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雁南飞，乍暖还寒。
北地早春的阳光，明亮，但并不温暖。
漫山遍野的雪盖住了整个世界的生机。
唰！
刀光，忽然在林间闪过。
簌簌而下的雪花大块大块地掉落在那人的身上，原本被压弯的枝头瞬间昂头直立，遥遥指向天际。
那是个魁梧的男人，长刀在他的手中仿佛轻若无物。
龙纹锦袍在空中飞舞，咧咧作响。
朱棣，朱元璋膝下最能打的儿子。
也是整个大明北方的守门人。
手中长刀再次挥舞，呛地一声尖锐的龙吟从刀锋之上传出，途径的树杈根根落下，墨色的树叶随刀纷飞。
刀锋反射着雪地的寒光，刀背却有些发黑，刀身上随处可见的细碎擦痕，刀柄上那只遒劲有力的大手。
雁翅刀，擒敌手！
男人在林间的步伐越来越快，手中的雁翅刀也越来越快，刀锋之声从一开始的若隐若现，渐渐变成了嗡嗡呼鸣，然后又由这不间断的呼鸣，再变成一股股浑厚的惊雷炸响！
刹那间，林中满是璀璨的刀光，还有雪花飞溅中洒落的叶影。
咔嚓！最后一刀。
嗡~~~~
刀锋横插在一颗枯死的老树躯干之中，高速晃动。
男人转身，枯树断根。
啪啪啪！
林外，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
一个面容清瘦，却眼神耀眼的黑衣僧人大步而来，“燕王殿下的刀法，似又精进了几分！”
被叫做燕王的男子斜嘴一笑，并不在意，“雕虫小技，于战阵中毫无用场，也只能强身健骨了。”
“有事？”朱棣解下围在腰间的衣袍，自顾自穿上，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南边来消息了，太子朱标，病重。”黑衣僧人语气平静，但又隐隐透露着一丝期待般的兴奋。
“什么！大哥他病重了？”
刚刚还耍帅摆酷的燕王此刻来不及摆出自己遇事不惊的模样，一个健步，就到了僧人的面前，右手伸出。
僧人显然知道朱棣的意思，也没有拖拉，从袖中径直拿出了刚刚送到的加急密函。
朱棣迫切地打开密函：
自2月13日起，陛下一日一旨，遍寻天下名医，救太子朱标，赏万金，封万户侯；
太子殿下自西安府归来，风寒日重，高烧不退，咳喘不止，近日呕吐腹泻，多日未曾进食；
太医院束手无策，两江民医亦无良措。
朱棣眉头紧锁，还未等僧人言语，便转身快步向山下走去。
“殿下稍安勿躁。”僧人的声音从朱棣的身后传来。
“姚广孝！”朱棣突然停住，右侧腰身的长刀转瞬拔出，直愣愣架在身后刚刚追上的黑衣僧人脖颈之间，红丝瞬间甭出。
“收起你的心思！他首先是我的长兄大哥！其次才是太子！”朱棣的胸膛剧烈起伏，握着长刀的手背青筋毕露。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名叫姚广孝的僧人顿时冷汗直冒。
这些年自己与这太祖四子、燕王殿下相交莫逆，寻常议事，燕王甚至以老师之礼相待。
还从未见过殿下生这么大气！
即使是当初得知马皇后去世，陛下也没有失色到如今的程度。
“朱能，背马，着200亲卫，一人两马，一个时辰之后，随本王回京。”盛怒的燕王殿下爆喝一声，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刀，待身边亲卫尽数下山准备回京一应程序，这才转头再次看向黑衣僧人。
“道衍，我当初留下你，可不是因为你心中还存有父皇的江山！再让我察觉到你又一丝不忠，定不留你！”
“殿下息怒，臣只是劝诫陛下，虽兄弟情深，但也要注意我等的言行，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落人口舌，让陛下与殿下心生嫌隙。”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该如何去，如若太子殿下安然无恙，那自然皆大欢喜，可陛下如若不巡礼制，草率回京，殿下该如何在皇帝陛下面前自处；可若当真万一之哀成真。。。燕王殿下的行为在陛下面前又该如何解释？”
