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合作，神，平庸
四十天后，大雨没有停，云层没有散。
第四十一天正午，伴随着瓢泼的雨声，人们在泛着昏黄路灯和各家窗户透出的光，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视线已经如此模糊，也没有终止街头巷尾的烧杀抢掠。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天地一下子明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令所有人停下了动作，连强暴犯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天上。
人类启动了人造太阳。
空中刮起狂风加剧了雨的暴乱。
几分钟后，人们的眼睛适应了新环境，便又开始自己手上的事情。
雨没有停，风没有住，但人造太阳的光也透过了赵一的窗户，打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赵四也跟着高兴的叫了两声。
赵一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赵三。
“我加入你们行了吧。”赵一冲着赵三喊道，脸上已经充满疲惫，写满了不耐烦。
赵三有些难以置信，他本来以为还要这样和他接触至少半年，才可能打开他的心门，让他接纳自己和自己的组织。看他在西伯利亚的样子，赵三回去后和上线及同事们讨论觉得，赵一这人应该也做过秩序革命组织的成员，后来退出。他们一致认为赵一退出的原因必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留下了心理阴影在赵一的脑海里，并且形成了一道心理障碍。
只是赵一的心理障碍这么容易就瓦解了吗？
赵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赵一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一阵，然后毫无征兆的大笑出来，只笑了几声就收住了，他看着赵三的脸，身体后仰，把背靠在沙发上，说：“原来你们一直以为我是有ptsd才不想再次加入组织的？”
“不是吗？”
“不是。”
“那你当年退出的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因为赢不了，”赵一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和对方续上了白开水，然后继续回答，“老不赢，老不赢，谁还有耐心陪他们继续玩儿。”
“就走了？”
“就走了。”
赵三深吸一口气，对着赵一提高了音量：“你这个人，觉悟性很低呀！”
赵一往后缩了缩头，赶忙叫停了赵三的气势。赵三想了想，却提出了疑问：“不对呀，最近几年，我们的计划几乎全都是成功的，何来失败一说，你又说过你退出组织已经好久了，”赵三得出结论，“那你岂不是娃娃兵入的组织？”
“谁会那么小就去冒险，这个以后和你具体说。”赵一结束了这个话题，赵三知道赵一对自己并没有完全信任。这没关系，自己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与赵一成功对接成。
赵一招呼赵三坐到自己身边，然后问他：“我们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别急，”赵三说，“我要先带你见见我的上线。”
“你们怎么改单线联系了？”赵一疑问道。
“咱们。”赵三纠正道。
“好，咱们！咱们怎么改单线联系了？”
“一直都是单线联系，”赵三回答，“你以前参加的组织不是这样吗？”
“我大概是记错了。”赵一糊弄过去。
赵一不说，赵三便不再多问，于是开始向赵一解释：“我的级别不高，接近于一线，我们的任务基本是最基础的，但却至关重要，高楼是一砖一瓦积累起来的......”赵一听这些话，连忙伸手打断了他，这种鸡汤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听到耳朵起茧。赵三见他不愿意听，本想再进一步沟通，但转念一想，赵一刚刚答应加入，如果逼得太紧，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引起逆反心理便不好了。于是与赵一约定好见面的日子，便沉默起来。良久，赵一才开口：“不管饭。”
赵三笑了笑，起身离开。
第二天赵一起了个大早，赶往招聘市场。“什么秩序组织，多少年的玩意儿了，还有人信呢？”赵一这样想着，路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犯罪事件。
