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战争的序曲
“嗖！”
“瑟琳大人，有战船在靠近！在…金典皇子府邸方向！”
“金典府邸？”
瑟琳皱着眉。
卡尔帝国有两位最捉摸不透的人，一个是莱典大帝，另外一个自然是她的儿子，金典。
两人的关系处于长久的沉默，没有争执，没有教诲，没有叮嘱，更多的是沉默。
横亘在两人间的鸿沟隔绝了二人，哪怕跟对在莱典大帝身侧多年的瑟琳也知之甚少。
“大帝，金典皇子求见。”
瑟琳上报莱典时，后者的嘴角难以察觉地上扬一瞬，但很快恢复为平日的高傲。
“准。”
片刻后，莱典带着一位掩面的侍女上了战船。
“她很高兴。”
莉莉安传音道。
为准备此行，金典特意取出两块传音宝石，靠着莉莉安的情绪探查和直觉，他是否能问出真相？
但听到莉莉安的那句“她很高兴”，金典的双眸流露出怀疑。
他的母亲，隐藏了高兴的情绪吗？
“莱典大帝，儿臣有要事相商。”
周围人默不作声，莱典回望金典，微微点头。
“其他人退下吧。”
战船的会议厅被临时空出，莱典与以往毫无二致地坐在屋内的一侧，与金典相距几步。
“母亲…我…”
金典的话语卡住。
他该如何问出身世的事情？
即使问了，就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吗？
“母亲，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为什么？”
“你记住，你没有父亲，往日没有，日后也没有！”
莱典大帝一怒之下，屠尽了所有服侍金典的侍女。
自那日起，金典就渐渐选择了沉默，妥协。
“莱典大帝，我…是一个妖族，对吗？”
轻飘飘的语气落下惊雷，整艘战船被恐怖的压迫感笼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是真的。”
远在甲板的莉莉安感受到莱典心中的难堪，愤怒，悲痛，复杂的情绪就好像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戳穿，那种公之于众的羞愧比审判还难堪。
“大帝那里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和瑟琳对视一眼，片刻后，战船又归于宁静。
一道细微的光束穿过战船坚固的船体，击穿了莉莉安的肩膀。
遮掩面容的面具碎裂，莉莉安朝后一倒，就这样倒在爱丽丝和瑟琳面前。
“莉莉安？”
爱丽丝和瑟琳自然认出了莉莉安。
只是为何莉莉安会与皇子在一块？
两人尚在沉思时，眼前又闪过一道人影，爱丽丝两人未见过这般的莱典，杀意浓烈的难以抑制。
“莱典大帝！”
又一人闪至莱典面前。
“放过她，与她无关！”
金典的双目亮起灼热的红光，属于卡尔皇族的血脉在奔腾。
“放过？一个妖族也敢污蔑卡尔帝国？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把她处以极刑！”
金色光芒化作的利刃从四面八方飞向金典，皇子与大帝的战斗突如其来，一船人连帮助谁都想不明白。
莉莉安起身时，所有光芒已经飞向她。
然而，众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金典与莉莉安的位置发生了瞬移，无数本就会穿透莉莉安的光芒袭向了金典。
“噗！”
血液流向四处，金典的身躯缓缓倒下，身上已经多了数十道伤口。
“金典！”
莱典不顾仪态地抱起金典，也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
“知道这个真相就这么重要吗？”
莱典的双目充满哀伤，为何她的孩子还会沦落到与她相同的境地。
妖族于她，于金典都是诅咒。
“因为…”
金典的眼前逐渐暗下去。
对于有的人而言，真相永远最重要，没有理由的重要。
战船群陷入一片慌乱，没多久，载着金典的战船便飞向帝都，在那，有最好的牧师。
“瑟琳，刚刚那位妖族呢？”
莱典的面色像一片滚着雷霆的乌云。
“刚刚她趁乱跑了，属下没有留意她！”
“全力搜捕，不惜代价也要杀死她。”
“是！”
瑟琳半跪着身子，眼里流过犹豫。
不惜代价吗？
战船群开始全速前进。
“发现目标！”
“全力轰炸。”
“可是大人…那里有村庄…”
“全力轰炸！”
莱典的语气强硬的不容置疑。
瑟琳一咬牙，传达了指令。