“燕王殿下上马治军，下马牧民，文治武功在诸位皇子之中出类拔萃，除却太子殿下，无人能出其右，如若事有可为，道衍自当为殿下打算。”黑衣僧人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总算将嘴边上的话都说完了，也没管朱棣受用与否，随即默捻手中串珠，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燕王朱棣此刻似乎终于平静下来，脸上的潮红也总算褪去了些，他抽回姚广孝脖颈间的长刀，回身入鞘，转身就走。
走至十米开外，朱棣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父皇多疑，我知道；
我想要这片江山，父皇也未必不知道；
但，这世间还是有亲情在的！
剩下的事，你安排吧，我要尽快回京，越快越好。”
姚广孝听令作揖，微微鞠躬，前倾俯下的脸上，眼神明亮。
燕王，你天生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天生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天生就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心性！
少年投军入大将军徐达帐下，冲锋陷阵从未堕了朱家的脸面。成年之后执掌燕云十六州，不论是北元余孽还是高丽小国，都要避其锋芒。
大明，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那把龙椅？
当年我侥幸习得半道屠龙之术，看到四皇子朱棣周身气运十足，虽晦涩隐没，但却如潜龙在渊，而太子虽满身龙耀，奈何阴气太甚，积重难返。
如今太子病重，咱们这位陛下手中的选择可不多了。
遵循古制，立嫡立长，父死子继？
朱允炆、朱允熥兄弟俩，一个庶出二子，一个嫡出三子。
朱允炆背后是吕氏，吕氏背后又是吕本所在的江南文官势力，朱允熥背后则有淮西勋贵做靠山。
但朱标原本的心腹会倒向谁呢？
又是一番较量啊。
且不管这二者最终是谁，都还只是个还未及冠的娃娃，勋贵国戚与六部重臣，太祖皇帝，你又想留谁呢？
如此看来，二殿下上头的晋王和秦王，一个性格暴虐，一个奢靡成风，相比之下倒是更好处理些。
罢了，既然我这燕王殿下还未下定决心，那我便帮他一帮吧。
漫山遍野的雪盖住了整个世界的生机。
唰！
刀光，忽然在林间闪过。
簌簌而下的雪花大块大块地掉落在那人的身上，原本被压弯的枝头瞬间昂头直立，遥遥指向天际。
那是个魁梧的男人，长刀在他的手中仿佛轻若无物。
龙纹锦袍在空中飞舞，咧咧作响。
朱棣，朱元璋膝下最能打的儿子。
也是整个大明北方的守门人。
手中长刀再次挥舞，呛地一声尖锐的龙吟从刀锋之上传出，途径的树杈根根落下，墨色的树叶随刀纷飞。
刀锋反射着雪地的寒光，刀背却有些发黑，刀身上随处可见的细碎擦痕，刀柄上那只遒劲有力的大手。
雁翅刀，擒敌手！
男人在林间的步伐越来越快，手中的雁翅刀也越来越快，刀锋之声从一开始的若隐若现，渐渐变成了嗡嗡呼鸣，然后又由这不间断的呼鸣，再变成一股股浑厚的惊雷炸响！
刹那间，林中满是璀璨的刀光，还有雪花飞溅中洒落的叶影。
咔嚓！最后一刀。
嗡~~~~
刀锋横插在一颗枯死的老树躯干之中，高速晃动。
男人转身，枯树断根。
啪啪啪！
林外，传来了清脆的鼓掌声。
一个面容清瘦，却眼神耀眼的黑衣僧人大步而来，“燕王殿下的刀法，似又精进了几分！”
被叫做燕王的男子斜嘴一笑，并不在意，“雕虫小技，于战阵中毫无用场，也只能强身健骨了。”
“有事？”朱棣解下围在腰间的衣袍，自顾自穿上，丝毫没有王爷的架子。
“南边来消息了，太子朱标，病重。”黑衣僧人语气平静，但又隐隐透露着一丝期待般的兴奋。
“什么！大哥他病重了？”
刚刚还耍帅摆酷的燕王此刻来不及摆出自己遇事不惊的模样，一个健步，就到了僧人的面前，右手伸出。
僧人显然知道朱棣的意思，也没有拖拉，从袖中径直拿出了刚刚送到的加急密函。
朱棣迫切地打开密函：
