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天
陈离衣飞身跃上一辆公交车的车顶，她的身后紧跟着一声巨响，仿佛有一个千斤的重物狠狠砸到了车头，整辆车晃了一下。
一只相比其它、体型明显大一号的死灵扑到了车头，它手上的黑色利刃缠绕着一股浓密的漆黑烟影，白色骨盔下的半透明身体里，更是闪着骇人的红光，刚刚就是它从角落偷袭飞跃半空的陈离衣，导致她从空中跌落。
“哐”
这只死灵将黑色利刃插在车头处，借力一跃，竟然直接高高地跳了上来，硕大的身躯高举着黑色利刃，直扑向前面那个瘦弱的黑色身影！
站稳身形的陈离衣转过头，面对如此气势汹涌的攻击，她的神色异常平定，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眸如同一潭诡幽的深水，毫无波澜，她如同往常的任何时刻那般，抬起手枪，扣动扳机，幽蓝色的子弹从枪口骤然喷出，没入湛金色瞳孔中显示出来的黑色漩涡，这只高高跃起的死灵“啪”的一声化为碎片，消散在空中。
再怎么强大的仆役级死灵在真视之瞳面前，都是一枪的事情，这就是女王，这就是陈离衣，手持双枪的她一个人就能肃清一片灵界，战力堪比两支家族培训成绩优良的驱灵师小队。
可惜这片灵界的死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需要时间，需要走位。
在轻松收拾完那只大一号的死灵后，陈离衣没有任何停滞，她迈开双腿，飞快地跳向另一辆公交车。
死灵们源源不断地朝公交车围堵过来，但他们又不足以完全封堵车顶的空间，大部分只能在下面来回撺掇，当这边的死灵奋力爬上车顶时，陈离衣已经跑到另一边。
公交车的缝隙间时不时挥起黑色的利刃，陈离衣就在这些利刃上奔跑、跳跃、射击，她只剩下一把枪，另一把在刚刚和公交车的撞击中遗失，根本来不及去捡，她的另一只手掌控着各种属性的符咒，时而喷出火焰、时而喷出雷电，黑色的裙摆和长发上下翻动，身姿优雅而美丽，好似一位在刀锋上起舞的黑衣舞者，迷人得让人窒息，又仿佛是电影里技艺最高超的魔术师，死灵群为她伴舞，雨水击打在铁皮车棚上为她奏乐，天上骤然响起的雷鸣为她鼓掌喝彩！
“真是有钱啊。”
宋书林也鼓起了掌，默默感叹道。
这样一张威力堪比【合道】的攻击性符咒在驱灵师市场至少也要十万以上，这位千金大小姐随手一挥就是十万，她现在已经甩出起码二十张了，也就是两百多万，一套房已经甩没了。
什么叫挥金如土，这就叫挥金如土。
要不抱一抱这位黑丝大小姐的大腿试试？
宋书林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摇头否决了。
漂亮的女人还是少招惹为好，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更何况是陈离衣这个级别的，黑丝大腿很香很滑，但真抱了，以后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攻击符咒很贵不假，不过如果陈离衣知道宋书林的想法，一定会蔑视般地给一个白眼。这样的符咒她带了整整五十张，只是有部分，包括金之【肃杀诀】和木之【界生诀】，都在刚刚半空规避那道黑色利刃的时候遗失，现在泡水的时间过长，应该都已经变成了废纸。
由于目前不清楚剩余符咒的数量，她只省着用。
只不过她心里的省着用，在宋书林眼里，依然叫做挥霍。
可惜的是，挥霍是没用的，挥出去一套房没用，再多几套都不一定有用。
宋书林摇了摇头，他撑着雨伞，站在休息室的二楼顶部，也就是刚刚陈离衣呆的地方，没有死灵能注意到他，他就像是一个路过的观众，静静地欣赏着这狂乱雨幕中的华丽演出。
道闸处依然源源不绝地涌进来猩红的身影，哪怕陈离衣很可能已经击杀了六十、甚至七十只以上的死灵，这间车站内此刻仍有一百多只。
仿佛外面有一台死灵制造机，一只又一只地为这里输送死灵，陈离衣杀多少，它就能造多少。
当然，制造机肯定是没有的，有这么多仆役级死灵只是因为这片【灵界】的时间很长很长，那位“主人”在持续地释放“恶意”的同时，衍生出这么多死灵罢了。
不过算算，也差不多了。
宋书林挠了挠头发。
这一百多只应该就是剩下的全部数量，只要陈离衣再挥出四五套房，说不定能有幸见一面背后的boss，再死，当个明白鬼。
想着，他啃起了一个苹果，苹果是黄老板家客厅供奉龛位的果盘里拿来的。
“反正供奉给那些神明他们也不吃，还不如孝敬一下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态，走的时候他把吃的都毛走了。
“轰一一”