数以百计的火红能量球可以在一个呼吸间点燃一片夜空。
“那是什么？活了这么久了没有见过…”
“那是…快跑！”
“卡扎老爷爷，为什么要跑？你又要用什么知识蛊惑我们吗？”
人群响起一片笑声，就要把注意力挪回他们的集会。
然后，战船的火炮可以在蓄力慢的第十个呼吸后轰塌连成一片的村庄。
莉莉安慌乱地转身，已经来不及躲闪。
“轰！”
“什么动静！”
伊特曼从床上起身，他左右望一眼。
同伴们还在睡觉，而他也不是在床上，他们睡在一座破败的教堂，此时，透过教堂的窗户，他能看到一片烟花。
“太漂亮了。”
伊特曼的赞许惊醒了其余人。
“什么！什么！什么！”
摩斯吓得跑到窗边四处张望。
“刚刚你说大炮来了，在哪？”
“什么大炮，我说太漂亮了，你看那些烟火。”
随着伊特曼一指，其余人也欣赏起来，唯独恩尼尔掏出一副望远镜。
“那不是烟花，那是炮火！”
四人互相望一眼，赶忙趁着夜色骑马（买来的）赶路。
另一侧，罗伯特与瓦罗兰鲁在空中急停，两人担忧地遥望远处。
黑白世界里还是看到那一阵纠缠在一块的黑暗。
“瓦罗兰鲁，你看！”
罗伯特指向战船炮火的方向，他们似乎正在追逐着某物。
拥有飞行能力的，除掉瓦罗兰鲁和莉莉安再无他人。
“莉莉安！”
瓦罗兰鲁振动龙翼，但载着罗伯特，他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瓦罗兰鲁，放我下来吧，我们在帝国边界会合！”
“可是…”
“快去吧！”
罗伯特挣脱瓦罗兰鲁，纵身跳下水中。
“可是我们还在一片湖泊上。”
所幸湖泊不大，看到罗伯特游向岸边，瓦罗兰鲁这才放心地飞远。
他的杀意，也爆发到极致。
“她没有力气了！轰杀她！”
莉莉安的身手再敏捷，也难逃成片的攻击，此刻她已经摇摇欲坠，若非凭借意志，她恐怕早就昏死过去。
“莉莉安…想回到瓦罗兰鲁身边…想回大家身边…”
猫耳妖的龙翼越扇越慢，几乎呈滑翔地飞行。
地面的岩石在双目中不断扩大，逐渐占据所有视线。
战船的炮火汇集一处，一同发射。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看来，金典就给她的东西也派不上用场了。
莉莉安瞄了一眼手中攥着的一枚宝石，方才金典推开她时也塞给她这一东西。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如果你愿意和我去证实此事，我就把这个交给你。”
金典拿出一块宝石。
“里面拥有一处传送阵的启动令牌和地图，在这种追逐下，你们跑不到边界的，但用传送阵就不一定了。”
“那是什么？”
猫耳妖指向金典身后的某物。
“那个…”
金典转头看了一眼，莉莉安指向的一物正是罗克口中毫无作用的海图。
那枚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球体。
莉莉安对那个未知球体的兴趣似乎不弱于地图和令牌。
“是一个没用的球体，你要的话也给你吧。”
金典随手丢了进去。
现在，这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包括那枚拥有亡灵气息的海图。
莉莉安当初察觉到它散发着和所罗所亚一样的气息，也许给瓦罗兰鲁，能让他从骷髅军团那换来更好的武器。
都，用不到了…
“轰！”
“检测是否存活！”
战船在烟雾弥漫的夜空兜圈，一个恶魔的身影迅速地穿过，趁着笨重的战船群不留神之际飞远。
但，他能逃过战船群，逃不过莱典强大的感知。
仅仅一个意念，周遭万物尽在掌握。
一位手持圣剑的君主劈开烟尘，背负金色双翼的她如同天使。
“那是…天神下凡吗？”
相聚多远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笼罩在圣光中的莱典披坚执锐，宛若天神。
她的剑指向前方的龙翼恶魔。
璀璨的光芒轻易穿透了恶魔的后背，从前胸穿出。
莉莉安大叫着瓦罗兰鲁的名字，将全身魔力汇聚向对方也无济于事。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流血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停滞的时间仿佛有千万年之长，连莉莉安眼泪的流淌都变的缓慢。
“瓦罗兰鲁！”
当瓦罗兰鲁悚然惊醒时，他已经摔入旷野的土丘上，莉莉安正在他身边哭泣。
