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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解龙

    极阳之血,何为极阳之血?

    我娘的?不不不,现在我娘被抓去了哪里都不知道,火凤的……回想起对方那张喜怒无常又阴森的脸,楚九鸣不由得全身打了个冷颤,还是算了吧,那个家伙还好意思说是我舅舅,结果到头来不过是见死不救罢了,更何况当初夸下海口,现在哪还有脸面去求他。

    楚九鸣杵在原地沉思着,不由得看向了自己脚下的影子,我娘是凤凰之子,而我又是雪凰之子,那是不是说明我的血也算是极阳之血呢?

    “不如先去试试看,若真不成的话,再去求那只被困在笼子里的臭鸟也不迟!”

    “啊嚏!”躲在楚家大院里晒太阳的火凤突然打了个喷嚏,身下翘起的破椅被他晃的吱呀作响,“吾一介仙家,怎得还会生病不成?不不不,肯定是吾想多了,是这天,嗯~吾看它是要变天咯。”

    当楚九鸣重新站在洞口,已然又到了那个令他难忘的夏季,绵绵细雨打落肩头,像极了当初那样狼狈。

    虽然这次已经预见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算是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临近洞口时,还是被里面强烈的压迫感所震撼。

    他没在多想,小心翼翼的迈进洞中。

    里面依旧与外界仿佛两重天,当炙热席卷而来,楚九鸣摸索着掏出火石将火把点燃,洞内的情形又重新映入眼帘。

    途径之前蛮人的尸体,现在都化作了森森白骨,他看着眼前的惨状,默默吞了下口水,朝着更深处颤巍巍喊到,“喂……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

    声音传至深处后又折返回来,见洞中良久只有自己的回音飘荡,他鼓起勇气加大了嗓门,“喂……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出来比试比试,一直隐于暗处偷袭算什么本事!”

    “呼。”

    一股热浪袭来,吹的楚九鸣眯起了眼睛,显然里面那只庞然大物已被自己惊醒,他赶忙拔出腰间配好的短刃,同时举起左手的火把向前方试探着。

    “呼。”

    这次明显比之前更近了许多,热浪吹的火把都在猛烈抖动,恨不得下一秒就会熄灭,他慢慢挪动碎步,做好攻击或逃跑的准备。

    “砰、砰、砰。”

    赤龙行动了,虽然看不清深处的情形,但随着厚重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整个山洞也被震的满是灰尘。

    楚九鸣抬头看了眼洞顶,生怕这个山洞经不起折腾随时可能倒塌,而就在这个间隙,脚步声却突然加快,他急忙重新将视线又移回洞内,身子也摆出防御的架势。

    “来了!”

    尘埃中,巨龙以极快的速度向他奔来,当楚九鸣看清其身形轮廓时,整个龙首已近在咫尺,他顺势抬起握刀的右手护于身前,却突然被一阵白光晃的睁不开眼睛。

    失算了,来之前做了那么多准备,没想到最后还是失算了,他心理想着,好像死亡已经是命中注定。

    塔塔塔……

    强光过后巨龙消散,厚重的脚步戛然而止转为一阵清脆的塔塔声,双目紧闭的楚九鸣侧耳倾听,好似有人光着脚向他奔来。

    出于好奇,他慢慢睁开双眼想看个究竟,正巧撞见一名七、八岁左右的幼女光着脚丫腾空跃起,楚九鸣毫无防备的被对方抱了个满怀一屁股坐在地上,短刃与火把也掉落一旁。

    幼女就这样轻轻的爬坐在他身上,红发在他胸前摩擦着,时不时还抓起他的衣襟嗅一嗅。

    楚九鸣被这样的举动吓傻了,若不是见她身上还系着自己的外衣,属实都不敢确认其身份。

    “你……你想干嘛!”

