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天地不老月长留
上桌后，叶宸一挨个在他们碗中倒了酒。
虽说这酒不比后代的蒸馏高度数，但也凑合，只当走个过场，有酒与没酒是两回事儿。
你别看这酒清甜，喝着沁人心脾。若是喝多了一样说胡话，古人酒量本就不行，小孩喝多了还得脱肛呢。
都说酒要三巡，项梁作为家中长者，首先端起了手中的酒碗，随后众人也都各自都举起了起来，要说这般景象有点滑稽，更像是梁山聚义和断腕酒一般。
若不是众人脸上浮现的笑容，还真就跟聚义起誓一般。
只见项梁缓缓道：“这第一碗酒，自当是与诸位同饮，此般景象我项某几十年都没见着了，若不是幺娣提议忙活这一日，老夫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见到这般和谐气派的景象呢。”
随后心满意足的饮下了手中的酒，随之众人也跟着饮了起来。
叶宸一马上有续上了碗中的酒，对着项梁道：“祖父，此碗，我敬你。感谢项家上下收留与我，如今也让我圆了以往不敢想的事。”言语说不出来的真切与感动，说完便一饮而尽。
项梁笑道：“哈哈哈，幺娣忙活一天了，该是要填饱肚子再说，酒这东西你这般少年还是少沾。”说完堂上众人都笑了起来。
随后大家都动起了筷子，龙且嘴里一边囫囵着，一边说着：“幺娣这饺子做的真不赖啊，这般小就如此聪慧，以后我可要好好来你家串坊了。”
……
随后叶宸一挨着众人都挨个的敬了一碗，脸色也通红起来，晕头转向的。
这时叶宸一也就大胆了起来，随后呼吁众人道：“对了，光是这般喝也没多大劲，大家多注意吃菜。”他想知道作为古人内心一般都想得啥。
于是率先问道项梁：“祖父可有什么愿望？”
项梁纳闷道：“何为愿望，我从未听个这个词汇。”
“便是心中所想，希望日后能成真。”
项梁答道“倒是稀奇，容老夫思量下。”片刻后缓缓答道：“愿半百之后还能如今天这般，众人齐聚一堂，欢歌笑语，少羽只怕孩子也都有你这般高了吧。”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项梁的愿望也就这么纯朴，不知道还有来年没，叶宸一鼻子一酸不知道如何回答。
随后又问向众人。
龙且则是希望能一辈子与项羽斗下去，终有一日要打赢项羽；老田头则是希望这一辈子都给项家做庖丁；孟婆则是希望百年过后能有个收尸刻碑的；谷三则是想娶个婆娘生个娃；丁乙则是希望一辈子看守这家院子；项庄则是想要参军，建功立业；虞子期则是希望能有匹如他一样桀骜不驯的良驹陪他日后纵横沙场。
问道虞薇时，虞薇愣了一下，随后便道:“小女子没什么大志，倒是想做如伯牙、高渐离这般的乐师。”说完莞尔一笑，似像在自嘲，或是遥不可及的梦一样。
在这男尊的社会里，这样的人或许无数，但总抹杀在封建的摇篮里。
叶宸一总觉得这般的问下去实属有些伤感，在这偌大的时代背景下，在这些古人心中，他们只不过是想着生存下去，闲下之余在提及那些在叶宸一看来微不足道的琐事，便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叶宸一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怕项羽回答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随即抛下了以后的繁杂心事儿，痛痛快快的乐呵一场，只求当下。
当庭院的通天大火燃尽后，只留下残垣废墟时，众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项羽重新整理了两个房间供虞子期两兄妹入住，等将堂上的众人全部扶回房间时，路过堂舍时见到叶宸一蹲坐在阶梯上，闷闷不乐的双手撑着腮，呆呆的看着干柴燃烧的灰烬。
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悄摸的来到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有心事？”
叶宸一调转了脑袋发现是项羽后，没继续说话，而是继续朝着火堆扔着柴火，想让他在燃烧一会儿。
项羽继续道：“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像这场年夜饭，最终使我们齐聚在了一起。”
叶宸一不知为何，眼角莫名流下了一滴泪，随后泣声道：“叔父，我怕。”随后扑进了男子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他至孩提时代，第一次这般的痛彻心扉。
此刻他觉得这男人的怀抱是多么的厚实，能为他遮风挡雨。
言语带着无助与后怕，他怕往后这般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他怕历史还会重蹈覆辙，他怕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几年后就又没了……
项羽见叶宸一莫名这般，似乎想起了什么，年幼时楚国被灭，一家人全部死于秦难，只留下他与叔父全国逃难，那时他也这般抱着过项梁痛哭过，时光荏苒，如今轮到了自己身上，他感慨万千。
