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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艾希丝

    第二天的早市上多了三颗滴血的人头用木桩插在城门边,进城卖菜的农民和商贩经过人头桩时都要多看两眼,几个小朋友还想伸手去够木桩上死不瞑目的尸体,他们的家长赶紧拉走孩子。

    一名身穿粗麻衣衫的老者路过尸体时像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眯起眼睛凑近尸体细看,结果被尸体的惨状吓的跌坐在地上大声惨叫

    “人头,是人头,吓死我了。”

    周围的士兵和民众见老头如此胆小被逗的哈哈大笑

    “老头,这些尸体是昨天想要刺杀国王陛下的刺客,还好皮城来的客人及时提醒,现已将其一网打尽,你堵了别人的路,要进城就快走。”

    老人赶紧起身陪着笑脸进了城,进城后老人专挑那只能容下一人的窄巷行走,绕着贫民区七弯八拐兜了个大圈,在确认无人跟踪后,老人走到一户用各种材料拼凑成的破败小屋前,刚想伸手去掏门缝里的密信,却又突然偏移方向转而扶住房门装出一副快要摔倒的样子。

    在刚刚一瞬间他注意到隐藏点有被人动过的痕迹,有人提前取走了信件,然后又把这里恢复原样。

    他的第一反应是按照军典第37条立即撤退,可冷静下来后他又改变主意,决定先去同伴藏身的酒馆探听消息。

    老人来到酒馆却发现这里大门紧锁,门口还站着两名士兵把守,老人拉住附近一名出来倒尿壶的妇女询问道

    “这家酒馆发生什么事了?老板还欠我一杯酒没还,怎么今天就关门了?”

    妇女把桶里的粪尿随意泼洒到大街上后说道“那你真倒霉,我听说昨晚店里发生一起凶杀案,店主一家三口惨遭灭门,家里的钱财也被席卷一空,有人说是城南的灰狗帮做的,我看不像。”

    女人稍一停顿,又凑到老头耳边小声说道“灰狗帮只杀男人不杀女人,女人要留着卖钱。”

    老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女人吹捧一番,女人也很受用的扭着水桶腰笑嘻嘻的返回屋里。

    虽然脸上笑嘻嘻,可老人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和哈特同属战争石匠,这次一起执行任务,他潜伏在城外负责支援,哈特进入城内假扮酒馆老板负责获取情报,两人约定三天交换一次情报,结果哈特竟然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城里,这叫老人如何不惊。

    要论隐蔽技巧和战斗力哈特远胜于他,作为高级石匠哈特曾经执行了数百次潜入任务,从无失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栽了。

    当然了,干他们这一行一旦失手大概率就是个死,能活到现在的哪个不是从无失手。

    老人回到城外的安全屋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同伴的死讯都记录在纸上,突然感觉背后有一股视线在一直盯着他,猛地回头发现背后只有一群白色乌鸦站在窗口的大树上歪着脑袋看着他。

    老人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写信可他没注意到信的内容发生了些许改变,写完后从口袋里取出半截蚕蛹,将信塞入蚕蛹,只听蚕蛹里传来咕噜噜的怪声,片刻后又吐出一张回信。

    这蚕蛹是一种名叫联叶蝉的幼体,科学家偶然发现即使将它砍成两段依旧能长成一个完整个体,经过探索后发现是因为虫蛹内部有一条虫洞,即使虫蛹被一分为二并且相隔千里也能联通,而且不同虫蛹之间互不干扰,因为其独特的性质被选为战争石匠的通讯方式。

    老人刚拿到纸条,还没来得及翻看就被一只枯槁如鸡爪的手抓住脖颈,老人以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反应力掏出腰间的匕首发起反击,同时想销毁手里的纸条防止泄密。

