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昆仑山谷遇鬼怪
两人这一走,直至夕阳西斜,暮鸦归林,才总算遇到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两岸稀落几丛林木,小草绿绿几处。
他们默站半许,这时骆风雁不由得叹道:“我大明江山辽阔万里,想必鲜有人来到此地,如果在平时,休闲游玩到此,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霓影心赞这小姐聪慧,是在暗示她没事了。
他仰望雪山之巅,笑道:“蘶蘶昆仑,雪山万里,在别人眼中是茹毛饮血之地,却不知这大好河山,风光无限,而世间又有多少人来过?又有多少人知晓我华夏之大?”
说完,他莞然一笑,又说道:“不想小姐虽是闺闼深居,倒是有几分男儿之情了。”
骆风雁似是在回忆:“我虽然还有一个弟弟,但自小爷爷和父亲教导我,虽是女儿身,但要有忠君报国之想。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北虏之敌如狼似虎,一直对我大明江山有觊觎之心,东南沿海的倭寇更是可恨,掠我华夏之地,杀我大明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内更是年年灾荒,难民无数,哎。”
霓影听了不禁动容,心中庆幸救了眼前这位小姐。
他问道:“那你爷爷和父亲?”
骆风雁伤悲有痛,惋然道:“我家中数代为官,报效朝廷,可不曾想爷爷年轻的时候,被嘉靖帝突然罢官,不过我隐隐感觉到爷爷应是受了皇帝的密旨,要不然,年前我骆家怎会无缘无故的大祸从天而降?”
霓影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骆风雁突然说道:“霓影,你教我武功吧?”
“为何?”
“我想报仇,更想查清楚爷爷当年的事情,想我骆家几代报效国家,为官也算是清廉,就算祖上与奸臣结仇,但也犯不了以灭门之大祸降临到我骆家,而且追婆婆与我数千里之遥,其中之事定是非比寻常。”
霓影心中感叹,这骆小姐果真冰雪聪明,只可惜是女儿身了。
他摇头说道:“我的武功有些特殊,而且自我祖上,从未有过收徒的先例,对了,你的武功从哪里来?”
骆风雁见他拒绝,有些失落,嘴上回答道:“小时爷爷请了几个武师教我,可惜那些武师武功底微,哎。”
“我观你婆婆武功不弱啊?”
“婆婆不一样,听人说,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身投名门,可比较起来,婆婆的武功要差你许多。”
见骆风雁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着乞求,霓影还是拒绝道:“我家中的武功有点不一样,请小姐见谅。”
骆风雁问道:“莫非你不是我大明子民?”
霓影摇摇头,“我自然是了,包括家中子弟。”
“你家在武林中所属黑道?”
霓影又是摇头,微笑道:“严格说起来,我家连武林中人也不是。”
“啊!”骆风雁倏地一喜,“莫非你祖上也是为仕作官?”
霓影再次轻轻摇头,微笑以待。
骆风雁有些狐疑,可对方似是不愿说,她也不再去问,便往小河边走去。
“我在河边设一个树阵,可挡人视线,你洗好之后穿我的衣服吧,这套衣服是新缝织的,我没穿过。”
霓影边说边解下布包,递了过去。
骆风雁忐忑接过布包,眼中尽露疑惑。
霓影没有多说,走到一丛灌木跟前,以掌代刀,不过一两分钟便削了十多根树枝。
骆风雁见了更是不懂,倒也没有多问,见少年在河边转了半圈,又走到小河中间,边走边插上树枝,待最后一树枝插在地上,眼前如梦幻般,现出一片茂密树林。
她惊诧一声,见人走回来,脱口问道:“这,这是奇门遁甲术吗?”
“嗯,你到河边洗洗吧,我去那边生几堆火。”
等少年走过,骆风雁转身问道:“你,你是不是能偷看到里面?”