项羽捡起了一根木柴扔进了满是火星子的火堆里，随后缓缓道：“幺娣啊，叔父也怕，叔父在没遇到你之前，也曾惧怕若是有朝一日叔父离我而去那时我该怎么办，后来遇到你后才突然想明白，人始终是要一死的，叔父会，我也会，幺娣你也会。”
随后又道：“若是叔父走了，幺娣还有我，若是我也走了，你又当如何！”说着叹息起来，片刻不禁又笑了起来：“不说这个了，人总会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我自想在有生之年，成为叔父心中认为的少羽便可。莫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莫要为了这儿女私长泪流不止，听到没。”
叶宸一这才缓缓从项羽怀中起身，止住哭声，擦拭了眼角的泪痕，正经道：“刚才没来得及问叔父的愿望，叔父的愿望是什么？”
项羽仰视着苍穹许久后，这才缓缓道：“我没什么愿望，若是真要有，那便是成为叔父心中的项羽，活成他没活成的样子。”
“就这般简单嘛？”
“对啊，若是还有，那便是我贪心了，若是贪心而言的话就还有一个。”
叶宸一眨巴着眼睛，望着项羽的脸庞疑惑道：“是什么？”
项羽笑着道：“那便是希望天下太平，勿起兵戈，年年都如今天这般热闹，就这样的安详过完这一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一堆孩子，那时他们可得管你叫兄长了，到时你得教他们练武。”说着言语跟着表情随之动容起来，像是一件藏在心底许久的事终于说了出来。
随后望着天空继续感叹道：“愿天地不老月长留吧！”
“可那日你在秦皇的车驾前并不是这么说的啊。”
项羽自嘲道：“那是叔父希望我能成为的样子！”
少年看着项羽满脸的不情愿和无奈，心中有些怜悯，堂堂的一世项王，竟然活在了别人一辈子的阴影里心中顿时堵得慌。
叶宸一愣了一回儿后，一本正经道：“若是这样，他日我要替你杀了刘邦。”
项羽疑惑笑道：“刘邦是谁？”
叶宸一正经道：“你先不管他是谁，反正以后我要替你杀了他。”说着崛起了嘴。
项羽哈哈哈大笑起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杀不杀的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我倒是挺想把殷通杀了的。”两人就这样蹲坐在台阶上不知聊了多久，项羽只当是叶宸一说的都是些小孩子话，全没听进去，直至扔进火堆里的干柴又燃烧成了灰烬院内才没了话语声。
项羽虽这般认为，可少年心里似乎埋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不希望历史在重蹈覆辙，他不想这么大的家就这么没了，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恰如此刻的万家灯火，他家这盏最为明亮。
寒冬腊月的日子就如呼啸的寒风一晃而逝。
……
虽说这酒不比后代的蒸馏高度数，但也凑合，只当走个过场，有酒与没酒是两回事儿。
你别看这酒清甜，喝着沁人心脾。若是喝多了一样说胡话，古人酒量本就不行，小孩喝多了还得脱肛呢。
都说酒要三巡，项梁作为家中长者，首先端起了手中的酒碗，随后众人也都各自都举起了起来，要说这般景象有点滑稽，更像是梁山聚义和断腕酒一般。
若不是众人脸上浮现的笑容，还真就跟聚义起誓一般。
只见项梁缓缓道：“这第一碗酒，自当是与诸位同饮，此般景象我项某几十年都没见着了，若不是幺娣提议忙活这一日，老夫有生之年还不知能不能见到这般和谐气派的景象呢。”
随后心满意足的饮下了手中的酒，随之众人也跟着饮了起来。
叶宸一马上有续上了碗中的酒，对着项梁道：“祖父，此碗，我敬你。感谢项家上下收留与我，如今也让我圆了以往不敢想的事。”言语说不出来的真切与感动，说完便一饮而尽。
项梁笑道：“哈哈哈，幺娣忙活一天了，该是要填饱肚子再说，酒这东西你这般少年还是少沾。”说完堂上众人都笑了起来。
随后大家都动起了筷子，龙且嘴里一边囫囵着，一边说着：“幺娣这饺子做的真不赖啊，这般小就如此聪慧，以后我可要好好来你家串坊了。”
……
随后叶宸一挨着众人都挨个的敬了一碗，脸色也通红起来，晕头转向的。
这时叶宸一也就大胆了起来，随后呼吁众人道：“对了，光是这般喝也没多大劲，大家多注意吃菜。”他想知道作为古人内心一般都想得啥。
于是率先问道项梁：“祖父可有什么愿望？”
项梁纳闷道：“何为愿望，我从未听个这个词汇。”
“便是心中所想，希望日后能成真。”
项梁答道“倒是稀奇，容老夫思量下。”片刻后缓缓答道：“愿半百之后还能如今天这般，众人齐聚一堂，欢歌笑语，少羽只怕孩子也都有你这般高了吧。”说完便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项梁的愿望也就这么纯朴，不知道还有来年没，叶宸一鼻子一酸不知道如何回答。
随后又问向众人。
龙且则是希望能一辈子与项羽斗下去，终有一日要打赢项羽；老田头则是希望这一辈子都给项家做庖丁；孟婆则是希望百年过后能有个收尸刻碑的；谷三则是想娶个婆娘生个娃；丁乙则是希望一辈子看守这家院子；项庄则是想要参军，建功立业；虞子期则是希望能有匹如他一样桀骜不驯的良驹陪他日后纵横沙场。
