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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杯酒斗权贵

    “正是不才方仲永。”方仲永站起来,神情冷峻道,“不知道是哪位相公,有何指教?”

    “原来是方解元。经略安抚使陈升之相公有请,快走吧。”

    在座的士子一听说是陈升之,都吓得变了脸色。心想刚才方仲永非议朝廷官员的诗词,肯定是被外人听到了。

    中年文士看到他旁边的宋引章,三角眼射出冷光,“咦,引章姑娘也在,你是陈相公从京城请来的贵客,也一起去吧。”

    宋引章猛地一咬牙,抬头瞧着他道:“请转告陈相公,引章到临川后水土不服,身体感觉不适,不日准备回京养病。”

    中年文士冷冷盯着宋引章说:“这怕由不得你。”

    士子们看着文弱的小姑娘独自抵抗强权,却没有勇气站出来说一句。

    少年气盛的曾肇刚想站起来,方仲永先一步挡在面前,冷笑说:“只是叫你传个话,哪来那么多屁事?”

    “你。”中年文士被他的神气慑得有点气馁。

    “方解元好大的架子。”

    隔壁忽然有人大声说。

    “来人,把隔断给我拆了,我今天非要见见方解元不可。”

    那人大声吩咐。

    接着便听一群人“喏”地答应一声,顷刻之间雅座就被他们打通。

    方仲永微微冷笑,只见对面雅座比他们这边大两三倍,人却比他们少两三倍。

    一席菜有蟹酿橙、宋嫂鱼羹、吴山酥油、粢毛肉圆、羊肉烧麦、虾爆鳝过桥面、桂花糖醋排骨、精品糟拼、老杭州熏鱼、盐件儿。

    正中一个坐主位之人身着曲领圆领、大袖,下裾加一横,腰间束以革带,头上戴幞头,脚上穿革履。七八个请来陪坐的名士坐在旁边。

    在座士子一眼认出来,就是经略安抚使陈升之相公,不少人更是噤若寒蝉。

    “举人方仲永见过陈相公。”

    方仲永不亢不卑的抱拳一拱道。

    “早就听说方解元诗词无双!”陈升之眼中射出一道光,“金溪酒楼一诗一词,让醉翁起了爱才之心。我今天算是见识过了。”

    “不平则鸣罢了。”方仲永轻笑道。

    陈升之脸色更难看,说:“我听你有说一句话‘我有事诗,你有酒吗’,真是好气魄,我佩服的很。我今天请你喝酒,一杯一首。请过来吧!”

    他再对宋引章命令道:“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快弹琴助兴。”

    宋引章“啊!”一声叫了起来,浑身颤抖,俏脸血色退尽,便像只待宰的小羔羊。

    方仲永拥着宋引章灼热无助的胴体,热血上涌,冷哼道:“陈相公,你也配和醉翁比?醉翁以酒换我诗,那酒是酒。你以酒换我诗,那酒是祸水。这点子分别,不知你懂不懂?”

    “呃?”陈升之脸色更加阴沉。

    方仲永脸微微扬起,沉吟着说道:“醉翁的酒,取粟于颜渊负郭之田,去秕于梁鸿赁舂之臼,量以才斗,盛以智囊,浸于廉泉之水,良药为曲,直木为槽,以尧之杯、孔之觚酌之。所以饮此酒,清者可以为圣,浊者可以为贤!你的酒不同,乃是盗跖之粟酿成,取贪泉之水,王孙公子烧灶,红巾翠袖洗器。误饮一杯,则廉者贪,谨者狂,聪者失听,明者昏视——这还不是祸水?”

    陈升之顿时气得脸色发白,咬牙笑道:“我以俸禄沽酒,怎见得是贪!你今天填词《贺新郎》,胆敢讥讽朝廷,诋毁当朝大员,该当何罪!”

    方仲永淡然说道:“我可没有冤枉你,你身为经略安抚使,朝廷发下无数钱粮赈灾,你却在此寻欢作乐,昼夜鼓舞,把饥民赶到庙里关起来,饿死甚多!民间流传着凄惨的歌谣:绕梁歌妓唱,动地饥民哭。先贤有云:四境有一民不安,守牧之责也,难道我错说了你?我虽然只是一介匹夫,无官无职,但也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身为朝廷命官,你的责任呢?”说罢纵声大笑。

    陈升之“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想发作又按捺住了,格格阴笑道:“方仲永,没听说过‘破家县令,灭门令尹’?”

    方仲永整理了一下白色澜衫,笑道:“你敢动我这个解元?”

    “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别人吗?”陈升之大怒,断喝道,“宋引章,你个小娼妇快过来。哼!你不是说我这酒是‘祸水’么?来!”

    “在!”

    “灌她!”

    “诺!”

    宋引章尖叫道:“不!”死命搂着方仲永饮泣起来,使人倍兴怜香之念。

    在座士子们的血一下子全涌到脸上,但是一想起自己只是个小举人,变得无能为力,眼中闪着无奈怒火。

    方仲永用力抱紧她,轻声道:“引章,没事,有我在,他欺不了你。”

    他转脸轻蔑的看向陈升之道:“你如此的欺我,你就不怕我中了状元,当了宰相,拿你的家人开刀吗?”

    “方解元,你今日可是把我逼到墙角了。”陈升之道。“我不过是罚了一个歌姬几杯酒,你敢携私报复?”

    “好,陈相公,你赢了。”方仲永一笑道:“就用你这杯祸水,换我这一首《贺新郎》。”

    “谁要你这是讥讽朝廷之词。”陈升之脸色再变。

    “我讽的就是你。我给这首词写个序,就记今天这件事。”

    众士子都是一惊,转而一喜。凭方仲永现在的文名,陈升之就要“名垂千古”了。

    这首加了序言的词如果传到京城,陈升之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举人,还有这一手,满楼士子都惊得呆若木鸡,痴坐无语。

    一代奸相蔡京对这种勾心斗角最是热衷,这时候也先是一怔,然后心下大悟,不禁目中灼然生光:方家哥哥如果生在乱说,必是一代奸雄!

    良久,陈升之方结结巴巴问道:“方解元,贤弟,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我的酒怎么可能和醉翁比呢。词我不要了,你可千万别在这首词里带上我的名字。”

    他可不想和一个举人为了这么点恩怨,葬送了自己似锦前程。何况方仲永这首词除了讥讽朝廷外,确实是不可多得的绝妙好词,词风豪迈,哪怕当朝名家范仲淹豪,苏东坡也不过如此。词曲流传千古,那他还不遗臭万年。

    想着,陈升之头上已沁出冷汗,勉强挤出笑脸道:“方解元,你可别生气,我敬你三杯‘祸水’!”

    “陈相公既然不喜欢这首词,那就算了,这‘祸水’我也就不喝了。”方仲永大笑起身道:“诸位,我们另寻清净之地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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