    可他的努力终究是徒劳的,刺向敌人的匕首停在半空,握刀的手臂青筋爆起却再难进分毫。

    他身后的斗篷人发出一阵怪笑,捏住他的匕首轻松将他缴械,顺便抢过他手里的纸条展开确认,看完后斗篷人将纸条付之一炬,然后将抢来的匕首慢慢插进它原主人的眼窝。

    伪装成老人的战争石匠全程保持清醒,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看着斗篷人用他的短刀一点点杀死自己。

    处理完尸体,斗篷人重新化作白色乌鸦飞回皇宫的密室,密室里摆放着十几具孩童的尸体,听到动静其中一具尸体缓缓起身,原来这名男孩是在装死。斗篷人走到装死的男孩身前恭敬的说道

    “原体大人,我刚刚利用诺克萨斯的间谍把情报送出去了。”

    “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您请放心,我用眼睛看过了,没人会注意到这件事。”

    男孩点了点头“看来我们给那些皮城特务提供的小小帮助起到了作用,否则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情报送出去。”

    男孩重新躺下装尸体,休眠之前嘱咐道

    “等法阵布置完成再叫醒我。”

    “遵命大人。”

    另一边斯维因的旗舰帝国荣耀号上,通讯员收到战争石匠送来的紧急军情后立即送到斯维因面前。

    斯维因拆开信件看后大叫一声好,吩咐手下联络海盗说已经找到了三城联邦舰队的位置,准备出动全部海上力量,务必将他们一举歼灭。

    灰狗帮顾名思义就是像野狗一样到处抢食的贱民团体,丛林法则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野蛮生长,在这里人性被一点点抽离,强者挥刀向弱者,弱者挥刀向更弱者,而最弱的老人和小孩只能等死。

    灰狗帮的老大汉莫豪斯一边暴力控制女人和小孩,一边用金钱贿赂保民官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女人被迫接客,挣到的钱还要被汉莫拿走大半,每天过着衣不遮体食不裹腹的日子。更凄惨的是这里根本没人懂得避孕,而女人一旦怀孕,不仅不能通过接客养活自己,生下孩子后更无力养活孩子。

    大多数怀孕的女人还不等孩子成型,便会拜托鸡头找产婆用一根绳子物理流产,只有少数幸运儿躲过一劫,我们的主角恰好是其中之一。

    艾希丝今年九岁,年纪虽小可她却已是附近有名的鼠盗头领,手下管着几十个孩子甚至有的人比她年纪还大。

    这么多人在城里讨生活每天都会遇到许多问题,她除了要偷到足够交公的财务以外,还得抽出时间帮自己的小弟们解决问题。

    一上午时间她在城南城北间来回跑了好几轮,此时她刚帮小弟们逃脱面包店老板的追捕,还没把手里抢来的面包咽下肚,就又有人跑过来向她求助。

    “大姐头,小茄子被独眼龙抓走了。”

    艾希丝皱起眉头问道“怎么回事,我刚帮他把货运出城,他就出事了?”

    “是杜克告的密,我看到他和独眼龙走在一起。”

    “你去把兄弟们都叫上。”艾希丝带着十几个孩子朝城外的仓库赶去。

    说是仓库,实际上就是一个废弃的山洞,曾经有军队在里面驻扎但后来废弃了,虽然山洞里的建筑剩下不多,至少照明充足通风也很好,于是这里成了灰狗帮上缴保护费的场所。

    所有小弟都要定期到这里缴纳保护费,否则你就别想在附近混。看似灰狗帮是一个整体,实际上其内部组织极其松散,老大汉莫只管捞钱其他方面的事物他一律不管,通通交给三名最信任的手下打理。

    老大暴龙,真名道格•查尔坎特,人如其名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光头壮汉,全身上下都是纹身,负责帮派冲突和向店家勒索保护费。

    老二鸡头,真名汉娜•安吉莉卡,原本是贵族后来家道中落受不了拮据的生活,选择出来卖,凭借曾经贵族的身份和不俗的眼光,成功傍上还未发达的汉莫,跟着他鸡犬升天成了帮派核心成员。

