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瘟疫
凡是接触过疮面的人无一例外都会感染，短短几天只有百十户人家的赵家村已然死了十几个人。
柔祇几人仔细的查探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疮口上发现了被妖魔污染过的痕迹。白颂对着疮口使用了素问谷的术法，的确有缓解的作用，但不能治愈，只能让疮口不再溃烂下去。
但这已然帮了村民们大忙，柔祇几人很快被村里人当成仙人，小心翼翼的供奉着。
村长诚惶诚恐的将众人从原本老破小的房子里请了出来，把村里员外最气派的宅子让给他们几个居住。村长和员外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们几人，担心因为买药材坑钱的事情引得仙人秋后算账，一张老脸堆笑的如同菊花一般。
“仙人放心在赵家村住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招呼小老儿就是。”
“这恶疮的事情还劳烦仙人们多多费心！”一旁的胖员外两股战战的说道。这瘟疫已经带走了这员外亲爹的性命，如今轮到了他的一双儿女。如今正依赖着白颂的法术续命，自然不敢怠慢。
刚从大家族的少爷小姐的马甲里挣脱出来，转眼又要扮演神棍。
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几个人压着一个状若疯癫的青年，走了进来。
“村长！赵二狗说知道是谁散播了瘟疫！”赵二狗被众人推搡着倒在主厅，只见他须发皆乱还沾染着些许秽物。
见状，杜若默默的后退了半步。
“赵老汉，是赵老汉害的，都是他！”原来这赵二狗是村里有名的泼皮，平常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前几日他在庙后的大树旁撒尿，听到赵老汉似是跟什么人在说话，言语虚虚实实听不太真切，只听到“埋起来”“献祭”“孙儿便会好”“别人死他才能活”。等赵二狗撒完尿后绕过去看，却不见旁人，只见赵老汉似是抱着一个盒子，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赵二狗只觉得疑惑，但也没深究，便回了家，直到这几日瘟疫蔓延开来，他才反应过来当日听到了什么，竟当场吓尿了。
“赵老汉？是住在山脚下的赵老汉吗？”柔祇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是他还是谁，我说前几日他的孙子怎么突然好了！”这赵二狗被压来的时候引得不少村民争相围观，此时说话的正是当时赵老汉请来的那个山羊胡的老大夫。老大夫痛心疾首地说道：“为了自己的孙子，害了这么多村民！他糊涂呀！”
“找他算账去！”
“走！凭什么他孙子活了我们就得死！”
一时群情激奋，好像已经准备把赵老汉爷孙两个生吞活剥一样。很快愤怒的村民就怒气冲冲的向着山脚走去。村长也忙跟他们几个告了退，急急地跟了上去。
杜若看了柔祇一眼，只见她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什么。魏行止朝大家使了个颜色：“走，我们也去看看。”
赵老汉似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把院门口的门板也重新做了加固，院墙上还铺了两层荆棘。村长站在门口，大声的朝里面喊话。
“老汉，你出来，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老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错！是老子干的！”门内赵老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似是悲伤，似是解脱，里面时不时的还传来阿牛的哭声。
“劳资十二岁当兵，为这个国家征战沙场，落了一身的病，腿也折了。临老了，回乡了，儿子儿媳却死了。我想着老天不薄啊，起码还给我留下一个孙儿。”赵老汉的声音突然悲怆起来。
“你孙子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吗？你这么做就不怕下地狱吗！”村长打断他的话，显然赵老汉之前的话并没有让他动容。
“我赵老汉一生无愧于天地！敢作敢当！他说了，只要听他的，我的孙子就能好！我照着做了，果然，阿牛就醒了！你们不死，死的就是阿牛了！我有罪，下了地狱扒皮抽筋，可阿牛有什么错，他还这么小！凭什么老天爷要把我的阿牛带走！”
