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镇八方落网之后】（ 上 ）
镇八方虽败，他不后悔，他以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直至今天，他似乎才真正了解刘老四。这个刘老四，智者也！
结交史迈斯，全靠他与马彪牵线搭桥，只后悔以往疏忽他能力，不然老早就从史迈斯身边挖了过来。今番已有他真心辅助，无往而不胜，何愁夺不到潺陵王冠？此去如能与赵知州联手，逆袭也！
离岸还有百来丈之时，镇八方激动起来，高叫众匪一鼓作气抢上岸，过了湖，就是邻县地界，康知县鞭长莫及，众兄弟终于可歇下脚，填填肚子了。
想归想，现实很残酷。镇八方望见岸边若大一片树林，细细一瞧，心底不免起了个疙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林中似乎暗藏杀气。
镇八方的担心没错，惊梦人来了。就在即将登岸约三五丈远近时，只听一声炮响，大股兵丁冲出林子，呐喊而至，黑压压一片，足有三百余人，亮起了无数支火铳，后军弓箭侍候，迅速封住道口……
天塌地旋，众匪心中刚刚燃起希望火焰，一瓢凉水泼过来，全灭了。求生欲驱使众匪转身想逃，却望见回路早被追兵封住，战鼓打得冲天响，隔水随风飘至……
黄天啊！真乃上天不再路，入水湖无涯，众匪彻底懵了，站在原地进不是，退不是，一道道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镇八方。
镇八方有些心慌，但很快镇静下来，对身边的刘老四耳语道：“我上前探探路子，看是何方大神，他们有火器，不利我等远战，我尽量靠近，如能搅在一起，你就带兄弟们猛冲，冲出一个是一个……”
说完奔向岸边，收步拱手谦恭地问道：“何方大圣降临，乃在下之大幸，可否借道一行，定有厚谢……”
“拿什么谢呀，是玉佛还是人头？”岸边闪出一人，浓眉大眼，精神抖擞，手提关公刀，铁弓斜背，箭筒满载，好一个华年壮士！
众匪中有认识的，脱口叫道：“尊朱峰！”
镇八方从未与尊朱峰照面，并不认识，听得姓名，心中叫苦：冤家路窄！今在此地此情此景中遭遇此人，命休也！硬来绝对不行，只得换张面孔。
“原是锋贤侄，久仰久仰……”
“住嘴！谁是你贤侄？”尊朱峰厉声叫停。
“我与你父尊朱沐有八拜之交，共事数载，兄弟也！贤侄不认叔，难道不认亲父？既认父，叔叫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好个镇八方，还有一张铁嘴。正想趁机向前，岸边枪口一抬，不得已止住脚步。
“峰儿闪一边，无须与他口水战。”随着一声低沉而中气满满的苍野声嗓，人群闪开一条路，尊朱先生早已健步走下湖滩。
“镇八方，哦，李弋，我们又见面了。”
天啊，难怪在县衙前的战斗中没见到尊朱清身影，原来早在此等候，神了！既生清，何生弋？看来我镇八方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今番死定了。勉强堆上笑容，作揖回道：“先生圣人，我李弋服了，何须赶尽杀绝？”
尊朱先生哈哈大笑几声，突然止笑喝道：“李弋，投降吧。”
“看在同道份上，可否放过一马？”镇八方继续求道：“玉佛我已交给王渔头代管，不日定会完壁归赵。随身金银，尽管拿去。”
“好个完壁归赵，狸猫换太子吧？”
镇八方大惊，难道王渔头见玉佛有假，怀恨背叛我？如事前不摸清我等计划，怎有如此惨败？今番如得性命，再见定不轻饶。
眼珠转几转，还想耍花招，只见尊朱先生大手一挥，突见林子里顺着岸边拖出无数小舢舨，直冲下湖，一船二人，两边不远不近夹住羊肠道，早已箭在弦，只待发令。
“投降吧。”尊朱先生重复一句。“李弋，你已插翅难飞，勿抱幻想。”
面对生死，众匪早已木然，然事已如此，也有不怕死的，抱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心理，匪气上来，只等镇八方一声令下，砍一个够本，砍二个赚一个，反正活不了了。
“先生要杀我等并不难，可你千万别后悔！”突然有人发话了。
