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寒夜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整个落雪镇银装素裹，天空白茫茫一片，给人一种荒凉之感。

    一个时辰过去了，陆寻此时终于把老者的身上擦拭干净，胸口那三个血洞陆寻暂时用几块洗干净的棉布条堵住，一时半会也不至于失血过多。

    可腹部那刀伤就麻烦了，伤口太大，如果不及时缝合，还是会失血而死。

    一时间陆寻也不知怎么办，该做的都做了，为今之计只能等徐虎带止血药和针线回来了。

    徐虎也不愧是打猎长大的，虽然此时大雪纷飞，许多路面的积雪都有膝盖深了，但徐虎那小短腿奔跑起来却游刃有余，没一会儿就赶回了陆寻房间。

    推门进屋，一个小包袱直接朝陆寻丢了过去，喘着粗气，道：“给你拿来了...累死了。”

    陆寻连忙接过，取出针线熟练的给老者缝合伤口，徐虎只见陆寻双手飞速捣鼓着，仅仅几十个呼吸就把老者的伤口缝起来了。

    这一幕直接给徐虎震惊了，要知道自己老爹平时经常打猎，难免被雪山上的野兽冰壁弄伤，自己的母亲也经常给老爹缝合伤口，但陆寻这速度比他母亲都快。

    “陆寻，你什么时候当的大夫？”

    “大夫？”，陆寻听到后有些懵，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徐虎说的应该是自己的缝针速度。

    于是笑了笑，一边给老者涂抹止血药，一边道：“这个可不能告诉你，问就是绝学。”

    徐虎翻了个白眼：“还绝学，吹吧你！”

    “不信算了”，陆寻同样白眼回应，但事情真相还真不是自己说的那样。

    在自己八岁多的时候，一次上山摘野菜，一不小心踩空滑下了山坡，好在山坡不陡峭，没把命交代了，但下落中左臂却不知道被什么给划伤了。

    伤口从肘关节一直延伸到肩膀，皮开肉绽，流了很多血。

    等陆寻回到住所，已经失血变得头晕眼花，为了活命只好取出针线自己缝合，但左臂受伤，陆寻只能凭借右手，将胳膊上的肉重新连在一起。

    自那以后，陆寻也不知是老天磨炼自己的手艺，还是命不好，经常受伤，于是慢慢的就练就了这个缝针速度。

    但这些事情陆寻也没和徐虎提起过，对方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闷葫芦，也并不是没有道理，陆寻什么事都不太愿意告诉别人。

    很快，老者的伤口就处理好了，陆寻也得空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处理伤口说的容易，但做起来却是个十足的细致活，尤其这老者伤的严重，更耗费心神。

    陆寻叹息道：“好了，接下来就看老天了，我已经尽力了。”

    说罢，陆寻把徐虎带来的针线药材重新装了回去，递给徐虎，道：“带着回家吧，别惹事了，不然你变成他这样就不好了。”

    “不行，仇必须报，尤其是有你这个神医，我在外征战就更放心了。”

    徐虎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满不在乎的接过包袱，似乎根本没听进去陆寻的话。

    对方没正行陆寻也知道，但还是语气严肃的警告道：“没和你开玩笑，安心回家，别找李二麻子麻烦，不然以后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徐虎翻了个白眼：“好好好，不找还不行吗，老整绝交这一套！”

    “知道就好，快回去吧。”

    而后徐虎也没多留，在陆寻的目光中离开了这里。

    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天空，狂风呼啸，雪花砸在脸上微微有些小疼，陆寻轻声道：“今年的雪真不小。”

    随即用力关上房门，看着床上气息平稳许多的老者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而后便坐在地上，开始给自己擦拭一番，每当擦到那些青紫的地方，陆寻都会紧皱眉头。

    看似平常的擦洗，陆寻足足皱了二十多次眉，为了老者可以借止血药，对于自己，陆寻只是随便糊弄了过去。

    看着时不时翻出火星的火堆，陆寻烤着被冻的发紫的双脚，自言自语道：“母亲，寻儿今天救了个人，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来，他要是死了，你还会开心吗？”

    说着，一丝黯然涌现眼眶。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了，一年，三年，十年，我快坚持不住了，等着寻儿，我就要来了...”

    陆寻没有哭，相反嘴角还挂着笑意，眼前的火就是陆寻的希望，虽然这希望需要不断添柴才能延续。

    可陆寻已经不在乎了，它燃起的时候，就足以使自己满足很久。

    经历过寒冷，方知温暖的可贵。

    雪越下越大了，吹的破屋的窗户吱呀吱呀的响，窗缝里面尖厉的风啸充斥房间每一个角落。

    伴着这独有的交响曲，陆寻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