霓影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快洗吧,天就要黑了,晚上有点凉。”
骆风雁自是担心,一直等少年走到二三十米外的土丘之后,方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树林,突然感觉全身很是不舒服,可真让她下河沐洗,自是没这个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树林里可见外面的情形,你进去就知道了。”
骆风雁将信将疑,走到树林跟前,细细去看,树林中一团漆黑。
她再转头去看少年的方向,这时已有了火光,一个脑袋时隐时现。
犹豫半许,她还是决定去树林的小河中。
进了树林,发现树木密茂,而且这些树木皆是有碗粗,她不知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转过头去看火光,那脑袋晃来晃去,她蓦地噗嗤一笑,不再多想,把布包放下,走到小河里。
等她回来,见少年已是生起五堆火,四角各有一处,中间那火正旺。
霓影转头一看,不免惊呆,眼前之人身材窈窕,明眸皓齿,特别是那双纤手,皓肤如玉,只是脸上有着几分隐隐的憔悴之色。
骆风雁见他如此,不免羞涩十分,任头发上的水渍滴落。
还是霓影先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骆小姐,快坐下来烤火,不要受了风寒才是。”
骆风雁轻“嗯”一声,话中带了几分撒娇:“我说过,叫我风雁好了。”
霓影眨眨眼,转头一双眼睛只顾盯着火光。
不知为何,见他两眼清澈,骆风雁心中有着一丝失落,可转念一想,不由得心笑自己的糊思乱想。
她静静坐下来,偷瞒少年一眼,随后也是两眼直视火光,垂眸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打破沉默:“你怎么不也去洗洗?”
她话一出口便大笑自己,那脸也是红得发烫,还好有火光为她遮盖。
霓影站起来,答非所问:“不知附近有什么野味,我去去就来。”
“你,你要注意安全。”
霓影点头后寻了一个方向,人如雄鹰,直扑黑夜之中,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骆风雁默默注视少年离去的方向,自语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摇了摇头,微启朱唇,嫣然地一笑,随意一瞧,见右上角的火堆旁竖了一个木架,想必是少年为她烤湿衣而做。
骆风雁笑而自语:“霓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翘首相望之时,少年如影而至,手中有二三只野味,还剥洗干净了。
“运气不错。”霓影晃了晃手中的野味,坐到中间火堆前,很是熟练地烤起野味。
骆风雁问道:“难道你以前经常这样?”
“那倒不是,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骆风雁不免愣神,问道:“难道是躲你父母亲吗?”
霓影眼神一促,稍许后说道:“在我几岁时,我父亲带母亲和几位姨娘走了。”
“霓影,对不起。”
霓影边翻野味边笑道:“我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回来。”
骆风雁默默看着少年,见他无伤悲之色,便挤出一丝笑容。
沉默一阵子后,霓影说道:“我家在深山里,我贪玩,时常去雪山里转悠,所以赶不回家的次数很多。”
“你一个人在大山中不怕吗?”
“刚开始还有点,后来习以为常了。”
骆风雁点点头,问道:“你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比如兄弟姐妹?”
“没有了,家中倒有三老,不过成天在耳边嚷嚷不停。”
“就是因这个,你才离家出走吗?”
霓影以笑作答,随后拿出一把小刀。
骆风雁见小刀不过掌长,很是普通,心中有些怪异,心想这人离家出走,怎么一把防身的武器也没有?
两人又是一翻沉默,只待肉香之味扑面,霓影说道:“可以吃了。”
他用小刀削了一片烤肉,又用木叉穿了,递到骆风雁面前。
“谢谢。”
霓影看了一眼头扭到一边的人儿,不免笑笑摇头。
骆风雁小吃一口,微转头来偷瞄一眼,见少年一阵狼吞虎咽,不禁嫣然一笑。
一夜过去,等到日光璀璨夺目,骆风雁蓦地惊醒,才发现昨晚一夜睡得好沉。
见自已毫发无损,一身整齐,悬心方才落地。
突然想到什么,去寻少年,却不知身影。
她站起身来,心中有几分自责,刚才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走到附近高坡上,远望一个人影在几里之外,正朝这边走来。
她回到火堆旁,刹然惊悚,这五堆火怎么还未灭?