    老三土狗,真名哈维•吉尔莫,曾经是一名雇佣兵,直到他的右腿中了一箭于是只能选择退休,结果回家一看才发现自己头上长草原,老婆平静的告诉他自己已经不爱他,然后带着他的全部家产跑了,临走前才说孩子也不是他的。

    哈维彻底绝望了,由于腿部中箭没有队伍肯要他,迫于生计只好当个地痞流氓靠收保护费过日子,现在艾希丝就是他手下的小头目,他也是三人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只要钱给足他可以在能力允许的范围内帮你解决一些小问题。

    而独眼龙则是暴龙的手下,平日里就爱仗着自己的武力欺负比他小的孩子。今天他出门收保护费结果和仇家撞个正着,两边打完后商贩见势不妙早跑路了。

    满肚子火的独眼龙正好看到艾希丝的小弟茄子正在上缴保护费,于是他眼珠一转想到一个好主意,趁着东西还没入库,他上去就是一脚踹翻茄子,说这批战利品是他收来的,结果半道被艾希丝给偷了,现在他要讨回来。

    一看这架势,大家都知道独眼龙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这批货已经送进仓库那就是属于老大汉莫的财产谁都不敢碰。

    可现在不刚到门口还没入账吗,那就不关汉莫的事了,你们自己的纠纷自己私下解决就行反正到最后钱都会落到他的腰包。

    暴龙见状双手抱胸满意的看着手下抢劫孩子的无耻模样,鸡头汉娜搂着身边的男人笑的格外灿烂,哈维则始终一言不发根本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

    “你胡说,这是我今天刚从集市上偷的,我还差点被卫兵抓住砍了脑袋”说着他便掀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面对这个满脸委屈的孩子,在场众人无一人伸出援手反而有些幸灾乐祸,这里是土匪窝不是法庭,在这里人均恶人大家的道德底线约等于没有,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为别人主持正义。

    “等等,这批战利品是我帮他运的,里面有我一份,你就想这么拿走?”

    独眼龙看向洞口,艾希丝带着一群6—10岁年龄不等的小孩走进洞穴。

    “那你想怎么办?”独眼龙冷笑着看向艾希丝,根本没把这小姑娘放眼里。

    艾希丝一挥手,她身后的小伙伴全都脱下裤子用屁股对着独眼龙齐声唱道

    “dog,dog,eatshitlikely,kissmyasshurry。”

    独眼龙听到对面嘲讽他爱吃屎,露出屁股叫他张嘴接好,顿时被气的怒不可遏。抡起拳头就要叫这些小子好看。

    本以为艾希丝嘲讽完后就会带着小弟们逃跑,可没想到艾希丝却突然朝汉莫说道“老大,我要去和这家伙决斗!”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一个九岁的孩子居然要和一名成年男性单挑,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你这身板,能打得过独眼龙吗?”汉莫有些迟疑的问道。

    一个小弟死了就死了没人会在乎,可像爱希丝这样的管理型人才可不多见,一个九岁的小丫头组织起一帮孩子在城里闯荡还总能全身而退,偶尔一两次还有可能是运气好,每次如此就很说明问题了,这种人才无论在哪都会被人高看一眼。死了怪可惜的。

    小姑娘认真的点了点头,汉莫无奈的叹口气,对旁边的哈维说道

    “这是你的人你自己看着办。”

    哈维把艾希丝叫到跟前用平静的语气再次确认了一遍,见艾希丝态度坚决也就同意了这次决斗。

    对面的独眼龙早就急不可耐了钻进铁笼,嘴里吐出污言秽语向艾希丝挑衅。

    这场决斗将在一个3×3×2的长方形铁笼里进行,一旦决斗开始,铁笼将被升到半空,笼中只剩一个活人时笼门才会打开,也就是这是一场死斗。

    在恶棍此起彼伏的嘲讽声中,艾希丝无视了对方的挑衅,不急不徐的走进铁笼。

    “我会把你撕成碎片,各种意义上。”独眼龙兴奋地舔着嘴唇。

    决斗刚一开始,独眼龙二话不说直扑艾希丝,他知道只要自己的双手碰到女孩的身体,游戏就结束了。艾希丝也早有准备,面对比自己高大数倍的敌人,艾希丝并没有正面硬刚,而是原地起跳,抓住头顶的铁笼钢管让自己往下坠。