尊朱先生抬眼一看，见说话的正是刘老四，不由讥笑道：“上次交换人质饶过你，怎不痛改前非，继续为非作歹？你以为我怕你那洋鬼子后台史迈斯？今天就是他亲临，老夫也立斩不饶。”
“先生此言差也！我是说先生千方别做仇者快，亲者痛之事。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今日死在此地不要紧，夹山寺赵将军岂肯饶过你？”
听得这话，尊朱先生觉得稀奇，不免多问一句：“那么，看样子，你们是赵将军的人？”
“原是赵将军部下，荆州兵变失联，留落潺陵镇，后赵将军派人找到我等，传令继续潜伏，待机起事……前不久耳闻赵将军病故，权力已移新主，今已取得联系，快马刚到，叫我等速归队，不信你问问新主派来的信使……”
说完回头向两个使者眨眨眼睛，使者明白，驱骑向前。
刘老四的鬼胎，镇八方怎不知晓。这个刘老四，应变力出乎想象，很明显，是想趁敌方疑虑之空隙，借座骑速度冲开口子拼杀出去。
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赌对方的反应力。刘老四的一番话，只要对方哪怕只信万分之一，就会影响速度，哪怕能赢得数秒时间，他们就有活路。
众匪个个人精，似乎明白过来，本能地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马再快没枪快，一排火铳射来，湖水纷纷溅起，截住战马。
刘老四的话，鬼信！
尊朱先生却有点信。他想的往往比他人深一层：荆州兵变，遭剿后，兵丁散落各地不足为奇，遇难回归也有可能。赵将军系病中卒死，很多事来不及交待，各种可能都有。
然，君儿明知父亲与这股匪贼是死对头，就算故交，尊朱先生实不敢相信夹山寺会接纳他们。不由寻思道：难道君儿是想将计就计哄他们上山予以歼灭？果真如此，他的想法与君儿不同，除匪首镇八方外，他想收服这支匪军。
这中间，大都穷苦出生，没走正道，应该说是镇八方没带好路。然，能从千军万马中闯出重围的兵勇，不失一群具有实力的勇士。倘若这支队伍能归君儿所用，只要带好路，君儿就赚大了。
这是智者的博弈。不管他们前身怎样，曾是不是赵将军的兵，尊朱先生自认他的决定有一定道理。主意打定，也不点破对方用意，开言道：“刘老四，既如此，我不想得罪夹山寺。我与夹山寺还有些交情，事后，由尊朱峰亲自护送尔等上山如何？不过，李弋得留下，有些个人恩怨帐，我得与他算一算为好。”
结交史迈斯，全靠他与马彪牵线搭桥，只后悔以往疏忽他能力，不然老早就从史迈斯身边挖了过来。今番已有他真心辅助，无往而不胜，何愁夺不到潺陵王冠？此去如能与赵知州联手，逆袭也！
离岸还有百来丈之时，镇八方激动起来，高叫众匪一鼓作气抢上岸，过了湖，就是邻县地界，康知县鞭长莫及，众兄弟终于可歇下脚，填填肚子了。
想归想，现实很残酷。镇八方望见岸边若大一片树林，细细一瞧，心底不免起了个疙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林中似乎暗藏杀气。
镇八方的担心没错，惊梦人来了。就在即将登岸约三五丈远近时，只听一声炮响，大股兵丁冲出林子，呐喊而至，黑压压一片，足有三百余人，亮起了无数支火铳，后军弓箭侍候，迅速封住道口……
天塌地旋，众匪心中刚刚燃起希望火焰，一瓢凉水泼过来，全灭了。求生欲驱使众匪转身想逃，却望见回路早被追兵封住，战鼓打得冲天响，隔水随风飘至……
黄天啊！真乃上天不再路，入水湖无涯，众匪彻底懵了，站在原地进不是，退不是，一道道惊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镇八方。
镇八方有些心慌，但很快镇静下来，对身边的刘老四耳语道：“我上前探探路子，看是何方大神，他们有火器，不利我等远战，我尽量靠近，如能搅在一起，你就带兄弟们猛冲，冲出一个是一个……”
说完奔向岸边，收步拱手谦恭地问道：“何方大圣降临，乃在下之大幸，可否借道一行，定有厚谢……”
“拿什么谢呀，是玉佛还是人头？”岸边闪出一人，浓眉大眼，精神抖擞，手提关公刀，铁弓斜背，箭筒满载，好一个华年壮士！
众匪中有认识的，脱口叫道：“尊朱峰！”
镇八方从未与尊朱峰照面，并不认识，听得姓名，心中叫苦：冤家路窄！今在此地此情此景中遭遇此人，命休也！硬来绝对不行，只得换张面孔。
“原是锋贤侄，久仰久仰……”