又一天无功而返，从招聘市场返回家里，这样的日子赵一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这样的日子早在那年见到神的那一刻，赵一就该想到。
那时候的自己在森林里，一刀扔向那个怪物，一边骂着对方装神弄鬼，一边扭头就跑，那怪物身上的气息充满死寂与平静，赵一不信他是神，但心里知道，他一定不是人。
这个世界有神。
赵一没跑几步便双脚里地，飘回了那个怪物面前，赵一大骂着挣扎着，当时他吓坏了，那时他刚出道，一个愣头青，身体也不好，心脏有着旧疾。眼看着离这个怪物越来越近，心跳也愈发剧烈，简直就要跳出嗓子眼。赵一把眼一闭，心横了起来，告诉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出师未捷罢了，必会有人为自己而泪满襟。
这样想是一回事，这样做又是一回事，赵一的眼睛一直没有胆子睁开。
纵然是闭着眼睛赴死也是英雄。
赵一这样安慰自己，眼睛闭的更紧了。紧接着，被眼皮遮挡的黑暗中，赵一明显感觉到了面前亮起了一阵强烈的光，即便自己的眼睛闭着，也被晃的生疼。大约过了半分钟，光消失了，自己的身体也停止了飘动，赵一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自己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捅死我？吸干我？
赵一在脑海里幻想着无数种死法，等了好久，却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反应。赵一疑惑起来，尝试着把眼镜迷开一条缝。
赵一呆住了。
也被迷住了。
被眼前的美丽的女人。
赵一饱读诗书，20岁之前一直泡在书房里，文史哲科无有不看。但此刻的脑海里根本想不出一个成语，一句诗文。
绝色。
肌肤是琥珀一般，脸如鹅蛋一样，眼睛似银杏，嘴似樱桃，鼻梁白净的透明似的，五官位置大方而不局促，像个大气的白瓷娃娃，浑身笼罩在金光里，黑色的长发轻飘飘的悬浮围绕着她，发尾落到地上。
这一刻，赵一相信她是神。
有一种不容亵渎的庄严。
“人类。”
神开了口，赵一愣了神。
赵四叫了一声，将赵一的思绪被拉回了现世。
赵一看着窗外，脚下是毛茸茸的赵四在围着自己打转。此时的赵一已经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神的样貌了，时光荏苒，那神在赵一的记忆里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和刺眼的金光。具体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赵一知道，那是任自己如何过目不忘也难以记住的一面之缘，可只要自己再见到她，一定认得。
“姐，你说我这脑子其实也不好使对吧。”赵一没有转身，和玻璃罐子说道。
玻璃中的黑色聚合金属也翻动着回应了他。
此时外面的人造太阳已经开始变暗——是人为控制的黄昏到了。
回忆着当年的神迹，赵一默念着一句话：“这到底是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
这是当年姐姐的口头禅。
明天得起个大早，要早点吃饭，早点睡了。
第四十一天正午，伴随着瓢泼的雨声，人们在泛着昏黄路灯和各家窗户透出的光，走在昏暗的街道上，视线已经如此模糊，也没有终止街头巷尾的烧杀抢掠。
时针指向十二点整，天地一下子明亮起来，突如其来的刺眼的光，令所有人停下了动作，连强暴犯都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天上。
人类启动了人造太阳。
空中刮起狂风加剧了雨的暴乱。
几分钟后，人们的眼睛适应了新环境，便又开始自己手上的事情。
雨没有停，风没有住，但人造太阳的光也透过了赵一的窗户，打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赵四也跟着高兴的叫了两声。
赵一坐在沙发上，看着坐在对面的赵三。
“我加入你们行了吧。”赵一冲着赵三喊道，脸上已经充满疲惫，写满了不耐烦。
赵三有些难以置信，他本来以为还要这样和他接触至少半年，才可能打开他的心门，让他接纳自己和自己的组织。看他在西伯利亚的样子，赵三回去后和上线及同事们讨论觉得，赵一这人应该也做过秩序革命组织的成员，后来退出。他们一致认为赵一退出的原因必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打击，留下了心理阴影在赵一的脑海里，并且形成了一道心理障碍。
只是赵一的心理障碍这么容易就瓦解了吗？
赵三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赵一听到这个问题后沉默一阵，然后毫无征兆的大笑出来，只笑了几声就收住了，他看着赵三的脸，身体后仰，把背靠在沙发上，说：“原来你们一直以为我是有ptsd才不想再次加入组织的？”