    此时,铁笼被唯一的一根锁链吊在半空,一旦笼子里的人移动,笼子重心将会发生偏移,就像跷跷板一样随着独眼龙和艾希丝往同一边靠拢,几秒钟内笼子倾斜将近九十度,成了竖直状态。

    猝不及防的独眼龙瞬间失去平衡,重重摔在笼子上整个人都摔蒙了。而艾希丝由于提前抓住栏杆所以几乎毫无影响。

    旁边围观的强盗和窃贼又转变立场开始艾希丝的机智大声叫好,鸡头汉娜说道“好聪明的小姑娘真想让她当我的女儿接我的班。”

    暴龙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那你可想多了,就她那小胳膊小腿根本没办法干掉独眼龙,她迟早被独眼龙玩死。”

    汉娜被勾起了兴趣,伸出三根手指头在暴龙面前摇晃着说道

    “我赌1金币这小丫头能撑过三轮。”

    暴龙一拍桌子,震的桌上茶杯都跳了起来“赌了,你送钱凭什么不要。”

    就在两人相互嘲讽的时候,旁边的哈维开口道“算我一份,我赌这姑娘赢,一赔十有人敢接吗?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汉娜说道“你疯了吧,我要下注十金币,你卖裤子也赔不起。这小妮子只到人家大腿,怎么可能赢独眼龙。”

    “别问为什么,你就说赌不赌吧。”

    汉娜怂了,她爹就是个赌鬼,她从小耳濡目染对这种骗局再熟悉不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哈维会如此自信,但她还是摇头拒绝了哈维的邀请。

    见汉娜退缩了哈维的眼底闪过一丝惋惜,看来这次只能挣暴龙的钱了。

    暴龙一听还有这等好事,立马下注两金币,然后笑呵呵的双手抱胸准备收钱。

    就在此时场上异变突生,缓过劲来的独眼龙刚想还击,艾希丝已经抢先出手一把石灰粉撒在独眼龙唯一的一只独眼上。

    灼烧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独眼龙痛苦的捂住眼睛倒在地上哀嚎,但面前的少女并不打算放过对手,她掏出藏在裤腿里的短刀对准独眼龙的裆部就是一刀。

    独眼龙立马松手转而捂住流血不止的下体继续哀嚎,他从红肿的眼睛缝里四处张望搜索艾希丝的位置。

    “有种出来跟我打,小xx”

    艾希丝像蜘蛛一样手脚并用趴在头顶的铁栏杆上看着下方的独眼龙无能狂怒,等对方体力耗的差不多了,艾希丝从高处一跃而下,借助重力加速把手里的匕首狠狠刺进独眼龙的脑袋。

    双目失明的独眼龙倒在笼子里抽搐了几下很快便没了动静,汉莫站起来直接宣布艾希丝获胜。

    艾希丝淡定的拔出独眼龙头顶的匕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走出笼子,从头到尾独眼龙都没能碰到她的身体一下。

    在场众人全都惊呆了,本以为是独眼龙一边倒的碾压,结果反倒是艾希丝碾压了独眼龙,这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让在场不少人记住了面前的女孩。

    就在全场都为艾希丝欢呼的时候,只有暴龙一个人气的青筋暴起,这回他是既丢了面子又输了里子,不光因为手下被一个小女孩完虐而脸上无光,更是在和哈维的赌局里损失惨重。

    暴怒的暴龙一脚踹翻面前的桌子,朝艾希丝走去。

    “暴龙,愿赌服输别搞得大家都不愉快。”

    面对汉莫的警告,暴龙只能暂时咽下这口气,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艾希丝,凶狠的眼神叫人脊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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