问道虞薇时，虞薇愣了一下，随后便道:“小女子没什么大志，倒是想做如伯牙、高渐离这般的乐师。”说完莞尔一笑，似像在自嘲，或是遥不可及的梦一样。
在这男尊的社会里，这样的人或许无数，但总抹杀在封建的摇篮里。
叶宸一总觉得这般的问下去实属有些伤感，在这偌大的时代背景下，在这些古人心中，他们只不过是想着生存下去，闲下之余在提及那些在叶宸一看来微不足道的琐事，便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叶宸一不敢再问下去了，他怕项羽回答的并不是他想听到的。
随即抛下了以后的繁杂心事儿，痛痛快快的乐呵一场，只求当下。
当庭院的通天大火燃尽后，只留下残垣废墟时，众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
项羽重新整理了两个房间供虞子期两兄妹入住，等将堂上的众人全部扶回房间时，路过堂舍时见到叶宸一蹲坐在阶梯上，闷闷不乐的双手撑着腮，呆呆的看着干柴燃烧的灰烬。
他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于是悄摸的来到旁边坐了下来。
“怎么了，有心事？”
叶宸一调转了脑袋发现是项羽后，没继续说话，而是继续朝着火堆扔着柴火，想让他在燃烧一会儿。
项羽继续道：“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像这场年夜饭，最终使我们齐聚在了一起。”
叶宸一不知为何，眼角莫名流下了一滴泪，随后泣声道：“叔父，我怕。”随后扑进了男子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这是他至孩提时代，第一次这般的痛彻心扉。
此刻他觉得这男人的怀抱是多么的厚实，能为他遮风挡雨。
言语带着无助与后怕，他怕往后这般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他怕历史还会重蹈覆辙，他怕这好不容易才有的家，几年后就又没了……
项羽见叶宸一莫名这般，似乎想起了什么，年幼时楚国被灭，一家人全部死于秦难，只留下他与叔父全国逃难，那时他也这般抱着过项梁痛哭过，时光荏苒，如今轮到了自己身上，他感慨万千。
项羽捡起了一根木柴扔进了满是火星子的火堆里，随后缓缓道：“幺娣啊，叔父也怕，叔父在没遇到你之前，也曾惧怕若是有朝一日叔父离我而去那时我该怎么办，后来遇到你后才突然想明白，人始终是要一死的，叔父会，我也会，幺娣你也会。”
随后又道：“若是叔父走了，幺娣还有我，若是我也走了，你又当如何！”说着叹息起来，片刻不禁又笑了起来：“不说这个了，人总会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我自想在有生之年，成为叔父心中认为的少羽便可。莫要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莫要为了这儿女私长泪流不止，听到没。”
叶宸一这才缓缓从项羽怀中起身，止住哭声，擦拭了眼角的泪痕，正经道：“刚才没来得及问叔父的愿望，叔父的愿望是什么？”
项羽仰视着苍穹许久后，这才缓缓道：“我没什么愿望，若是真要有，那便是成为叔父心中的项羽，活成他没活成的样子。”
“就这般简单嘛？”
“对啊，若是还有，那便是我贪心了，若是贪心而言的话就还有一个。”
叶宸一眨巴着眼睛，望着项羽的脸庞疑惑道：“是什么？”
项羽笑着道：“那便是希望天下太平，勿起兵戈，年年都如今天这般热闹，就这样的安详过完这一生没什么不好。到时候娶个自己喜欢的姑娘，生一堆孩子，那时他们可得管你叫兄长了，到时你得教他们练武。”说着言语跟着表情随之动容起来，像是一件藏在心底许久的事终于说了出来。
随后望着天空继续感叹道：“愿天地不老月长留吧！”
“可那日你在秦皇的车驾前并不是这么说的啊。”
项羽自嘲道：“那是叔父希望我能成为的样子！”
少年看着项羽满脸的不情愿和无奈，心中有些怜悯，堂堂的一世项王，竟然活在了别人一辈子的阴影里心中顿时堵得慌。
叶宸一愣了一回儿后，一本正经道：“若是这样，他日我要替你杀了刘邦。”
项羽疑惑笑道：“刘邦是谁？”
叶宸一正经道：“你先不管他是谁，反正以后我要替你杀了他。”说着崛起了嘴。
项羽哈哈哈大笑起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杀不杀的也就那么回事，不过我倒是挺想把殷通杀了的。”两人就这样蹲坐在台阶上不知聊了多久，项羽只当是叶宸一说的都是些小孩子话，全没听进去，直至扔进火堆里的干柴又燃烧成了灰烬院内才没了话语声。
项羽虽这般认为，可少年心里似乎埋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不希望历史在重蹈覆辙，他不想这么大的家就这么没了，所以他格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亲情，恰如此刻的万家灯火，他家这盏最为明亮。
寒冬腊月的日子就如呼啸的寒风一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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