听他们说着，柔祇几人也在低声讨论着。
那人既然说了，村民和阿牛只能选一个，所以赵老汉必然不会把人和埋着的东西交出来。纳戒打不开，他们这几个人又没办法在这个地方长留，所以此事必定不能两全。
或者还有一种办法，魏行止突然也想到了什么，“我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用口型轻轻的在他们几个人中间说出那两个字“搜魂！”
搜魂术原本是用在妖魔大战中逼问敌方妖魔的，可是后来明烛真君觉得此术实在是有违天和，所以建议禁停。可搜魂之法兴盛已久，也不难学，所以很多内门弟子还是有机会习得的，只是守着底线不将此术用在人类身上。
毕竟被搜魂的人，轻则痴傻，重则魂飞魄散。
柔祇突然想明白了镜中世界的剧情方式，他们从进入镜中世界开始，就变成了故事里的一条线，无论怎么做，剧情都会发展，最后破镜的方式，只要他们的一个选择。
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
“怪不得要等上这一个月”白颂也瞬间想明白了这事情的因果。若是刚进这世界便出了这事，无非只是救两人还是救全村的问题。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有了亲疏远近，自然不能站在事外，公平的裁决。
“都是这该死的病！赵老汉要不是为了阿牛也不会这样！”魏行止纠结的挠头，左右为难。这样的问题无非是在大义和小情中间做选择。论道理肯定是大义重要，可是能有几人割舍的下小情呢？
“尽管村民跟我们不熟悉，但是也毕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呀。如果见死不救，良心也会不安。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师妹，我们如今怎么办？”杜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得把问题抛给了柔祇。柔祇也很头疼，白颂说的不错，在原则上，保住最多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十分境不可能抛出一个死局，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忽视掉的。
“庙!”李瑜和柔祇几乎是同时想到的。
整个事件看似无解，其实一直有一个点被忽视了。整件事情似乎看起来跟庙没什么关系，但是却处处有庙的影子。还有赵二狗说的那个消失不见了的人，真的有那个人吗？
“走！”不顾赵家村村民的吵闹和激奋，众人飞身离开，引得一阵惊呼。来到庙前，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瘟疫上的妖魔之气却是事实存在的。
庙中因信仰生成了一层厚厚的念力，紧紧的弥漫在寺庙的每一个角落。柔祇在这气息的包裹下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现下怎么办？继续去赵老汉家收集线索吗？”
“不用了。”柔祇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勾：“就是这里。”
这庙里念力的确浓郁，浓郁的让柔祇想起来一些事情。人因感激和信仰而产生念力，念力是天地之初万物之始。日常寺庙的参拜信仰的确可以产生些许念力，但是这么浓郁，如果不是拿来用的，那便是拿来藏什么东西了。
柔祇双手画诀灌于眉心，周边的念力似旋涡般飞快的朝她涌动着。只见她变化法诀，右手似游龙般，倏然拍出一掌，顿时将庙中的老君像化为了齑粉。
众人只听哗啦一声，镜碎了。
这一手操作，魏行止都忍不住要给柔祇鼓个掌了。虽然大家还是没明白到底怎么从镜中出来的，但是这单手碎石的绝技就是派中的金丹长老也不见得能使得出来。何况小师妹，不，小师姐还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白颂也甚是惊讶，原本一直摇着的扇子也顾不上摇了。
“讨了个巧罢了。”柔祇不欲多言，主要是自己也解释不清，便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感觉就像苦读十年进京赶考，正准备答卷呢，结果考官说自己写完了，还是个状元一样迅速。
镜破了，题自然烟消云散，再抬眼时已经回到了之前入洞口之前的大厅中，大家不由的松了口气。