自2月13日起，陛下一日一旨，遍寻天下名医，救太子朱标，赏万金，封万户侯；
太子殿下自西安府归来，风寒日重，高烧不退，咳喘不止，近日呕吐腹泻，多日未曾进食；
太医院束手无策，两江民医亦无良措。
朱棣眉头紧锁，还未等僧人言语，便转身快步向山下走去。
“殿下稍安勿躁。”僧人的声音从朱棣的身后传来。
“姚广孝！”朱棣突然停住，右侧腰身的长刀转瞬拔出，直愣愣架在身后刚刚追上的黑衣僧人脖颈之间，红丝瞬间甭出。
“收起你的心思！他首先是我的长兄大哥！其次才是太子！”朱棣的胸膛剧烈起伏，握着长刀的手背青筋毕露。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名叫姚广孝的僧人顿时冷汗直冒。
这些年自己与这太祖四子、燕王殿下相交莫逆，寻常议事，燕王甚至以老师之礼相待。
还从未见过殿下生这么大气！
即使是当初得知马皇后去世，陛下也没有失色到如今的程度。
“朱能，背马，着200亲卫，一人两马，一个时辰之后，随本王回京。”盛怒的燕王殿下爆喝一声，并没有放下手中的长刀，待身边亲卫尽数下山准备回京一应程序，这才转头再次看向黑衣僧人。
“道衍，我当初留下你，可不是因为你心中还存有父皇的江山！再让我察觉到你又一丝不忠，定不留你！”
“殿下息怒，臣只是劝诫陛下，虽兄弟情深，但也要注意我等的言行，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落人口舌，让陛下与殿下心生嫌隙。”
“去肯定是要去的，但该如何去，如若太子殿下安然无恙，那自然皆大欢喜，可陛下如若不巡礼制，草率回京，殿下该如何在皇帝陛下面前自处；可若当真万一之哀成真。。。燕王殿下的行为在陛下面前又该如何解释？”
“燕王殿下上马治军，下马牧民，文治武功在诸位皇子之中出类拔萃，除却太子殿下，无人能出其右，如若事有可为，道衍自当为殿下打算。”黑衣僧人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总算将嘴边上的话都说完了，也没管朱棣受用与否，随即默捻手中串珠，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燕王朱棣此刻似乎终于平静下来，脸上的潮红也总算褪去了些，他抽回姚广孝脖颈间的长刀，回身入鞘，转身就走。
走至十米开外，朱棣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父皇多疑，我知道；
我想要这片江山，父皇也未必不知道；
但，这世间还是有亲情在的！
剩下的事，你安排吧，我要尽快回京，越快越好。”
姚广孝听令作揖，微微鞠躬，前倾俯下的脸上，眼神明亮。
燕王，你天生就有一种舍我其谁的气概，天生就有一种不服输的劲头，天生就有一股百折不挠的心性！
少年投军入大将军徐达帐下，冲锋陷阵从未堕了朱家的脸面。成年之后执掌燕云十六州，不论是北元余孽还是高丽小国，都要避其锋芒。
大明，除了你，还有谁能配得上那把龙椅？
当年我侥幸习得半道屠龙之术，看到四皇子朱棣周身气运十足，虽晦涩隐没，但却如潜龙在渊，而太子虽满身龙耀，奈何阴气太甚，积重难返。
如今太子病重，咱们这位陛下手中的选择可不多了。
遵循古制，立嫡立长，父死子继？
朱允炆、朱允熥兄弟俩，一个庶出二子，一个嫡出三子。
朱允炆背后是吕氏，吕氏背后又是吕本所在的江南文官势力，朱允熥背后则有淮西勋贵做靠山。
但朱标原本的心腹会倒向谁呢？
又是一番较量啊。
且不管这二者最终是谁，都还只是个还未及冠的娃娃，勋贵国戚与六部重臣，太祖皇帝，你又想留谁呢？
如此看来，二殿下上头的晋王和秦王，一个性格暴虐，一个奢靡成风，相比之下倒是更好处理些。
罢了，既然我这燕王殿下还未下定决心，那我便帮他一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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