一辆公交车被几只死灵一起扎穿，整个车身凹陷下去，这是第一辆，也不会是最后一辆，当死灵足够多的时候，陈离衣能移动的空间就被大幅缩小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身躲过一柄从车厢内部刺上来的黑色利刃，只是这还不够，紧接着一连串的利刃从下往上扎出，陈离衣的脚步连半刻都不能停下，飞身闪躲，她摸索了一下裙兜，眉头一皱，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往车辆比较密集的那块地方跑去。
那是最开始她选择的地方，车多缝窄，方便游走，只是现在，那边的车辆下面已经挤满了死灵，这个举动就好比是羊入虎口。
但宋书林一看，就知道了她的心思，这不是羊入虎口，是女特工扛着TNT夜闯敌人据点。
陈离衣甩出最后一张红色符咒，火光冲向公交车的油箱。
“轰一一轰一一轰一一轰一一”
一连串爆炸声猛然响起，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死灵，将陈离衣瘦小的黑色身影甩飞出去。
陈离衣在最后关头还是尝试着往外奔跑，爆炸的气浪将她狠狠地推向空中，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在满是水洼的水泥地面上连续翻滚，红色的鲜血摊开一地。
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连手指都没法动弹，脸上满是泥泞和血渍，头发湿露、凌乱、黏搭在一起，挡住了眼睛。
在这种关头，陈离衣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脏。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想着，她努力尝试抬手，理一下挡住眼睛和贴在唇边的发丝，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背后传来一连串爆炸的声音，她本来盘算着，或许带的符咒足够消灭全部死灵，那样自己应该就能活着离开，这是她积攒的全部库存，可是直到用完，死灵大军跟根本不会减少似的，还有那么那么多。
陈离衣过去两年加起来都不曾用过这么多的符咒，当摸到裙兜里的最后一张符咒时，她差点就绝望了，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最后只能选择当女特工。
女特工陈离衣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来自全身上下各处流出的滚烫鲜血却给她带来一丝热意，当然，这股热意可能只是疼痛，来自全身上下的痛感侵蚀着她的意识，麻痹着她的神经。
迷迷糊糊间，爆炸的声音停止了。
一定有很强的火焰还在燃烧吧。
陈离衣这么想着，她看不见，金色的瞳孔已经熄灭，她几乎要睁不开眼，视线里只有模糊的黑色。
身上的符装铠甲勉强保住了她被爆炸冲飞的躯体，不过，剩下的她可就挡不住了。
她知道，这样的爆炸依然无法消灭全部的死灵，或许还剩下三十只、或者四十只，还有好多好多。
它们有着猩红的恐怖眼睛，那其实不是眼睛，只是它们感知热量的方式，就像红外线。
它们正在朝自己爬过来，自己要死了。
哪怕没有看到，陈离衣就这么想着，她的脑海里是爆炸的火光和画面，爆炸结束后，残存的死灵群向她扑来。
（“太阳看起来不在那里，但它依然就在那里。”）
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那个没有感情的冰冷臭男人，陈离衣有点难过，她嘴巴微微撅起，她一点都不想想到那个臭男人，如果这是最后的记忆，她希望自己能想起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笑容的母亲、想起拥有宽阔背影的哥哥。
但是臭男人死皮赖脸地将她的母亲和哥哥推开，他顶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欠揍表情指着天空：
“看，那是太阳，是漫天晚霞！”
真的会有晚霞吗？
陈离衣不知道，她用力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睁开眼皮，眼前是血红色，和暴雨，和迷雾般的黑云。
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一片美丽的星空吧......