“瓦罗兰鲁，我们走，离开这！”
莉莉安的双翼刚刚张开，又一道金色光芒飞来，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她的双翼。
猫耳妖的身躯痛苦地弯曲，嘴角流下一大口鲜血，那道光穿透她如同捏碎一只蝴蝶那样简单。
“莉莉安…”
瓦罗兰鲁目眦尽裂，身躯想动弹一下都难，莉莉安侧身倒在他的身边，双目已不见光彩。
“莉莉安…”
瓦罗兰鲁轻声的叫唤没有回应，莉莉安的呼吸微弱至极，仿佛随时能熄灭。
“莉莉安…”
一个散发着神圣光芒的身影浮现到他身前。
瓦罗兰鲁的嘴角流出猩红的血，双目布满同样猩红的血丝，在那道身影来到面前时，他的恨意与杀意爆发成一片扩散的黑暗。
“莱典…我要…杀了你！”
“真可悲。”
莱典抬起圣剑，扎向瓦罗兰鲁流血的伤口。
“不过一两只虫子，老老实实地待在迷雾就好了，何必来此地寻死？打倒我，就凭你的痴心妄想和仇恨吗！”
莱典的面容同瓦罗兰鲁一样，充满着深刻的厌恶，仇恨，和哀痛。
“竟然如此，我们来做一个了断吧，瓦罗兰鲁，挣脱我的剑，别这样死了！”
随着圣剑向上倒转，瓦罗兰鲁被整个挑起，轻微的重力让剑顺着他前胸的裂口扎进去。
眼前这一幕早已超过击杀，成为一场虐杀。
战船上观察这一幕的士兵也好，爱丽丝也好，瑟琳也好，都默契地移开目光。
但瓦罗兰鲁低沉的嘶吼还是如同风暴一般。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不断在他脑海回放的声音化作狂风暴雨，黑暗蔓延了他全身，接着，像潮水一般炸开！
“轰！”
那阵黑暗极其诡异，就连莱典也感到脊背发凉，她下意识地退后，蔓延的黑暗朝向四面八方。
万物凋零，唯黑暗永恒。
那些如同生命体的黑暗凝结，汇聚成一套战铠，在看到那副战铠时，在场众人都惊讶住了，哪怕莱典大帝，也不由得震惊
那副战铠令与一位人族大帝何其相似，只不过传说中他的战铠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光芒，而眼前的这副散发着来自深渊的黑暗。
仿佛能吞噬一切。
“阿鲁斯丁…大帝！”
还是有人小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千里之外，卡尔帝国与阿鲁斯丁帝国相邻的国界，帝国军士如往日那般值守。
边界的黄昏一如昨日那般祥和，静谧的树林没有一丝声响。
“快到一年的末尾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是啊，多德，我记得你好像有快一年半没见女儿了吧。”
“正是，刚好我找了替补，到时候回去看望几日。”
多德满面带笑。
只要过了今日，他就能回去看望他的妻女了，想到他们在遥远的黎明都，多德就巴不得早日回去。
“对了，队长，我记得你儿子好像也快成年了…”
多德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飞过来的箭从他同伴的眼珠射入。
他惊恐万状地向前望去，漫天飞舞的火箭覆盖了整片边关！
“嗖！”
布下魔法阵的火箭炸开，威力不弱于成排的战船群。
轰炸持续短短的片刻，接着，耳侧又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守关的多德不明就里，他只剩下一只手臂，性命暂无忧虑。
“明明过了今天…”
多德向前方望去，思绪被裹在金色光芒的军队打断，那些漫无边际，数十万众，就像天兵下凡的军队来自何处？
难道，阿鲁斯丁帝国向卡尔帝国宣战了？可他们两国保持了数千年的和平，为何在今日突然发动进攻。
“你们…你们知道在做什么嘛！”
多德捂住受伤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汹涌的军队忽略了他，从夷平的边关冲了进去。
他的声嘶力竭激不起一片水花。
一匹披着铠甲的骏马停在了多德的面前，士兵抬头望去，呼吸为之一顿。
眼前之人沐浴于耀眼的光芒之中，多德勉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竟然与阿鲁斯丁大帝别无二致，甚至他双目之中无可比拟的高傲也如出一辙。
但无论他是谁，胆敢冒犯卡尔帝国，就必须付出代价！
“又是一位无法挣脱命运的凡人。”
帝王的目光带有某种慈悲，剑以多德无法捕捉的速度砍向他。
