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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谋划闭幕

    伏允被这一声尖叫惊醒,发现压在他身下的竟然是光化公主的侍女,而不是他垂涎已久的大唐公主,当即吓了一跳,滚下床来。

    光化公主走到床前,轻轻地推着瘫躺在床上的如月,唤了几声。如月没有反应,只是不停地呢喃着。

    伏允此时已穿上衣服,指着光化公主和如月怒骂道:“你们主仆俩究竟想要干什么?大唐公主呢?”

    光化公主想要回驳,却听得帐外侍卫来报:慕容亮求见!

    慕容亮一脸焦急地进了营帐,看着眼前这一幕,吃了一惊便呆立当场。直到伏允问他为何来此,他才反应过来。

    “回禀可汗,我们在杨齐的营帐内找到了大唐公主,只不过…”慕容亮支支吾吾地说出来,但最后一句不说出在场的都应该知道什么。

    果不其然光化公主怒斥慕容亮血口喷人,慕容亮却辩解已经很多人看到这一幕,包括大唐使节。

    “可汗,大唐使节已在帐外等候,要求我们给一个说法!”慕容亮向伏允请示道。

    伏允这时有些为难,杨齐是自己的小舅子,他干了这大逆不道的事,念在光化公主的情分,他也会放过他。可现在唐晨思要说法,要什么说法,他还欠我一条命呢!

    伏允瘫坐在榻上,看着依旧昏迷的如月,虽说有些恼火,但还是有些愉悦,至少他快乐过了。他随手一拨,竟不小心将如月的衣服扔在地上。他本能地捡起了衣服,都是发现掉了一封手信。

    他拾起手信,认得这信的笔迹,是光化公主的。很多年前光化公主给自己写过很多这样的手信,现在依旧是回忆,他的心头有些暖。他准备认真仔细读读,却发现读着读着越来越不对劲,刺杀?大唐公主?玉门关?伏允?诛杀?这不是慰问自己的信,而是执行他死刑的宣判书啊!

    伏允放下手信,脸已经黑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光化公主,对慕容亮说道:“请唐使进来,还有把杨齐押进来!”

    唐晨思三人进来了,瞥眼间便看到了躺在榻上半死的如月,又见伏允拿着宝刀在指间比划,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姐姐,你要救我,我是无辜的!”被押进来的杨齐一脸恐惧,挣扎着便要向光化公主身前扑去,却被两名侍卫死死摁住。

    光化公主求饶,伏允却不为所动。他紧盯着唐晨思,企图在他的神情找到破绽,却发现唐晨思的定力极好,根本没有什么变化,只能问道:“不知唐使要何交代?”

    语气如此霸道,摆明了是要护犊子。唐晨思一脸无惧,不卑不亢道:“既然可汗毫无交代之意,无话可说,但请可汗记住,公主的娘家可是大唐!”

    伏允站起身来,将宝刀架在唐晨思脖子上,反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随可汗怎么想,你把我杀了,还会有千千万万的我,因为大唐的尊严不容任何人侵犯!”唐晨思双眼怒视着这草原昔日的狼王,毫不畏惧。

    伏允被这双眼神盯得有些害怕,就像老狼王被年轻气盛的成狼挑衅着,随时可以将他拉下狼王的宝座。他放下宝刀,不再去看唐晨思,而是径直走向浑浑噩噩的杨齐。

    “姐夫,你要相信我啊!我真没干这大逆不道的事!”杨齐觉得自己真是活见鬼了,昨夜明明与一位牧羊女相会,被人打晕了,睁开眼躺在身边的竟然是大唐公主。就算他再贪图她的美貌,他也不能这样做啊,眼前这头毒蛇不得弄死自己?

    伏允抚摸着杨齐的头,然后是脸,最后是脖子,对他说道:“阿齐啊,你来我吐谷浑多少年了?”

    “大概十几年了!”杨齐也不清楚了,只记得李渊代隋时,他就来投奔自己的亲姐姐了。

    “你说这十几年,吃我的,穿我的,玩我的,怎么亳无长进呢?”伏允十几年来都收到过不少处置杨齐的奏请,为祸地方,无恶不做。念在光化公主的情分,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不行了,滔天大罪加上累累罪状,杀伐果断的伏允实在容不下他了,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对待兄弟都这么做过,何况一个自己瞧不上眼的人了。

    他将杨齐的头挤入自己的怀中,在耳边念道:“再见了,小舅子!再见了,成王!”还未等杨齐反应,伏允在他胸口连刺数刀,杨落当即口吐鲜血,瘫软在地,死不瞑目。

    光化公主疯了似地爬向杨齐身边,将他枕在自己腿上,呼喊着他的名字,他的小名,企图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惜黑白无常索命太快,杨齐不甘地离了这个世界。

    伏允站起身来,看着已经疯狂如厮的光化公主,并没有多少心情的纠结,他问唐晨思是否满意他的交代?