“呵......”
陈离衣笑了。
就像宋书林曾经夸奖过的一样，面对危难的时候，她总是能保持平心静水。
在死亡面前，她的心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再次静了下来。
雨幕狂流之下，焏流涌动。
陈离衣猛然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睛。
“【真视之瞳】？”
宋书林不敢相信地剥开了一瓣橘子，刚刚陈离衣在车棚的灯光下，他并没有发现。
拥有【真视之瞳】的陈离衣，能看穿所有【焏】流动的轨迹，这个能力对于突破【天人合一】的关卡有着先天优势，但她卡了四年。
她不应该卡这么久，始终无法开天，只是因为她内心中把【天】的位置放的太远，或许秉持着对上天的敬意，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心结。
但是此刻，她开天了。
“你见太阳在那里，它在那里，你看太阳不在那里，它依然就在那里。”
多么狂妄的一句话啊，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狂妄的开天箴言。
陈离衣无奈地笑了。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感到一股澎湃的能量在自己四肢的经脉中不停地奔跑、翻涌。
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焏】！
那是力量！
陈离衣猛地拍地，一个翻身躲过了径直砍下的黑色利刃，几缕被斩断的黑色发丝漂浮在空中，她的眼神中再次闪出金色的光。
她没有停滞，几个后空翻迅速与死灵拉开身位。
此刻的她没有了枪，也没有了符咒，但她还有【焏】，她已经合道了。
陈离衣手持剑指，双臂展开，一条条蓝色的【焏】在她面前交措、重叠，逐渐形成一道大型的符咒。
这个动作她已经构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只是突然，粗暴的【焏】强行挣脱了束缚，符咒一哄而散。
陈离衣喷出一口鲜血，来自【焏】的反噬让她感觉五脏六腑好似是要炸开一般，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只是刚刚踏入【合道】，再怎么天才的人，也要在合道成功之后慢慢磨合自己的【焏】，同时熟悉运行【焏】的路线，最后才能使用出招式。
“呼吸，深呼吸！”
宋书林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稳，透过雨幕，传到陈离衣耳边，让她微微一愣，只是陈离衣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宋书林顺便用嘴剥开了一根香蕉。
“唔唔~~将气息凝聚在丹田内，力量发散的路线，反推回去就是【焏】运行的路线。”
陈离衣紧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果然，【焏】开始有序地围绕丹田运转起来。
她的面前再次出现蓝色的符咒，这次符咒成型地更快、也更稳定。
“阿巴阿巴。”
宋书林啃着香蕉，好奇地看着下面那个神色坚毅的女人。
这样的人学会的第一张【灵装】符咒会是什么呢？
是长刀吗？一般小说动漫里的女孩子都是一手手枪，一手长刀，挺不错的。
或者是弓箭？就像是巫女，穿红白的巫女服，拿着弓箭，岂不是酷爆了，比如桔梗那样。
宋书林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能够目睹一眼桔梗风采的话，貌似也不错，那可是真女神啊！
陈离衣伸手够入蓝色的【灵装】，从里面慢慢摸出一把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巴雷特！
一只相比其它、体型明显大一号的死灵扑到了车头，它手上的黑色利刃缠绕着一股浓密的漆黑烟影，白色骨盔下的半透明身体里，更是闪着骇人的红光，刚刚就是它从角落偷袭飞跃半空的陈离衣，导致她从空中跌落。
