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门计较

    副宗主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你我,三个长老,及你我跟三个长老的亲传弟子,还有那三个忘恩负义的。”

    宗主盯着圈内躯壳,这次倒是搭了上边前言,问道:“找到真凶了吗?”

    副宗主沉默两秒,然后说道:“没有,我们很慎重考虑,师兄,你也目不转睛地盯了好一会儿,可否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比如,真相凶手应当如何?大师兄是宗主,自是师兄定夺。”

    还未等宗主说话,四长老走上前来,插话说道:“信息已经封锁,这些一会再说,我们还是先说说为何大师兄的得意门生会突然出去通风报信吧。”

    他语音刚落,三长老便捏诀将神色不同的三人送上前来,笑道:“大师兄好福气啊,培养出的人都与我等不同,我等大为震惊,不敢用刑,如此,只能等师兄前来再做决断,师兄,如何呢?”

    她这话中的幸灾乐祸毫不掩饰,任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可这几人之中,就只有大长老察觉后恼怒,其他人都是一通看好戏的姿态,特别是提出此意的二长老,还跟三长老相视一笑,一看就是商量好的。

    大长老冲她说道:“三师妹,你这话何意,师兄门下得意弟子出了这般事心中已然痛苦万分,你却还要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实在可恶。”

    三长老一腿站直,一腿斜放,抱胸看他,眼中漠然平淡,不久后笑道:“哪有,我可是很关心大师兄的,你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杀妖除魔,剑起剑落,从不犹豫,心狠手辣说的就是我这个人,你看,纵使我如此,也不忍心对大师兄的得意弟子直接用重刑逼问,我这不是很在意担心大师兄吗,你怎么能胡说。”

    大长老怒气中烧,再想上去理论,却被宗主拦下,宗主上前一步,冷眼漠视俯视三人,心想之事不言而喻,三人顿时宁静,心凉了一截,却不退缩,正眼看他。

    宗主没有谩骂斥责,反而好言好语地问道:“我并未亏待过你们,对你们仅次于亲传弟子,所以你们为何要如此作为,是否是你们的本意?”

    宗主知道自己的位置炙手可热,身后这群人虽是同门师弟师妹,如今也都身居高位,但其实几人之间并不友好,除了自己跟大长老,还有身为同胞姐妹的二长老,三长老以外,全都互相猜疑,这些年面上笑脸背后刀子的事层出不穷,所以这次出现这种事情他们定会拿此做文章顶他下去,他并不想废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但不代表他想把自己的宗主之位拱手相让,更何况,自己落幕,自己的徒儿也会手牵连,最后都惨,但这也不妨碍他还可以挣扎一下,这就得看他的这几个得意门生脑子在关键致命时刻好不好使。

    听到前边几句全是稳固自己,三人心灰意冷,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眼睛里燃起一丝火光,他们明白师父不打算以己之力保全三人,但是给了自己退路,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说出个合理的,就能活命。

    于是里边最靠左边的定沩脑筋一转,抢先说道:“这…这不……”

    他的“不”字还未说完,旁边的定颜就心领神会,立即用头顶猛地一撞,最后侧倒在地上,奋力直起身子无果,只得再次倒着。

    做完她也默不作声,反而是从宗主进来开始就沉默寡言的定伊垂眉低眸,寡淡无味,消沉至极地说道:“这是我们的本意,并没有…外人指使,我说的是实话。”

    此地无银三百两,他越说是实话,就越不像实话,更何况定沩说第一句之时虽没说完全,却意思明了,没耳聋的都听得到,更何况是这些修仙得道之人,再加上定颜顶开人的动作,所有的一切,只要通过点滴脑补就能串联成一条线,逻辑分明,清晰好懂。

    但很可惜,只有大长老会按常理去想,其他个个心怀鬼胎的又怎会顺了他的意?于是只有大长老惊呼出声,似乎想到什么,看着宗主道:“定是那崖林宗门,我上次就看到那个宗门的人来到我们这之后去找了他们三人,还听到他们三人的惊呼声,我过去之时这三个人还气喘吁吁,明显被威胁,我想就是因为那次!”