多德的身躯四分五裂，血洒在城墙边上。
时年7001年，阿鲁斯丁帝国未作任何预示，发动了一场出人意料的战争。
那一日，也有人传言，遮盖迷雾世界的那场雾气，迅速地消散了。
“莱典，莉莉安承受的痛苦，我要你千百倍承受！”
瓦罗兰鲁手握黑剑，如同一尊魔神，黑暗令他眼前的莱典大帝都要黯淡。
两者发动了攻击，剑刃碰撞的余波冲荡着整片天地，黑暗与光芒不相上下地争夺，似乎谁也无法获胜。
“怎么会这样？”
爱丽丝怔怔地望向战争的中心，瓦罗兰鲁一瞬间化为了恶魔。
“很耀眼的黑暗。”
瑟琳下达了战船的撤退令，这里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了。
“罗伯特！罗伯特，是你吗？”
罗伯特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了几位同伴。
“摩斯，恩尼尔，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不太清楚…”
恩尼尔话音未落，照亮黑夜的光芒像太阳一般闪耀，众人接着又望到一片黑暗。
天使与恶魔挥舞剑刃对抗，正邪似乎在倒转，几人似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莉莉安已经…”
一阵灼热的光飞过几人头顶，落在百尺外的山峰上。
“轰！”
巨山转眼间坍塌。
“我们该怎么办？”
无法插手战斗的他们，该做些什么？
这时，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人：莉莉安。
“瓦罗兰鲁在迎战莱典，总要有人去救莉莉安！”
“的确，但不是你们，我去就够了。”
罗伯特取下重剑，横档在几人面前。
“瓦罗兰鲁绝无法打赢莱典大帝，到时候无论是瓦罗兰鲁，莉莉安，还是我，无法逃离卡尔帝国的所有人都会遭到审判。”
“丢下同伴逃走的事情我做不来！”
“总得有人活着回去不是吗！”
面对罗伯特的呐喊，四人无话可说。
他们的确派不上丝毫用场。
“那…黑暗国度再见。”
恩尼尔握紧双拳。
“若有那一日。”
罗伯特苦涩地一笑。
“让我的徒弟去见证吧。”
说完，骑士义无反顾地冲向混沌一般的战场。
“砰！”
嘶吼，狂怒，杀伐，混乱，审判…瓦罗兰鲁的黑剑拥有吞噬万物的黑暗，莱典大帝身为神之后裔，则掌握卡尔天神的一部分力量。
她现在这副全副武装的战斗姿态，就是卡尔天神之力的显现！
“你赢不了我的，在卡尔帝国的领土，我拥有绵延千年的神之力，这些力量为我所用！”
两者剑刃交错，莱典的圣剑再度刺过瓦罗兰鲁的胸膛。
“结束了。”
就在她默默判定时，瓦罗兰鲁的身躯朝向倾斜，盔甲的黑暗与圣剑融合在一起，一时竟无法分开。
“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恨！”
瓦罗兰鲁挥舞双剑，所罗所亚和黑剑刻下一道道剑芒，莱典未想到瓦罗兰鲁会用自损八百的招，他任凭身体被穿透，就是为了夺去莱典的武器！
黑色剑芒和蓝色剑芒落下，莱典的盔甲出现一道道裂痕，随之而来皮开肉绽的痛。
盔甲为她的力量所化，瓦罗兰鲁这番攻势形同凌迟！
“不过是一只虫子，少作践了！”
莱典重拳击向瓦罗兰鲁，后者躲也不躲，那一记重拳砸向他的肩膀，竟砸去整只手臂。
“你不过—一个—挣扎的—凡人！”
又是一击落下，瓦罗兰鲁另一侧肩膀消去，最后一拳，莱典砸在瓦罗兰鲁的面颊上。
“砰！”
骑士倒飞而出，断裂的肢体没有鲜血，只有一段连在一起的黑暗。
他的肢体随着黑暗的汇聚恢复。
“挣扎吧，我最终会杀死你的。”
莱典举起圣剑，正要投射，一把武器向她投来，而那把武器，只是一块树枝。
“已经技穷了吗，连树枝都拿来做武器…”
莱典微微侧身，那柄树枝却在瞬间移位，扎进了盔甲的裂缝。
“这是…无法躲避吗？”
莱典狠狠拔去枯木枪，瓦罗兰鲁刚刚留下的伤势转瞬扩大，盔甲的裂缝结成一片蜘蛛网。
“嗖！”
一道黑影闪至她面前，莱典目光一瞥，神色涌现出不解。
瓦罗兰鲁的双手还未恢复，他还是选择冲动莱典面前？
他拿什么攻击？
骑士头朝向重重砸去，不偏不倚地落在莱典的额头上。
“咔擦！”
头盔应声碎裂，莱典的神情恍惚无比。
她堂堂一位人帝，因为一位无名小卒狼狈至此？
绝不可饶恕！
金色的雷电像疾风一般掠过旷野，罗伯特找到了重伤的莉莉安，也离战场无比近了。