她暗地一想,发现昨晚似是未曾添过干柴枯枝,就是这地上,也只有十几根削成了的木棍。
等少年走到跟前,她指着火堆问道:“霓影,这火怎么不灭?而且也没有添过枯枝。”
霓影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用了离火聚火两阵,所以火不灭,也烧不到人。”
他说完,便抽出火阵之中的几根枯枝,火瞬间熄灭,只剩袅袅余烟。
等把几堆火灭了,他走过去又撤了树阵,回来说道:“我们走吧。”
骆风雁没有多问,背上布包,里面装了她洗净烤干的衣服。
霓影边走边说道:“刚才我巡查方圆百里,没有发现那班人的踪迹,想必对方一下子还没有寻到我们,我们正好利用这等时间赶路。”
“嗯。”
骆风雁走了几步,不由得去看脚上的布鞋,少年的鞋穿在自己脚上虽是大了一些,但要好过那双破烂不堪的鞋子了,只是想到刚才见到的一幕,忍不住问道:“这双鞋是一个女子为你做的吧?”
霓影回头问道:“怎么了?”
骆风雁轻笑道:“鞋子里还绣了一枝梅花。”
霓影有几分尴尬,“是身边的侍女所做,我说过多少次,让她们随便找一双鞋子就是了。”
“侍女?”
看着瞪大双眼的骆小姐,霓影说道:“是啊,好了,我们赶路吧。”
不知为何,骆风雁心中有些吃味,她清楚这种侍女不是一般的侍女。
时间一天天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她也记不清越过多少雪山,跨过多少悬崖沟壑,只知道两人一直沿着昆仑山北麓往东而行。
虽是遇上不少山中野兽,但都是有惊无险,她慢慢才知少年的武功高得离谱,而且手段极多。
如今她渐渐喜欢上趴在少年背后的感觉,这让她心安,还有那股男子独有的气味,令她很舒服。
眼看又是一天过去,前方的树叶黄绿斑斓,只有南边挺拔的雪山依旧。
这时霓影停下脚步,骆风雁伏他背上,口吐兰香:“怎么了?”
霓影不答,而是环顾四周,浓眉渐渐紧锁。
骆风雁顺着他的眼神去望,前方的山谷中,一片若大的树林显得有些幽静,可一下子瞧不出什么。
她低头去看霓影,少年那面容中有着沉重之色。
片时,霓影惨然一笑,说道:“也不知运气好还是坏,竟然让我们遇上了传说中的怪物。”
骆风雁倒吸一口冷气,环顾左右,随后心中倒是想得明白,这可是昆仑山。
她小声去问:“是什么怪物?”
“像蜃一样的东西。”
“啊,书上不是说这种鬼怪只出现在大海之中吗?”
“莽莽昆仑,万山之祖,出现任何妖魔鬼怪也不稀奇。”霓影说完,不由得一笑。
骆风雁问道:“要不我们退回去吧。”
霓影缓缓摇头,“怕是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之景乍然一变,茫茫沙海,无边无际。
骆风雁刹然惊颤,不由得搂紧身下的人儿。
霓影双眸紧闭,片时,一声长喝,就如龙吟虎啸。
等骆风雁去看,眼前那金色黄沙如浪涛翻腾,而身下少年飞奔而起,衣襟带风,一飘两三丈。
她星眸惊闪,呆目神滞,只见霓影所行之处一片汪洋大海,那海浪就在两脚前方不到一米处,与前面黄沙一线分明。
她回头一看,那波涛卷起近十米高,如凶神恶魔般,张开血盆大嘴,随时就要把两人吞噬下去。
不知何时,又是一声厉啸,她猛然醒悟回神,少年这啸声如水中涟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声音似是反而越大。
没有多久,霓影停下脚步,站立当场,又是长啸一声,声震云霄。
下一秒,两人已是到了半山腰,霓影站在一块大石上,骆风雁回头一看,顿时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身后竟然是削壁悬崖,深不见底。
他们默站半许,这时骆风雁不由得叹道:“我大明江山辽阔万里,想必鲜有人来到此地,如果在平时,休闲游玩到此,倒是人生一大乐事。”
霓影心赞这小姐聪慧,是在暗示她没事了。
他仰望雪山之巅,笑道:“蘶蘶昆仑,雪山万里,在别人眼中是茹毛饮血之地,却不知这大好河山,风光无限,而世间又有多少人来过?又有多少人知晓我华夏之大?”