    他有些吃惊对方这段时间的变化,情急之中连忙推开她的小脑袋想尽早远离这个危险分子。

    小龙女被他这无情的推搡弄的有些委屈,歪着头,撇着小嘴看向他,好似在埋怨对方拒绝自己的示好。

    “那个……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幼女微微点了点头,一双人畜无害的大眼睛拼命眨着,完全掩盖不住见到对方的喜悦。

    “既然如此,那你先从我身上下来,这个姿势怪……怪不好意思的。”

    看她也没有恶意只会对着自己傻笑,楚九鸣像是个刚出阁的大家闺秀一般脸蛋红扑扑的,如此扭捏的神情着实逗乐了面前的龙女。

    “有什么好笑的……”

    见对方已经挪开,楚九鸣缓缓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并顺势打量起坐在面前的龙女,他有些好奇短短一年对方为何整整小了一圈,之前还曼妙多姿的少女如今身高却不到自己胸口,难道还真有返老还童之术不成?

    “主人。”

    龙女开口了,因为多年未曾与人交流,嗓音有些迟钝。

    “主……主人?”

    楚九鸣左右瞧了瞧,明显身边再无他人。

    “哈?你是在同我讲话吗?”他指向自己,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称呼弄的手足无措。

    “嗯!”

    龙女重重点点脑袋,然后撑着小手站起身来,“你身上有主人的味道,错不了的。”

    楚九鸣目瞪口呆,自己自出生以来都从未与她有过照面,怎么现在刚见面倒成她主人了?

    “你……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们貌似没见过面吧。”

    “怎么会弄错呢,我说你是我主人,你就是我主人!难不成你不想要我!”

    龙女鼓起嘴巴,故作生气的模样着实要化了人心,楚九鸣看在眼里触动在心头,这副场景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就像面前这个小家伙,明明是第三次见面,但又像多年未遇的老友,熟悉的让人后怕。

    想到自己前来的目的,本以为会是一场恶战,谁成想竟如此简单。

    “也罢,你说是就是吧,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龙女挠挠头,仿佛在努力回想着什么,“名字?嗯……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楚九鸣真是哭笑不得了,“你都记得我是你主人,怎得自己名字倒是记不清了,这完全说不通啊。”

    面对对方的质疑,龙女小手一叉腰,认真又严肃的讲到,“这有什么说不通的!你是我主人,你的气味是刻在我骨子里的,名字这个东西又不能代表什么,时间久了自然便记不得了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被困在这里很久的样子。”

    “嗯……是很久了,七百年?五百年总是有的。”

    “什么!五……五百年!”

    看着面前这个跟自己差了一头多的小屁孩,没想到年纪居然是自己祖宗辈的,楚九鸣吃惊的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鸭蛋。

    “那你为何被困在这里啊,不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坏事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会做坏事!”

    楚九鸣撇了一眼不远处蛮人的尸骸,龙女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那些是坏人,是他们先擅闯进来的!”

    “可是当初你也差点杀了我……”

    “当初不是不知道你是我的主人嘛。”

    龙女小声嘟囔着,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既然你没做坏事,那为何被困在这里?又被何人困在这里的?”

    虽然楚九鸣大致明白她被封在此地的原由,但保险起见还是要问清楚,以免有朝一日她脱离了自己的掌控再闯出祸端,那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是让一个臭和尚骗来的!那人告诉我你在此地,我便前来寻你,结果一心急,被他用了不知道什么来头的法术封住了,我也试过逃出去,却如何也逃脱不了。”

    你当然逃不了了,这阵法本来就是用来封印你的,楚九鸣想着,心中的如意算盘已经敲的噼啪做响了。

    “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法子能把你解救出去。”

    “真的吗!”

    “那是自然,救你出去可以,不过你得为我办些事当做回报。”

    “好呀好呀!你是我的主人,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见龙女满眼的渴望,恐怕也是在这洞中困的太久,属实想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但丑话先说在前头,我既然有法子把你救出去,也便有法子再将你封印起来,若日后你敢为非作歹可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

    “放心好啦!我会一直乖乖的跟着你,你去哪我便去哪!”

    “那如果我要去魔域呢?”

    “魔域?”

    龙女的笑容僵住了,显然她是知道这个地方的,而这细微变化也被楚九鸣尽收眼底。

    “你是不是知道魔域在哪!”

    “我……”

    “快说!”

    他有些激动,双手死死掐住龙女的肩膀,迫切的想从她眼中得到答案。

    龙女眉宇微微一皱,对楚九鸣粗鲁的动作有些抗拒,低头小声到,“主人,你弄疼我了。”

    楚九鸣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是自己有些失态,急忙松开了双手,“抱…抱歉,你没事吧?”

