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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道法自然(上)

    陈心的性格在这几天里又变了。

    刚开始也只是玩玩药草,喝喝茶,摆弄一下花卉,看起来像是在养生。直到昨天开始,已经开始烧起高香来了,谢明崖大清早的进去陈心的房间差点没被呛死,酒店的房间各种烟雾缭绕,各种杂香的烟味儿混合在一起,神似什么景点的观音大殿。

    “陈小姐,每天早上搞这么多香不呛么?”谢明崖带着双层口罩,捂着鼻子问道。

    “大事之前需要拜神烧香,这是我爹教我的。”陈心不回头,继续摆弄香炉里的那些东西。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只是不需要开窗通通风嘛?”

    “开窗通风无异于把自己家的香火气白给了别人,而且沐浴在熏香中也有很大的好处呢,听说过烟熏疗法没?”

    “烟熏疗法人家是拿艾条,没人拿拜神的高香沐浴啊。”

    陈心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从头到脚地打量着谢明崖,沉默不语。

    “剑法练熟了么?”片刻后,陈心开口道。

    “当然,我最近还配合呼吸法一起练,效果可好了,事半功倍!”说着,谢明崖拿起一根扫帚就准备开始舞剑。

    “停停停,悟性倒是不低,还知道配合呼吸法一起练,只是这套剑法太低级了,我教你不是为了让你和人打架用的。”

    “啊?我每天晚上练的胳膊都酸了,好不容易以为自己神功大成,你却告诉我白练了?”谢明崖有些哭笑不得。

    “以后会教你更厉害的剑法。”陈心望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可你不是快要回去了么。”

    “哎呀,”陈心甩了甩脑袋,“这么多天了,你还信不过我?只是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反正你又送我手机又白请我吃饭的,朋友就该如此,所以我们应该也算个朋友了吧,只要不是让我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都可以考虑!”

    “这件事......对你来说确实有些奇怪,但不是那种奇怪,总之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不明白!”谢明崖双手托腮看着她。

    “你跟我来。”陈心示意让他跟着自己来到红色拉杆箱前。

    “陈小姐,我们到底要做什么,直接说吧。”

    “这......好吧,那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喜欢玩枪,而且技术还很好?”

    “那是!我从小就有射击天赋,十枪九爆头,还有一发直接把对手吓死的那种!”谢明崖不解其意,顺嘴就自卖自夸起来。

    “那好,这个给你。”

    说着,陈心就从箱子里摸出一个“L”形状的铁家伙,还带着一盒长条形状的金属圆锥,递到谢明崖的手里。

    看清手中那个东西瞬间,谢明崖脑海里一片空白,下一秒他就哆嗦着把这个很有分量的铁家伙甩到了地上。

    他抬起头,忽然有些畏惧面前的女孩。

    那是一把谢明崖有几分眼熟的手枪,各大射击游戏里面的热度最高的手枪——沙漠之鹰。

    以他半吊子军迷的水平,不难看出来,不仅是大口径手枪,甚至还是军品。

    还有旁边那一小盒大概有二三十枚弹头没有涂色的子弹,应该就是最常规的钢芯弹了。

    虽然是最常规,不过用沙漠之鹰射出去,最少也能一枪毙掉一头野狼。

    “放心放心,我陈心又不是土匪,这枪是我托古韵楼的叔叔从黑市里买的,而且还是经过私人改装过的沙漠之鹰,威力比一般的更大。”看出他的疑惑,陈心赶忙解释道。

    “你要做什么?”谢明崖依旧心神未定。

    “唉,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陈心叹了口气,把枪和子弹收好,然后扶起谢明崖有些瘫软的身体,在床上坐稳,说道,“在很多年以前,一个爱我的男人在另一个爱我的男人背后杀死了他,我这次千里迢迢来,就是来报仇的。”

    “陈小姐居然是海王?”

    “你想哪去了,前一个爱我的男人是我大哥,而被大哥杀死的那个男人就是我爹。”

    “可你不是长生州的人么,你大哥怎么会住在水曲州呢?”

    “他敢回来么?他有脸回来么?他有脸跪在我娘的面前,跪在我的面前赎罪么?”

    陈心的语气忽然变的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谢明崖在她的眼中第一次看到愤怒的烈焰熊熊燃烧。

    “他要是敢回我长生门,我陈心定要向天向地向各路神鬼佛魔发誓,定要让他在天下所有最残忍的酷刑上走一遍!”

