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兰州行记（下）
阻拦者正是首领，薛仁贵一眼看去，竟是吃惊，问道：“你是刘武周？”他曾经在百骑司见过刘武周的画像，万万没想到早已在十数年前就被大唐军队绞杀的刘武周竟然是天龙会的首领。
“真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人认得老夫！”刘武周不由叹道。当年他的确死了，可是死的不是他，而是替代者。他隐匿于地下，创立了天龙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夺回他刘武周应有的一切。可惜唐晨玉毁了他的心血，现在他绝不允许再次东山再起。
他抬了抬手，便有两名天龙会护卫冲向屋内，准备杀掉二人，抢回公主。薛仁贵命周青扶好公主，自己独自迎战。
数十招之后，薛仁贵看准时机与他们留下的破绽，一刀砍向胸口，另一刀刺向咽喉，二人立即血溅当场。
刘武周拍了拍手，赞赏薛仁贵的武艺，准备亲自动手。却不料院外一阵呼喊声，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紫衣人来向刘武周汇报，哭诉着清凉亭的惨状。
“你说什么？带过去的兄弟都死了？那我儿子呢？”刘武周此时已是急火攻心，自己儿子带过去的兄弟几乎已经是天龙会的精锐，如今折在清凉亭，想东山再起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但只要有儿子，将来他可以继承自己的大业，继续天龙会未竟的事业。
说到少主，那名紫衣人腹中顿觉一阵呕吐感，连忙捂住嘴巴，以防吐出。他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杀人手法，简直比五马分尸还要恐怖，当时在场的没一个想到如此年纪竟然如此狠毒，少主这下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想要完整安葬都难。
紫衣人痛诉着小白脸少主的惨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一阵呕吐感，刘武周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他咆哮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随即口吐鲜血，对着天空怒吼道：“唐晨思，我刘武周与你不共戴天！”
另一名紫衣人又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有唐军进了兰州城，正往这边杀来，请求刘武周迅速离开。
事已至此，一切谋划皆成空。他怒视着薛仁贵，说道：“告诉唐晨思，我儿子的仇，来日必报！”
刘武周在众多天龙会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兰州府衙，往兰州城外方向离去。
唐军的主帅是牛进达，他奉李世民密令秘密开拔兰州，本以为只是驻扎小事，万万没想到天龙会的人做得太狠了，竟然将偌大的兰州城搞成一座死城。他率领着军队首先开进了兰州府衙，然后命令各军从四面八方占领兰州。
薛仁贵等人总算等来了援兵，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牛进达，牛进达吩咐将兰州官员全部关押，等待圣上发落，又请求公主好生歇息，却遭到了李雪雁拒绝。
“我要去清凉亭找唐晨思！”李雪雁此刻唯一的念想就是唐晨思，不顾已然虚弱的身体向门外走去，她爬也要爬到清凉亭。
走出门外的那一刻，她几近跌倒，却被薛仁贵和周青扶住了。她看着二人一脸坚决的样子，点了点头，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还有老夫！”牛进达命令五百士兵迅速开拔清凉亭，他可不希望挚友之子出任何意外。
雨依旧下着，清凉亭的血依旧流淌着，形成了血泊。在唐晨思的面前，是小白脸少主的尸体，已经不完整了。本来他可以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他玷污了女孩，让她活在了痛苦中，并且以此炫耀，他将他最后好好死去的机会给断了，那他就只好成全他，让他的尸体成为这泥土里的肥料吧！
周冥亲眼目睹了唐晨思的全过程，没有惊讶，也没有劝阻。等到唐晨思结束后，只说了一句：“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人！”
唐晨思转过身来，雨滴在他的脸上，阻挡了他的视线，对着似乎在眼前的周冥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也不指望当个好人！”
周冥慢慢走向唐晨思，踩着天龙会众人的尸体，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天下的人都说我是穷凶极恶之人？”
“因为你杀了一个人！”唐晨思了解过周冥，他不是嗜杀之人，所谓的穷凶极恶，无非是三人成虎的结果。
“谁？”周冥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可以找到自己的知音了。
“我所谓的父亲唐晨玉，因为在世人眼里，他代表天下最大的正义，你杀了他，那就是天下最大的恶！一错便是万错，纵然你做了千百条善事，世人依旧认为你是穷凶极恶之徒！”唐晨思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前世的他遇见太多了。
