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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北国风光

    梅家兄妹离开长安后,梅千念便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阿木古郎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歇息的时候也只陪在梅沁身边。在他的身上看不见半点笑颜,半分朝气。他们随耶律淑沁一行到了烁阳城中,他们凭借路引,进城还算顺利。耶律淑沁当掉了最后一枚玉珠,好能让他们有钱在客栈留宿一夜,剩下的钱能再买一匹快马。

    “哥,我们去哪?”梅沁终于鼓足勇气,向他小声问道。梅沁一只手轻轻牵住缰绳,他看见耶律淑沁走在前头,和阿木古郎有说有笑好不羡慕。虽是同行,他们有目的地,他们总有一天能回到自己的家。“可我的家呢?”她当然知道哥哥心里苦楚,恐惧也时常在她的心里周旋。在梅沁的心里,天地越发辽阔自己就越害怕,现如今只剩下他兄妹二人。

    “妹妹,我们是不是就是他们所说的灾星啊。”梅千念小声感慨一句,他无法回答梅沁的问题,他心里的答案也远在天边。他原本的家支离破碎,好不容易找到的姨娘也离自己而去,如今姑姑一家也难逃屠戮。梅千念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因为什么事得罪了哪一位天神,还是自己命格里就该孤煞。想到此处,他只能更加将梅沁紧紧护住,双手紧紧抓住缰绳。他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可他腾不出手将眼泪拭去,只能人由着眼泪肆意横流,被寒风吹得寒凉。

    “你们躲到后面说什么悄悄话呢!”前面传来一声耶律淑沁的一声问话,梅千念看他们越来越近,知道他们驾停了马,在等其兄妹跟上。

    “呦,小伙子,怎么又掉眼泪了?”耶律淑沁笑道,梅沁听言知道她在出言调侃哥哥,连忙转过身,用袖子拭去梅千念眼角的泪。

    “风太大冷了,冷得人直掉眼泪。”梅千念言道。

    “算了,不逗你了。”耶律淑沁一扭头,拍了拍阿木古郎,示意其驱马,可以离他们能近一些。“昨天买马本来想报答你在长安相助的,这样你们就去你们该去的地方了。可我和古郎一商量,我想想还是算了吧,正好你们要去北方,我们顺路,这一路上也能有个照应。”

    “去北方?”他们兄妹相视疑惑,不懂耶律淑沁这话是什么意思,“去北方做什么?”

    “怎么,不去你亲人那了?那个亲人不是你的姨娘吗?”阿木古郎皱起了眉,难不成是自己会错了意。

    “什么意思?”梅千念问道。

    “你那姑姑临死的时候指了指北方,难道不是告诉你你的亲人在北方吗?”梅千念经阿木古郎一说,会想起那夜情形,想到了张婷的嘴型,和那颤颤巍巍的手。

    “我明白了。”梅千念思虑良久,他不能肯定姨娘是不是真的在北方,却深信阿木古郎的话不是假话。再说北方不是弹丸之地,怎么可能说找到就能找到。“还是……”他的姨娘,是世界上最好的姨娘。梅千念有时候会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另一个娘。梅千念本想打退堂鼓,可话到嘴边却开不出口,回忆涌上心头,险些又留下泪。

    “好了,眼眶又红了,你怎么这么爱掉眼泪呀。我和古郎走过那么多的路,吃了那么多苦我都不哭。”耶律梅沁笑道,她看见梅千念的梅千念的模样,忍不住心里又生悲悯。“只有死,只有死了之后那才叫毫无希望呢,好在我们都还活着呢,只要还有呼吸希望就不会放弃你。”

    “是啊!”阿木古郎一声感慨,又想到耶律淑沁一路上又哭又闹的情形,他想笑却强忍了回去。“我家小姐最坚强了,这么多年还没见到她掉过一滴眼泪。”

    “前面歇一会儿吧,我正好饿了,梅千念,你饿不饿。”耶律淑沁应是想起自己曾经的模样,暗狠狠戳向阿木古郎。梅千念放眼望去,天地间视野越发辽阔,逐渐风渐小,太阳从云丛间映照出金色耀眼的光。“好啦,就随我们北归吧,你放心,只要到了辽国,我一定能帮你找到你的姨娘。”

    “但愿吧。”梅千念低吟一声,再望向耶律淑沁时阳光正好打在她的身上,透过一缕缕金光,最映入眼帘的是她晶莹剔透的双眸,他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她的脸颊上挪开。

    这是梅千念从未体会过的从心里往外不由自主散发的悸动,那份悸动或许是因那清晰的背影,还是她那灿烂,无暇的笑颜。春意不解风情,携来的阵阵凉意逐渐浸透肌肤,也抚慰了少年不安躁动的心,将他从深思中唤醒。

