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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拉拢李山,救人自救

    “这就是协助姚人越狱的李山了!”

    赵杭压低了声音:“洪智刚到现在还是护工在照看着。如果心医救不了脑震荡,那他下半辈子就算是完了。很多队友都说,只要看见李山,自己眼里就像进了沙子一样难受。不如直接饿死他得了,一了百了!”

    唐堂早已料到李山会吃苦头,只是没料到大家对他的恨意会如此之深。倘若自己的身体恢复得再晚一点,也许就真看不到他了。

    张诗涵看唐堂在李山面前紧紧皱着眉头,以为他也想要在李山身上出气,于是出主意道:“唐哥,这个人暂时还死不了。这里有医务人员随时看着呢。”

    随后凑近了唐堂,自告奋勇地说:“你想不想听他认错的声音?我还没有试过。要不我们现在就把他提到审讯室里去?”

    “审讯室?也行,我正好见识一下现在对这些强人的羁押手段。”唐堂若有所思地点头。

    驻点队员们听说唐副队长要对李山进行单独谈话,都是一副心领神会的表情,高高兴兴地拿着一套锁具过来,隔着笼子给李山戴上了。

    铁笼打开,李山便在驻点队员们的吼叫声中,慢慢走了出来。

    反手一副粗手铐,脚踝一副短铁铐,皆是特制的,再加上李山身体本来就无比虚弱,几步路竟然走得极为吃力。

    唐堂不禁想起了前几天自己刚刚下床时的样子,心有不忍,说道:“婆婆妈妈的,把他架过去!”

    于是两个驻点队员一左一右,直接把李山提到了审讯室。

    进门松手,一个队员顺势拿起一根高压电棍,直接点在李山的背心上。

    李山吃痛,“啊”的一声朝前摔倒在地。

    “唐队,你们慢慢谈。我们还要去外面看着其他人。”

    两个驻点队员笑嘻嘻地说完就离开了房间。走的时候,还把电棍交到了唐堂手上。

    李山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熟练地扶着椅子坐下,歪斜着脑袋,病态的面容。

    一双暗淡无光的眼睛只扫视了一下众人,就又闭上,仿佛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早已习以为常了。

    唐堂把玩着手上的电棍,瞧着眼前囚犯那一副绝望的样子,心中的仇恨不知不觉就消失了。

    见面之前,自己想过很多说辞,这时候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要帮助姚仁越狱?”唐堂随意地问道。

    李山睁开眼睛,瞟了唐堂一眼,又嘲讽似地把头偏到了一边。

    竟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张诗涵气不打一处来,操起另一只电棍,朝着李山点去。

    “诗涵!”唐堂阻止道:“算了。”

    张诗涵一脸诧异,看着唐堂坚定地摇头,只好收回电棍,悻悻作罢。

    李山察觉了唐堂的态度,似乎这才提起一点力气:“警官,我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就是一时冲动才铸成大错。我现在也很后悔。我愿意承担一切法律责任。”

    “我是问你,为什么是姚仁,为什么最后关头你要舍命帮他?”

    其实唐堂早就从案卷材料里了解了这些信息。但不知道怎么的,此刻他就想亲耳听到李山说出这个答案。

    李山张了张已经干得龟裂的嘴唇,缓声道:“警官,我过去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知道自己横竖不过一死。我没必要骗你们。”

    唐堂看他确实身心俱疲,连说话也困难,便给张诗涵说道:“诗涵,给他倒杯水吧。”

    “要倒你自己倒!”张诗涵侧过身去,罕见地顶了唐堂一句。

    唐堂哑口无言,一时竟有些尴尬。

    赵杭和黄瑞也不知道唐堂究竟想干嘛,只好呵呵地干笑两声。最后还是赵杭去旁边倒了一杯水来放在李山面前。

    李山看得仔细,倒水的过程没有丝毫猫腻,于是赶紧一口喝干,生怕对方反悔一样。

    “警官,我听说姚仁已经逃远了。”李山的眼睛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疑惑地看着唐堂说道:“他现在的行踪,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你想再从我这儿立功,是不会有收获的了。”

    “我知道。我已经不负责追捕他了。今天找你,只是想了解你和他的关系,仅此而已。”

    李山闭上了眼睛,好像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复又睁开:“与姚仁交往,我并不觉得丢脸。你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们就是那种让人不齿的关系。以前有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大概说的就是我了。”

    “知己?李山,你可知道,姚仁城府如海心机深重?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被他利用了?”