周冥仰天大笑道：“唐晨玉，到头来只有你的儿子真正地懂我啊！”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最后连我自己都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了！”周冥低下头来回忆过往。纵使他救过太多人的命，可那双躲之不及的眼神，让他的心逐渐冷了下来，纵然有小乙这样的人，也只不过是少数罢了。
周冥定了定神，抽出长刀，指向唐晨思，说道：“我们的决战可以开始了！”
唐晨思将手中思晨剑举起，指向周冥，一脸坚决，说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冥一声怒吼，径直杀向唐晨思。唐晨思亦是如此，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因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上以来最惊险，也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他不再掩藏自己，尽全力战斗。
血影刀光，剑气纵横，二人一刺一横，一斩一挡，先是周冥用气吞山河的刀势逼得唐晨思连连后退，再后便是唐晨思用凌厉非凡的剑气使得周冥不能近身。这一战便是数百招，数千招也未停止，而且都不落下风。二人拉开距离，单跪在地上喘着喘气。
气匀的那一刻，二人又是冲向对方。这一次唐晨思抽出腰间杨落剑，双剑齐出，同时进攻周冥的上下两端，剑影频出。而周冥亦是不惧，仅用刀身便能横挡，再以刀刃数次劈向唐晨思的双剑。唐晨思眼见着周冥的刀逐渐有势，急欲逃出。反握杨落剑，借着他的刀划向周冥的咽喉，周冥迅速躲避，但还是撕裂了他裹满脸的细布，令人可憎的脸顿时浮现。
不知不觉二人的战斗已持续数刻，体力已经是剧烈地消耗。周冥艰难地将刀举在手中，大雨已经冲刷在他的手上，火辣辣地疼，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这最后的战斗就用十八斩解决吧！初遇十八斩，终也十八斩。
唐晨思同样已经没有力气了，之前的长安初战的惨败，到现在能够战平，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他剩余的体力只能出最后一招，用他的十八斩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战马嘶鸣，有军队疑似开来，当二人听到一声唐晨思的喊叫时，生死决斗开始了。
周冥的十八斩首先从腿开始，他斩向唐晨思的腿，却被唐晨思的杨落剑挡住，他的思晨剑竟然斩向了自己的腿，他竟然使用的是自己的十八斩！
同样的招式，同样化解，二人的十七斩一一尽破，只剩最后一招直刺胸口。唐晨思将杨落剑直刺地上，拿起思晨剑向周冥胸口刺去。
周冥同样如此，当二人仅剩一寸距离，周冥却放下了手中长刀，双臂大开，对着唐晨思微微一笑。唐晨思先是一愣，想要收回，但奈何剑尖已刺进胸口，然后是心脏，最后直刺而出。
薛仁贵他们所有人都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让所有人戛然而止。唐晨思看着口吐鲜血却依旧笑着的周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冥依旧笑着，回忆起了往事，说道：“当年你的父亲也是这样做的，可惜到今日我才明白！”周冥大笑，仿佛悟出了真理，在电闪雷鸣下，显得有些疯狂。
唐晨思闭上了眼，将思晨剑从周冥的胸口拔出，转过身来，不去看他。周冥摸了摸胸口，尽是血，淡然说道：“这就是死吗？”他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将要倒下，对着背着自己的唐晨思说道：“唐晨思，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对手！希望你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周冥彻底倒下了，看着天空唯一的亮光，淡淡一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长刀，淡淡说道：“永别了，老朋友！”他感觉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确实应该安息了。
薛仁贵走到周冥面前，确认了他的死亡，轻声挨叹，一代人杰，终究陨落。
李雪雁下了马车，不顾自己的衣衫褴褛，不顾自己的公主礼仪，竟是跑到唐晨思面前，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着。
唐晨思手中的思晨剑掉落，下意识地抱紧了李雪雁，然后意识逐渐沉了下去，没了知觉。
李世民收到了牛进达与薛仁贵的密信，知晓了兰州城的一切。他庆幸的是唐晨思三人识破了天龙会的计划，并将天龙会元气重伤；可惜的是刘武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心腹大患跑了，否则真能将天龙会一网打尽；当他真正收到周冥真的死了的消息时，他并没有多少兴奋，反而是淡淡的哀伤。他了解周冥，他的穷凶极恶完全是世人所逼，唐晨玉是甘愿赴死，为的就是希望他可以走上正途。可惜他走错了，自己这个唐晨玉的托付者也没起到引导作用。或许他与唐晨思的决斗正是他想要的归宿，甘愿赴死或许是他想明白了。想到这儿，他不禁想到了唐晨思，周冥这么做，难道这小子也有这方面的危险？他有点头大，但也只能观察观察。兰州之事他几乎可以下决定了，兰州官员全部处斩，牛进达坐镇兰州，负责文成公主联姻一事。想到李雪雁的遭遇，李世民有些愧疚，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仔细地看着案桌上大唐与吐谷浑的边境图。