    唐晨思并未说话,这临时的一幕确实超出他的预料,足以证明伏允的心狠手辣。可现在他会对光化公主怎么对待呢?

    “伏允,我杀了你!”光化公主拾起长刀便要向伏允胸口刺去,伏允伸手去接,被刺破手掌。光化公主当即呆住,停止了进攻,却被两侍卫死死按住。

    伏允忍着巨痛将刀拔出,扔下手信,对着伏允说道:“你我夫妻一场,我不杀你,但绝不会放过你!”

    光化公主死死盯着那封手信,确实是那日她交给如月的手信,可怎么会还在如月衣服里?又仔细看了看内容,这才发现最后一句才是令伏允起了杀心的缘故。

    不可能,这句她绝对没有写过,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小道?立谁为王?立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吗?她有自知之明。这绝对是诬陷,她的思路越来越清晰,自始至终他们都在别人设下的局里,可究竟是谁下的套?她想要说出,伏允却不给她机会了,侍卫们受伏允的命令将她押至自己的王帐内囚禁起来。

    光化公主挣扎着被押了出去,临走前的大吼让伏允一惊。唐晨思,慕容亮,这两个人怎么会搅在一起?但现在为了安抚,无暇他想。

    唐晨思要的交代已经有了,便退了出去。慕容亮准备告辞,伏允却问了他一句:“阿亮啊,你是我兄弟,你不会背叛我吧?”

    慕容亮被这一句小小的疑问一惊,他问过很多兄弟,结果可想而知。轮到他了吗?慕容亮平静地说道:“大哥,你要是想杀我,兄弟我毫无怨言,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伏允看着慕容亮一副临刑的表情,连忙说道:“兄弟啊,是大哥的错,不应该怀疑你啊!”

    平静地回头离开,背后如狼似虎地眼神紧盯着自己,冷汗直流。

    此时如月这才醒过来,看着伏允坐在她身边,看着自己,一阵害怕,连忙表示请罪。

    伏允并未怪罪她,抚摸着她的肌肤,说道:“交给你一件事,给我盯着天柱王,还有唐晨思,看看他们俩搞什么鬼?”

    当薛仁贵摆出自己的疑问,唐晨思便把所有的过程全部告诉了薛仁贵二人。

    “唐少爷,你怎么能与慕容亮合作呢?他这是在利用你啊!”薛仁贵接受的教育里,就不能有与虎谋皮的思想,否则惹得一身黑。

    “仁贵啊,记住一句唐氏名言: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他利用我,我也在利用他,至少现在光化公主消停了!”唐晨思当然知道与虎谋皮的后果,但在他眼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惹得一身黑,又能如何。

    薛仁贵不再说什么,这位唐少爷做事永远是天马行空,令人摸不着头脑,至少现在他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唐晨思拿出一张地图,正是从玉门关到吐谷浑的路线图,其中的红线几乎是唐晨思他们走过的路线,也就是那封手信中提到的小道。这是唐晨思通过记忆和多日的打探才摸索出来的。

    薛仁贵觉得光有这张行军路线图不够,必须有吐谷浑的军事兵力分布图,这样才确保大军可以一击即成。

    唐晨思正思量着,耳语间听到帐外有人,便冲出营帐追了出去,二人你追我赶,一直到离吐谷浑王帐数十里停了下来。

    唐晨思拔起杨落剑,指着背对他的人淡淡道:“真没想到,你居然没有死!”

    背对着他的人脱下斗签,露出一副全新的面貌,中年人,偏白,但他的气息不会变,周冥,倒在自己剑下的刀客。

    “好久不见,唐晨思!”周冥露出一副洁白的牙齿和面容,倒让唐晨思感到不适,这家伙以前不是很丑吗?怎么现在这个鬼样子?

    “当日你刺向了我,可惜我的在这里!”周冥指了指右边的胸口,当年唐晨玉刺向的也是左边,侥幸活了一命,现在他儿子也刺了,站在他面前。

    唐晨思还是第一次见有人心脏长在右边,但并未稀奇。收起杨落剑,问他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叙旧吗?”

