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询问
联考算紧一点也就两个星期后的事，不过每个学校进度不同，市与市之间的差距也挺大的，考题肯定不会太难，基础分拿好就行，想清楚这一点的话也就没有什么压力，正常复习就可以了。
早上第二节是语文课，台上讲文言文，台下有的顺着就哉声兮来就进去了。叶知风精神头也不好，想着做张地理卷子想让脑子清醒清醒，盘算着先做一部分，剩下的课间写，刚悄悄摸出来调整好试卷，正准备看题，就听见说要抽查实词。
“来，倒着来，最后一排。”
声音不大，但是对摸鱼的同学来说威慑力很强，比如何熙跟叶知风。
“何熙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火药点在自己身边了，叶知风也跟着醒了瞌睡，哪里还管什么时间分配，或者地理试卷藏没藏好。
何熙放下手中的笔，不紧不慢的站起来，顺便把课本往数学卷子上盖了盖，叶知风也绷着脸看着满堂堂全是笔记的《过秦论》，等着台上的人提问。
果然语文考过年纪第二就是不一样，台上问一个，叶知风小声答一句，何熙再完美复述一遍，某人咬着牙发出气音，得亏何熙耳朵好，不然根本听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配合多次，何熙神情淡定，语气平稳半点儿没有复读机的延迟。
鉴于叶知风脑子总是先于眼睛搜索到答案，全当是检验了，连续问了几个以后，何熙都答上来了，也就挥挥手让他坐下，抬抬下巴示意前面的林必。
站起来的这姿势跟慢放一样，浑身写着“我不会，我没背，我要完”，低着头求助叶知风跟周西诚，一边又抱着课本不撒手，一目十行盯着看。
“早点干嘛去了，昨天不说让复习了吗，林必你给我把书给我合上，快点。”趁着人还没有完全发火，林必赶紧给关上了。
“赢，赢粮而景从。”
“呃……呃……赢，赢粮而……”林必开始复述问题试图拖住时间。
“负担。”
叶知风扶着头前倾，用头发打着掩护朝他连说几遍，可着货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愣是没有听见，周西诚翻到了也赶紧给他做口型。
“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抄。”日常威胁来了。
林必听了更紧张，又怕真让自己抄，上次中奖的时候就抄了鸿门宴的实词，这次又是长篇大论的，隐约听见后面的人说什么，fu?又看着自己同桌的口型，一咬牙，管他对错呢，先说了再说
“复旦。”
……
班上寂静了一瞬，估计在脑子里过他刚刚说的话，然后同时开始大笑，拍桌子的，重复复旦的，连拧死不帮忙的何熙也给逗笑了。叶知风和周西诚估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传达信息错误，这种念头都没来得及打个转，就立马否定了，跟着笑起来。
纯粹嘲笑，没有别的意思。
说出这词的本人也从懵逼到羞耻转变，脑袋跟涂红彩一样，肉眼可见的变化逗得班上又是一阵乐。
语文老师本来升起来的那点儿火给笑没了，看着林必确是不好意识了赶忙出声制止。
“我知道你们的梦想里有复旦，但是也得分清情景在说吧，啊？”下面有人接话说自己梦想一直都是清华，语文老师一个白眼翻过去难得跟这帮子人扯皮，“坐下吧，全部实词，一遍就行。下次再不会。”抬起手来笔了个三，“懂？”
林必哪里还敢反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闷着脑袋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周西诚也只能默默摇头，看见林必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多会儿就猫着抽本子出来开始抄。
叶知风在题号前写了个C后，抬眼就看到那一幕，借着挪动凳子的契机，悄悄看了眼旁边的何熙。
果然逃过一劫的人就是不一样，神情自若，心无旁骛写数学，半点没有自己语文不好的要听课弥补的自觉，犹豫这星期都复习文言文，叶知风自己也是一点没有听进去，索性跟着何熙一起“自习”。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语文课，地理卷子也没有写完，困劲儿又上来了。收拾好桌面的笔和试卷，就着书趴下，蹭着臂弯调整姿势，从何熙的角度看去，像是在壁炉旁因为舒适的温度而舒服的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只不过叶知风用长长的呼气代替了。
这样的节奏把自己带得很累。
外面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很明亮，想起手边的试卷，正准备摸索着拿起来遮一下眼，只心思来得及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盖在自己脸上，叶知风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掀开。
没等她发作，何熙低沉的嗓音传来，“帽子，昨天刚洗的，今天也还没有戴，盖着吧。”