只是柔祇没说的是念力所生，皆为生灵。他们几人不过是此段记忆的过客，只是不知道，当初那段没有他们的历史中，那爷孙俩的结局最后怎么样了。
如今时过境迁，对于众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场试炼，一场幻境罢了。
柔祇几人仔细的查探了一下，果不其然，在疮口上发现了被妖魔污染过的痕迹。白颂对着疮口使用了素问谷的术法，的确有缓解的作用，但不能治愈，只能让疮口不再溃烂下去。
但这已然帮了村民们大忙，柔祇几人很快被村里人当成仙人，小心翼翼的供奉着。
村长诚惶诚恐的将众人从原本老破小的房子里请了出来，把村里员外最气派的宅子让给他们几个居住。村长和员外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讨好着他们几人，担心因为买药材坑钱的事情引得仙人秋后算账，一张老脸堆笑的如同菊花一般。
“仙人放心在赵家村住下，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尽管招呼小老儿就是。”
“这恶疮的事情还劳烦仙人们多多费心！”一旁的胖员外两股战战的说道。这瘟疫已经带走了这员外亲爹的性命，如今轮到了他的一双儿女。如今正依赖着白颂的法术续命，自然不敢怠慢。
刚从大家族的少爷小姐的马甲里挣脱出来，转眼又要扮演神棍。
这时门外传来喧哗，几个人压着一个状若疯癫的青年，走了进来。
“村长！赵二狗说知道是谁散播了瘟疫！”赵二狗被众人推搡着倒在主厅，只见他须发皆乱还沾染着些许秽物。
见状，杜若默默的后退了半步。
“赵老汉，是赵老汉害的，都是他！”原来这赵二狗是村里有名的泼皮，平常日里游手好闲，招猫逗狗。前几日他在庙后的大树旁撒尿，听到赵老汉似是跟什么人在说话，言语虚虚实实听不太真切，只听到“埋起来”“献祭”“孙儿便会好”“别人死他才能活”。等赵二狗撒完尿后绕过去看，却不见旁人，只见赵老汉似是抱着一个盒子，鬼鬼祟祟地离开了。
赵二狗只觉得疑惑，但也没深究，便回了家，直到这几日瘟疫蔓延开来，他才反应过来当日听到了什么，竟当场吓尿了。
“赵老汉？是住在山脚下的赵老汉吗？”柔祇灵光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不是他还是谁，我说前几日他的孙子怎么突然好了！”这赵二狗被压来的时候引得不少村民争相围观，此时说话的正是当时赵老汉请来的那个山羊胡的老大夫。老大夫痛心疾首地说道：“为了自己的孙子，害了这么多村民！他糊涂呀！”
“找他算账去！”
“走！凭什么他孙子活了我们就得死！”
一时群情激奋，好像已经准备把赵老汉爷孙两个生吞活剥一样。很快愤怒的村民就怒气冲冲的向着山脚走去。村长也忙跟他们几个告了退，急急地跟了上去。
杜若看了柔祇一眼，只见她眉头紧蹙，似在思索什么。魏行止朝大家使了个颜色：“走，我们也去看看。”
赵老汉似是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把院门口的门板也重新做了加固，院墙上还铺了两层荆棘。村长站在门口，大声的朝里面喊话。
“老汉，你出来，有什么事情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老子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没错！是老子干的！”门内赵老汉的声音闷闷的传来，似是悲伤，似是解脱，里面时不时的还传来阿牛的哭声。
“劳资十二岁当兵，为这个国家征战沙场，落了一身的病，腿也折了。临老了，回乡了，儿子儿媳却死了。我想着老天不薄啊，起码还给我留下一个孙儿。”赵老汉的声音突然悲怆起来。
“你孙子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吗？你这么做就不怕下地狱吗！”村长打断他的话，显然赵老汉之前的话并没有让他动容。
“我赵老汉一生无愧于天地！敢作敢当！他说了，只要听他的，我的孙子就能好！我照着做了，果然，阿牛就醒了！你们不死，死的就是阿牛了！我有罪，下了地狱扒皮抽筋，可阿牛有什么错，他还这么小！凭什么老天爷要把我的阿牛带走！”
听他们说着，柔祇几人也在低声讨论着。
那人既然说了，村民和阿牛只能选一个，所以赵老汉必然不会把人和埋着的东西交出来。纳戒打不开，他们这几个人又没办法在这个地方长留，所以此事必定不能两全。
或者还有一种办法，魏行止突然也想到了什么，“我会，”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用口型轻轻的在他们几个人中间说出那两个字“搜魂！”