“哐”
这只死灵将黑色利刃插在车头处，借力一跃，竟然直接高高地跳了上来，硕大的身躯高举着黑色利刃，直扑向前面那个瘦弱的黑色身影！
站稳身形的陈离衣转过头，面对如此气势汹涌的攻击，她的神色异常平定，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双眸如同一潭诡幽的深水，毫无波澜，她如同往常的任何时刻那般，抬起手枪，扣动扳机，幽蓝色的子弹从枪口骤然喷出，没入湛金色瞳孔中显示出来的黑色漩涡，这只高高跃起的死灵“啪”的一声化为碎片，消散在空中。
再怎么强大的仆役级死灵在真视之瞳面前，都是一枪的事情，这就是女王，这就是陈离衣，手持双枪的她一个人就能肃清一片灵界，战力堪比两支家族培训成绩优良的驱灵师小队。
可惜这片灵界的死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需要时间，需要走位。
在轻松收拾完那只大一号的死灵后，陈离衣没有任何停滞，她迈开双腿，飞快地跳向另一辆公交车。
死灵们源源不断地朝公交车围堵过来，但他们又不足以完全封堵车顶的空间，大部分只能在下面来回撺掇，当这边的死灵奋力爬上车顶时，陈离衣已经跑到另一边。
公交车的缝隙间时不时挥起黑色的利刃，陈离衣就在这些利刃上奔跑、跳跃、射击，她只剩下一把枪，另一把在刚刚和公交车的撞击中遗失，根本来不及去捡，她的另一只手掌控着各种属性的符咒，时而喷出火焰、时而喷出雷电，黑色的裙摆和长发上下翻动，身姿优雅而美丽，好似一位在刀锋上起舞的黑衣舞者，迷人得让人窒息，又仿佛是电影里技艺最高超的魔术师，死灵群为她伴舞，雨水击打在铁皮车棚上为她奏乐，天上骤然响起的雷鸣为她鼓掌喝彩！
“真是有钱啊。”
宋书林也鼓起了掌，默默感叹道。
这样一张威力堪比【合道】的攻击性符咒在驱灵师市场至少也要十万以上，这位千金大小姐随手一挥就是十万，她现在已经甩出起码二十张了，也就是两百多万，一套房已经甩没了。
什么叫挥金如土，这就叫挥金如土。
要不抱一抱这位黑丝大小姐的大腿试试？
宋书林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荒诞的想法，不过很快就被他自己摇头否决了。
漂亮的女人还是少招惹为好，越漂亮的女人越麻烦，更何况是陈离衣这个级别的，黑丝大腿很香很滑，但真抱了，以后一定没什么好果子吃。
攻击符咒很贵不假，不过如果陈离衣知道宋书林的想法，一定会蔑视般地给一个白眼。这样的符咒她带了整整五十张，只是有部分，包括金之【肃杀诀】和木之【界生诀】，都在刚刚半空规避那道黑色利刃的时候遗失，现在泡水的时间过长，应该都已经变成了废纸。
由于目前不清楚剩余符咒的数量，她只省着用。
只不过她心里的省着用，在宋书林眼里，依然叫做挥霍。
可惜的是，挥霍是没用的，挥出去一套房没用，再多几套都不一定有用。
宋书林摇了摇头，他撑着雨伞，站在休息室的二楼顶部，也就是刚刚陈离衣呆的地方，没有死灵能注意到他，他就像是一个路过的观众，静静地欣赏着这狂乱雨幕中的华丽演出。
道闸处依然源源不绝地涌进来猩红的身影，哪怕陈离衣很可能已经击杀了六十、甚至七十只以上的死灵，这间车站内此刻仍有一百多只。
仿佛外面有一台死灵制造机，一只又一只地为这里输送死灵，陈离衣杀多少，它就能造多少。
当然，制造机肯定是没有的，有这么多仆役级死灵只是因为这片【灵界】的时间很长很长，那位“主人”在持续地释放“恶意”的同时，衍生出这么多死灵罢了。
不过算算，也差不多了。
宋书林挠了挠头发。
这一百多只应该就是剩下的全部数量，只要陈离衣再挥出四五套房，说不定能有幸见一面背后的boss，再死，当个明白鬼。
想着，他啃起了一个苹果，苹果是黄老板家客厅供奉龛位的果盘里拿来的。
“反正供奉给那些神明他们也不吃，还不如孝敬一下自己。”
抱着这样的心态，走的时候他把吃的都毛走了。
“轰一一”
一辆公交车被几只死灵一起扎穿，整个车身凹陷下去，这是第一辆，也不会是最后一辆，当死灵足够多的时候，陈离衣能移动的空间就被大幅缩小了。