他忍不住望向那侧，见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天使的圣剑穿透了恶魔的心脏，瓦罗兰鲁的四肢无力地下垂，目光灰暗无焦点就像一具死尸。
莱典大帝身上的光芒比先前强大了数倍甚至数十倍！而这一切，只因为一句“以卡尔天神的名义”。
他从未想过这句话有任何作用，原来，在这些皇族的嘴里，这句话，可以用于召唤卡尔天神降临。
莱典身上的光芒一点点散去。
她未想到，眼前的瓦罗兰鲁能逼她动用卡尔天神之力。
每一位人族神都在他们的国土留存了自身的力量，唯独那些掌握实权的当代王有资格使用，一经用出，无疑不意味着帝国级危机，但她用在了瓦罗兰鲁身上。
“瑟琳大人，有战船在靠近！在…金典皇子府邸方向！”
“金典府邸？”
瑟琳皱着眉。
卡尔帝国有两位最捉摸不透的人，一个是莱典大帝，另外一个自然是她的儿子，金典。
两人的关系处于长久的沉默，没有争执，没有教诲，没有叮嘱，更多的是沉默。
横亘在两人间的鸿沟隔绝了二人，哪怕跟对在莱典大帝身侧多年的瑟琳也知之甚少。
“大帝，金典皇子求见。”
瑟琳上报莱典时，后者的嘴角难以察觉地上扬一瞬，但很快恢复为平日的高傲。
“准。”
片刻后，莱典带着一位掩面的侍女上了战船。
“她很高兴。”
莉莉安传音道。
为准备此行，金典特意取出两块传音宝石，靠着莉莉安的情绪探查和直觉，他是否能问出真相？
但听到莉莉安的那句“她很高兴”，金典的双眸流露出怀疑。
他的母亲，隐藏了高兴的情绪吗？
“莱典大帝，儿臣有要事相商。”
周围人默不作声，莱典回望金典，微微点头。
“其他人退下吧。”
战船的会议厅被临时空出，莱典与以往毫无二致地坐在屋内的一侧，与金典相距几步。
“母亲…我…”
金典的话语卡住。
他该如何问出身世的事情？
即使问了，就一定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吗？
“母亲，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些人？为什么？”
“你记住，你没有父亲，往日没有，日后也没有！”
莱典大帝一怒之下，屠尽了所有服侍金典的侍女。
自那日起，金典就渐渐选择了沉默，妥协。
“莱典大帝，我…是一个妖族，对吗？”
轻飘飘的语气落下惊雷，整艘战船被恐怖的压迫感笼罩，所有人都站立不稳。
“是真的。”
远在甲板的莉莉安感受到莱典心中的难堪，愤怒，悲痛，复杂的情绪就好像因为什么重要的事情被戳穿，那种公之于众的羞愧比审判还难堪。
“大帝那里发生了什么？”
爱丽丝和瑟琳对视一眼，片刻后，战船又归于宁静。
一道细微的光束穿过战船坚固的船体，击穿了莉莉安的肩膀。
遮掩面容的面具碎裂，莉莉安朝后一倒，就这样倒在爱丽丝和瑟琳面前。
“莉莉安？”
爱丽丝和瑟琳自然认出了莉莉安。
只是为何莉莉安会与皇子在一块？
两人尚在沉思时，眼前又闪过一道人影，爱丽丝两人未见过这般的莱典，杀意浓烈的难以抑制。
“莱典大帝！”
又一人闪至莱典面前。
“放过她，与她无关！”
金典的双目亮起灼热的红光，属于卡尔皇族的血脉在奔腾。
“放过？一个妖族也敢污蔑卡尔帝国？我不仅要杀了她，我还要把她处以极刑！”
金色光芒化作的利刃从四面八方飞向金典，皇子与大帝的战斗突如其来，一船人连帮助谁都想不明白。
莉莉安起身时，所有光芒已经飞向她。
然而，众人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金典与莉莉安的位置发生了瞬移，无数本就会穿透莉莉安的光芒袭向了金典。
“噗！”
血液流向四处，金典的身躯缓缓倒下，身上已经多了数十道伤口。
“金典！”
莱典不顾仪态地抱起金典，也顾不得擦去眼角的泪。
“知道这个真相就这么重要吗？”
莱典的双目充满哀伤，为何她的孩子还会沦落到与她相同的境地。
妖族于她，于金典都是诅咒。
“因为…”
金典的眼前逐渐暗下去。
对于有的人而言，真相永远最重要，没有理由的重要。
战船群陷入一片慌乱，没多久，载着金典的战船便飞向帝都，在那，有最好的牧师。
“瑟琳，刚刚那位妖族呢？”
莱典的面色像一片滚着雷霆的乌云。
“刚刚她趁乱跑了，属下没有留意她！”
“全力搜捕，不惜代价也要杀死她。”
“是！”
瑟琳半跪着身子，眼里流过犹豫。
不惜代价吗？
战船群开始全速前进。
“发现目标！”
“全力轰炸。”
“可是大人…那里有村庄…”
“全力轰炸！”