    谢明崖从没见过陈心这样的一面,像是暴怒的阿修罗,尽管陈心比他瘦小很多,他也止不住地颤抖。

    陈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抬起头闭上眼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绝望夜晚,似有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杀父之仇要我也不能忍,尽管我已经把自己当孤儿很多年了。”谢明崖安慰道。

    “所以自那之后我不断提升自己,就是为了有能力杀死那个我看走眼的东西。他在水曲州像条狗一样躲藏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被我找到了,也终于要去下面给我爹道歉了。”

    “有什么需要我会帮你的,只是现在杀人要做很多年牢的。”

    “这点你放心,我既然来,就是做好了准备,我有杀人不被发现的方法,但我到了这里才感觉到,我自己的力量可能做不到这件事,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忙,你只需要收好枪,在最适合的时候击杀那个人,你是我的底牌,不能乱来。”

    “现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杀了人肯定会被抓住的呀。”

    “你要是这样想我就没办法了,不过你可以选择再赌一次,或者从此大家分道扬镳,你留着小命过一辈子窝囊生活?”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选择啊,小爷我既然一开始就赌你,那么就会一直赌下去,直到筋疲力尽再也爬不起来的那一天。”谢明崖这次居然丝毫没有犹豫,“不过主要原因还是我不想做窝囊废,跟着你陈心小姐这么多天了,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世界上有神仙或者魔法之类的玩意儿存在,如果有机会当一把主角,就算我是棵墙头野草也会拼一把。”

    “这才对嘛!谁愿意一辈子当墙头草,被风一吹就倒呢?”陈心笑说道。

    “可我没用过真家伙啊!”

    “没事,你把自己的未来赌在我身上,那么我也把我的命赌在你身上,我不知道这种武器能不能伤害到他,但你是我长这么大见过的人里,玩这东西玩的最厉害的了。”

    “毕竟我觉得现在能用枪说话就不用拳头说话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以内枪又快又准。”谢明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有个梦想就是搞到一把属于自己的枪,只不过私藏枪械要牢底坐穿,而且我也没有渠道获取,这把沙鹰改的不错,还是军品,配合钢芯弹头杀伤力甚至能达到步枪的水准,在以前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但现在,它归你了,不如给它取个名字?”

    “女人才给武器取名字,沙鹰这名字就挺好听的。”

    “白隼可是我爹给那把剑取的名字,谁说只有女人才会给武器取名了?”

    “好好好,我想想......不如叫他,诸仙的黄昏吧?”

    “诸仙的黄昏?”

    “你大哥肯定也是类似神仙的东西吧,那么我今后就要用你送我的这把枪去诛杀那些神仙,一枪一个,所向披靡,那些还没被我杀的神仙听闻这把枪的名字就害怕地颤抖,所以叫诸仙的黄昏,不觉得很霸气么?”

    “是可以诶,没想到你一介武夫还有点才华。”

    “那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

    东海县一家普通的茶楼里,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正在狼吞虎咽茶楼的小点心,他对面戴眼镜的斯文老者就默默地看着他,不吃也不说。

    “小地方的茶楼就是不行,不过这东海县倒是有点意思。”楚天麟一边嚼着面食一边点头。

    “慢些吃,这样对肠胃不好。”

    “我是气愤我压箱底的宝贝给了陈心,没想到陈心又转手给了那个根骨几乎是废物的小子。”楚天麟擦擦手,继续埋头吃喝,“那可是老子亲手改造的古铜沙鹰,就那种废物能玩明白么?”

    “老友,有时候,这话不能说死。”

    “那个姓谢的小子,要啥啥不行,根骨为零,定力没有,修灵法吧,没有根骨修不了,顶多修到金丹境,这还要经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时间,修体魄吧,没有定力甚至连入门的惊蛰境都过不去,也就只有修刀枪剑戟了,但器修里只有剑修拥有和灵体修一战的能力,可偏偏剑修又需要天赋,这次陈心可真是看走眼了。”楚天麟摇了摇头,似乎在为陈心叹气。

    “那个姓谢的孩子和凡人可不太一样,谢明崖,何为明,何为崖?”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的明?”

    “体修不应依仗拳头硬打天下,也该多看看书了,老友,你的文化水平真的不行。”

    “不看,我一看书就头疼,我儿子这点遗传我,倒是害了孩子了。”

    “不过你说的倒没错,明,即为明月,能令人在漆黑的夜里也不会迷失方向。而崖呢,则是尽头之意,谢明崖这孩子的性格,会让他像他的名字一样,在修行路上即使走到了尽头依旧不会迷茫。”

    “那你说说,他该修什么?难不成修炼那把手枪么?”

    “之前一直在犹豫,老夫今日总算想明白了,如果谢明崖在陈小姐的胡乱指挥中活下来,我就破例收他为徒,正好可以将年轻时一些遗憾让他替我完成。”

    “你真是老糊涂了,修炼之事必须从小开始,华儿正是因为自打五岁就开始锻炼体魄,才能达到如今境界,那小子应该已经年过二十,再有几个二十年就该转世投胎了,现在开始修炼,岂不是为时已晚?”