    他们一路向北,穿过一座座城镇,从初春一直走到了深冬,从密林到乡野,逐渐视野开阔,枯黄的野草随风飘荡。

    走到丰州那天的野风肆意呼啸,每一口呼吸都伴随着刺骨的寒。昏暗的天空下大雪纷飞,两匹马儿有一前一后,在浩荡的草原留下寥寥路痕。远处闪烁着盈盈火光,形如星空下的北斗,他们躬身紧紧贴着马背以抵风寒,向着火光缓缓行进。

    那火光源自一处穹庐,是以羊毡为料,穹顶上似有天窗,正往外冒着青蓝色的炊烟。屋外围有栅栏,栅栏里牛羊马圈在一起,是不是一声羊叫,犬吠。那主人家听见屋外动静,撑开兽皮风之的卷门,打开一道缝隙,只见那门外雾蒙蒙,白茫茫一片有两个模糊的影子越来越近。

    耶律淑沁一行越走越近,他们走在前,梅家兄妹走在后。他们穿着厚厚的皮裘,全身包的之流眼睛一道小缝。梅千念手心里紧紧攥着那枚玉珠,他看着古郎缓缓走上前去,开始与主人家交谈起听不懂的契丹语。

    未过许久,只见阿木古郎向他们招了招手,耶律淑沁见此眉目弯弯,随即便牵起梅千念的手,拉着他们朝屋内跑去。“马还没栓呢!”梅千念见她回眸,心里扑通直上直下,向她喊道。

    “草原是马儿的天堂,就由着它们肆意驰骋吧,他们会认得回来路的。”耶律淑沁笑道。

    那穹庐在外面看显得稍小,屋子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狭小之感,并且有一股很浓重的奶茶香味。整个穹庐是以柳木为骨,上如伞骨,帐门两侧挂着马鞭,弓箭,弯刀,辔头,鞍鞯一目了然。帐内中央,安放着约至二丈高的火炉,一侧是放着碗筷炊具,它的正上方就是在外看到的天窗。帐内家具皆为木制,以柳木居多,其最显眼的是北面木柜,其最中央摆着香炉祭品,佛龛神像。门的两侧地下铺着羊毛地毯,他们席地而坐,老少皆围坐在火炉旁的木桌。木桌上摆着马奶酒,烤羊腿。他们见有客前来,年老者伸手示意,女人少幼皆挪到了外侧,给他们让出了位置。

    “去坐吧,他们说很欢迎我们来做客。”阿木古郎拍了拍梅千念的肩头,帮他脱下来头上厚重的裘帽。

    主人家为耶律淑沁,梅沁倒上了一杯奶茶,阿木古郎,梅千念同饮马白酒。他们又端上了洁白的奶皮,奶酪,煮了一大锅上了手把羊肉以表地主之谊。

    饭桌上阿木古郎一直以契丹语与主人家交谈,说明来来意,将要去往何方。他听着熟悉的乡音时而点头,时而热泪盈眶。他大口咀嚼着羊肉,就一口酸辣的马奶酒。他长呼一口气,冲向耶律淑沁傻笑。“回家了,小姐我们回家了!”他说完喜极而泣,杯里又把马奶酒倒满。

    夜里寒风呼啸,大雪漂泊,穹庐里却载歌载舞,琴音婉转悠扬,一声声吟唱时而洪亮铿锵有力,时而低沉含蓄那女主人一拨一扫,弦音通透绵延,配合低唱浅酌,梅家兄妹皆沉浸其中,梅沁更是被女主人怀里形如琵琶的琴所深深吸引。

    火炉烧的正热,梅千念听不懂唱的是什么意思,只小声附和,他看着梅沁于耶律淑沁天真烂漫的快乐,手舞足蹈的随着音律嬉闹。恍惚间好似时间就此定格,他想象不到用什么来形容现在的情景,没来由的想起往事所见所遇艰辛种种,想到若是父母见她如此,若是姨娘,姑姑见她如此,他们会说些什么样的话,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想他们呢也一定会感到欣慰,为她开心罢。

    “那叫火不思,是我辽国子民最爱的乐器之一了,相传昭君入塞时,昭君所弹的琵琶深为胡人所珍视,并模仿它制作了新的乐器,既粗陋又不相像,从此便有了“浑不似”之名。也有人说它是从更西边传来的。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我也不知道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是假的。”