    “当然不是,我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的事与李承道有关,你会拒绝吗?”

    唐晨思犹豫了,承道自从失踪后便毫无消息,眼下有了线索,他能放过吗?但吐谷浑之事,他也不能舍弃!

    “什么时候?”

    “不急,等你解决完吐谷浑的事再说!”周冥自知唐晨思有要务在身,不会去逼着他。

    唐晨思答应了,但要求周冥要在暗中保护李雪雁,这样他才可以合作。周冥同样答应了,表示可以在吐谷浑帮助他完成任务。

    唐晨思和周冥告别,周冥指着唐晨思腰间的杨落剑,玩味地说道:“你这把剑我见过,是在天龙会内部见过!”

    不知是周冥是有心还是无意,现在的唐晨思已经有所怀疑了,自己的父亲难道和天龙会有联系?

    回到营帐,薛仁贵问起,唐晨思只说自己敏感过头了,需要好好休息了。

    这天慕容亮主动找到唐晨思,言明伏允已经在怀疑他,并且已经有人在盯着他了。

    “我知道,是那个如月!”现在的如月俨然成了伏允的得力助手兼玩伴,一直在紧盯着唐晨思和慕容亮,只可惜毫无结果。就算有,也只不是谈及两国和平。

    唐晨思目前最想得到的就是吐谷浑的军事兵力分布图,可偏偏慕容亮拿了出来。

    看着这详细规划的军事图,怪不得伏允有胆气敢与大唐叫嚣,四十万大军布置在大唐边境线,战线拉得极长,唐军想要合而围之也是挺困难的。

    唐晨思问慕容亮为何要将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告诉自己?慕容亮回答道:“伏允的亲信大多安插在军队中,仅凭我们两个人根本无法推倒伏允的势力!”

    “所以你想借唐军的手灭掉伏允的军队,再趁机自立吗?”唐晨思还真没想到慕容亮居然有这种想法,破而后立,那也得看看是不是引狼入室啊。

    “那要看唐皇究竟能给我什么了!”慕容亮是个十足的议和派,深知吐谷浑与大唐开战,无疑是鸡蛋碰石头,自不量力。倒不如让唐军进入吐谷浑,拥立自己为王,做大唐的臣属之国。

    唐晨思明白了他的意思,向他保证他会得到想要的。转身离开后唐晨思冷笑,慕容亮啊,慕容亮,你觉得李世民会给你吐谷浑的可汗位置吗?

    当唐晨思在羊皮纸画好吐谷浑的军事兵力分布图,薛仁贵大为吃惊。仅仅一天工夫,唐晨思便拿到地图,这怎么可能呢?

    唐晨思告诉了慕容亮的想法后,薛仁贵直言要是在大唐,此人该杀,不事君臣之事,当为奸。

    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这两幅图还有一封计策送出去,可是由谁送呢?这五百人的仪仗队显然已经被扣在了吐谷浑,出都出不去。

    夜晚,唐晨思走到一处营帐旁,背后的阴影便与他相撞,沉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把这个东西交到玉门关百骑司手里,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唐晨思的袖口掉落出一个小包裹,正好落在阴影的手心上。

    看着阴影离去,唐晨思松了一口气,希望周冥这家伙能够尽快送到,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突然他毫无警觉地被人环了腰,后背一阵温暖袭来,正是偷跑出来的李雪雁。

    唐晨思松开她的手,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小声地说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不能这样的!”说是训斥,但其实也是温柔的提醒。

    李雪雁这几天一直呆在自己的营帐内,寸步未出。伏允也真的像她所期望的那样没有来过,就算见面也只是瞥了一眼,那种眼神十足地轻视自己,反倒是光化公主的侍女如鱼混得如鱼得水,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不稀罕伏允怎么想,她只想和唐晨思在一起,几天不见,便思念如狂。

    本以为满心欢喜地偷跑出来见他,却被他冷落,顿时眼泪汪汪,似有哭声。

    唐晨思赶忙捂住她的嘴,向她致歉,女人啊,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

    李雪雁也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她只是想见唐晨思一面,顺便偷啄他一口,便逃之夭夭。

    看着李雪雁孩童般的步伐,唐晨思笑得很无奈,随即面色一冷,对着黑暗中的人说道:“出来吧,我们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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