说完,他莞然一笑,又说道:“不想小姐虽是闺闼深居,倒是有几分男儿之情了。”
骆风雁似是在回忆:“我虽然还有一个弟弟,但自小爷爷和父亲教导我,虽是女儿身,但要有忠君报国之想。
“如今大明内忧外患,北虏之敌如狼似虎,一直对我大明江山有觊觎之心,东南沿海的倭寇更是可恨,掠我华夏之地,杀我大明子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而内更是年年灾荒,难民无数,哎。”
霓影听了不禁动容,心中庆幸救了眼前这位小姐。
他问道:“那你爷爷和父亲?”
骆风雁伤悲有痛,惋然道:“我家中数代为官,报效朝廷,可不曾想爷爷年轻的时候,被嘉靖帝突然罢官,不过我隐隐感觉到爷爷应是受了皇帝的密旨,要不然,年前我骆家怎会无缘无故的大祸从天而降?”
霓影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片刻后骆风雁突然说道:“霓影,你教我武功吧?”
“为何?”
“我想报仇,更想查清楚爷爷当年的事情,想我骆家几代报效国家,为官也算是清廉,就算祖上与奸臣结仇,但也犯不了以灭门之大祸降临到我骆家,而且追婆婆与我数千里之遥,其中之事定是非比寻常。”
霓影心中感叹,这骆小姐果真冰雪聪明,只可惜是女儿身了。
他摇头说道:“我的武功有些特殊,而且自我祖上,从未有过收徒的先例,对了,你的武功从哪里来?”
骆风雁见他拒绝,有些失落,嘴上回答道:“小时爷爷请了几个武师教我,可惜那些武师武功底微,哎。”
“我观你婆婆武功不弱啊?”
“婆婆不一样,听人说,在我未出生的时候就身投名门,可比较起来,婆婆的武功要差你许多。”
见骆风雁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着乞求,霓影还是拒绝道:“我家中的武功有点不一样,请小姐见谅。”
骆风雁问道:“莫非你不是我大明子民?”
霓影摇摇头,“我自然是了,包括家中子弟。”
“你家在武林中所属黑道?”
霓影又是摇头,微笑道:“严格说起来,我家连武林中人也不是。”
“啊!”骆风雁倏地一喜,“莫非你祖上也是为仕作官?”
霓影再次轻轻摇头,微笑以待。
骆风雁有些狐疑,可对方似是不愿说,她也不再去问,便往小河边走去。
“我在河边设一个树阵,可挡人视线,你洗好之后穿我的衣服吧,这套衣服是新缝织的,我没穿过。”
霓影边说边解下布包,递了过去。
骆风雁忐忑接过布包,眼中尽露疑惑。
霓影没有多说,走到一丛灌木跟前,以掌代刀,不过一两分钟便削了十多根树枝。
骆风雁见了更是不懂,倒也没有多问,见少年在河边转了半圈,又走到小河中间,边走边插上树枝,待最后一树枝插在地上,眼前如梦幻般,现出一片茂密树林。
她惊诧一声,见人走回来,脱口问道:“这,这是奇门遁甲术吗?”
“嗯,你到河边洗洗吧,我去那边生几堆火。”
等少年走过,骆风雁转身问道:“你,你是不是能偷看到里面?”