    “只要有心,一切不晚,而且老天爷自有他的安排,我们这些小角色是无法干预的,未来到底如何,只能顺其自然。”

    ......

    “今晚不行了呦,今晚我爸妈在家,对了,你是一个人住?我可以带着人参和大年去你的公寓玩。”

    “我们是三个人住一间公寓,所以可能也不行了。”

    “啊,那今晚你还是回去练功吧,再见。”

    穿着黑色印有大熊猫图案睡衣的温语年抱着怀中的橘猫向李晟挥爪再见,随后抱着胖猫上楼去了。

    李晟目送她关上门之后,拿起一旁的毛巾,也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经过这么多天的来往,李晟觉得温语年算是自己的新朋友了,尽管他们之间相差四岁,不过在共同喜欢猫这点上,倒是挺合得来的。

    每当温语年的父母因为工作原因还是什么无法回来过夜,他就会在练完功之后习惯性地去找温语年和她的猫猫们玩。

    温语年也不像刚开始每天都下来看李晟练武功,此时她似乎正值暑假,她偷偷摸摸跑出来的事情被父母发现了,于是罚她每天在家写作业,出来一天就少一天零花钱。

    李晟心里有些开心,只是这次开心也没有维持很久。他没来由地想到了谢明崖,谢明崖是他最好的朋友,或者用谢明崖的话来说,就是最好的“兄弟哥们儿”。

    现在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第二个朋友,可第一个朋友却生死不明,如石沉大海一般,半点回音也没有。

    他掏出手机,想向温语年请教一个问题,只是手在裤兜里揣了很久,最后还是伸回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尽管心里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一回宿舍就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津津有味地翻看起了那本武功秘籍。

    原来今晚在翻书之前,他的手摸在书沿上,有些粗糙凸起的感觉,好像之前这里印这字体一样。

    他打开台灯,把本无一字的封面怼在光底下仔细地看,没想到真让他看出点名堂。这本书其实是有名字的,而且,拥有者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这本书的名字,所以专门用特殊的方法将这印花字体的颜色抹掉了。

    只可惜,颜色虽然能抹掉,但凸起的形状却抹不掉。

    这本赤诚送来的武功秘籍的名字只有简单的五个字,但这五个字却足以让李晟对此提起浓厚的兴趣。

    这本书的名字是“如来神掌上”。

    看起来似乎还有一本叫“如来神掌下”的书了,李晟有些疑惑,单单一本上册就比字典还要厚了,既然这如来神掌的武功秘籍内容如此之多,就代表一定不是劣质品,加上这几天他的心得更是证明如来神掌确实比之前练的苍岷战舞效果好上几倍。

    可他和赤诚不过是萍水相逢,更谈不上有缘人,赤诚怎么会将如此贵重的东西当做礼物送给他呢。

    就在他细细思索的时候,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李晟一个激灵把书藏在枕头底下,同时回头看向那个人。

    原来是他的两个同学回来了,按照平常来说,这个时间段他们要么在夜店嗨皮,要么就是陪女的吃饭陪兄弟喝酒,总是嗨到很晚才回来睡觉,睡觉前还要联机打两局游戏,搞得李晟这几天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李晟有些意外,但他又注意到,这两个同学里其中一个嘴角带有一丝没擦干净的血迹,另一个更夸张,直接就是吊着刚打完石膏的胳膊,一瘸一拐进来的。

    这俩倒霉蛋一进来就缩在床上破口大骂,完全无视了李晟这个大活人。

    “你们,这是怎么了?”作为室友,李晟认为自己还是需要表现一点关心。

    “别提了,和隔壁宿舍的那帮子正吃饭呢,对面那嚣张跋扈的富二代今天好不容易请客吃一次饭,刚上菜,店就被人砸了。”那个断了胳膊的家伙唉声叹气道。

    “所以你们是被人误伤的么?”

    “是啊,那砸店的家伙还是个没毛的秃驴,哥几个正吃饭呢,就看有人从楼下往上跑,还有跳窗户的,虽说只是二楼吧,我们倒是怎么也不敢。”另一个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血沫。

    “你说砸店的是个和尚?”李晟第一时间想到了赤诚,不过如果是赤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对啊,那和尚一脸凶光,让谁一看都是不敢惹的货色,我估计是哪个寺庙里受不了那么多戒律,偷跑出来的。”

    “要是你和我们一起,说不定咱仨能和那和尚过几招,上演一出三英战吕布。”断胳膊的同学忽然说道,“那和尚一拳能把人打飞出去几米,你比他差一点,但我觉得有你在我们肯定不会这么狼狈,你和楚迅华可是我们专业公认的第二第一。”

    “是谢明崖排的吧。”李晟苦笑道。

    “对啊对啊,那小子平常就喜欢给别人划分各种排名,不得不说他分的我还挺认同的。”

    “对了,这么多天怎么都没见谢明崖的影子,他不会也是什么隐藏富二代吧,像楚迅华一样回家玩去了?”