“不是吗？”
“不是。”
“那你当年退出的原因是什么？”
“很简单，因为赢不了，”赵一拿起桌上的水壶，给自己和对方续上了白开水，然后继续回答，“老不赢，老不赢，谁还有耐心陪他们继续玩儿。”
“就走了？”
“就走了。”
赵三深吸一口气，对着赵一提高了音量：“你这个人，觉悟性很低呀！”
赵一往后缩了缩头，赶忙叫停了赵三的气势。赵三想了想，却提出了疑问：“不对呀，最近几年，我们的计划几乎全都是成功的，何来失败一说，你又说过你退出组织已经好久了，”赵三得出结论，“那你岂不是娃娃兵入的组织？”
“谁会那么小就去冒险，这个以后和你具体说。”赵一结束了这个话题，赵三知道赵一对自己并没有完全信任。这没关系，自己已经完成了第一步——与赵一成功对接成。
赵一招呼赵三坐到自己身边，然后问他：“我们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别急，”赵三说，“我要先带你见见我的上线。”
“你们怎么改单线联系了？”赵一疑问道。
“咱们。”赵三纠正道。
“好，咱们！咱们怎么改单线联系了？”
“一直都是单线联系，”赵三回答，“你以前参加的组织不是这样吗？”
“我大概是记错了。”赵一糊弄过去。
赵一不说，赵三便不再多问，于是开始向赵一解释：“我的级别不高，接近于一线，我们的任务基本是最基础的，但却至关重要，高楼是一砖一瓦积累起来的......”赵一听这些话，连忙伸手打断了他，这种鸡汤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已经听到耳朵起茧。赵三见他不愿意听，本想再进一步沟通，但转念一想，赵一刚刚答应加入，如果逼得太紧，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引起逆反心理便不好了。于是与赵一约定好见面的日子，便沉默起来。良久，赵一才开口：“不管饭。”
赵三笑了笑，起身离开。
第二天赵一起了个大早，赶往招聘市场。“什么秩序组织，多少年的玩意儿了，还有人信呢？”赵一这样想着，路过了一波又一波的犯罪事件。
又一天无功而返，从招聘市场返回家里，这样的日子赵一不知道度过了多少岁月。这样的日子早在那年见到神的那一刻，赵一就该想到。
那时候的自己在森林里，一刀扔向那个怪物，一边骂着对方装神弄鬼，一边扭头就跑，那怪物身上的气息充满死寂与平静，赵一不信他是神，但心里知道，他一定不是人。
这个世界有神。
赵一没跑几步便双脚里地，飘回了那个怪物面前，赵一大骂着挣扎着，当时他吓坏了，那时他刚出道，一个愣头青，身体也不好，心脏有着旧疾。眼看着离这个怪物越来越近，心跳也愈发剧烈，简直就要跳出嗓子眼。赵一把眼一闭，心横了起来，告诉自己大不了就是一死，出师未捷罢了，必会有人为自己而泪满襟。
这样想是一回事，这样做又是一回事，赵一的眼睛一直没有胆子睁开。
纵然是闭着眼睛赴死也是英雄。
赵一这样安慰自己，眼睛闭的更紧了。紧接着，被眼皮遮挡的黑暗中，赵一明显感觉到了面前亮起了一阵强烈的光，即便自己的眼睛闭着，也被晃的生疼。大约过了半分钟，光消失了，自己的身体也停止了飘动，赵一咬紧了牙关，准备迎接自己不知何时到来的死亡。
捅死我？吸干我？
赵一在脑海里幻想着无数种死法，等了好久，却一直没有等到对方的反应。赵一疑惑起来，尝试着把眼镜迷开一条缝。
赵一呆住了。
也被迷住了。
被眼前的美丽的女人。
赵一饱读诗书，20岁之前一直泡在书房里，文史哲科无有不看。但此刻的脑海里根本想不出一个成语，一句诗文。
绝色。
肌肤是琥珀一般，脸如鹅蛋一样，眼睛似银杏，嘴似樱桃，鼻梁白净的透明似的，五官位置大方而不局促，像个大气的白瓷娃娃，浑身笼罩在金光里，黑色的长发轻飘飘的悬浮围绕着她，发尾落到地上。
这一刻，赵一相信她是神。
有一种不容亵渎的庄严。
“人类。”
神开了口，赵一愣了神。
赵四叫了一声，将赵一的思绪被拉回了现世。
赵一看着窗外，脚下是毛茸茸的赵四在围着自己打转。此时的赵一已经怎么也回忆不起来那神的样貌了，时光荏苒，那神在赵一的记忆里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和刺眼的金光。具体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赵一知道，那是任自己如何过目不忘也难以记住的一面之缘，可只要自己再见到她，一定认得。
“姐，你说我这脑子其实也不好使对吧。”赵一没有转身，和玻璃罐子说道。
玻璃中的黑色聚合金属也翻动着回应了他。
此时外面的人造太阳已经开始变暗——是人为控制的黄昏到了。
回忆着当年的神迹，赵一默念着一句话：“这到底是是个什么奇奇怪怪的世界。”
这是当年姐姐的口头禅。
明天得起个大早，要早点吃饭，早点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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