叶知风不禁收紧手指，好闻的皂香带着阳光的味道缭绕鼻息，随着吸气呼气进退，幸好留了一条缝出来，不如叶知风可以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因为下午才有刘佳的课，班上睡趴下的其实很多，可被这么一吓一哄到彻底睡不着了，但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撑到打铃儿，才揭开帽子捋着头发坐直，帽子还给何熙时也客客气气说了声谢谢，对方也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正回想着上什么课要拿课本出来，又听见何熙说道：“这些天，终于知道累了？”
这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倒像是普通的询问，在正常不过的关心，仔细想的话这是个文句，但何熙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讽刺或者嘲笑她，就是因为只是再单纯不过的问候，才让叶知风手无从回答。
任凭叶知风再怎么会打圆场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因为这是何熙最直白的关心，也因为自己心虚。
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确实杀叶知风个手足无措，甚至可以说是羞愧。
真的很羞愧。
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述当时的心情了，接下来的课全靠一口仙气和快要考试的意志力度过。午饭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何熙跟叶知风并排站着，很小声说了句中午早点休息。
只有离得最近的叶知风可以听见的程度，这很难不让人想到早上那堂语文课，何熙几乎没有停顿的说出实词的意思，可能只比叶知风慢上一秒，有两个几乎同时说出来现在想着，真的是因为耳朵好听见答案了，还是停顿的那一瞬只是在思考。
来不及想那么多，现在也无法验证，总不可能在下次相互抽问的时候刻意转向去抽语文。
午饭后叶知风真的按照何熙说的，打了休息铃后过了一遍上午的单词就睡了。估计是上午那一觉没睡成，中午差点没在打零前醒来，幸好做梦掉沟里给吓醒了，不然真睡过去了。最后那个梦做得突然，醒得也突然，发着蒙扒拉两下头发，翻身眯了一分钟才爬起来。
走出寝室门十有八九都能撞见何熙，这次也不例外。可能是想起某人上午关心自己，于是主动打了声招呼，撑着伞走在何熙身边，和往常一样沉默走下操场，下大梯步。
“你这些天，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儿心情不好。”几乎是笃定的语气，但声音平和。
到了阴凉地儿叶知风把伞收起来，才轻轻笑道：“我没怎么呀，我心情不好？从哪儿看出来的。”
何熙停下盯了叶知风很久，想看出别的什么情绪，才继续走，“没有，当我没问。”
“……”
叶知风知道这样装傻充愣何熙一定会生气，但是她找不出来口子说，也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总之很乱。
早上第二节是语文课，台上讲文言文，台下有的顺着就哉声兮来就进去了。叶知风精神头也不好，想着做张地理卷子想让脑子清醒清醒，盘算着先做一部分，剩下的课间写，刚悄悄摸出来调整好试卷，正准备看题，就听见说要抽查实词。
“来，倒着来，最后一排。”
声音不大，但是对摸鱼的同学来说威慑力很强，比如何熙跟叶知风。
“何熙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火药点在自己身边了，叶知风也跟着醒了瞌睡，哪里还管什么时间分配，或者地理试卷藏没藏好。
何熙放下手中的笔，不紧不慢的站起来，顺便把课本往数学卷子上盖了盖，叶知风也绷着脸看着满堂堂全是笔记的《过秦论》，等着台上的人提问。
果然语文考过年纪第二就是不一样，台上问一个，叶知风小声答一句，何熙再完美复述一遍，某人咬着牙发出气音，得亏何熙耳朵好，不然根本听不清。不知道的还以为配合多次，何熙神情淡定，语气平稳半点儿没有复读机的延迟。
鉴于叶知风脑子总是先于眼睛搜索到答案，全当是检验了，连续问了几个以后，何熙都答上来了，也就挥挥手让他坐下，抬抬下巴示意前面的林必。
站起来的这姿势跟慢放一样，浑身写着“我不会，我没背，我要完”，低着头求助叶知风跟周西诚，一边又抱着课本不撒手，一目十行盯着看。
“早点干嘛去了，昨天不说让复习了吗，林必你给我把书给我合上，快点。”趁着人还没有完全发火，林必赶紧给关上了。
“赢，赢粮而景从。”
“呃……呃……赢，赢粮而……”林必开始复述问题试图拖住时间。
“负担。”
叶知风扶着头前倾，用头发打着掩护朝他连说几遍，可着货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怎么的，愣是没有听见，周西诚翻到了也赶紧给他做口型。
“到底知不知道，不知道就抄。”日常威胁来了。
林必听了更紧张，又怕真让自己抄，上次中奖的时候就抄了鸿门宴的实词，这次又是长篇大论的，隐约听见后面的人说什么，fu?又看着自己同桌的口型，一咬牙，管他对错呢，先说了再说
“复旦。”
……