她深吸一口气，侧身躲过一柄从车厢内部刺上来的黑色利刃，只是这还不够，紧接着一连串的利刃从下往上扎出，陈离衣的脚步连半刻都不能停下，飞身闪躲，她摸索了一下裙兜，眉头一皱，然后毫不犹豫地纵身往车辆比较密集的那块地方跑去。
那是最开始她选择的地方，车多缝窄，方便游走，只是现在，那边的车辆下面已经挤满了死灵，这个举动就好比是羊入虎口。
但宋书林一看，就知道了她的心思，这不是羊入虎口，是女特工扛着TNT夜闯敌人据点。
陈离衣甩出最后一张红色符咒，火光冲向公交车的油箱。
“轰一一轰一一轰一一轰一一”
一连串爆炸声猛然响起，火焰瞬间吞噬了所有的死灵，将陈离衣瘦小的黑色身影甩飞出去。
陈离衣在最后关头还是尝试着往外奔跑，爆炸的气浪将她狠狠地推向空中，她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半空画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在满是水洼的水泥地面上连续翻滚，红色的鲜血摊开一地。
她无力地躺倒在地上，连手指都没法动弹，脸上满是泥泞和血渍，头发湿露、凌乱、黏搭在一起，挡住了眼睛。
在这种关头，陈离衣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点脏。
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定很难看吧。
想着，她努力尝试抬手，理一下挡住眼睛和贴在唇边的发丝，可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
背后传来一连串爆炸的声音，她本来盘算着，或许带的符咒足够消灭全部死灵，那样自己应该就能活着离开，这是她积攒的全部库存，可是直到用完，死灵大军跟根本不会减少似的，还有那么那么多。
陈离衣过去两年加起来都不曾用过这么多的符咒，当摸到裙兜里的最后一张符咒时，她差点就绝望了，没有任何其他办法，最后只能选择当女特工。
女特工陈离衣躺在满是鲜血的地上，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来自全身上下各处流出的滚烫鲜血却给她带来一丝热意，当然，这股热意可能只是疼痛，来自全身上下的痛感侵蚀着她的意识，麻痹着她的神经。
迷迷糊糊间，爆炸的声音停止了。
一定有很强的火焰还在燃烧吧。
陈离衣这么想着，她看不见，金色的瞳孔已经熄灭，她几乎要睁不开眼，视线里只有模糊的黑色。
身上的符装铠甲勉强保住了她被爆炸冲飞的躯体，不过，剩下的她可就挡不住了。
她知道，这样的爆炸依然无法消灭全部的死灵，或许还剩下三十只、或者四十只，还有好多好多。
它们有着猩红的恐怖眼睛，那其实不是眼睛，只是它们感知热量的方式，就像红外线。
它们正在朝自己爬过来，自己要死了。
哪怕没有看到，陈离衣就这么想着，她的脑海里是爆炸的火光和画面，爆炸结束后，残存的死灵群向她扑来。
（“太阳看起来不在那里，但它依然就在那里。”）
她忽然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想起那个没有感情的冰冷臭男人，陈离衣有点难过，她嘴巴微微撅起，她一点都不想想到那个臭男人，如果这是最后的记忆，她希望自己能想起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笑容的母亲、想起拥有宽阔背影的哥哥。
但是臭男人死皮赖脸地将她的母亲和哥哥推开，他顶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欠揍表情指着天空：
“看，那是太阳，是漫天晚霞！”
真的会有晚霞吗？
陈离衣不知道，她用力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睁开眼皮，眼前是血红色，和暴雨，和迷雾般的黑云。
如果有的话，那一定是一片美丽的星空吧......