    “利用?警官,你们总是这样说!那是因为你们根本不了解姚仁,也不了解我!”

    李山用尽力气大声说道:“你们只是想得到你们喜欢的答案。其实你们根本不懂!”

    李山说得激动,但又忽然安静,似乎有很多话卡在喉咙不吐不快,但又无法在这样的环境下顺畅地说出来。

    唐堂见状,便对同伴们说道:“要不你们先出去吧,我再跟李山聊一会儿。”

    赵杭、张诗涵和黄瑞自然都懒得继续听这些老掉牙的故事,开了门就去外面找其他队员们吹牛去了。

    唐堂又接了一杯水放到李山面前,李山再次一饮而尽。唐堂干脆给李山点了一支烟,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坐着,安静地抽了一会儿。

    “你想知道我跟姚仁是怎么好上的吧?我可以告诉你。我觉得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李山抽着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我这人比较闷,不爱与人交流,尤其是这里的囚犯。我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些坑蒙拐骗欺软怕硬的渣滓。对的,警官,你没听错,我平时都是这样称呼他们的。”

    唐堂惊讶万分。这李山自己也是囚犯,竟还称呼别人是渣滓,那还不把别人得罪完了。

    李山对此似乎并不害怕,继续说道:“所以我与他们关系都不好,经常与他们打架。虽然他们人多,我一直吃亏,但我就是不改。只有姚仁,他不但不介意我称呼他为渣滓,他还帮我打架。而且他的身手很好,我们两个人打赢了几场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来找我的麻烦了。”

    唐堂知道姚仁本就是混黑社会的,搏斗经验丰富,他要保李山,肯定事半功倍。

    “我也不傻。从刚开始我就知道,姚仁对我好,是有目的的。我那时不想欠他人情,除了不再叫他渣滓以外,我还是拒绝与他以及那个圈子的人走在一起。我甚至也跟其他人一样,骂他是个婊子。我宁愿多挨点打,我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

    李山说到这里,明显有了情绪波动。唐堂再次接了一杯水来,李山喝了一口,继续道:

    “但是无论我怎么拒绝他,骂他,他都从不对我发怒。他说他帮我,是佩服我是个真汉子,做人有底线,有骨气。还说我故意杀人是为了报仇,是一时冲动,是迫不得已,与他们那种专门做龌龊勾当的人是不一样的。”

    唐堂看过关于李山的刑事案卷,里面确实有讲过,是几个混混强奸了他的妻子。女人不堪受辱跳了楼,留下一个八岁的女儿。李山本可以及时报警处理,但却被仇恨迷了眼,一时冲动之下,持刀将对方尽数屠杀,后又主动投案,被判无期。

    李山讲到这里,眼睛似乎有些湿润了,话语也变得哽咽。

    “警官,你知道吗?自从投牢以来,这是我听到的最真诚的话,正正地说到了我的心坎里。那时我就坚定地认为,既然大家都是光明磊落的人,虽然道路不同,但只要我不同流合污,平时跟他走在一起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后来我们熟悉以后,姚仁也给我讲他的事。讲他如何为一个男人付出了所有,最后却被男人无耻背叛。我虽然不懂他们那种感情,但我也知道,姚仁无非也只是一个被情伤困住的可怜人罢了。所以他在悲伤哭泣的时候抓我的手,甚至扑到我的怀里,我都任由了他。”

    李山说道这里,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唐堂的表情。唐堂对此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表现出嫌弃的神色,并示意他继续说。

    “不过再过火的事,我也没敢答应他。他也不恼,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好,有什么好吃的多留给我,导致那时我的体重反而增加了很多。其他渣滓都说我被姚仁掰弯了。只有我自己明白,那不过是我仅有的能够安慰他的方式了。”

    说到这里,李山又认真地看着唐堂,问道:“警官,你听了这些,你会相信它是真的吗?”

    唐堂叹了一口气,轻轻地点头,真诚地说道:“以前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特别能理解你。因为前不久,我自己也差点为了感情做下飞蛾扑火的事。我这样说,你觉得如何?”

