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武者许妄
武国境内，青玄门。
“唔……”
“好痛……”
阴暗的天空下，许妄艰难地爬起身来。
他身着青玄门外门弟子专属的麻布长衫，原本整洁干净的料子此时已经满是脚印和磨损的痕迹，除此之外，上面还满是杂乱的野草，想必是他昏迷期间被风吹上来的。
“嘶！”
普普通通的脸颊上布满了淤青和细小的伤口，许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感觉疼痛无比。
“牛二那帮家伙，下手是真黑啊……”
许妄嘟囔着，却一不小心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突然间，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也顾不得身上各处酸痛无比，只是迅速扫视周围一眼，然后在某处搬起了块块其貌不扬的石头，抛去松软的泥土，挖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
“呼……还好……牛二那帮人，脑子还是不够用啊。”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许妄取下木盒的盖子，顷刻间，一股清淡的香气便从盒子中飘出，呼吸到香气的瞬间，许妄便感觉身体各处的酸痛减轻了许多。
“不愧是翠玉草啊，只是一点香气就能让我的伤势痊愈一些，两块碎晶，倒也不亏。”许妄心道。
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灰暗的天空，许妄的心神有些发散。
青玄门，是武国中一个无名的练武宗门，许妄自三年前被某位门中长老一眼看中，顺势便加入了青玄门。
原因无他，能管上一天三顿饱饭而已。
在周围的小镇中，青玄门的地位很高。
青玄宗门人身体强壮，武艺高强，能保护周围几个小镇不受恶霸土匪骚扰，长久下来，倒是小镇居民们开始主动供养起了这个宗门。
而青玄宗本身又分内门外门，内门弟子武艺高强，地位超然，是外门弟子抢破头努力都要成为的对象。
“那老头，真是不靠谱……”许妄嘟囔道。
被老头“捡”回来后，他便成了外门弟子。
可本身便不通修行法门，老头又经常不在宗门，无人教导，许妄只得苦恼地走着各种弯路，这才在一年前突破至气血一重。
练武之人，以熬炼气血为主。
锻炼躯体，打磨筋骨，将体内最深处的潜力发挥而出，变为气血，可从力量、速度各方面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气血一共分为七重境界，修行不算轻松，大多数人一年半载也只能修行至气血一重，许妄用了三年，算得上是门内修行进度最慢的了，即便是后入门的师弟们，也有许多人都已超越了他。
正因如此，许妄竟还出了名，“许三年”的外号没少被人嘲笑。
而同为外门弟子的牛二，便是气血四重，再向上修行至气血四重的话，便有资格进行考核，升入内门了。
也正因如此，牛二为了突破，此时急需修行资源，最近竟干起收保护费的活计。
一般来说，碍于牛二气血四重的实力，大多数人也就忍气吞声交了保护费，也能少一顿揍。
可许妄偏不，虽是气血一重，却敢一口唾沫吐在气血四重的牛二脸上，挨了几顿揍后，非但没有任何怯懦，倒是越战越勇，到了现在，除了经常鼻青脸肿外，竟是没叫那厮扣走一点修炼资源！
“牛二，嘿！”
“早晚我要把这些全讨回来！”许妄冲天上挥舞了一下拳头，眼中斗志熠熠生辉。
“不过嘛，还是得先解决修炼问题啊，不然外门大比要是在垫底的话，就要被逐出去了。”许妄突然有些丧气地说道。
外门大比，对于牛二这种修炼天才来说是一个机遇，但对于许妄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挑战。
