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过去两周

    时间没有连续性，也不跟着人的意识走，在悄无声息不管你愿不愿意中，又过去了两周。

    这两周里除了康敏几人参加一次拍摄外务、两次专访外，大部分成员还是在紧凑着上着各种课程，用汗水和辛劳来换取能蜕变为‘偶像之蝶’所需的养分。对于她们来说，一时的艰辛都是值得的，只要能看到希望和前进的方向，哪怕再苦、再累，她们也能够坚持。

    而王崇云这两周基本都和成员待在一起，和她们相处经历了很多日常事情。接送她们回酒店，在班车上听她们讲发生的趣事。发放午餐和晚餐，看她们大口大口的吞咽饭菜。在她们上课时候，给她们递水，递毛巾，做着辅助的角色。还帮她们处理杂事、领取物品，看她们玩闹、和她们闲聊，听她们说哥哥、说着感谢的话。

    这一段恬静日常生活下，有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王崇云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成员们是孩子，而工作人员是家长。孩子在茁壮成长，家长则在旁边照顾孩子的生活日常，见证她们的成长。这种朝夕相处，静谧时光，单纯的只有问好说话、一起出行、共同吃饭的日常小事，好像有种魔力。在时间的累计和不断重复下，给人带来很多触动，还产生了某一种联系。

    这触动是熟悉感，相处时间久了，互相之间很是相熟，知道本性。就像是朋友、家人一样，是很亲近的人。

    这联系则是不可或缺感，每天都待在一起，从早上吃早饭时候的‘问好’，到上课时候陪伴时候的感谢，午饭时候的‘多吃点，不够还有’话语，晚间一起回到酒店，晚餐时候的‘一日辛苦了，明天还要加油’的鼓励话。这些就是这么简单、这么单调的话语，在长时间的不断重复和特殊环境的催化下，产生了一种‘不可或缺’的联系，成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这种‘不可或缺’要是突然有一天不在了，失去了，会很不习惯，令人难受。

    比如，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你发午餐，都是跟你报到‘我来了’才上车。要是哪一天突然不是你发午餐了，不是你跟车了，不是你说‘加油’的话了，就会产生一种‘空缺感’，好像缺少什么似的，很令人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养了很多年的宠物安然离开，开始离开或许会伤心一段时间，但会理智让自己接受，不去想它。而过些时日，突然发现，本来应该一进门会朝着‘汪汪’叫，摇尾巴咧着嘴的小狗突然不见了。乃至你习惯性的在午饭时候放狗粮，发现狗窝里已经空荡，小狗已经离开多日。这种睹物思人，熟悉不在的感受会更加令人难过。

    开始逝去不伤人，最伤是在平日间，‘不可或缺’的联系一旦建立，在失去时候很令人感伤。

    不但是王崇云觉得和她们有这种熟悉的触动和不可或缺的联系，连其他stf、老师、成员自己也一样。

    王崇云记得有一次常常被马老师骂的郝婉晴突然有事请假了一天，马老师那天情绪不佳了很久。平常时候马老师上课要求很严格，成员有犯一点小错都会被马老师点名出来教育很久。特别是郝婉晴是马老师是骂得最多，关注得最多的人。但是郝婉晴不同于其他成员是唯唯诺诺的接受马老师的教育，郝婉晴她会回怼。

    马老师说她舞蹈动作像乌龟，还是那种万年不动弹的王八龟。跳起舞来，身体厚重得要死，完全不见动弹，而四肢就那么扒拉挥动两下，丑得不行。

    郝婉晴就会回怼‘说我是王八，那马老师就是王八头子，老王八，谁让你是教我们的老师’，各种找理由找借口进行反击。马老师对于这种回怼，好像很欣赏，各种专找郝婉晴麻烦。她们两个简直就像有恩怨一样，一上课就各种开战。

    那天郝婉晴没来时候，王崇云真的感觉到马老师情绪不佳了许久。好像觉得，会回怼她的人不在了，面对着一群不会反抗的木头人骂，又有什么意思。

    还有，有一次小雅老师有事，让郭倩云老师来上了一节课。郭倩云温柔亲和的态度让成员们也很不习惯，那天上课效率极差。在下课时候各种说，老师不凶她们，她们一点上课的兴致都没有。还劝郭老师觉得没做好的地方，直接说出来，怎么骂都可以，她们都能承受得住。

    成员们这种求骂态度并不是她们都是抖M，除了习惯了这种教学模式外，深深的感受到了来自老师们的爱也是关键因素。

    王崇云记得压筋时候，成员们哭得死去活来。老师们也是含着泪强行开她们筋，在她们腿上各种说安慰的话。

    “痛一下就好了，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叫吧，叫大声点能减少点痛苦。”

    “就怪就怪我们王总，是他要求成员柔韧度要达标到能劈叉的水平。”

    连马老师这样看起来是禁欲过度的灭绝师太也是泪眼婆娑，平常的凶狠模样不再，尽是些温柔的安慰话：

    “现在痛一下，都是为了你们以后好。”