    “他家里有点事,要过几天才来。”李晟擦了擦鼻子。

    “吓死我了,那种货色要是个富二代我原地自闭!”

    “时间不早了,咱也都伤得挺重的,咱还是先睡觉吧,明天给老板请个假,就说保护一个受欺负的路人受了点伤。”

    此时,东海县的另一边,一所名为“东海龙宫”的高档饭店里,谢明崖正哆哆嗦嗦地靠坐在员工换衣间里,抱着肚子呻吟。

    陈心坐在他身边,脑袋里犹如一团浆糊,有些昏头转向,也在不住地颤抖。

    一个时辰前,她突然提议要请谢明崖吃大餐,谢明崖知道其中的意思,也没有客套,打开地图就搜索高级饭店。

    他也不是什么会吃的主,面对眼花缭乱的饭店没什么头绪,最后选择了一家名为“东海龙宫”的饭店,看起来还不错,于是陈心特意换上一身看起来有几分成熟气质的墨色长风衣,化了淡妆,带上方框墨镜,拉着谢明崖就来到了这家东海龙宫订了包间。

    当时前台经理就被陈心的气场镇住了,看着旁边虎背熊面无表情的谢明崖还以为是黑道的女老板突然光临,吓得他连忙给安排了最好的包间。

    可他没想到真正的黑社会在后面马上就到。

    片刻之后,谢明崖舒舒服服地坐在包间的椅子上,椅子都是用真皮做的,只是他光凭质感分辨不出是什么动物的皮。房间里无处不在的奢华气息,让他感觉海阳市的古韵楼都有些黯然失色。

    他不会点菜,也怕瞎点让陈心多花了冤枉钱,于是他将这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了陈心。

    没想到陈心比他还乱来,先是各种蔬菜点了一大堆,然后是一份六百多的鱼汤说点就点,还点了三升现榨菠萝汁,最后是各种各样的饭后甜点。

    这么一桌下来消费已经上千,甚至没有一盘是荤菜。

    还是谢明崖故意咳嗽了两声,陈心才给他点了一个开背虾盘和一份脑花。

    等服务生走后,谢明崖感到有些茫然,原来富婆花钱都是这么大手大脚的么,他们两个人一顿饭就吃了几千,要是把这几千给他,他这个暑假就能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快乐的像个小皇帝一样。

    “放心,大饭店都是这样,一份菜贵的不行,量却没多少,也就那碗鱼汤稍多点了。”

    “没想到陈小姐在吃货的领域也是行家。”

    “那是,你以为我只会学老头子养生么?”

    不过半晌功夫,盛放菜品的精美盘子陆续被端上餐桌,偌大的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服务生不得多看了几眼有些懒散的谢明崖,心想这人是得阔绰到何等地步才能开两个人的包间。

    谢明崖和陈心在吃饭这件事上竟然出奇的一致,包间里只有筷子和碗碟碰撞的声音,谁都不说话,筷子倒是一个比一个夹得猛。

    谢明崖以前隔三差五就跟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其实他很不喜欢酒场上的氛围,作为一个资深吃货,他认为在面对食物的时候最少要做到不说话,不然那么美味的佳肴都没有细细品尝,就浪费掉了。

    至于陈心,吃饭的时候保持安静在谢明崖看来和她的气质很搭。

    正吃着,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噪音,其中伴随着怒骂,还有砸东西拆东西的声音。

    几秒后,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伙打开了他们的房门,看到这一间如此豪华的阵容之后,那个家伙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过神,一把冲进来就拽着两人往外走。

    “还吃呢?外面都炸翻天了!”那个家伙看着嘴里还在嚼脑花的谢明崖就气不打一处来。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谢明崖发现一楼的人争前恐后地抢着往二楼跑,里面有饭店的工作人员,也有来花钱吃的的顾客。要不是那些人的皮肤没有腐烂,他真的会认为自己吃了个饭穿越到什么丧尸的国度里了。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情况?!”谢明崖傻眼了。

    没想到身后的陈心一把拉过他,就往另一边跑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跟着大家一起跑总是没有错的。

    随着前面的哀嚎声不断起伏,谢明崖发觉陈心的手越是颤抖,似乎在害怕什么东西。

    最后他们跑到另一个楼梯口,却刹住了脚步。

    那个楼梯口的前方站着一个背对他们的人影。

    那是个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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