为了不浪费资源在庸才身上，青玄门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将连续三年都在外门大比中倒数的弟子逐出宗门。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弟子都会凭着一身功夫当个护院或者镖师，生活说不上滋润，但也过得去。
可是，见识过武者这座高山的壮丽风景，谁又愿意回到平凡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青玄门的后山，有一处极为著名的悬崖—失意崖。
每一年，都有被逐出宗门的弟子从那里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这就是武道的信条：争，或者死！
而许妄自己，也并不想被逐出宗门。
三年来，他在别人练功时练功，在别人吃饭时练功，甚至在别人睡觉的时候也在练功。
正是因为他不甘，不甘落于人后！
“我要留在宗门！”他坚毅地说道。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盒，看了眼其中翠绿如玉的草药，许妄勾起唇角，从地上站起身后便走向了后山的深处。
“全靠你了，我的宝贝。”
片刻后，许妄走进了后山的一处洞口。
许妄作为宗门中唯一一个三年才突破气血一重的家伙，被宗门判定不配拥有房间，便打发他来了后山，随便找个洞口与猴子野兽们常住。
许妄对此并无什么不爽，反倒是这里自由自在，倒是窃喜一番。
走过熟悉的石凳石桌，许妄在一处平滑的墙壁边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拍开暗格，看着其中满是铜锈的小炼丹炉，许妄轻轻一笑。
这炼丹炉是他与人用半块碎晶淘换来的。
要碎晶，非金非银，却比那些东西更加珍贵万分，是修炼中必不可缺的资源之一。
他半年做了无数宗门任务，拔光了上百平药园的杂草才换来三块碎晶。
若是这小炼丹炉被人偷走了，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支上火，烤上炉，许妄从怀中取出了那方木盒，动作谨慎万分，生怕别人突然出现，将其抢走。
对于许妄来说，提升修行资质是当务之急。
而想要提升一个人的资质，唯有一味丹药—洗髓丹可以做到。
但一枚品质并不算上乘的洗髓丹便要十枚碎晶，根本不是许妄能负担的起的。
无奈之下，许妄只得无偿帮宗门里的炼丹师打了好几个月的下手，这才换来一张在宗门里算不得珍惜的洗髓丹丹方，决定自己炼一枚洗髓丹来用。
而木盒中的翠玉草，便是洗髓丹的主料之一。
掀开木盒，犹豫片刻后，许妄眼神顷刻便坚定了起来，用小刀削了一半翠玉草，将其与一些辅料一同扔进了炼丹炉中。
打了几个月下手，他虽然距离真正的炼丹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对炼丹的工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配药、化液、融合、凝丹、成丹，这便是炼丹的五大程序。
即便被黑烟燎得眼睛血红，干痛无比，许妄也不敢闭上一瞬，生怕炸了锅。
看着半颗翠玉草缓缓化为药液，许妄的精神便紧绷了起来。
可就当几种颜色不同的药液缓缓融合在一起的瞬间，炼丹炉竟在许妄眼前剧烈颤抖了起来。
没时间多想，许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向后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强烈的推背感直接将他撞倒在地。
“砰！”
炼丹失败，炸炉了。
许妄慌乱地扑灭了飞溅的炉火，有些头痛地拿起了小丹炉，看了一眼，心疼不已。
不仅是心疼小丹炉被炸出来的些许凹痕，更是心疼那半颗翠玉草和那只有两份的辅料。
“三个月白干了。”许妄叹气道。
炼丹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这上千人的青玄门也只有一位炼丹师，足见炼丹的困难。
