才应该去看看啊!”

    黎初影打开那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障眼法背后的秘密,她突然想到了什么。

    深夜,天牢被劫,一个长得与名朗一般无二的人带走了容景,天牢里所有的狱卒皆可作证。

    第二天一早,黎初影奉旨带了一对禁卫军到名朗府上,名彦开门,着实被她的阵仗惊吓到了:“初影,怎么了?”

    黎初影严肃的告诉他:“天牢被劫,容景被救出去了,所有人都看到是你带走她的。”

    “不可能啊!”名彦感到诧异,“我一直在家,昨天你们走了之后,我很早就睡了。”

    “有人证吗?”黎初影问。

    名彦支吾道:“我一个人住,你是知道的。”

    “那就是没有人证。”黎初影命令道,“来人,把他带下去!朗哥哥,我职责所在,抱歉了。”

    名彦被禁卫军押着,走在大街上,一个劲地解释:“初影,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黎初影无奈道:“所有人都看到是你,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名彦急着解释,黎初影打断他道:“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相信你,要不然这种事情让大理寺来查就好了,我又何必苦苦哀求皇后娘娘让我来抓你呢?”

    “那你的意思是……”名彦有些不明白。

    黎初影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你大哥救了她?”

    “不可能的!”名彦毫不犹豫地回答。

    黎初影觉得奇怪:“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名彦想了想道:“他不是一直在那昏迷着吗?”

    “上次我们去天牢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被掉包了黎初影分析道,依我看,他跟容景是一伙的,因为有你在,所以不方便露面,现在容景就要被处死了,所以他就出现救走了她。”

    名彦笑了笑,掩饰着尴尬:“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神奇了。”

    “有什么神奇的?”黎初影不以为然道,“凌霄是细作的事,皇上一早就知道了,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那现在……”名彦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现在我们谁插手都没有办法,只能你自己去查了。”黎初影想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于是解开绑在他手上的绳子,“有什么冤屈你去和大理寺说清楚吧,我相信皇后娘娘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名彦明白了她的好意,趁机挟持黎初影,要挟禁卫军:“都不要过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把手中的兵器放下!”

    黎初影示意道:“都放下吧。”

    禁卫军不敢轻举妄动,黎初影用眼神暗示他离开,名彦小声道:“走了。”

    他将黎初影推向禁卫军,便闪身逃了,黎初影发话:“不要追了!”

    名彦逃脱,立刻前往城外,他用来藏名朗的一个小破屋,打开落满灰尘的衣柜,看见名朗仍然昏迷中好端端的在这里,才松了一口气,看来救走容景的并不是他。

    “原来你把他藏在这里!”黎初影突然打开小破屋的门,警告道,“你快把朗哥哥放了!你不要以为你把朗哥哥身上所有的特征都印在自己身上,别人就看不出破绽!”

    名彦回头望着她,眼看快要被拆穿了,连连解释道:“初影,我承认我不应该把我大哥藏在这里,可是天牢那个地方我实在是不忍心……”

    黎初影昨天去看他的时候,就对他起了疑心:“朗哥哥手上的疤是救我而留下的,每次见到我,都会笑话我,可你根本不知道伤疤的由来,你提都没有提过。”

    名彦支吾地解释:“那天绍谦也在,我不好当着他的面笑话你。”

    “还有,朗哥哥从来不喝鸡汤。”黎初影看他还能怎么解释。

    名彦连忙圆谎:“那天是因为你们来安慰我,我再怎么样也要勉强喝一点。”

    “你还嘴硬!”黎初影拔出匕首,狠狠地抵在名彦的脖子上,“快把朗哥哥放出来!”