    耶律淑沁的声音传入耳畔,梅千念转头,才发现他已经坐到了身旁。梅沁两颊通红明显已经有了醉意,她于阿木古郎一同还在手舞足蹈,嘴里模模糊糊唱起歌律。

    一时曲音到了结尾,杯中酒也见了底。“旷野的晚风吹响哀嚎,黄昏边无际的天烧着通红的野火。日升月落,那是一个生生不息的世界。在那个世界,你的轮廓勾勒了整片夕阳。草低见牛羊,远处的马儿在狂奔,野狼在嚎叫。套马的勇士你慢些走,我的心上人你慢些走。风儿你慢慢吹,替我向他倾诉我的忧伤。”梅沁将刚才所唱的契丹歌谣改成汉语,唱给梅千念。

    “夜里的寒风呼啸,穹苍里的炉火温暖依旧。可香醇的马奶酒没有了滋味,黯然失色的马琴失去了与它合奏的歌。可能是因为我醉了酒,草原的夜是那样静,那样静。套马的勇士你在哪,我的心上人在哪?月光啊,你要指引他,火光啊,你要温暖他……”

    深夜里他们围在火炉相互依偎而眠,耶律淑沁靠在他的肩旁,她从怀里取出红绳编织成的手链,将那枚玉珠串到手链上。她思来想去,终于下定决心牵住他的手,轻轻把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

    北境宽广辽阔,远方不时传来一声声鹿鸣,旷野的风肆意哀嚎,地上的白雪逐渐开始消融,露出一大片粘稠的黄泥。雪泥交融之间,一座座穹苍连成一片,点点火光映照。

    辽国近有长城燕云之境,远有大漠,草原,因宜为治。秋冬违寒,春夏避暑,随水草就畋渔,岁以为常。四时各有行在之所,谓之‘捺钵’。那是穹苍之北,正是捺钵迁徙之地。

    其最大的一处行营穹苍,便是如今辽国天顺皇帝耶律璟,世称睡王的行宫。此时穹苍内睡王正饮马奶酒,醉听大堂之上氏族争议不休。

    “好了好了,听得我耳朵疼……”那耶律璟只轻声嘟囔一声,那王权氏族便没有了半点声音。“明扆,你是苦主,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耶律璟说完,之间氏族之中缓缓走上一位少儿郎,其衣着华丽,面色却煞白,唇间不见半分血色。他弯腰俯首以拜见帝皇,随即缓缓吐言道。“可汗,小妹自小便不见了踪影,如今能在回来可真是长生天保佑小妹平安!可汗将我兄弟自小养大,而明扆自小体虚多病,家里的事还望可汗能为自己做主。”

    “是吗?”耶律璟笑道,挥了挥手。帐外人见此,推着阿木古朗走进穹苍。梅千念兄妹跟在身后。

    阿木古朗刚进见帐便闻见了血腥之气,帐内氏族见他皆怒目狠瞪,尤其是坐在皇椅,喝着奶酒的那位皇帝杀意尤其重,尤其恐怖。

    “你就是阿木古朗?”耶律璟问道。

    “是……是我。”阿木古朗额头冷汗四起,他哆嗦着身子缓缓跪下,梅千念见此,拉着梅沁也跪了下去。“他们是谁?”

    “妹妹说是一同回来的朋友。”耶律明扆回答道。“淑沁说,那叫梅千念,梅沁兄妹,是因要北上寻亲,所以与他们一同北上。这一路上,她们没少倾力相助。”

    “奥。”耶律璟点了点头,冲着耶律明扆笑了笑。耶律淑沁一到行营便得了风寒,耶律明扆不仅将她接到了自己的穹苍之中,任何人出入都要严加把控。他们一行入行营前,耶律淑沁便提前告诉过他那睡王残暴酷吏,要他少说少做,最好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做。他们所言皆是契丹语,梅千念并不听得懂他们所言何意,但帐中氛围沉重,他的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萧何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年,你将淑沁带到哪里去了?”耶律璟问道。

    “萧何战船被烧,只有我和公主逃到了岸上,之后便一直在中原辗转,知道一年前才找到回家的路。”阿木古朗答道。

    “胡说,那桃花岛距离燕京不过区区百里,这么多年你才回来,你一定别有用心!”耶律明扆呵问,他声嘶力竭,以至于气短咳嗽喘息不止。“我迷路了,将北错认成了南。那里一地一口音,我向他们打听实在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有人报了官,逃命的时候丢了马匹行李,银钱最后也花光了。直到后来我与公主到了长安,幸遇上梅家兄妹,这才平安北归。”耶律明扆心里明白,阿木古朗所言,与耶律淑沁所言并无异同,可与殊死逃回辽国的兵士所言却大相径庭。谁对谁错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常年屈膝耶律璟之下多年隐忍,造就他常常以病姿羸弱示人,面色不显半分心事。他的心里盘算的并非谁对谁错,事情的真相。而是小题大做,以求最大限度让耶律璟放下心中对自己的戒备。