看着剩下的半颗翠玉草，许妄突然有了些犹豫。
虽然会被狠宰一刀，但若是现在收手，这半颗翠玉草加上剩下的一份辅料也能卖出半块碎晶，倒是能捞回些本钱。
但如果继续下去，以炼丹的难度，很有可能会血本无归，让许妄这半年的努力都白费。
“放弃吗？”许妄问着自己。
片刻后，他的眼神缓缓坚定。
“不！”
“我绝不放弃！”
“这才只是开始，若是现在放弃了，那修炼一途又该怎么面对那些更加艰辛的困难！”
“我不能放弃，我要继续下去！”
“我要让牛二那家伙尝尝我的拳头，我要让宗门以我为骄傲。”
“我要登上修炼这座山的最高峰！”
下定了主意后，许妄并没有立刻进行炼丹，而是将小丹炉放在掌心中摩挲，回忆着那老炼丹师炼丹时的模样。
突然间，许妄的身体猛然一颤，然后双目顷刻失神，整个人便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许妄眼前已布满迷雾，他疑惑地站了起来，四处一看，却见自己依旧是被揍完的那副狼狈样，但不知为何，自己手中的炼丹炉却消失不见了。
“该死！我这么穷不会还有人来偷我东西吧？倒霉啊！”
顾不得眼前的情况有些异样，许妄拨开四周迷雾，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丹炉，并在心中咒骂着偷走自己东西的小偷。
可突然，当许妄拨开重重迷雾时，却看见了一个鹤发童颜，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老人盘坐在地，而其两手间，正握着那个许妄苦苦寻找的那个炼丹炉！
“喂……”许妄见状皱了一下眉头，刚想上去夺回自己的炼丹炉，可表情却猛地一怔，脚步僵在原地。
老道动了。
只见他双手一挥，火焰便凭空出现，而在其上方，炼丹炉中被不断抛入翠玉草在内的各种材料。
他在炼丹！
许妄不着急了，他并不迟钝，已经意识到了现状有些不对劲，便盘腿坐了下来，想要静观其变。
可谁知，他这一看竟是入了迷，嘴中不断嘟囔着“原来如此”“以血为引吗”，眼神越加凝重了。
时间在认真的人眼中是极快的。
不知不觉之间，炼丹已到了最后一步，只见老道的面前，一颗形状并不规范的丹丸正在烈火灼烧下缓缓变得圆润。
只消片刻，丹香四溢。
许妄紧盯着那颗成功了的洗髓丹，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喊道：“我悟了！”
下一秒，许妄眼前便一阵扭曲，待他再次看清眼前景物时，却发现自己仍在那个石洞中，手中正拿着满是铜锈的丹炉。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但许妄知道，自己刚才并不是黄粱一梦。
举起小铜炉，许妄摸着下巴，仔细看了起来，却发现一些端倪。
“那个人手中的炼丹炉，似乎更新一点。”他喃喃道。
仔细回忆之后，许妄确认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自己手中的炼丹炉上布满铜锈，而梦中那人的炼丹炉却像是刚制造出来不旧，崭新如初。
“那是炼丹炉之前的模样吗？那个人是谁？炼丹炉的主人吗？”许妄思考道。
这炼丹炉是他捡便宜换来的，若不是年头太久，想来也没法用半颗碎晶拿到手。
若梦中那人真的是炼丹炉的主人，那么，凭他一手极为巧妙的炼丹技法，恐怕也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人物。
“看来还让我捡了个便宜？”许妄微微一笑，却是更加认真地端详起了铜炉。
“该怎么再次进入那个地方呢？”许妄轻轻拨开上面的铜锈，突然间，他眼神一凝，竟发现在铜臭之下，一枚指纹竟被印在铜炉上。
下意识地，他伸手去触摸……
“这！”
看见老道再次出现在眼前，许妄顿时便明白了许多。
“看来要触摸那枚指纹才能看到第一任主人炼丹时的景象。”
“这个指纹看来是第一任主人留下的。”
众多想法在许妄脑中一闪而逝，而炼丹炉的第一任主人也开始了再次炼制洗髓丹。
许妄抛去脑中的一切想法，牢牢盯住了老道的一举一动。