    名彦装不下去了,正准备对黎初影动手,这时,唐绍谦带领禁卫军赶到,将小破屋重重包围,名彦冷笑了一声:“原来你们早有准备。”

    “不准备好怎么来抓你呢?”黎初影收回匕首,对于他,也不得不佩服,“你们也真是厉害,只有两个人,也可以在我大周兴风作浪,难怪会在北凉如此嚣张!他们抓到你之后,便有人去告诉朗哥哥有个人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他就会去天牢看你,于是你把他弄晕,冒充了他。你们两个互换身份之后,你发现长乐郡主喜欢皇上,故意派凌霄去接近皇上,激起长乐郡主的恨意,然后利用他去窃取朝廷官员的情报,得到大周的机密。没想到,皇后娘娘怀疑了长乐郡主,派你去调查,你便以查案者的身份频繁进宫与长乐郡主往来,后来因为小天的出现,她拒绝了为你办事,你便起了杀心。”

    黎初影现在完全可以解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了:“那天被我发现了你和她的交易,长乐郡主怕事情败露,正好碰到温离,温离被郡主污蔑,想找她澄清,正好被我撞见。郡主答应温离几日之后给他答复,让他先行离开,我追了过去,郡主发现我跟踪他们,于是将我推入水里。你就在这个时候,杀了郡主将她移到长廊边,再来救我,这样我就做了你的证人。就在这个时候,小天发现了郡主的尸体,于是那块汗巾就掉在了郡主身边。”

    听完这些,名彦仍然不承认:“讲得很好,证据呢?”

    黎初影拿出一叠书信摆在名彦面前,告诉他道:“这是长乐郡主留下的遗物,将所有的事情都写在里面,藏在了床底下,刚好皇后娘娘心情不好,去郡主的房间整理她的遗物,这个就被我发现了。我想你这么狡猾,就算拿出证据,你也会用朗哥哥威胁我,所以在抓你之前,最好先找到朗哥哥,于是我就是绍谦带了朗哥哥的人皮面具,救出了容景。”

    名彦无话可说,黎初影继续道:“如果你还不认输,我再给你看一样东西。”黎初影拿出一个空心竹筒和名彦制作的交给皇上的弓箭,拆穿了他的把戏,“之前我亲眼看到惠妃中箭却毫发无伤,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我找到了那个会鸟语的老人,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惠妃身上藏了这个空心竹筒,中间系着箭,另一头系着线,发出的时候就正好射进了这个竹筒里。当日,射箭的事情也是你向皇上提议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只有你一人。既然你能与惠妃勾结,那么你的身份就不言而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名彦也不得不佩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看出来的?”

    黎初影冷哼道:“是你告诉我的。”

    “我?”名彦感到疑惑。

    “你还记得把凌霄咬出来替你顶罪找的那个卖艺老人吗?”黎初影倒要感谢他让他们认识了那个老人家,“他为了做我的生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名彦彻底无话可说了,他抬起头,发了疯似的大声笑着:“名朗!想不到还是有那么多人帮你!”

    黎初影命令道:“来人!把他压入天牢!”

    “等一下!”唐绍谦拦道,“不能关进天牢!”

    “为什么?”黎初影问。

    唐绍谦突然想到了他可以发挥的更大的作用:“既然北凉利用他来窃取大周的机密,那我们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他?倘若把他关进天牢,那不是告诉天下人,我们把他抓了,不是打草惊蛇吗?”

    “你的意思是?”黎初影愣了一下。

    唐绍谦看了一眼名彦,话里有话道:“那要看他识不识时务了。”

    “你还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黎初影反正已经不相信他了。

    “不管怎样,他终究是大周的人。”唐绍谦想在给他一次机会,命令道,“来人!带走!”

    名彦被禁卫军押了下去,黎初影立刻打开衣柜,望着里面昏迷不醒的名朗,叫着:“朗哥哥!”

    这两日,独孤昭宁为避世,搬到了佛堂清休,皇上得了空,便过来看望她:“昭宁,听说你搬来佛堂住了?”