搜魂术原本是用在妖魔大战中逼问敌方妖魔的，可是后来明烛真君觉得此术实在是有违天和，所以建议禁停。可搜魂之法兴盛已久，也不难学，所以很多内门弟子还是有机会习得的，只是守着底线不将此术用在人类身上。
毕竟被搜魂的人，轻则痴傻，重则魂飞魄散。
柔祇突然想明白了镜中世界的剧情方式，他们从进入镜中世界开始，就变成了故事里的一条线，无论怎么做，剧情都会发展，最后破镜的方式，只要他们的一个选择。
现在，到了选择的时候。
“怪不得要等上这一个月”白颂也瞬间想明白了这事情的因果。若是刚进这世界便出了这事，无非只是救两人还是救全村的问题。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有了亲疏远近，自然不能站在事外，公平的裁决。
“都是这该死的病！赵老汉要不是为了阿牛也不会这样！”魏行止纠结的挠头，左右为难。这样的问题无非是在大义和小情中间做选择。论道理肯定是大义重要，可是能有几人割舍的下小情呢？
“尽管村民跟我们不熟悉，但是也毕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呀。如果见死不救，良心也会不安。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
“师妹，我们如今怎么办？”杜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了，只得把问题抛给了柔祇。柔祇也很头疼，白颂说的不错，在原则上，保住最多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十分境不可能抛出一个死局，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忽视掉的。
“庙!”李瑜和柔祇几乎是同时想到的。
整个事件看似无解，其实一直有一个点被忽视了。整件事情似乎看起来跟庙没什么关系，但是却处处有庙的影子。还有赵二狗说的那个消失不见了的人，真的有那个人吗？
“走！”不顾赵家村村民的吵闹和激奋，众人飞身离开，引得一阵惊呼。来到庙前，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是瘟疫上的妖魔之气却是事实存在的。
庙中因信仰生成了一层厚厚的念力，紧紧的弥漫在寺庙的每一个角落。柔祇在这气息的包裹下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了。
“现下怎么办？继续去赵老汉家收集线索吗？”
“不用了。”柔祇深吸一口气，唇角微勾：“就是这里。”
这庙里念力的确浓郁，浓郁的让柔祇想起来一些事情。人因感激和信仰而产生念力，念力是天地之初万物之始。日常寺庙的参拜信仰的确可以产生些许念力，但是这么浓郁，如果不是拿来用的，那便是拿来藏什么东西了。
柔祇双手画诀灌于眉心，周边的念力似旋涡般飞快的朝她涌动着。只见她变化法诀，右手似游龙般，倏然拍出一掌，顿时将庙中的老君像化为了齑粉。
众人只听哗啦一声，镜碎了。
这一手操作，魏行止都忍不住要给柔祇鼓个掌了。虽然大家还是没明白到底怎么从镜中出来的，但是这单手碎石的绝技就是派中的金丹长老也不见得能使得出来。何况小师妹，不，小师姐还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
“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白颂也甚是惊讶，原本一直摇着的扇子也顾不上摇了。
“讨了个巧罢了。”柔祇不欲多言，主要是自己也解释不清，便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感觉就像苦读十年进京赶考，正准备答卷呢，结果考官说自己写完了，还是个状元一样迅速。
镜破了，题自然烟消云散，再抬眼时已经回到了之前入洞口之前的大厅中，大家不由的松了口气。
只是柔祇没说的是念力所生，皆为生灵。他们几人不过是此段记忆的过客，只是不知道，当初那段没有他们的历史中，那爷孙俩的结局最后怎么样了。
如今时过境迁，对于众人来说，也不过只是一场试炼，一场幻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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