一遍，两遍，三遍……
不知过了多少遍后，许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手中的炼丹炉，他回忆着老道炼丹时的每一处细节，心情激动，双眼精神万分。
“来试试吧。”他再次烧起火，将各种材料扔进炼丹炉中，心中虽有些紧张，手上动作却极为稳定。
一道道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当阳光照进山洞的那一刻，丹药的香味已经溢满了整个石室。
“唔……”
“好痛……”
阴暗的天空下，许妄艰难地爬起身来。
他身着青玄门外门弟子专属的麻布长衫，原本整洁干净的料子此时已经满是脚印和磨损的痕迹，除此之外，上面还满是杂乱的野草，想必是他昏迷期间被风吹上来的。
“嘶！”
普普通通的脸颊上布满了淤青和细小的伤口，许妄只是轻轻碰了一下，便感觉疼痛无比。
“牛二那帮家伙，下手是真黑啊……”
许妄嘟囔着，却一不小心牵扯到自己的伤口，又是一阵呲牙咧嘴。
突然间，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也顾不得身上各处酸痛无比，只是迅速扫视周围一眼，然后在某处搬起了块块其貌不扬的石头，抛去松软的泥土，挖出了一个有些破旧的木盒。
“呼……还好……牛二那帮人，脑子还是不够用啊。”
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许妄取下木盒的盖子，顷刻间，一股清淡的香气便从盒子中飘出，呼吸到香气的瞬间，许妄便感觉身体各处的酸痛减轻了许多。
“不愧是翠玉草啊，只是一点香气就能让我的伤势痊愈一些，两块碎晶，倒也不亏。”许妄心道。
躺在草地上，仰望着灰暗的天空，许妄的心神有些发散。
青玄门，是武国中一个无名的练武宗门，许妄自三年前被某位门中长老一眼看中，顺势便加入了青玄门。
原因无他，能管上一天三顿饱饭而已。
在周围的小镇中，青玄门的地位很高。
青玄宗门人身体强壮，武艺高强，能保护周围几个小镇不受恶霸土匪骚扰，长久下来，倒是小镇居民们开始主动供养起了这个宗门。
而青玄宗本身又分内门外门，内门弟子武艺高强，地位超然，是外门弟子抢破头努力都要成为的对象。
“那老头，真是不靠谱……”许妄嘟囔道。
被老头“捡”回来后，他便成了外门弟子。
可本身便不通修行法门，老头又经常不在宗门，无人教导，许妄只得苦恼地走着各种弯路，这才在一年前突破至气血一重。
练武之人，以熬炼气血为主。
锻炼躯体，打磨筋骨，将体内最深处的潜力发挥而出，变为气血，可从力量、速度各方面提升自己的身体素质。
气血一共分为七重境界，修行不算轻松，大多数人一年半载也只能修行至气血一重，许妄用了三年，算得上是门内修行进度最慢的了，即便是后入门的师弟们，也有许多人都已超越了他。
正因如此，许妄竟还出了名，“许三年”的外号没少被人嘲笑。
而同为外门弟子的牛二，便是气血四重，再向上修行至气血四重的话，便有资格进行考核，升入内门了。
也正因如此，牛二为了突破，此时急需修行资源，最近竟干起收保护费的活计。
一般来说，碍于牛二气血四重的实力，大多数人也就忍气吞声交了保护费，也能少一顿揍。
可许妄偏不，虽是气血一重，却敢一口唾沫吐在气血四重的牛二脸上，挨了几顿揍后，非但没有任何怯懦，倒是越战越勇，到了现在，除了经常鼻青脸肿外，竟是没叫那厮扣走一点修炼资源！
“牛二，嘿！”
“早晚我要把这些全讨回来！”许妄冲天上挥舞了一下拳头，眼中斗志熠熠生辉。
“不过嘛，还是得先解决修炼问题啊，不然外门大比要是在垫底的话，就要被逐出去了。”许妄突然有些丧气地说道。
外门大比，对于牛二这种修炼天才来说是一个机遇，但对于许妄来说，却是真正意义上的挑战。
为了不浪费资源在庸才身上，青玄门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将连续三年都在外门大比中倒数的弟子逐出宗门。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弟子都会凭着一身功夫当个护院或者镖师，生活说不上滋润，但也过得去。