霓影嘴角一弯,似笑非笑,“快洗吧,天就要黑了,晚上有点凉。”
骆风雁自是担心,一直等少年走到二三十米外的土丘之后,方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树林,突然感觉全身很是不舒服,可真让她下河沐洗,自是没这个胆。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树林里可见外面的情形,你进去就知道了。”
骆风雁将信将疑,走到树林跟前,细细去看,树林中一团漆黑。
她再转头去看少年的方向,这时已有了火光,一个脑袋时隐时现。
犹豫半许,她还是决定去树林的小河中。
进了树林,发现树木密茂,而且这些树木皆是有碗粗,她不知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转过头去看火光,那脑袋晃来晃去,她蓦地噗嗤一笑,不再多想,把布包放下,走到小河里。
等她回来,见少年已是生起五堆火,四角各有一处,中间那火正旺。
霓影转头一看,不免惊呆,眼前之人身材窈窕,明眸皓齿,特别是那双纤手,皓肤如玉,只是脸上有着几分隐隐的憔悴之色。
骆风雁见他如此,不免羞涩十分,任头发上的水渍滴落。
还是霓影先回过神来,连忙说道:“骆小姐,快坐下来烤火,不要受了风寒才是。”
骆风雁轻“嗯”一声,话中带了几分撒娇:“我说过,叫我风雁好了。”
霓影眨眨眼,转头一双眼睛只顾盯着火光。
不知为何,见他两眼清澈,骆风雁心中有着一丝失落,可转念一想,不由得心笑自己的糊思乱想。
她静静坐下来,偷瞒少年一眼,随后也是两眼直视火光,垂眸无言。
过了一会儿,她打破沉默:“你怎么不也去洗洗?”
她话一出口便大笑自己,那脸也是红得发烫,还好有火光为她遮盖。
霓影站起来,答非所问:“不知附近有什么野味,我去去就来。”
“你,你要注意安全。”
霓影点头后寻了一个方向,人如雄鹰,直扑黑夜之中,眨眼间就不见人影。
骆风雁默默注视少年离去的方向,自语道:“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她摇了摇头,微启朱唇,嫣然地一笑,随意一瞧,见右上角的火堆旁竖了一个木架,想必是少年为她烤湿衣而做。
骆风雁笑而自语:“霓影……”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她翘首相望之时,少年如影而至,手中有二三只野味,还剥洗干净了。
“运气不错。”霓影晃了晃手中的野味,坐到中间火堆前,很是熟练地烤起野味。
骆风雁问道:“难道你以前经常这样?”
“那倒不是,这是我第一次离家出走。”
“离家出走?”骆风雁不免愣神,问道:“难道是躲你父母亲吗?”
霓影眼神一促,稍许后说道:“在我几岁时,我父亲带母亲和几位姨娘走了。”
“霓影,对不起。”
霓影边翻野味边笑道:“我父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只是一直没有回来。”
骆风雁默默看着少年,见他无伤悲之色,便挤出一丝笑容。
沉默一阵子后,霓影说道:“我家在深山里,我贪玩,时常去雪山里转悠,所以赶不回家的次数很多。”
“你一个人在大山中不怕吗?”
“刚开始还有点,后来习以为常了。”
骆风雁点点头,问道:“你家中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比如兄弟姐妹?”
“没有了,家中倒有三老,不过成天在耳边嚷嚷不停。”
“就是因这个,你才离家出走吗?”
霓影以笑作答,随后拿出一把小刀。
骆风雁见小刀不过掌长,很是普通,心中有些怪异,心想这人离家出走,怎么一把防身的武器也没有?
两人又是一翻沉默,只待肉香之味扑面,霓影说道:“可以吃了。”
他用小刀削了一片烤肉,又用木叉穿了,递到骆风雁面前。
“谢谢。”
霓影看了一眼头扭到一边的人儿,不免笑笑摇头。
骆风雁小吃一口,微转头来偷瞄一眼,见少年一阵狼吞虎咽,不禁嫣然一笑。
一夜过去,等到日光璀璨夺目,骆风雁蓦地惊醒,才发现昨晚一夜睡得好沉。
见自已毫发无损,一身整齐,悬心方才落地。
突然想到什么,去寻少年,却不知身影。
她站起身来,心中有几分自责,刚才自己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她走到附近高坡上,远望一个人影在几里之外,正朝这边走来。
她回到火堆旁,刹然惊悚,这五堆火怎么还未灭?