多日后的兰州城逐渐有了人气，逃离的百姓都回来了，与牛进达的大军开始重新建设这昔日的重镇。
兰州府衙一处房间内，唐晨思依旧未醒，床前李雪雁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偶尔还会时不时地捏着他的鼻子，让他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着实有趣。
李雪雁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仔细地抚摸着他的手，已经有了厚厚的老茧。在李雪雁眼里，这是他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证明。她不禁将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脸颊旁，感受她的温度和她湿热的泪水。
手指微微蠕动，李雪雁便感受到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唐晨思的脸，呼喊着唐晨思的名字，泪眼婆娑。
唐晨思不知像这样睡已经多少次了，他又一次艰难地睁开了眼，却发现一片漆黑，但感觉又不对劲，怎么感觉某人的脸和他的脸贴在一起了？他咳嗽了一声，见了光亮，竟是李雪雁，为自己哭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唐晨思在李雪雁的搀扶下倚靠在床头上，看着眼前的李雪雁，又联想到那日小白脸少主说过的话，一脸歉意地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唐晨思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却等来她的拥抱。她紧紧抱住自己，埋入他的胸膛，似有泣声。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抱紧她。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周青进来了，看到这一幕，连忙捂住眼睛，直言没见过，没进来过，门又关了上来。
唐晨思渐渐抱紧了李雪雁，李雪雁感受到了这一举动，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抱紧了他，心系最关心的问题，问道：“你会嫌弃我吗？”
唐晨思愣了一下，心知她过不去那个坎，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有人会嫌弃公主，在我眼里，公主永远是我在晋阳见过的那个女孩！”
李雪雁听到这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唐晨思，随即往前凑，在唐晨思的唇上啄了一口，便脸红起来。
唐晨思有些傻眼，他竟然被动地被人亲了一口。只听得李雪雁说道：“唐晨思，我喜欢你！”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唐晨思。
这算是表白吗？唐晨思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莫名悸动，主动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着她，良久说出了那一句：“我很荣幸！”
“真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人认得老夫！”刘武周不由叹道。当年他的确死了，可是死的不是他，而是替代者。他隐匿于地下，创立了天龙会，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见天日，夺回他刘武周应有的一切。可惜唐晨玉毁了他的心血，现在他绝不允许再次东山再起。
他抬了抬手，便有两名天龙会护卫冲向屋内，准备杀掉二人，抢回公主。薛仁贵命周青扶好公主，自己独自迎战。
数十招之后，薛仁贵看准时机与他们留下的破绽，一刀砍向胸口，另一刀刺向咽喉，二人立即血溅当场。
刘武周拍了拍手，赞赏薛仁贵的武艺，准备亲自动手。却不料院外一阵呼喊声，衣衫褴褛，满身血迹的紫衣人来向刘武周汇报，哭诉着清凉亭的惨状。
“你说什么？带过去的兄弟都死了？那我儿子呢？”刘武周此时已是急火攻心，自己儿子带过去的兄弟几乎已经是天龙会的精锐，如今折在清凉亭，想东山再起的机会恐怕都没有了，但只要有儿子，将来他可以继承自己的大业，继续天龙会未竟的事业。
说到少主，那名紫衣人腹中顿觉一阵呕吐感，连忙捂住嘴巴，以防吐出。他活了这么久，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杀人手法，简直比五马分尸还要恐怖，当时在场的没一个想到如此年纪竟然如此狠毒，少主这下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想要完整安葬都难。
紫衣人痛诉着小白脸少主的惨死，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一阵呕吐感，刘武周现在已经是怒火攻心，他咆哮着自己儿子的名字，随即口吐鲜血，对着天空怒吼道：“唐晨思，我刘武周与你不共戴天！”