    李山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感激地说:“谢谢警官的理解。我想你现在就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帮他了吧。能遇一知己,哪怕飞蛾扑火,我也心甘情愿。”

    唐堂知道,这应该就是李山会如此选择的真实原因了。虽然案卷里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但唐堂还是想听李山亲口说出来。

    见时机已到,唐堂便不再犹豫,开口说道:“现在姚仁已经在你的舍命帮助下成功逃远了。为了追捕他,我们还有兄弟受了重伤。而且你刚刚还说了一句老话,士为知己者死。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已经算是‘死’过了?”

    李山突然皱起眉头,盯着唐堂,疑惑道:“我知道他逃走的时候将一个警官打成了脑震荡,我还知道你们追捕他的时候,又有一个警官被打成了残废。我自知助纣为虐难逃一死,我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

    “为兄弟报仇是你们的道义,我都懂,我并不怨你们。但是,警官,你刚刚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算是‘死’过了?”

    “我的意思很简单。你对他只是知恩图报而已,并不是真正的感情!但,知恩图报,总得有个头吧。既然你已经舍命帮了他一回,那你们之间的纠葛,是不是就算彻底了结了?”

    这也是唐堂之前最想验证的问题。尽管自己都还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究竟有什么样的作用。

    李山听到这种说法,顿时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眉头皱了,又舒开,又皱起,又舒开,瞳孔也一阵一阵地收缩。仿佛这样的一个问题,以及问题背后的答案,像一把刀子一样,正在李山的内心深处迅速割裂着某些东西,带来一种既痛苦又轻松的感觉。

    终于,李山复杂的表情逐渐恢复简单,某一刻,则完全转换成了另外一种形态。

    “警官,你说得对。一报还一报!无论他对我多好,我在帮他越狱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将这份恩情还清了。我与他,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着说着,李山突然站了起来,望向天花板,声音竟是无比坚定:“你说得对!我李山,顶天立地,不该沉浸在这份孽缘里面!我就算是死,也必须是清清白白地死!”

    接着又低下头,感激地看着唐堂:“谢谢你,警官!谢谢你解开了一直困扰我心里的结。我这下终于可以安心地去见我的妻子了!警官,请替我给那两个受伤的警官道个歉,就说我李山对不起他们。”

    李山说完,向着唐堂弯下了腰。

    唐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也是十分高兴。倘若李山与姚仁不再有瓜葛的话,那这人还算有救。

    “我无法替另外一个警官原谅你。但是我自己可以原谅你。”

    李山一愣:“啊?警官,你这是?”

    “没错,我就是那个被姚仁打成残废的人。”

    唐堂伸出了双手,左右看了看:“不过我现在已经被心医治好了。你最好祈祷另外一个警官也能像我一样好起来。否则,你的罪孽永不可恕。”

    李山不可置信地看着唐堂。残废都能好?那另一个警官是不是也有可能会恢复?

    “谢谢警官!你的话,对我实在太重要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如果你还有什么其他关于姚仁的问题,就直接问吧,但凡我知道的,绝对如实交代!”

    李山激动得热泪盈眶。

    “暂时也没什么事。你能这样想就挺好,说明你还是有一个男人最基本的担当。”唐堂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问道:“这里倒是有一个私人问题,想要请教一下。”

    “您说。”

    “你既然自诩光明磊落为人正派,又怎么会吸毒,染上这个绝症?”

    李山又是一愣,随后竟然破天荒的有些害羞起来。

    “嗨!你说的是HIV吧?我不吸毒。档案里的那些,不过是我为了怕麻烦瞎编的。是我妻子,她以前吸毒,染上的这个病。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戒毒了。而且她也明确告诉过我她有HIV,但我当时爱她爱得紧,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最后还是娶了她。”

    李山回忆起了往事,有些感叹。

    “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们结婚以后,通过阻断病毒的方式有了希希,就是我女儿,她出生以后就是健健康康的。自从希希正常上学后,我就在夫妻生活上没有注意,最后染上了这个病。不过我是有心理准备的。这也没啥嘛,医生说按时服药还有机会再活几十年呢!够了,够了。”

    李山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幸福的笑容。尤其是当他提到希希的时候,仿佛他的女儿就在面前。李山那双泪眼竟盯着房间角落看了许久。

    唐堂的心里再次起了巨大波澜!

    若论报恩与痴情,自己竟然被眼前这个囚犯完败!

    这个都快没个人形的男人,在这一刻,全身上下似乎都有了耀眼的光辉。

    唐堂不敢直视,只好默默地把头低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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