    龙女轻揉着肩膀,淡淡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魔域我是知道的,但具体入口在何处我也不好确认。”

    “所以你知道大致方向?”

    “在极寒之地。”

    “极寒之地!?”

    “嗯,极寒之地是人、兽两界的连接点,通过那里的屏障便可去往兽界,传言神域的入口在人间,如若没错的话,我想魔域的入口在兽界无疑了。”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龙女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没有说话,但这一眼望的很深,致使楚九鸣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他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咳咳…我这就帮你把封印解了,然后你带我去兽界找入口。”

    “主人,你要去魔域做什么?”

    “我娘被那魔女抓走了,我要去救我娘。”

    “主人……先不说魔域能否找到,单凭那兽界的怪物便很难应付了,我虽然法力尽失九成但全身而退不成问题,倒是你……要不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

    楚九鸣愤怒了,好像龙女与火凤都知道些什么却只将他自己蒙在鼓里。

    “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为何你们每人都要我从长计议!”

    从李元成被杀老板被掳走,再到知晓娘亲的下落,他明白自己没有实力解救任何人,十年了,而这十年娘亲是怎样度过的?如今又是死是活呢?

    “咚!”

    羞愧促使他咆哮着一拳打在墙壁上,龙女见状急忙上前阻止。

    看着捧在手中的拳头溢出鲜血,她抬起衣袖一边心疼的为其擦拭一边自言自语,仿佛非常了解楚九鸣的心思一般。

    “你知道吗,都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神域如此,那魔域自然也是如此,日子对你来说确实久了些,但对你娘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你说的是真的?”

    “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主人啊你看你,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怎么去救你娘呢?”

    楚九鸣听着龙女的抱怨,看着她笨拙的小手在为自己擦拭伤口,不禁陷入沉思。

    “对!去雾灵山,那些修士既会御剑又懂武功,只要我学得有成,到时再去救我娘也不迟!”

    事情舒展开来,楚九鸣望向龙女,“我先救你出去,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嗯!”

    龙女见他已经把事情想通了,脸上又再次挂满醉人的笑容。

    楚九鸣拾起短刃来到洞前,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高空中绘出一道美丽的彩虹,就如同他此刻透彻的心情。

    楚九鸣将左手食指划破,转身呆呆的望向洞内。

    该怎么做呢?

    他试探性的把指头向前伸了伸,在空中比划了一个“阳”字,而那日的法阵却没有出现。

    哎?阵法呢?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这不是封龙印?还是说自己的血不是极阳之血不能引出阵法来?

    “这下糗大了,刚刚还大言不惭的说救她出去,结果现在却连阵法都打不开。”

    他心里想着,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洞中的龙女。

    龙女见楚九鸣与自己对视一眼,以为阵法已经解除,随之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向他飞奔过来,而最终又在楚九鸣满脸慌张中被弹了回去。

    片刻后,楚九鸣见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捂着小脑袋充满疑惑的看向自己,泪水已经不争气的在眼窝打转了。

    一定很疼吧?

    看着她如此滑稽又可爱的模样,楚九鸣脸上不自觉间生出笑意。

    而与此同时,那个封印龙女的法阵也终于浮现,硕大的“阴”字差点就贴在了楚九鸣脸上,他往后退了两步,看了看手尖的鲜血,顾不得多少便按了上去。

    随着手指在阵法中游荡,阵里的小圆开始旋转着变换位置,血液所过之处皆留下一道金色的指印,直至将整个“阳”字写完,阵法破碎……

    “你真的没有名字吗?”

    “真的没有啦,不如你帮我想个名字好了。”

    “嗯…看你长的小巧玲珑,不如以后我就叫你珑儿吧。”

    “好呀好呀!”

    “咳咳…我的脖子!松手,你快勒死我了!”

    “哎呀!抱歉主人。”

    “以后你可不能再如此莽撞了,更何况…你先把衣服系好,唉算了,我还是带你去城中挑件新的吧。”

    “好呀,以后主人去哪,珑儿就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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