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后续

    听马副会长一说，李管事和柳语都愣住了，虽然钱财对他们来说只是数字，可是还是那是那句话，有谁会拒绝送上门的钱呢？更何况，涵月水榭之所以能存在，明川的作用是举足轻重的啊，没有她从中斡旋、牵线搭桥，并且承担风险买下那块地，商会有再多的钱也没法生生造出一个涵月水榭啊。李管事想的更多一点，目前的形势，涵月水榭是朝颜苑在青龙川最重要的实体资产了，虽然赚钱不是最多的，但是影响力绝对是最大的。在朝颜苑全面收缩的这些年，涵月水榭几乎就是朝颜苑最后的底线，一旦把涵月水榭脱手了，那其他的还能守得住吗？那朝颜苑仅剩的影响就会出现雪崩式的塌方。李管事眉头都挤成川了，现在少公子回来了，没理由要比之前没主人的时候更差啊。他想插嘴，可是却忍住了，规矩就是规矩，现在朝颜苑已经有主人了。

    “不如，直接收回涵月水榭的地皮吧？我喜欢热闹，朝颜苑过于僻静了，那块地皮倒是可以给我建一座临水府邸，这倒是不错”明海头摆正，睁开眼冷冷的盯着马副会长，手还担在桌上搓揉着手指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明海的话在反复挑动着场间人的神经。

    收地皮和卖干股可完全是两回事，这连平常不管生意的柳语都知道。卖干股是不再合作了，收地皮可是翻脸了啊。这涵月水榭盖在地皮上面，你卖了干股可以吃地租，酒楼照样干，可是你收了地皮，酒楼怎么办？酒楼又不可能抬起来移到别处，这不是要涵月水榭关门吗？这不是给商会狠狠捅上一刀吗？这是要彻底决裂吗？更要命的是，那些每年吃惯了分红的权贵们，他们愿意这么肥的油水说没了就没了？到时候朝颜苑岂不是成了众矢之的？柳语心里一下子就慌了，她没经历过生意场上的交锋，可是她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啊。这时候，反而李管家很快冷静了下来，一则，凭他多年经营的经验，他觉得，这何尝不是一场机会，一场向青龙川宣布朝颜苑强势回归的机会，以前他们韬光养晦、全面收缩，是因为没有了主人，而现在，明海回来了，虽然他不是真的小姐嫡血，但至少明面上没有外人知道，这可以是朝颜苑回到青龙川这张牌桌上的一次尝试。另一方面因为，他看到对面的马副会长已经惊慌失措了。

    马长风副会长已年过四十，作为普通人类，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凭着日夜不歇的跑商团、攒资历，才能在商会有一席之地，涵月水榭是他一手接办的项目，也凭此成为了副会长，这些年他投注了全部的心血，如果涵月水榭在他手上没了，不仅商会损失巨大，他的未来也将黑暗无光。最初高高在上的轻蔑，接着是被轻视的羞怒，再到有希望收回朝颜苑干股的惊喜，一直到最后，听闻要收回地皮的惊恐。马副会长的神经在多次的情绪峰谷起伏之中，终于被最后一击给击溃。

    是啊，朝颜苑确实会和商会撕破脸，也可能会因此得罪那些权贵。但是，现在的朝颜苑是有主人的，不是以前的无主之宅了，不会把商会放在眼里，商会也不会公然和朝颜苑作对，而那些权贵，当然也会掂量着朝颜苑的未来发展再做反应。只有他，马长风，不仅会一无所有，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今日，在这里得罪了朝颜苑，明日，朝颜苑因他收回地，他又要被商会和权贵们记恨，青龙川将再无他容身之地。

    马副会长的脸色急剧变幻着，恐惧，懊悔，不甘，交错纷杂。他没有预料到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只是一趟赔礼，却要把自己的一辈子赔进去了。场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马长风无法理解眼前这个少年的意图，他在少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镇定自若，柳语看着马副会长的变化，又看向明海，不再把这个小自己十几岁的少年当成一个孩子，心态出现了真正的变化，身形不觉绷紧，仿佛回到了立于川殿下身旁的日子，而李管事则是在身侧微微欠下身形，俯首静立，不再有任何动作。

