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冬初
“小伙子？小伙子？”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大爷再朝着自己挥手，这一瞬间他忽然又想起了老刘。
只是一眨眼，眼前再次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冷冷清清的街道，以及扫着落叶的环卫工人。天还是黑得像泼了墨水一般，时不时吹过的风甚至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
转过头看了眼路边便利店里的挂钟，原来已经早上五点半了。
是啊，那个秋天已经过去了，回不来了。
林千威站起身，虽然再次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但疼痛感却没有这么清晰，也许是习惯了。
几个小时前，他把卢劲松杀掉以后，背着朱董从那荒郊野外一路走，走到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市区。原本想直接把朱董送到医院的，但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还有那浸透的血液的衣服，指定要带来许多麻烦。所以他把朱董放在了家门口，敲响了那扇门，躲在暗处看着那一家三口上了救护车，才踉跄着走回家，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晕倒在路边上。
回家。
于是他爬起来，缓缓走进了小巷。
……
打开门，小杰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鼻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林千威觉得有点好笑，就轻轻在上面按了一下。
“千威哥……”还在做着梦的小杰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轻轻关上厕所门，林千威一把椅座在墙边上，淋浴喷头的哗啦哗啦地在自己身上冲，浅红色的血水流成一条小溪，最后汇聚在排水口流向远方。
林千威两只手捂住脸，水流沿着指缝流出来，“林炜翔，你说我还待在这里，是不是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只要有一天我还在这里，和我相关的人都会像朱董一样受到伤害的吧？”
“要是哥哥你很强大就不会啦，谁还敢找你事啊，这不得见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你甚至还可以印一面大旗挂在家门口，谁谁谁是我朋友想找麻烦先问过我拳头同不同意。”林炜翔出现在他身旁，身上穿着一条小裤衩，像个儿童游泳池里刚刚上完课的小屁孩，有点滑稽，
“多霸气啊！我要是个女的就倒贴嫁给你了都。”
“最近看小说看多了吧你？年纪轻轻的，有空就多看看四大名著，以后要考的。”他把头深深埋进两膝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我们离开M市吧。”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甚至没有要说的话多，林千威其实是很啰嗦的一个人，但也仅限于对身边的人。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多到要溢出来，有时候朱董都会笑他，这种话是从一个人类口中说的出来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人类，这种时候他又能让朱董哑口无言。
小杰还小，该做的大梁都会做好的吧，所以也没有太啰嗦，留下一封不长不短的信给大梁他就出门了。
老爹的话也不说了吧，可能等他忙完工作发现儿子不见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让他专心工作吧。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林千威心底里还是时不时会幻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的老爹是个拯救世界的秘密英雄，万一哪天自己遇到那种九死一生的局面，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喊着说我要带我儿子走，我看谁敢拦我的豪言壮语呢？
终究只是想想。
那就再见了吧，林千威回头看了眼小巷子，这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地方。说不喜欢是假的，房东一直没催他交房租，也没升过价格，这么好的房东到哪里找？但说讨厌也是真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每天晚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来，除了情感纠纷还有宫斗大戏，效果堪比看电视直播！
“你要去哪里？”一声叫唤把他从思绪拉回来，转过头看见穿着一身外卖骑手服的大梁。
“我要离开M市了，小杰留给你照顾了。”
大梁没回答他，只是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点上了一支，另一种手把烟盒递了过去，“来支吗？”
犹豫了一下，林千威还是接了过来，学着大梁的动作点上一支，只是被呛得满脸通红。
“这几天去哪里了？”
林千威大概大概地说了一下，也没有隐瞒自己觉醒了异能的事情，但没有提及林炜翔。