    独孤昭宁跪在佛祖面前,神情倦怠,憔悴不堪:“是,臣妾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

    皇上不勉强,只轻声道:“那好,过几天朕叫人来接你。”

    “不用了。”独孤昭宁面无神色道,“臣妾想终身都留在佛堂里,为皇上,为大周祈福。”

    “你还在怪朕?”皇上心里一阵说不出的落寞。

    “臣妾不敢。”独孤昭宁答道。

    “你嘴上说不敢,可是心里还在怪朕。”皇上望着她,问道,“昭宁,如果你真的爱朕,朕的这些行为还重要吗?朕不一直都是那个守在你身边的人吗?”见她不语,皇上叹息了一声,和她说着心里话,“这段时间,你累了,朕不反对你休息,朕也不会再叫人来接你,但是朕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着,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就回来。朕对你的心,还和从前一样。”说完,独孤昭宁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皇上转身离开佛堂。在走出门口的那一刻,突然吐血昏厥。

    “皇上!”独孤昭宁见状,立刻起身,惊慌失措。

    回到宣政殿,独孤昭宁一直守在皇上床榻边,握着他的手,静静地看着他,慢慢睁开眼睛,独孤昭宁柔声道:“太医刚给皇上服了药。”

    皇上望着她,欣慰地笑着:“你终究还是放不下。”

    独孤昭宁心系皇上,宽慰道:“太医说皇上身上余毒未清,上次只清了一点,还请皇上好好休息。”

    皇上突发感慨:“如果朕死了,最适合继承皇位的就是你,因为只有你,和朕的思想贴的那么近。”

    “皇上别说这样的话。”独孤昭宁忍不住落泪,情绪一下子变得脆弱起来。

    “好,朕不说了,朕想送给你一个礼物。”皇上伸手摸到了放在枕头下的一个小木盒,交到她手里,叮嘱她,“现在先别打开,等朕不在了,你再看。”

    “皇上……”独孤昭宁眼角含泪。

    “好了,朕要睡了。”皇上神思倦怠,说完,便转过身去睡着了。

    独孤昭宁走出寝殿,打开手里的木盒,里面是一把梳子和一缕她的头发,瞬间落泪。这一刻,她才终于相信了,他的心自始至终,从未变过。

    黎初影将名朗送回府上,为他请来了京中最好的大夫为他诊治,容景守在一旁,望着大夫束手无策的样子,她含泪走到黎初影身边。黎初影见状,担忧道:“朗哥哥怎么样了?”

    容景摇摇头,满脸愁容,黎初影上前几步,恳求道:“大夫,你再想想办法。”

    大夫一脸为难道:“名大人中的是七毒草,由七种不同的毒混合而成,要解毒并不难,可难的是不知道这七种毒是从何而来,稍有不慎,性命堪忧啊!”

    “那要是不救他会怎么样呢?”黎初影皱眉问。

    大夫叹息道:“那他就会一直这个样子。”

    容景恳求道:“大夫,我求求你,救救他吧!”

    “我又何尝不想救他啊?”大夫实在为难,“是这药方子实在是不敢斟酌啊,给他胡乱用药就是害他啊!”

    “初影,你说该怎么办?”容景握着她的手,无助地问,“他大哥呢?有没有说什么?”

    黎初影摇摇头,无奈极了:“什么刑都用过了,他就是不肯做我们的内应,连解药都不肯给我们。他说他痛苦,就要让我们和他一起痛苦。”

    “那该怎么办?”容景急得直掉眼泪。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太危险了……”大夫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什么办法?”容景抓着他,迫切地问,“不管多危险,我都一定要救他!”

    大夫告诉她:“就是找人试药。”

    容景脱口而出:“我,我来试药!”

    黎初影看大夫的神情就能明白个几分了,担忧道:“这药有什么危险性吗?”

    大夫叹息道:“没有什么性命危险,只是这容貌可能会受损啊!”

    “这怎么可以啊?”黎初影惊诧地望着容景。

    容景毫不犹豫的决定了:“没关系,只要他能好,我怎么样都可以。”

    “你要想清楚啊!”黎初影为她担忧不已。

    “我想的很清楚,就用我。”容景恳求道,“大夫,你快救他吧!”

    大夫见她如此决心,只好点头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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