莱典的语气强硬的不容置疑。
瑟琳一咬牙，传达了指令。
数以百计的火红能量球可以在一个呼吸间点燃一片夜空。
“那是什么？活了这么久了没有见过…”
“那是…快跑！”
“卡扎老爷爷，为什么要跑？你又要用什么知识蛊惑我们吗？”
人群响起一片笑声，就要把注意力挪回他们的集会。
然后，战船的火炮可以在蓄力慢的第十个呼吸后轰塌连成一片的村庄。
莉莉安慌乱地转身，已经来不及躲闪。
“轰！”
“什么动静！”
伊特曼从床上起身，他左右望一眼。
同伴们还在睡觉，而他也不是在床上，他们睡在一座破败的教堂，此时，透过教堂的窗户，他能看到一片烟花。
“太漂亮了。”
伊特曼的赞许惊醒了其余人。
“什么！什么！什么！”
摩斯吓得跑到窗边四处张望。
“刚刚你说大炮来了，在哪？”
“什么大炮，我说太漂亮了，你看那些烟火。”
随着伊特曼一指，其余人也欣赏起来，唯独恩尼尔掏出一副望远镜。
“那不是烟花，那是炮火！”
四人互相望一眼，赶忙趁着夜色骑马（买来的）赶路。
另一侧，罗伯特与瓦罗兰鲁在空中急停，两人担忧地遥望远处。
黑白世界里还是看到那一阵纠缠在一块的黑暗。
“瓦罗兰鲁，你看！”
罗伯特指向战船炮火的方向，他们似乎正在追逐着某物。
拥有飞行能力的，除掉瓦罗兰鲁和莉莉安再无他人。
“莉莉安！”
瓦罗兰鲁振动龙翼，但载着罗伯特，他的速度快不了多少。
“瓦罗兰鲁，放我下来吧，我们在帝国边界会合！”
“可是…”
“快去吧！”
罗伯特挣脱瓦罗兰鲁，纵身跳下水中。
“可是我们还在一片湖泊上。”
所幸湖泊不大，看到罗伯特游向岸边，瓦罗兰鲁这才放心地飞远。
他的杀意，也爆发到极致。
“她没有力气了！轰杀她！”
莉莉安的身手再敏捷，也难逃成片的攻击，此刻她已经摇摇欲坠，若非凭借意志，她恐怕早就昏死过去。
“莉莉安…想回到瓦罗兰鲁身边…想回大家身边…”
猫耳妖的龙翼越扇越慢，几乎呈滑翔地飞行。
地面的岩石在双目中不断扩大，逐渐占据所有视线。
战船的炮火汇集一处，一同发射。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看来，金典就给她的东西也派不上用场了。
莉莉安瞄了一眼手中攥着的一枚宝石，方才金典推开她时也塞给她这一东西。
“我们来做一个交易吧，如果你愿意和我去证实此事，我就把这个交给你。”
金典拿出一块宝石。
“里面拥有一处传送阵的启动令牌和地图，在这种追逐下，你们跑不到边界的，但用传送阵就不一定了。”
“那是什么？”
猫耳妖指向金典身后的某物。
“那个…”
金典转头看了一眼，莉莉安指向的一物正是罗克口中毫无作用的海图。
那枚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球体。
莉莉安对那个未知球体的兴趣似乎不弱于地图和令牌。
“是一个没用的球体，你要的话也给你吧。”
金典随手丢了进去。
现在，这些东西都派不上用场，包括那枚拥有亡灵气息的海图。
莉莉安当初察觉到它散发着和所罗所亚一样的气息，也许给瓦罗兰鲁，能让他从骷髅军团那换来更好的武器。
都，用不到了…
“轰！”
“检测是否存活！”
战船在烟雾弥漫的夜空兜圈，一个恶魔的身影迅速地穿过，趁着笨重的战船群不留神之际飞远。
但，他能逃过战船群，逃不过莱典强大的感知。
仅仅一个意念，周遭万物尽在掌握。
一位手持圣剑的君主劈开烟尘，背负金色双翼的她如同天使。
“那是…天神下凡吗？”
相聚多远的人都目睹了这一幕。
笼罩在圣光中的莱典披坚执锐，宛若天神。
她的剑指向前方的龙翼恶魔。
璀璨的光芒轻易穿透了恶魔的后背，从前胸穿出。
莉莉安大叫着瓦罗兰鲁的名字，将全身魔力汇聚向对方也无济于事。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流血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停滞的时间仿佛有千万年之长，连莉莉安眼泪的流淌都变的缓慢。
“瓦罗兰鲁！”
当瓦罗兰鲁悚然惊醒时，他已经摔入旷野的土丘上，莉莉安正在他身边哭泣。
“瓦罗兰鲁，我们走，离开这！”
莉莉安的双翼刚刚张开，又一道金色光芒飞来，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她的双翼。
猫耳妖的身躯痛苦地弯曲，嘴角流下一大口鲜血，那道光穿透她如同捏碎一只蝴蝶那样简单。
“莉莉安…”