    马长风终于冷静了下来，四十多年的人生，三十年的商团打拼，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刚才只是因为自己的轻蔑而被对面抓住了机会，才会被一顿穷追猛打。马长风深吸一口气，身形挺直，对着明海行了一拜之礼，“是在下唐突失礼了，少公子，请您给我一个机会，重新赔礼道歉，我一定会挽回朝颜苑的面子”。明海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马长风，还不够！他需要的不是道歉，不是赔礼，而是，势！和白天一样，造势！为了不久后的生命节，他要掠夺青龙川的关注！作为青龙川第一位酒楼的涵月水榭，自然要比那个纨绔公子明越恒更有吸引力。“如果我一定要那块地呢？”明海诡谲一笑问道。马长风听言惊诧的抬头，正好看到了明海一闪而过的诡笑。马长风立马回过神来，这位少公子根本不是因为刚才赔礼的疏忽，那是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那块地？那不就是和涵月水榭要杠起来了吗?他才刚回到青龙川就要做的这样张扬跋扈吗？张扬？马长风回想起白日间明海与明越恒的冲突，又联想到不久后的生命节，马长风似乎明白了明海要的东西了。马长风微一欠身，细声询问道，“少公子，您需要的不是地块，而是声势？”

    “你很聪明。”明海眼睛一亮，“不愧是副会长，”，说罢，站起身来，踱步至马长风身边，贴近马长风耳旁“涵月水榭再好，也只是商会财产，神威皇权之下，有财无权皆是蝼蚁，难道马副会长想一辈子在金钱堆里，仰人鼻息？”言罢，明海两指夹过马长风手中的金券，在马长风眼前晃了两下，“我希望看到我期待的东西”。明海不再停留，径直走出了偏殿，柳语李管事接连跟出，只留马长风一人思绪万千。

    次日上午，首相官邸。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正在厅中喝茶，突然一名身着素雅却难掩其高贵气质的青年女子，冲进了厅堂，对着中年妇女道，“母亲大人，小六呢？在哪？”“这个时辰，兴许在睡觉吧，你也知道他的德行，你怎么、”这两位正是首相明蒲城之妻，白素月，颍都白家之女，以及明蒲城之女，明越华，三大禁军都尉之一。

    白素月话没说完，就看到女儿拿着供在大厅之上的戒棍，径直冲向内院，白素月心道不妙，赶忙跟上。只见明越华径直去向明越恒的房间，破门冲进去，一时间哀嚎响彻庭院，不多时，明越恒衣衫不整的冲出来，他手下几名小厮想要表现，意图挡在明越华身前，明越华手中戒棍只一横扫，强悍的秩序之力，轰然而出，那几名小厮直接被震飞昏迷，生死不知。

    “干什么干什么啊，小华”白素月一面惊呼道，一面护着躲在身后的明越恒。“娘，你看看我姐，像什么样子，一大早，冲进我房里，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这叫什么啊”明越恒躲在母亲身后大吼，却也连面都不敢露。“母亲大人，你知道这个混小子昨天干什么了吗？明越恒，你说！”明越华吼道。“不就是打个架吗？至于吗”明越恒心里也发虚，避重就轻，弱弱的说道。“哎呀，小孩子打架嘛，有什么的，青龙川又不准真正动武，拳脚能伤成什么样子，再说了”“母亲大人，你可别再惯着他了，你也不问问他和谁打的架？”白素月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白素月听着话，也回过头来看着明越恒，明越恒左顾右看不吱声，白素月只能看向明越华。“他昨天竟然和川姐姐的儿子打了一架，那么多人被川姐姐的儿子和柳语妹妹打的七零八落”明越华看着明越恒鄙夷的说道。“哪个川姐姐，柳语又是哪个？”白素月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解的问，却见那边明越华眼圈一红，带着哽咽“是明川姐姐，她亡故了，他的儿子回青龙川了”。此言一出，白素月立马瞪大了眼睛，颤声道“是，是川娃娃？明川？”，“这个混账东西，不仅挑事打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说什么叛逆，孽种这种侮辱明川姐姐的话，甚至还辱及先皇，简直丢尽了家族颜面。”明越华恨恨地说。白素月一把抓住明越恒的手，冷冷说道“小六，你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是的，可那又怎样啊，不就是、”

    “啪”，白素月一巴掌抽在明越恒脸上，“混账东西，看来我平时对你真的欠管教了，越来越肆意妄为了”，明越恒嘴皮子动了动没敢回话。“还有，老大老三老四都在现场，肯定参与了此事”明越华沉声道。白素月一听这话，脸色一变，抓着明越恒的手用力一甩，明越恒直接被甩了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老大老三老四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你和他们混在一起，能有什么好果子吃？”白素月直接骂了起来。明越恒也知自己有亏，轻轻搓揉着身上，没有开口。

    这时，管家碎步走来，贴上身前

    “夫人，小姐，朝颜苑来人拜访，是柳语小姐，还带了一名少年，声称，声称是川小姐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