她暗地一想,发现昨晚似是未曾添过干柴枯枝,就是这地上,也只有十几根削成了的木棍。
等少年走到跟前,她指着火堆问道:“霓影,这火怎么不灭?而且也没有添过枯枝。”
霓影轻描淡写地说道:“我用了离火聚火两阵,所以火不灭,也烧不到人。”
他说完,便抽出火阵之中的几根枯枝,火瞬间熄灭,只剩袅袅余烟。
等把几堆火灭了,他走过去又撤了树阵,回来说道:“我们走吧。”
骆风雁没有多问,背上布包,里面装了她洗净烤干的衣服。
霓影边走边说道:“刚才我巡查方圆百里,没有发现那班人的踪迹,想必对方一下子还没有寻到我们,我们正好利用这等时间赶路。”
“嗯。”
骆风雁走了几步,不由得去看脚上的布鞋,少年的鞋穿在自己脚上虽是大了一些,但要好过那双破烂不堪的鞋子了,只是想到刚才见到的一幕,忍不住问道:“这双鞋是一个女子为你做的吧?”
霓影回头问道:“怎么了?”
骆风雁轻笑道:“鞋子里还绣了一枝梅花。”
霓影有几分尴尬,“是身边的侍女所做,我说过多少次,让她们随便找一双鞋子就是了。”
“侍女?”
看着瞪大双眼的骆小姐,霓影说道:“是啊,好了,我们赶路吧。”
不知为何,骆风雁心中有些吃味,她清楚这种侍女不是一般的侍女。
时间一天天过去,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日夜,她也记不清越过多少雪山,跨过多少悬崖沟壑,只知道两人一直沿着昆仑山北麓往东而行。
虽是遇上不少山中野兽,但都是有惊无险,她慢慢才知少年的武功高得离谱,而且手段极多。
如今她渐渐喜欢上趴在少年背后的感觉,这让她心安,还有那股男子独有的气味,令她很舒服。
眼看又是一天过去,前方的树叶黄绿斑斓,只有南边挺拔的雪山依旧。
这时霓影停下脚步,骆风雁伏他背上,口吐兰香:“怎么了?”
霓影不答,而是环顾四周,浓眉渐渐紧锁。
骆风雁顺着他的眼神去望,前方的山谷中,一片若大的树林显得有些幽静,可一下子瞧不出什么。
她低头去看霓影,少年那面容中有着沉重之色。
片时,霓影惨然一笑,说道:“也不知运气好还是坏,竟然让我们遇上了传说中的怪物。”
骆风雁倒吸一口冷气,环顾左右,随后心中倒是想得明白,这可是昆仑山。
她小声去问:“是什么怪物?”
“像蜃一样的东西。”
“啊,书上不是说这种鬼怪只出现在大海之中吗?”
“莽莽昆仑,万山之祖,出现任何妖魔鬼怪也不稀奇。”霓影说完,不由得一笑。
骆风雁问道:“要不我们退回去吧。”
霓影缓缓摇头,“怕是来不及了。”
他话音刚落,眼前之景乍然一变,茫茫沙海,无边无际。
骆风雁刹然惊颤,不由得搂紧身下的人儿。
霓影双眸紧闭,片时,一声长喝,就如龙吟虎啸。
等骆风雁去看,眼前那金色黄沙如浪涛翻腾,而身下少年飞奔而起,衣襟带风,一飘两三丈。
她星眸惊闪,呆目神滞,只见霓影所行之处一片汪洋大海,那海浪就在两脚前方不到一米处,与前面黄沙一线分明。
她回头一看,那波涛卷起近十米高,如凶神恶魔般,张开血盆大嘴,随时就要把两人吞噬下去。
不知何时,又是一声厉啸,她猛然醒悟回神,少年这啸声如水中涟漪,以两人为中心扩散,声音似是反而越大。
没有多久,霓影停下脚步,站立当场,又是长啸一声,声震云霄。
下一秒,两人已是到了半山腰,霓影站在一块大石上,骆风雁回头一看,顿时魂飞天外,魄散九霄,身后竟然是削壁悬崖,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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