另一名紫衣人又慌慌张张地走了进来，有唐军进了兰州城，正往这边杀来，请求刘武周迅速离开。
事已至此，一切谋划皆成空。他怒视着薛仁贵，说道：“告诉唐晨思，我儿子的仇，来日必报！”
刘武周在众多天龙会侍卫的保护下离开了兰州府衙，往兰州城外方向离去。
唐军的主帅是牛进达，他奉李世民密令秘密开拔兰州，本以为只是驻扎小事，万万没想到天龙会的人做得太狠了，竟然将偌大的兰州城搞成一座死城。他率领着军队首先开进了兰州府衙，然后命令各军从四面八方占领兰州。
薛仁贵等人总算等来了援兵，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牛进达，牛进达吩咐将兰州官员全部关押，等待圣上发落，又请求公主好生歇息，却遭到了李雪雁拒绝。
“我要去清凉亭找唐晨思！”李雪雁此刻唯一的念想就是唐晨思，不顾已然虚弱的身体向门外走去，她爬也要爬到清凉亭。
走出门外的那一刻，她几近跌倒，却被薛仁贵和周青扶住了。她看着二人一脸坚决的样子，点了点头，其中之意，不言而明。
“还有老夫！”牛进达命令五百士兵迅速开拔清凉亭，他可不希望挚友之子出任何意外。
雨依旧下着，清凉亭的血依旧流淌着，形成了血泊。在唐晨思的面前，是小白脸少主的尸体，已经不完整了。本来他可以完整地离开这个世界，可是他玷污了女孩，让她活在了痛苦中，并且以此炫耀，他将他最后好好死去的机会给断了，那他就只好成全他，让他的尸体成为这泥土里的肥料吧！
周冥亲眼目睹了唐晨思的全过程，没有惊讶，也没有劝阻。等到唐晨思结束后，只说了一句：“看来你也不是个好人！”
唐晨思转过身来，雨滴在他的脸上，阻挡了他的视线，对着似乎在眼前的周冥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是个好人！我也不指望当个好人！”
周冥慢慢走向唐晨思，踩着天龙会众人的尸体，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天下的人都说我是穷凶极恶之人？”
“因为你杀了一个人！”唐晨思了解过周冥，他不是嗜杀之人，所谓的穷凶极恶，无非是三人成虎的结果。
“谁？”周冥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他似乎可以找到自己的知音了。
“我所谓的父亲唐晨玉，因为在世人眼里，他代表天下最大的正义，你杀了他，那就是天下最大的恶！一错便是万错，纵然你做了千百条善事，世人依旧认为你是穷凶极恶之徒！”唐晨思对这样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前世的他遇见太多了。
周冥仰天大笑道：“唐晨玉，到头来只有你的儿子真正地懂我啊！”轰的一声，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最后连我自己都认为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了！”周冥低下头来回忆过往。纵使他救过太多人的命，可那双躲之不及的眼神，让他的心逐渐冷了下来，纵然有小乙这样的人，也只不过是少数罢了。
周冥定了定神，抽出长刀，指向唐晨思，说道：“我们的决战可以开始了！”
唐晨思将手中思晨剑举起，指向周冥，一脸坚决，说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周冥一声怒吼，径直杀向唐晨思。唐晨思亦是如此，这一次他选择了主动，因为这是他来到这个世上以来最惊险，也是最令人热血沸腾的战斗，他不再掩藏自己，尽全力战斗。
血影刀光，剑气纵横，二人一刺一横，一斩一挡，先是周冥用气吞山河的刀势逼得唐晨思连连后退，再后便是唐晨思用凌厉非凡的剑气使得周冥不能近身。这一战便是数百招，数千招也未停止，而且都不落下风。二人拉开距离，单跪在地上喘着喘气。
气匀的那一刻，二人又是冲向对方。这一次唐晨思抽出腰间杨落剑，双剑齐出，同时进攻周冥的上下两端，剑影频出。而周冥亦是不惧，仅用刀身便能横挡，再以刀刃数次劈向唐晨思的双剑。唐晨思眼见着周冥的刀逐渐有势，急欲逃出。反握杨落剑，借着他的刀划向周冥的咽喉，周冥迅速躲避，但还是撕裂了他裹满脸的细布，令人可憎的脸顿时浮现。
不知不觉二人的战斗已持续数刻，体力已经是剧烈地消耗。周冥艰难地将刀举在手中，大雨已经冲刷在他的手上，火辣辣地疼，视线越来越模糊了，这最后的战斗就用十八斩解决吧！初遇十八斩，终也十八斩。
唐晨思同样已经没有力气了，之前的长安初战的惨败，到现在能够战平，已经是他最大的极限了。他剩余的体力只能出最后一招，用他的十八斩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战马嘶鸣，有军队疑似开来，当二人听到一声唐晨思的喊叫时，生死决斗开始了。
周冥的十八斩首先从腿开始，他斩向唐晨思的腿，却被唐晨思的杨落剑挡住，他的思晨剑竟然斩向了自己的腿，他竟然使用的是自己的十八斩！
同样的招式，同样化解，二人的十七斩一一尽破，只剩最后一招直刺胸口。唐晨思将杨落剑直刺地上，拿起思晨剑向周冥胸口刺去。
周冥同样如此，当二人仅剩一寸距离，周冥却放下了手中长刀，双臂大开，对着唐晨思微微一笑。唐晨思先是一愣，想要收回，但奈何剑尖已刺进胸口，然后是心脏，最后直刺而出。
薛仁贵他们所有人都到了，眼前的这一幕让所有人戛然而止。唐晨思看着口吐鲜血却依旧笑着的周冥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