班上寂静了一瞬，估计在脑子里过他刚刚说的话，然后同时开始大笑，拍桌子的，重复复旦的，连拧死不帮忙的何熙也给逗笑了。叶知风和周西诚估计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传达信息错误，这种念头都没来得及打个转，就立马否定了，跟着笑起来。
纯粹嘲笑，没有别的意思。
说出这词的本人也从懵逼到羞耻转变，脑袋跟涂红彩一样，肉眼可见的变化逗得班上又是一阵乐。
语文老师本来升起来的那点儿火给笑没了，看着林必确是不好意识了赶忙出声制止。
“我知道你们的梦想里有复旦，但是也得分清情景在说吧，啊？”下面有人接话说自己梦想一直都是清华，语文老师一个白眼翻过去难得跟这帮子人扯皮，“坐下吧，全部实词，一遍就行。下次再不会。”抬起手来笔了个三，“懂？”
林必哪里还敢反抗，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闷着脑袋点头表示自己清楚。周西诚也只能默默摇头，看见林必好了伤疤忘了疼，没多会儿就猫着抽本子出来开始抄。
叶知风在题号前写了个C后，抬眼就看到那一幕，借着挪动凳子的契机，悄悄看了眼旁边的何熙。
果然逃过一劫的人就是不一样，神情自若，心无旁骛写数学，半点没有自己语文不好的要听课弥补的自觉，犹豫这星期都复习文言文，叶知风自己也是一点没有听进去，索性跟着何熙一起“自习”。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语文课，地理卷子也没有写完，困劲儿又上来了。收拾好桌面的笔和试卷，就着书趴下，蹭着臂弯调整姿势，从何熙的角度看去，像是在壁炉旁因为舒适的温度而舒服的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只不过叶知风用长长的呼气代替了。
这样的节奏把自己带得很累。
外面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来很明亮，想起手边的试卷，正准备摸索着拿起来遮一下眼，只心思来得及动了一下，不知道什么东西盖在自己脸上，叶知风一惊，条件反射的就要掀开。
没等她发作，何熙低沉的嗓音传来，“帽子，昨天刚洗的，今天也还没有戴，盖着吧。”
叶知风不禁收紧手指，好闻的皂香带着阳光的味道缭绕鼻息，随着吸气呼气进退，幸好留了一条缝出来，不如叶知风可以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因为下午才有刘佳的课，班上睡趴下的其实很多，可被这么一吓一哄到彻底睡不着了，但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撑到打铃儿，才揭开帽子捋着头发坐直，帽子还给何熙时也客客气气说了声谢谢，对方也嗯了一声算是听见了。
正回想着上什么课要拿课本出来，又听见何熙说道：“这些天，终于知道累了？”
这句话听不出什么情绪，倒像是普通的询问，在正常不过的关心，仔细想的话这是个文句，但何熙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讽刺或者嘲笑她，就是因为只是再单纯不过的问候，才让叶知风手无从回答。
任凭叶知风再怎么会打圆场也说不出什么话，只因为这是何熙最直白的关心，也因为自己心虚。
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确实杀叶知风个手足无措，甚至可以说是羞愧。
真的很羞愧。
找不出更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述当时的心情了，接下来的课全靠一口仙气和快要考试的意志力度过。午饭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何熙跟叶知风并排站着，很小声说了句中午早点休息。
只有离得最近的叶知风可以听见的程度，这很难不让人想到早上那堂语文课，何熙几乎没有停顿的说出实词的意思，可能只比叶知风慢上一秒，有两个几乎同时说出来现在想着，真的是因为耳朵好听见答案了，还是停顿的那一瞬只是在思考。
来不及想那么多，现在也无法验证，总不可能在下次相互抽问的时候刻意转向去抽语文。
午饭后叶知风真的按照何熙说的，打了休息铃后过了一遍上午的单词就睡了。估计是上午那一觉没睡成，中午差点没在打零前醒来，幸好做梦掉沟里给吓醒了，不然真睡过去了。最后那个梦做得突然，醒得也突然，发着蒙扒拉两下头发，翻身眯了一分钟才爬起来。
走出寝室门十有八九都能撞见何熙，这次也不例外。可能是想起某人上午关心自己，于是主动打了声招呼，撑着伞走在何熙身边，和往常一样沉默走下操场，下大梯步。
“你这些天，怎么了？因为什么事儿心情不好。”几乎是笃定的语气，但声音平和。
到了阴凉地儿叶知风把伞收起来，才轻轻笑道：“我没怎么呀，我心情不好？从哪儿看出来的。”
何熙停下盯了叶知风很久，想看出别的什么情绪，才继续走，“没有，当我没问。”
“……”
叶知风知道这样装傻充愣何熙一定会生气，但是她找不出来口子说，也不知道具体要说什么，总之很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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