“呵......”
陈离衣笑了。
就像宋书林曾经夸奖过的一样，面对危难的时候，她总是能保持平心静水。
在死亡面前，她的心像是毫无波澜的水面，再次静了下来。
雨幕狂流之下，焏流涌动。
陈离衣猛然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睛。
“【真视之瞳】？”
宋书林不敢相信地剥开了一瓣橘子，刚刚陈离衣在车棚的灯光下，他并没有发现。
拥有【真视之瞳】的陈离衣，能看穿所有【焏】流动的轨迹，这个能力对于突破【天人合一】的关卡有着先天优势，但她卡了四年。
她不应该卡这么久，始终无法开天，只是因为她内心中把【天】的位置放的太远，或许秉持着对上天的敬意，又或者有什么其他的心结。
但是此刻，她开天了。
“你见太阳在那里，它在那里，你看太阳不在那里，它依然就在那里。”
多么狂妄的一句话啊，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见我应如是？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狂妄的开天箴言。
陈离衣无奈地笑了。
在那个瞬间，她忽然感到一股澎湃的能量在自己四肢的经脉中不停地奔跑、翻涌。
那是她渴望已久的【焏】！
那是力量！
陈离衣猛地拍地，一个翻身躲过了径直砍下的黑色利刃，几缕被斩断的黑色发丝漂浮在空中，她的眼神中再次闪出金色的光。
她没有停滞，几个后空翻迅速与死灵拉开身位。
此刻的她没有了枪，也没有了符咒，但她还有【焏】，她已经合道了。
陈离衣手持剑指，双臂展开，一条条蓝色的【焏】在她面前交措、重叠，逐渐形成一道大型的符咒。
这个动作她已经构想了很久，很久很久。
只是突然，粗暴的【焏】强行挣脱了束缚，符咒一哄而散。
陈离衣喷出一口鲜血，来自【焏】的反噬让她感觉五脏六腑好似是要炸开一般，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只是刚刚踏入【合道】，再怎么天才的人，也要在合道成功之后慢慢磨合自己的【焏】，同时熟悉运行【焏】的路线，最后才能使用出招式。
“呼吸，深呼吸！”
宋书林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很沉稳，透过雨幕，传到陈离衣耳边，让她微微一愣，只是陈离衣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宋书林顺便用嘴剥开了一根香蕉。
“唔唔~~将气息凝聚在丹田内，力量发散的路线，反推回去就是【焏】运行的路线。”
陈离衣紧咬着牙，深吸一口气，气运丹田，果然，【焏】开始有序地围绕丹田运转起来。
她的面前再次出现蓝色的符咒，这次符咒成型地更快、也更稳定。
“阿巴阿巴。”
宋书林啃着香蕉，好奇地看着下面那个神色坚毅的女人。
这样的人学会的第一张【灵装】符咒会是什么呢？
是长刀吗？一般小说动漫里的女孩子都是一手手枪，一手长刀，挺不错的。
或者是弓箭？就像是巫女，穿红白的巫女服，拿着弓箭，岂不是酷爆了，比如桔梗那样。
宋书林忽然觉得自己来到这里，能够目睹一眼桔梗风采的话，貌似也不错，那可是真女神啊！
陈离衣伸手够入蓝色的【灵装】，从里面慢慢摸出一把泛着黑色金属光泽的......巴雷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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