周冥依旧笑着，回忆起了往事，说道：“当年你的父亲也是这样做的，可惜到今日我才明白！”周冥大笑，仿佛悟出了真理，在电闪雷鸣下，显得有些疯狂。
唐晨思闭上了眼，将思晨剑从周冥的胸口拔出，转过身来，不去看他。周冥摸了摸胸口，尽是血，淡然说道：“这就是死吗？”他的身子有些支撑不住，将要倒下，对着背着自己的唐晨思说道：“唐晨思，我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对手！希望你不要成为我这样的人！”
周冥彻底倒下了，看着天空唯一的亮光，淡淡一笑，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长刀，淡淡说道：“永别了，老朋友！”他感觉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他确实应该安息了。
薛仁贵走到周冥面前，确认了他的死亡，轻声挨叹，一代人杰，终究陨落。
李雪雁下了马车，不顾自己的衣衫褴褛，不顾自己的公主礼仪，竟是跑到唐晨思面前，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痛哭着。
唐晨思手中的思晨剑掉落，下意识地抱紧了李雪雁，然后意识逐渐沉了下去，没了知觉。
李世民收到了牛进达与薛仁贵的密信，知晓了兰州城的一切。他庆幸的是唐晨思三人识破了天龙会的计划，并将天龙会元气重伤；可惜的是刘武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心腹大患跑了，否则真能将天龙会一网打尽；当他真正收到周冥真的死了的消息时，他并没有多少兴奋，反而是淡淡的哀伤。他了解周冥，他的穷凶极恶完全是世人所逼，唐晨玉是甘愿赴死，为的就是希望他可以走上正途。可惜他走错了，自己这个唐晨玉的托付者也没起到引导作用。或许他与唐晨思的决斗正是他想要的归宿，甘愿赴死或许是他想明白了。想到这儿，他不禁想到了唐晨思，周冥这么做，难道这小子也有这方面的危险？他有点头大，但也只能观察观察。兰州之事他几乎可以下决定了，兰州官员全部处斩，牛进达坐镇兰州，负责文成公主联姻一事。想到李雪雁的遭遇，李世民有些愧疚，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仔细地看着案桌上大唐与吐谷浑的边境图。
多日后的兰州城逐渐有了人气，逃离的百姓都回来了，与牛进达的大军开始重新建设这昔日的重镇。
兰州府衙一处房间内，唐晨思依旧未醒，床前李雪雁托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偶尔还会时不时地捏着他的鼻子，让他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着实有趣。
李雪雁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仔细地抚摸着他的手，已经有了厚厚的老茧。在李雪雁眼里，这是他为她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证明。她不禁将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脸颊旁，感受她的温度和她湿热的泪水。
手指微微蠕动，李雪雁便感受到了，她轻轻地抚摸着唐晨思的脸，呼喊着唐晨思的名字，泪眼婆娑。
唐晨思不知像这样睡已经多少次了，他又一次艰难地睁开了眼，却发现一片漆黑，但感觉又不对劲，怎么感觉某人的脸和他的脸贴在一起了？他咳嗽了一声，见了光亮，竟是李雪雁，为自己哭的样子真让人心疼。
唐晨思在李雪雁的搀扶下倚靠在床头上，看着眼前的李雪雁，又联想到那日小白脸少主说过的话，一脸歉意地说道：“属下救驾来迟，还请公主恕罪！”
唐晨思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却等来她的拥抱。她紧紧抱住自己，埋入他的胸膛，似有泣声。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是下意识地想要抱紧她。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周青进来了，看到这一幕，连忙捂住眼睛，直言没见过，没进来过，门又关了上来。
唐晨思渐渐抱紧了李雪雁，李雪雁感受到了这一举动，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抱紧了他，心系最关心的问题，问道：“你会嫌弃我吗？”
唐晨思愣了一下，心知她过不去那个坎，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慰道：“没有人会嫌弃公主，在我眼里，公主永远是我在晋阳见过的那个女孩！”
李雪雁听到这儿，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唐晨思，随即往前凑，在唐晨思的唇上啄了一口，便脸红起来。
唐晨思有些傻眼，他竟然被动地被人亲了一口。只听得李雪雁说道：“唐晨思，我喜欢你！”然后直勾勾地看着唐晨思。
这算是表白吗？唐晨思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莫名悸动，主动将她拥入怀里，安抚着她，良久说出了那一句：“我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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