可是，见识过武者这座高山的壮丽风景，谁又愿意回到平凡呢？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青玄门的后山，有一处极为著名的悬崖—失意崖。
每一年，都有被逐出宗门的弟子从那里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这就是武道的信条：争，或者死！
而许妄自己，也并不想被逐出宗门。
三年来，他在别人练功时练功，在别人吃饭时练功，甚至在别人睡觉的时候也在练功。
正是因为他不甘，不甘落于人后！
“我要留在宗门！”他坚毅地说道。
掂量了一下手中的木盒，看了眼其中翠绿如玉的草药，许妄勾起唇角，从地上站起身后便走向了后山的深处。
“全靠你了，我的宝贝。”
片刻后，许妄走进了后山的一处洞口。
许妄作为宗门中唯一一个三年才突破气血一重的家伙，被宗门判定不配拥有房间，便打发他来了后山，随便找个洞口与猴子野兽们常住。
许妄对此并无什么不爽，反倒是这里自由自在，倒是窃喜一番。
走过熟悉的石凳石桌，许妄在一处平滑的墙壁边停了下来。
“啪”的一声拍开暗格，看着其中满是铜锈的小炼丹炉，许妄轻轻一笑。
这炼丹炉是他与人用半块碎晶淘换来的。
要碎晶，非金非银，却比那些东西更加珍贵万分，是修炼中必不可缺的资源之一。
他半年做了无数宗门任务，拔光了上百平药园的杂草才换来三块碎晶。
若是这小炼丹炉被人偷走了，他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支上火，烤上炉，许妄从怀中取出了那方木盒，动作谨慎万分，生怕别人突然出现，将其抢走。
对于许妄来说，提升修行资质是当务之急。
而想要提升一个人的资质，唯有一味丹药—洗髓丹可以做到。
但一枚品质并不算上乘的洗髓丹便要十枚碎晶，根本不是许妄能负担的起的。
无奈之下，许妄只得无偿帮宗门里的炼丹师打了好几个月的下手，这才换来一张在宗门里算不得珍惜的洗髓丹丹方，决定自己炼一枚洗髓丹来用。
而木盒中的翠玉草，便是洗髓丹的主料之一。
掀开木盒，犹豫片刻后，许妄眼神顷刻便坚定了起来，用小刀削了一半翠玉草，将其与一些辅料一同扔进了炼丹炉中。
打了几个月下手，他虽然距离真正的炼丹师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对炼丹的工序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配药、化液、融合、凝丹、成丹，这便是炼丹的五大程序。
即便被黑烟燎得眼睛血红，干痛无比，许妄也不敢闭上一瞬，生怕炸了锅。
看着半颗翠玉草缓缓化为药液，许妄的精神便紧绷了起来。
可就当几种颜色不同的药液缓缓融合在一起的瞬间，炼丹炉竟在许妄眼前剧烈颤抖了起来。
没时间多想，许妄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连忙向后跑去，可还没跑几步，强烈的推背感直接将他撞倒在地。
“砰！”
炼丹失败，炸炉了。
许妄慌乱地扑灭了飞溅的炉火，有些头痛地拿起了小丹炉，看了一眼，心疼不已。
不仅是心疼小丹炉被炸出来的些许凹痕，更是心疼那半颗翠玉草和那只有两份的辅料。
“三个月白干了。”许妄叹气道。
炼丹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毕竟这上千人的青玄门也只有一位炼丹师，足见炼丹的困难。
看着剩下的半颗翠玉草，许妄突然有了些犹豫。
虽然会被狠宰一刀，但若是现在收手，这半颗翠玉草加上剩下的一份辅料也能卖出半块碎晶，倒是能捞回些本钱。
但如果继续下去，以炼丹的难度，很有可能会血本无归，让许妄这半年的努力都白费。
“放弃吗？”许妄问着自己。
片刻后，他的眼神缓缓坚定。
“不！”
“我绝不放弃！”
“这才只是开始，若是现在放弃了，那修炼一途又该怎么面对那些更加艰辛的困难！”