“住嘴！谁是你贤侄？”尊朱峰厉声叫停。
“我与你父尊朱沐有八拜之交，共事数载，兄弟也！贤侄不认叔，难道不认亲父？既认父，叔叫你一声贤侄不为过吧？”好个镇八方，还有一张铁嘴。正想趁机向前，岸边枪口一抬，不得已止住脚步。
“峰儿闪一边，无须与他口水战。”随着一声低沉而中气满满的苍野声嗓，人群闪开一条路，尊朱先生早已健步走下湖滩。
“镇八方，哦，李弋，我们又见面了。”
天啊，难怪在县衙前的战斗中没见到尊朱清身影，原来早在此等候，神了！既生清，何生弋？看来我镇八方的一点一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今番死定了。勉强堆上笑容，作揖回道：“先生圣人，我李弋服了，何须赶尽杀绝？”
尊朱先生哈哈大笑几声，突然止笑喝道：“李弋，投降吧。”
“看在同道份上，可否放过一马？”镇八方继续求道：“玉佛我已交给王渔头代管，不日定会完壁归赵。随身金银，尽管拿去。”
“好个完壁归赵，狸猫换太子吧？”
镇八方大惊，难道王渔头见玉佛有假，怀恨背叛我？如事前不摸清我等计划，怎有如此惨败？今番如得性命，再见定不轻饶。
眼珠转几转，还想耍花招，只见尊朱先生大手一挥，突见林子里顺着岸边拖出无数小舢舨，直冲下湖，一船二人，两边不远不近夹住羊肠道，早已箭在弦，只待发令。
“投降吧。”尊朱先生重复一句。“李弋，你已插翅难飞，勿抱幻想。”
面对生死，众匪早已木然，然事已如此，也有不怕死的，抱着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心理，匪气上来，只等镇八方一声令下，砍一个够本，砍二个赚一个，反正活不了了。
“先生要杀我等并不难，可你千万别后悔！”突然有人发话了。
尊朱先生抬眼一看，见说话的正是刘老四，不由讥笑道：“上次交换人质饶过你，怎不痛改前非，继续为非作歹？你以为我怕你那洋鬼子后台史迈斯？今天就是他亲临，老夫也立斩不饶。”
“先生此言差也！我是说先生千方别做仇者快，亲者痛之事。你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今日死在此地不要紧，夹山寺赵将军岂肯饶过你？”
听得这话，尊朱先生觉得稀奇，不免多问一句：“那么，看样子，你们是赵将军的人？”
“原是赵将军部下，荆州兵变失联，留落潺陵镇，后赵将军派人找到我等，传令继续潜伏，待机起事……前不久耳闻赵将军病故，权力已移新主，今已取得联系，快马刚到，叫我等速归队，不信你问问新主派来的信使……”
说完回头向两个使者眨眨眼睛，使者明白，驱骑向前。
刘老四的鬼胎，镇八方怎不知晓。这个刘老四，应变力出乎想象，很明显，是想趁敌方疑虑之空隙，借座骑速度冲开口子拼杀出去。
这样做，不是没有道理，赌对方的反应力。刘老四的一番话，只要对方哪怕只信万分之一，就会影响速度，哪怕能赢得数秒时间，他们就有活路。
众匪个个人精，似乎明白过来，本能地握紧兵器，蠢蠢欲动……
马再快没枪快，一排火铳射来，湖水纷纷溅起，截住战马。
刘老四的话，鬼信！
尊朱先生却有点信。他想的往往比他人深一层：荆州兵变，遭剿后，兵丁散落各地不足为奇，遇难回归也有可能。赵将军系病中卒死，很多事来不及交待，各种可能都有。
然，君儿明知父亲与这股匪贼是死对头，就算故交，尊朱先生实不敢相信夹山寺会接纳他们。不由寻思道：难道君儿是想将计就计哄他们上山予以歼灭？果真如此，他的想法与君儿不同，除匪首镇八方外，他想收服这支匪军。
这中间，大都穷苦出生，没走正道，应该说是镇八方没带好路。然，能从千军万马中闯出重围的兵勇，不失一群具有实力的勇士。倘若这支队伍能归君儿所用，只要带好路，君儿就赚大了。
这是智者的博弈。不管他们前身怎样，曾是不是赵将军的兵，尊朱先生自认他的决定有一定道理。主意打定，也不点破对方用意，开言道：“刘老四，既如此，我不想得罪夹山寺。我与夹山寺还有些交情，事后，由尊朱峰亲自护送尔等上山如何？不过，李弋得留下，有些个人恩怨帐，我得与他算一算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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