    他刚说完,三长老撇了撇嘴,语气懒散地说道:“别说笑了,哪有这种事,怕不是临场发挥编的吧,况且他们怎么知道这个时候会死人,而且还是死的这几个人呢…”

    她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突然发现自己在辩驳对方的途中更加加固了这个说法的可行性,因为他们本就想将此事嫁祸到与他们势均力敌的其他两宗身上,如今一说,真真的把这个嫁祸给套上了一层还算坚硬的外壳,所以说,不论是否是真,不论是否是大长老临场发挥,他们也要把这件事做实。

    三长老咬了咬后槽牙,到手的宗主之位又快飞了,一提起宗主之位,她就火大,对于抢夺之事,她野心欲望之大定然占有一定比例,但最重要的是,原本选定的宗主本该是她,仅仅因为一些微不足道,无关紧要的原因就让她将宗主之位拱手他人,她怎能不气愤想抢回,再不济,自己成不了宗主,仅叫现在这个宗主下台也是好的。

    可不料自己歪打正着,正随了他的意,如今只能咬牙切齿接受,但她不打算帮这群人圆谎,转身走到缄口不言的二长老身边,搭上她的肩膀,说道:“绡儿前些日子不是受了重伤吗,现在正是要换药的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二长老扫了一眼结界中的五人,因为她梳着高发髻,又站在背光处,所以半张脸被阴影遮盖,看不清神情。她朝三长老点了点头,就要出门,却被大长老拦下,她冷漠抬头,直映上大长老并不赞同的眼神,她没说话,三长老顶道:“请让让,你应该知道你绡师侄受了重伤,危及生命,虽然近几日缓解,但还是十分狰狞严重,而且那药,只有二师姐能上,你这样拦着,和不是要将她伤口恶化,置她于死地,你好歹毒的心肠!”

    原本只需要说第一句即可,可她却将众所周知的事情完完全全的说明了是为了让二长老走,至于在最后表示了自己现在极其暴躁,心情不佳,就是为了自个。这样一来,纵使是自己责任心极强也要求他人如此的大长老见她此时撤离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毕竟三长老的脾气火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闹起来,震天动地,比眼前这事更难搞,没人会触这个火。

    宗主也摇了摇头,意思是放她二人走,在现在是极佳的选择,大长老看了,只能道句“抱歉,我并无此意”,就将二人放走,然后再次关上大门。

    一出门外,走了一段路,三长老召剑,准备御剑飞行,却被二长老拉下,二长老炯炯有神地看着她,看了不到一秒,就快速闪开,然后说道:“妹妹,我们好久没一起走走了,现在正巧。”

    她确实要回去帮亲传弟子换药,但还有一刻钟时间,足够他们从这走回去了。

    三长老见姐姐这么说,觉得定然有事,但她不打算直说,只将剑“啪”的一声推插入剑鞘,跳到她身旁,仗着比姐姐高出几分,又勾上姐姐的肩头,咧嘴露出两颗虎牙,笑道:“姐姐,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雅致了,都不叫我学一学。”

    三长老看她一离人群,与自己独处之时便暴露本性,开朗洒脱,脱跳至极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将她脑袋推开,笑道:“哪有什么闲情雅致,若走路都算闲情雅致,那这山下可都全是闲情雅致了,况且,若我真是如此,我教你,你能改掉这毛躁的性子吗?”

    三长老又把脑袋凑过去,不假思索地说:“当然不会,但是我能在他们面前摆出个闲情雅致的姿态来,多有高人的风范。”

    二长老愣了一下,道:“你怎么老想学高人风范,按我说,只要实力达到,一剑震出,震天动地,无论你是何种模样,都是高人姿态,你又何必去学这所谓的高人模样,叫自个无端烦恼呢。”

    三长老的面前横了一块巨石,她定身一跃,蹦到石尖,再次一翻,正巧落到二长老背上,双手张开勾住二长老脖子,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当然是因为,只有那个样子,我才能尽量符合成为宗主的前提啊。”

    二长老怔了怔,然后反手将她从背上撸下来,一边向前走,一边问道:“你为何非得成为宗主不可呢?”