“我不能放弃，我要继续下去！”
“我要让牛二那家伙尝尝我的拳头，我要让宗门以我为骄傲。”
“我要登上修炼这座山的最高峰！”
下定了主意后，许妄并没有立刻进行炼丹，而是将小丹炉放在掌心中摩挲，回忆着那老炼丹师炼丹时的模样。
突然间，许妄的身体猛然一颤，然后双目顷刻失神，整个人便是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许妄眼前已布满迷雾，他疑惑地站了起来，四处一看，却见自己依旧是被揍完的那副狼狈样，但不知为何，自己手中的炼丹炉却消失不见了。
“该死！我这么穷不会还有人来偷我东西吧？倒霉啊！”
顾不得眼前的情况有些异样，许妄拨开四周迷雾，疯狂地寻找着自己的丹炉，并在心中咒骂着偷走自己东西的小偷。
可突然，当许妄拨开重重迷雾时，却看见了一个鹤发童颜，身着黑白两色道袍的老人盘坐在地，而其两手间，正握着那个许妄苦苦寻找的那个炼丹炉！
“喂……”许妄见状皱了一下眉头，刚想上去夺回自己的炼丹炉，可表情却猛地一怔，脚步僵在原地。
老道动了。
只见他双手一挥，火焰便凭空出现，而在其上方，炼丹炉中被不断抛入翠玉草在内的各种材料。
他在炼丹！
许妄不着急了，他并不迟钝，已经意识到了现状有些不对劲，便盘腿坐了下来，想要静观其变。
可谁知，他这一看竟是入了迷，嘴中不断嘟囔着“原来如此”“以血为引吗”，眼神越加凝重了。
时间在认真的人眼中是极快的。
不知不觉之间，炼丹已到了最后一步，只见老道的面前，一颗形状并不规范的丹丸正在烈火灼烧下缓缓变得圆润。
只消片刻，丹香四溢。
许妄紧盯着那颗成功了的洗髓丹，猛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喊道：“我悟了！”
下一秒，许妄眼前便一阵扭曲，待他再次看清眼前景物时，却发现自己仍在那个石洞中，手中正拿着满是铜锈的丹炉。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
但许妄知道，自己刚才并不是黄粱一梦。
举起小铜炉，许妄摸着下巴，仔细看了起来，却发现一些端倪。
“那个人手中的炼丹炉，似乎更新一点。”他喃喃道。
仔细回忆之后，许妄确认了自己的看法。
的确，自己手中的炼丹炉上布满铜锈，而梦中那人的炼丹炉却像是刚制造出来不旧，崭新如初。
“那是炼丹炉之前的模样吗？那个人是谁？炼丹炉的主人吗？”许妄思考道。
这炼丹炉是他捡便宜换来的，若不是年头太久，想来也没法用半颗碎晶拿到手。
若梦中那人真的是炼丹炉的主人，那么，凭他一手极为巧妙的炼丹技法，恐怕也是百年前名震江湖的人物。
“看来还让我捡了个便宜？”许妄微微一笑，却是更加认真地端详起了铜炉。
“该怎么再次进入那个地方呢？”许妄轻轻拨开上面的铜锈，突然间，他眼神一凝，竟发现在铜臭之下，一枚指纹竟被印在铜炉上。
下意识地，他伸手去触摸……
“这！”
看见老道再次出现在眼前，许妄顿时便明白了许多。
“看来要触摸那枚指纹才能看到第一任主人炼丹时的景象。”
“这个指纹看来是第一任主人留下的。”
众多想法在许妄脑中一闪而逝，而炼丹炉的第一任主人也开始了再次炼制洗髓丹。
许妄抛去脑中的一切想法，牢牢盯住了老道的一举一动。
一遍，两遍，三遍……
不知过了多少遍后，许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看着手中的炼丹炉，他回忆着老道炼丹时的每一处细节，心情激动，双眼精神万分。
“来试试吧。”他再次烧起火，将各种材料扔进炼丹炉中，心中虽有些紧张，手上动作却极为稳定。
一道道工序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不知不觉间，天亮了。
当阳光照进山洞的那一刻，丹药的香味已经溢满了整个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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