    “不对呀,你身上应该有辽国官印路引,那中原人能不认得?我看你是信口雌黄,那两小儿也是你带来为你脱罪的吧。”耶律璟笑道,他一举杯,见杯中空空如也,酒壶也空了。他嘻嘻笑着望向身旁侍女,拔出腰间佩刀。“萧何此去中原是做什么去了?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阿木古郎这才明白,当自己踏上那艘战船时身死便已成定局。他望着殿上人影绰绰更显无可奈何,他只瘫坐在地,面呈死灰之色。

    那侍女见刀径直朝向自己砍来却不能躲藏,更不敢显露丝毫畏惧之色,那柄刀径直顺着脖颈砍下,深深侵入胸膛。热血霎时间奔涌而出,如溪水一般顺着阶梯流落。“再不说实话,就如她一般!”

    “我的酒呢?还不给我呈上来!”他说完站起身来,摔碎了握在手里的酒壶,望向台下众氏族,提着刀便下了台阶,朝向阿木古朗走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耶律璟嘶吼着,将刀架在阿木古朗脖颈之上。“淑沁当初是怎么和萧何一同去往南京城的?是不是你带着淑沁去的?”

    “你勾结汉人欲要加害耶律淑沁证据确凿还妄想狡辩?”耶律璟几近癫狂,刀上残血却让他重庆清醒。“真是个该死的东西!”他扔下了刀,摇摇晃晃的重新走回皇椅。“拖出去杀了吧。”

    “可汗,那两个少儿郎怎么处置?”耶律明扆问道。

    “你看着办吧。”耶律璟说完,再饮一杯马奶酒,倒在皇椅上睡眼朦胧,不一会儿呼声渐起。

    午时暖阳照在他们身上,梅千念看着行刑的官名已经拔出了弯刀,耶律淑沁的哥哥远远站在他们的身后。“我要死了吗?可是我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死了?”梅千念只能仅仅抓住梅沁的手,看着他们越走越近。

    “哥!”梅沁失声叫道,她紧紧攥着双拳,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这都不是真的。“哥,我们该怎么办?”

    “妹妹不怕,哥哥……”梅千念哆嗦双唇,吐出一口热气,他不知该如何讲下去安慰的话,他只能让她闭起双眼,心里默默祈愿。梅千念的心里一片空白,更想不到孰是孰非,想不起事情始末他的双腿打着哆嗦,,只看着弯刀已经抵在了阿木古朗的脖颈。

    “北境辽阔,我并不知道你姨娘身处何处,对不起呐,梅千念。我骗了你,我并不知道你姑姑手指北方是什么意思。对不起呐梅家兄妹,我不知道你姨娘身在何方。当初我怕我要是死了,公主就再也回不到他的国都,我不想她孤苦伶仃的走下去。如果在路上我死了,我知道你一定会带会带公主回来的。”阿木古朗说完放声大笑。

    “阿木古朗,你可还有什么遗愿?”耶律明扆问道。

    “我想……我想再见一眼我的娘亲!”阿木古朗说完,眼眶流出热泪,望向耶律明扆的眼神逐渐变得哀怜。

    “抱歉,大概是来不及了。”耶律明扆说完,轻轻挥了挥手以示行刑。

    “哥!”远处传来耶律淑沁的声音,耶律明扆循声望去,见耶律淑沁正朝此处疾奔。

    “等等!”耶律明扆在一回头,只见阿木古朗已人头落地,鲜血洒了一地。

    耶律明扆轻叹一声,想到妹妹风寒未愈,于是连忙一边脱下身上裘衣,一边向她走去。

    “古郎!”耶律淑沁大叫一声,她没有去接耶律明扆手上裘衣,赫然跪倒在血泊之中泪如雨下,哭声连连。她从没想过,自己平安,然而他们竟是这样的结局。她若早知现在,又何必回来,害了一路相依的古郎命丧草原。

    梅沁闻泣涕声睁开眼睛,见古郎人头落地,一想到自己也会是这样的结局不由得深受感染,恐惧让她惊慌失措,一时随着耶律淑沁的也哭出声来。“淑沁姐姐,姐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耶律明扆蹲下身来,寒风吹得他咳嗽不止,却还是将裘衣披在耶律淑沁的身上。“给他们松绑。”

    “妹妹,……”他见耶律淑沁如此,连声叹息。“父皇母后枉死火神淀之后,整个辽国就变了。是哥哥没用,你要怪就尽管怪我吧。”

    林辰听完擦干眼泪,面对耶律明扆义正言辞道:“我要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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