瓦罗兰鲁目眦尽裂，身躯想动弹一下都难，莉莉安侧身倒在他的身边，双目已不见光彩。
“莉莉安…”
瓦罗兰鲁轻声的叫唤没有回应，莉莉安的呼吸微弱至极，仿佛随时能熄灭。
“莉莉安…”
一个散发着神圣光芒的身影浮现到他身前。
瓦罗兰鲁的嘴角流出猩红的血，双目布满同样猩红的血丝，在那道身影来到面前时，他的恨意与杀意爆发成一片扩散的黑暗。
“莱典…我要…杀了你！”
“真可悲。”
莱典抬起圣剑，扎向瓦罗兰鲁流血的伤口。
“不过一两只虫子，老老实实地待在迷雾就好了，何必来此地寻死？打倒我，就凭你的痴心妄想和仇恨吗！”
莱典的面容同瓦罗兰鲁一样，充满着深刻的厌恶，仇恨，和哀痛。
“竟然如此，我们来做一个了断吧，瓦罗兰鲁，挣脱我的剑，别这样死了！”
随着圣剑向上倒转，瓦罗兰鲁被整个挑起，轻微的重力让剑顺着他前胸的裂口扎进去。
眼前这一幕早已超过击杀，成为一场虐杀。
战船上观察这一幕的士兵也好，爱丽丝也好，瑟琳也好，都默契地移开目光。
但瓦罗兰鲁低沉的嘶吼还是如同风暴一般。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不断在他脑海回放的声音化作狂风暴雨，黑暗蔓延了他全身，接着，像潮水一般炸开！
“轰！”
那阵黑暗极其诡异，就连莱典也感到脊背发凉，她下意识地退后，蔓延的黑暗朝向四面八方。
万物凋零，唯黑暗永恒。
那些如同生命体的黑暗凝结，汇聚成一套战铠，在看到那副战铠时，在场众人都惊讶住了，哪怕莱典大帝，也不由得震惊
那副战铠令与一位人族大帝何其相似，只不过传说中他的战铠散发着不容亵渎的光芒，而眼前的这副散发着来自深渊的黑暗。
仿佛能吞噬一切。
“阿鲁斯丁…大帝！”
还是有人小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千里之外，卡尔帝国与阿鲁斯丁帝国相邻的国界，帝国军士如往日那般值守。
边界的黄昏一如昨日那般祥和，静谧的树林没有一丝声响。
“快到一年的末尾了，很快就能回去了。”
“是啊，多德，我记得你好像有快一年半没见女儿了吧。”
“正是，刚好我找了替补，到时候回去看望几日。”
多德满面带笑。
只要过了今日，他就能回去看望他的妻女了，想到他们在遥远的黎明都，多德就巴不得早日回去。
“对了，队长，我记得你儿子好像也快成年了…”
多德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只飞过来的箭从他同伴的眼珠射入。
他惊恐万状地向前望去，漫天飞舞的火箭覆盖了整片边关！
“嗖！”
布下魔法阵的火箭炸开，威力不弱于成排的战船群。
轰炸持续短短的片刻，接着，耳侧又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
守关的多德不明就里，他只剩下一只手臂，性命暂无忧虑。
“明明过了今天…”
多德向前方望去，思绪被裹在金色光芒的军队打断，那些漫无边际，数十万众，就像天兵下凡的军队来自何处？
难道，阿鲁斯丁帝国向卡尔帝国宣战了？可他们两国保持了数千年的和平，为何在今日突然发动进攻。
“你们…你们知道在做什么嘛！”
多德捂住受伤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大喊。
但汹涌的军队忽略了他，从夷平的边关冲了进去。
他的声嘶力竭激不起一片水花。
一匹披着铠甲的骏马停在了多德的面前，士兵抬头望去，呼吸为之一顿。
眼前之人沐浴于耀眼的光芒之中，多德勉强看清了那人的面容，竟然与阿鲁斯丁大帝别无二致，甚至他双目之中无可比拟的高傲也如出一辙。
但无论他是谁，胆敢冒犯卡尔帝国，就必须付出代价！
“又是一位无法挣脱命运的凡人。”
帝王的目光带有某种慈悲，剑以多德无法捕捉的速度砍向他。
多德的身躯四分五裂，血洒在城墙边上。
时年7001年，阿鲁斯丁帝国未作任何预示，发动了一场出人意料的战争。
那一日，也有人传言，遮盖迷雾世界的那场雾气，迅速地消散了。
“莱典，莉莉安承受的痛苦，我要你千百倍承受！”
瓦罗兰鲁手握黑剑，如同一尊魔神，黑暗令他眼前的莱典大帝都要黯淡。
两者发动了攻击，剑刃碰撞的余波冲荡着整片天地，黑暗与光芒不相上下地争夺，似乎谁也无法获胜。
“怎么会这样？”
爱丽丝怔怔地望向战争的中心，瓦罗兰鲁一瞬间化为了恶魔。
“很耀眼的黑暗。”