“控制血液的异能吗，还能强化身体素质，有点意思。”大梁一口将手上的烟吸到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去G市吧，又是该死的G市。乌托邦在那边有个分部，部长是个异能-水元素的血统者，应该能在异能的使用上指导一下你。在一号地铁站，坐晚上12点的0号车到尽头就是了。”
“不对啊，剧情不是这样的啊。按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抱着我大腿，死哭着不让我走的吗？”林千威一脸疑惑，只是大梁忽然转身抱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大梁已经转身缓缓走进了小巷里，抬起的手在不断地摆着，
“那就不按剧情来吧，没听过一句话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口味吗？”
“好好活着。”
“你也是。”
在拐角的地方，大梁一直看着那个踉跄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在大梁看不见的地方，林千威从口袋里摸出还有余温的几张百元钞票，眼眶湿润了。
“跑路哪能没有钱啊，傻小子。”这是大梁转身走进出租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刚刚一直没有问到林千威的伤势，也没有真的像生离死别一样拦着他，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去处，让他好好活着。
他也很清楚，这个男孩平日里怂得像条狗，生活上也是随随便便，几乎每天都是一种颓里颓气的状态，遇到事情是先躲再避。
但他也清晰得记得，那天晚上说要带小杰回去找玉佩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平淡的话，但眼睛里却像装着一只狮子，时时刻刻想要冲出牢笼，将周围的一切撕成碎片。
也许平淡生活的才不是真的林千威吧。
——————
滴滴滴…
一片白茫茫的医院里，苍白的灯光让冷清的走廊更是多了几分死一样的寂静，床头边的仪器和一直在滴的吊瓶形成了一首忧伤的交响曲。
林千威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朱董，
“我要走了，可能不回来M市了。”
“我现在也有超能力了，是控制自己身体的血液，也可以抽取别人的血液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厉害吧？”
“可能欠你的钱还要好久好久才能还了。”
“………”
“你被抓走是因为我。”
“也许有一天我变强了，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呐…还是看不到你考上好大学了啊……”
良久，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病房，却没注意到那双攥紧了被子的手。
偌大的医院里，似乎有人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人在痛哭，似乎有人在找寻生的希望，似乎有人在满怀着期明天…只有那个落寞的背影，似乎在这一刻不属于任何地方。
“哥哥，我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
这天，M市正式进入了冬季，一股股寒风像入境的蝗虫一样席卷了这座小城，吹秃了一那树上的枯枝落叶，也吹散了一群群人。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一个穿着保安服的老大爷再朝着自己挥手，这一瞬间他忽然又想起了老刘。
只是一眨眼，眼前再次变得空无一人，只剩下冷冷清清的街道，以及扫着落叶的环卫工人。天还是黑得像泼了墨水一般，时不时吹过的风甚至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
转过头看了眼路边便利店里的挂钟，原来已经早上五点半了。
是啊，那个秋天已经过去了，回不来了。
林千威站起身，虽然再次牵动了身上的伤势，但疼痛感却没有这么清晰，也许是习惯了。
几个小时前，他把卢劲松杀掉以后，背着朱董从那荒郊野外一路走，走到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市区。原本想直接把朱董送到医院的，但一看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还有那浸透的血液的衣服，指定要带来许多麻烦。所以他把朱董放在了家门口，敲响了那扇门，躲在暗处看着那一家三口上了救护车，才踉跄着走回家，最后实在撑不住了就晕倒在路边上。
回家。
于是他爬起来，缓缓走进了小巷。
……
打开门，小杰已经睡着了，小小的鼻子随着呼吸一上一下地起伏着。
林千威觉得有点好笑，就轻轻在上面按了一下。
“千威哥……”还在做着梦的小杰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
轻轻关上厕所门，林千威一把椅座在墙边上，淋浴喷头的哗啦哗啦地在自己身上冲，浅红色的血水流成一条小溪，最后汇聚在排水口流向远方。
林千威两只手捂住脸，水流沿着指缝流出来，“林炜翔，你说我还待在这里，是不是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只要有一天我还在这里，和我相关的人都会像朱董一样受到伤害的吧？”
“要是哥哥你很强大就不会啦，谁还敢找你事啊，这不得见一个打一个，来一对杀一双？你甚至还可以印一面大旗挂在家门口，谁谁谁是我朋友想找麻烦先问过我拳头同不同意。”林炜翔出现在他身旁，身上穿着一条小裤衩，像个儿童游泳池里刚刚上完课的小屁孩，有点滑稽，