    三长老转回她的身旁,上身前倾,歪脸笑道:“就是想嘛,没什么为什么,再说了,你不是也一样吗,总是在夜间琢磨扎纱花,有时候直接通宵,这不是比我更疯狂吗。”

    二长老直视前方浸泡在璀璨阳光下随风摇曳枝条的柳树,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三长老翻了个白眼,“你就住我隔壁诶,整天晚上窗口灯火如昼,亮的还是我床头的那个窗户,看不见就有鬼了。”

    二长老坦然笑道:“好吧,那我今后会换一个地方的,或许我可以挪到院子里。”

    三长老道:“所以你就必须做是吧。”

    二长老毫不犹豫说道:“是的。”

    说罢就看到挑眉盯着自己的妹妹,心中了然,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自己特别想的事儿纵使有意外因素阻碍也会迎难而上,这是情理之中,我拦不了你,你想当宗主,我全力支持,但你答应我一件事,若实在不行,就暂且放弃,等到时候再说。”

    三长老听了,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我又不蠢。”

    话音刚落,变到达木门前,木门旁边用栅栏围着,还俗简朴,二人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共二人行走的石子路,两旁每隔一米竖着根木杆,木杆尖头延伸出来一段,最顶头的地方都挂着一个红灯笼,只是现在里面的火熄了,没有光点。

    三长老看那灯笼,笑着指着,“我好久没走你这条路,这灯笼你还挂着呢。”

    二长老跨过生长在石缝中的一朵天蓝野花,道:“而且最近忙碌,没时间去搞。”

    三长老听了,冷哼一声,也不答应,直往前走。心中清楚她若想换掉,仅一挥手便可完成,哪有什么忙不忙碌所碣,分明就是因为这是他们姐妹二人新年时所做,不舍得,所以一直没换,她心中明了,也不拆穿,只是向前走,跨过砸缝里生的草。

    石子路被修在青草之上,青草上种满了奇异花卉,有奔放的,也有内敛的,有的极力往外伸,有的奋力往里躲,总之各有所样,百态芬芳。

    而在里边,两棵榕树后边有一个两层的木屋,这便是二长老的住处,仿佛被深隐于野林之间。

    反观旁边三长老的住所,区别之大,堪称天地差别,三长老住的富丽堂皇,雕梁画栋之中还有一口澄澈见底,灵力充沛的清泉,这口清泉话说是天上之水,因有位仙人路过此处不小心打洒水壶所成,是神圣之物,导致宗门里的人只要来她这,都要喝上一口才肯心满意足。

    “你这真是隐居山林,不往外看,还不知道这是个宗门。”

    三长老刚想推开门,门就自动打开,她惊了一回,侧头问道:“这门啥时候有这个功能了?”

    二长老挠了挠脸颊,笑道:“不知为何,最近这扇门居然生出了灵性,有时晚上噼里啪啦作响,仿佛在奏乐,就是难听得很,它也倔得很,我每天都要劝说好久它才肯停。”

    三长老叉腰“啧”了一声,道:“你直接把用灵力把它封死固定不就得了,何必跟门讲道理。”

    话音刚落她就被门板狠狠撞上,因为出其不意,导致下盘不稳,一阵踉跄,二长老上去扶她,她顺势往二长老怀中一靠,然后给了门一击,门居然懂得反弹,她立即堪堪躲过,二长老却不幸遭殃,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三长老愣了一下,然后连忙帮她解除,挠头笑了笑道:“你这门…确实够有灵性。”

    看我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它给锯了!

    二长老无奈道:“你跟门较个什么劲,我要进去给绡儿换药了,你进不进来,不进来我进来了,你又得跟它耗好一会。”

    三长老忙道:“进进进,来姐姐门口哪有不敬的道理。”

    她进门之时,探脚试探,二长老见此哭笑不得,“放心,我把门扶住了,你快些进来就好。”

    三长老一跨步进去,道:“切,谁怕它一扇门啊。”

    接着又被拍了一后背,直接往前倒去,幸好这次下盘稳住,她转过头,怒视前方,恶狠狠的说道:“我一定会把锯了的!老娘说到做到。”

    三长老哑然失笑,“它可是你做的,你舍得把它锯了?”

    二长老瞥了它一眼,“切”了一声,道:“大不了我再搞一个。”

    话音刚落,身后又是一阵微风划过,她刚才向前走了一步,如今不论后边那扇门如何左右刮风,都蹭不到她一根毫毛,她转过头得意地笑了笑,极具嘲讽。

    二长老啼笑皆非,走到二楼说道:“你喝喝茶,我给绡儿换完药就下来,你可别再惹它,小心把它惹毛了,晚上我劝它都不听了。”

    三长老“哼”了一声,做到蒲团上,“看在你的面子上。”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