瑟琳下达了战船的撤退令，这里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了。
“罗伯特！罗伯特，是你吗？”
罗伯特顺着声音望去，见到了几位同伴。
“摩斯，恩尼尔，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
“看不太清楚…”
恩尼尔话音未落，照亮黑夜的光芒像太阳一般闪耀，众人接着又望到一片黑暗。
天使与恶魔挥舞剑刃对抗，正邪似乎在倒转，几人似乎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莉莉安已经…”
一阵灼热的光飞过几人头顶，落在百尺外的山峰上。
“轰！”
巨山转眼间坍塌。
“我们该怎么办？”
无法插手战斗的他们，该做些什么？
这时，几人不约而同想到一人：莉莉安。
“瓦罗兰鲁在迎战莱典，总要有人去救莉莉安！”
“的确，但不是你们，我去就够了。”
罗伯特取下重剑，横档在几人面前。
“瓦罗兰鲁绝无法打赢莱典大帝，到时候无论是瓦罗兰鲁，莉莉安，还是我，无法逃离卡尔帝国的所有人都会遭到审判。”
“丢下同伴逃走的事情我做不来！”
“总得有人活着回去不是吗！”
面对罗伯特的呐喊，四人无话可说。
他们的确派不上丝毫用场。
“那…黑暗国度再见。”
恩尼尔握紧双拳。
“若有那一日。”
罗伯特苦涩地一笑。
“让我的徒弟去见证吧。”
说完，骑士义无反顾地冲向混沌一般的战场。
“砰！”
嘶吼，狂怒，杀伐，混乱，审判…瓦罗兰鲁的黑剑拥有吞噬万物的黑暗，莱典大帝身为神之后裔，则掌握卡尔天神的一部分力量。
她现在这副全副武装的战斗姿态，就是卡尔天神之力的显现！
“你赢不了我的，在卡尔帝国的领土，我拥有绵延千年的神之力，这些力量为我所用！”
两者剑刃交错，莱典的圣剑再度刺过瓦罗兰鲁的胸膛。
“结束了。”
就在她默默判定时，瓦罗兰鲁的身躯朝向倾斜，盔甲的黑暗与圣剑融合在一起，一时竟无法分开。
“你低估了我对你的恨！”
瓦罗兰鲁挥舞双剑，所罗所亚和黑剑刻下一道道剑芒，莱典未想到瓦罗兰鲁会用自损八百的招，他任凭身体被穿透，就是为了夺去莱典的武器！
黑色剑芒和蓝色剑芒落下，莱典的盔甲出现一道道裂痕，随之而来皮开肉绽的痛。
盔甲为她的力量所化，瓦罗兰鲁这番攻势形同凌迟！
“不过是一只虫子，少作践了！”
莱典重拳击向瓦罗兰鲁，后者躲也不躲，那一记重拳砸向他的肩膀，竟砸去整只手臂。
“你不过—一个—挣扎的—凡人！”
又是一击落下，瓦罗兰鲁另一侧肩膀消去，最后一拳，莱典砸在瓦罗兰鲁的面颊上。
“砰！”
骑士倒飞而出，断裂的肢体没有鲜血，只有一段连在一起的黑暗。
他的肢体随着黑暗的汇聚恢复。
“挣扎吧，我最终会杀死你的。”
莱典举起圣剑，正要投射，一把武器向她投来，而那把武器，只是一块树枝。
“已经技穷了吗，连树枝都拿来做武器…”
莱典微微侧身，那柄树枝却在瞬间移位，扎进了盔甲的裂缝。
“这是…无法躲避吗？”
莱典狠狠拔去枯木枪，瓦罗兰鲁刚刚留下的伤势转瞬扩大，盔甲的裂缝结成一片蜘蛛网。
“嗖！”
一道黑影闪至她面前，莱典目光一瞥，神色涌现出不解。
瓦罗兰鲁的双手还未恢复，他还是选择冲动莱典面前？
他拿什么攻击？
骑士头朝向重重砸去，不偏不倚地落在莱典的额头上。
“咔擦！”
头盔应声碎裂，莱典的神情恍惚无比。
她堂堂一位人帝，因为一位无名小卒狼狈至此？
绝不可饶恕！
金色的雷电像疾风一般掠过旷野，罗伯特找到了重伤的莉莉安，也离战场无比近了。
他忍不住望向那侧，见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天使的圣剑穿透了恶魔的心脏，瓦罗兰鲁的四肢无力地下垂，目光灰暗无焦点就像一具死尸。
莱典大帝身上的光芒比先前强大了数倍甚至数十倍！而这一切，只因为一句“以卡尔天神的名义”。
他从未想过这句话有任何作用，原来，在这些皇族的嘴里，这句话，可以用于召唤卡尔天神降临。
莱典身上的光芒一点点散去。
她未想到，眼前的瓦罗兰鲁能逼她动用卡尔天神之力。
每一位人族神都在他们的国土留存了自身的力量，唯独那些掌握实权的当代王有资格使用，一经用出，无疑不意味着帝国级危机，但她用在了瓦罗兰鲁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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