    “我给你们定了蛋糕，我们压完就吃甜点弥补一下好不好。”

    “要不，咋不压了，做不到就做不到，我去跟王总求求情。”

    严师人设尽毁，凶厉形象全无。

    小雅老师也是一样，虽然在上课时候很是凶残。但在下课时候，在私下场合很是和善，和成员们相处得很亲近。

    这些触动和‘不可或缺感’除了在成员与工作人员之间发生外，在成员之间体现得更为透彻。说到朝夕相处，与她们同个目标，同个身份，同个队伍，同个寝室的舍友才是相处时间最多、最紧密的人。

    一床之隔、同床共枕，携手同进、互诉衷肠，谈天笑地、悲伤共勉，评头论足、分享彼此。

    她们之间的友谊和情感，王崇云看得很清楚。这是在还没有利益纠葛、还没有矛盾厌倦，最单纯、最纯粹的友谊。

    她们的友谊，也让王崇云有些理解了元A，元K的稳固情谊纽带的原因。在朝着同一目标，共同困境下，哪怕是只发生日常中非常小的事，只是互相看到后微笑打招呼，只要相处久了，都能建立稳固而又厚重的情谊。这是一同经历苦难的战友情，也是蜕变时候心灵防线最薄弱下的渗入剂。

    就算王崇云知道，这些感情形成有其他因素的加成，比如说王崇云强行要她们的合作、极其高强度的训练、还有初到陌生地方的不安全感、对未来的危机感等等很多。

    但是没有关系，王崇云想要的目标，凝聚‘团魂’达到了就好。虽然现在还小，但王崇云已经看到壮大后的勃大，这就够了。

    这两周，再加上最开始的一周，除了看到她们彼此间愈发熟悉的情感外，还有一点，王崇云对她们了解更深，知道了她们更多本性和内在的性格。

    刚开始的时候对她们的认知只有另一个世界线上的经验和面试时候的交谈，现在通过三周时间的相处，王崇云愈发的了解她们，知道了她们的本性。

    她们的本性还是处于青春期的少女啊！青春期少女该有的样子，她们全部都具备了，并且更甚她们。

    一样的喜欢玩闹、一样喜欢说话、一样喜欢漂亮衣服、一样喜欢美食，一样会发脾气，一样会撒娇、一样多愁善感，一样每个月总会有几天情绪非常差的时候。除了偶像身份，她们本质还是处于青春发育期的十几岁少女。并且偶像气息还未养成，少女的味道更足。

    王崇云开始时候还带着先入为主的念头，用着上一个世界线的价值观去看待她们。认为他们就是记忆里的偶像，就应该是在粉丝视角下，想象的偶像样子。

    实则不是，三周相处，她们真的都是小女生，在没有上课时候的私下活动里，真的很疯很爱玩闹。在教室里会你追我跑，会拿着椅子、扫把玩空气乐队，会哀求stf能不能让她们休息，会上课偷偷的吃东西。一点没有偶像包袱，就是学校里比较活泼的小女生，会犯错，会偷懒，有很多小情绪的女生。

    这让王崇云有了一个明悟，另一个世界线上她们养成后的姿态，在这个时间线上并不一定会走向一致，养成一样的姿态。再用同等的经验去看待现在的她们是错的，两边名字虽然一样，但并不是同个人。

    而且王崇云还觉得，这样的结果其实是好事。

    虽然这样说可能会有很多人不服，但是王崇云个人觉得，在另一个世界线上的一期生是养成的失败品。可能说失败品会太苛刻，说成养成方向错了，并没有养成有水准的优质偶像或许更恰当。

    上一个世界线，特别是一期生，本身对于运营来说是试验品，是三流没有经验乃至只为满足恶趣味瞎胡闹的毒瘤STF，贪图当下利益只想卷热钱的管理层，只想快速脱手股权换取更大收益的投资者，急于求成的产物。

    最终养成的一期生们，其实并没有走向她们心中想要走的偶像道路，并没有成为当初说的想要成为的偶像。而是为了生存，为了运营满意，为了不再招黑，放弃了很多选择，走向的偶像之路越来越窄，上限越来越低。所拥有的偶像业务技能更适合村内的环境，更能吸引粉丝。为公演有趣而自身有趣，为上座率而牺牲自己，完全不考虑村外的发展，还有毕业后自己的生存。不求变只能死，哪里还能管得了未来的方向和当初的愿景。

    最终养成她们，也确实是偶像，也有很大一批粉丝，很多人收获了感动，包括她们也是确实成长。在某一定义里，她们确实是养成成功的。只是在出村能力以及演艺圈技艺上，王崇云觉得她们是失败的，毫无战斗力，放在村外就是十八线的小明星，背景板，被人随意使唤的存在。

    当然，这只是王崇云的设想，是王崇云设想的最差情况。在这一个世界线上，王崇云决定绝不能重蹈覆辙，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让这些成员能养成为她们自己心中想要成为的偶像，能有妥善的未来。

    并且王崇云相信，故事已经被改写，只会充满变数，绝不会是相同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