“多霸气啊！我要是个女的就倒贴嫁给你了都。”
“最近看小说看多了吧你？年纪轻轻的，有空就多看看四大名著，以后要考的。”他把头深深埋进两膝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我们离开M市吧。”
要收拾的东西不多，甚至没有要说的话多，林千威其实是很啰嗦的一个人，但也仅限于对身边的人。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法多到要溢出来，有时候朱董都会笑他，这种话是从一个人类口中说的出来的？
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人类，这种时候他又能让朱董哑口无言。
小杰还小，该做的大梁都会做好的吧，所以也没有太啰嗦，留下一封不长不短的信给大梁他就出门了。
老爹的话也不说了吧，可能等他忙完工作发现儿子不见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样了，还是让他专心工作吧。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林千威心底里还是时不时会幻想着，有没有一种可能自己的老爹是个拯救世界的秘密英雄，万一哪天自己遇到那种九死一生的局面，突然就出现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喊着说我要带我儿子走，我看谁敢拦我的豪言壮语呢？
终究只是想想。
那就再见了吧，林千威回头看了眼小巷子，这个陪伴了他十几年的地方。说不喜欢是假的，房东一直没催他交房租，也没升过价格，这么好的房东到哪里找？但说讨厌也是真的，房子的隔音效果太差了，每天晚上都有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来，除了情感纠纷还有宫斗大戏，效果堪比看电视直播！
“你要去哪里？”一声叫唤把他从思绪拉回来，转过头看见穿着一身外卖骑手服的大梁。
“我要离开M市了，小杰留给你照顾了。”
大梁没回答他，只是从裤袋里掏出了一包香烟，点上了一支，另一种手把烟盒递了过去，“来支吗？”
犹豫了一下，林千威还是接了过来，学着大梁的动作点上一支，只是被呛得满脸通红。
“这几天去哪里了？”
林千威大概大概地说了一下，也没有隐瞒自己觉醒了异能的事情，但没有提及林炜翔。
“控制血液的异能吗，还能强化身体素质，有点意思。”大梁一口将手上的烟吸到头，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去G市吧，又是该死的G市。乌托邦在那边有个分部，部长是个异能-水元素的血统者，应该能在异能的使用上指导一下你。在一号地铁站，坐晚上12点的0号车到尽头就是了。”
“不对啊，剧情不是这样的啊。按道理来说，你不是应该抱着我大腿，死哭着不让我走的吗？”林千威一脸疑惑，只是大梁忽然转身抱了他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大梁已经转身缓缓走进了小巷里，抬起的手在不断地摆着，
“那就不按剧情来吧，没听过一句话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口味吗？”
“好好活着。”
“你也是。”
在拐角的地方，大梁一直看着那个踉跄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在大梁看不见的地方，林千威从口袋里摸出还有余温的几张百元钞票，眼眶湿润了。
“跑路哪能没有钱啊，傻小子。”这是大梁转身走进出租屋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刚刚一直没有问到林千威的伤势，也没有真的像生离死别一样拦着他，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去处，让他好好活着。
他也很清楚，这个男孩平日里怂得像条狗，生活上也是随随便便，几乎每天都是一种颓里颓气的状态，遇到事情是先躲再避。
但他也清晰得记得，那天晚上说要带小杰回去找玉佩的时候，他嘴上说着平淡的话，但眼睛里却像装着一只狮子，时时刻刻想要冲出牢笼，将周围的一切撕成碎片。
也许平淡生活的才不是真的林千威吧。
——————
滴滴滴…
一片白茫茫的医院里，苍白的灯光让冷清的走廊更是多了几分死一样的寂静，床头边的仪器和一直在滴的吊瓶形成了一首忧伤的交响曲。
林千威看着床上沉沉睡去的朱董，
“我要走了，可能不回来M市了。”
“我现在也有超能力了，是控制自己身体的血液，也可以抽取别人的血液强化自己的身体素质，厉害吧？”
“可能欠你的钱还要好久好久才能还了。”
“………”
“你被抓走是因为我。”
“也许有一天我变强了，一定会回来找你们的。”
“呐…还是看不到你考上好大学了啊……”
良久，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了病房，却没注意到那双攥紧了被子的手。
偌大的医院里，似乎有人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人在痛哭，似乎有人在找寻生的希望，似乎有人在满怀着期明天…只有那个落寞的背影，似乎在这一刻不属于任何地方。
“哥哥，我们现在出发吗？”
“走吧。”
这天，M市正式进入了冬季，一股股寒风像入境的蝗虫一样席卷了这座小城，吹秃了一那树上的枯枝落叶，也吹散了一群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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