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该如此

    头上的石壁滴下龌龊的漆黑色液体，一股介于潮臭与腐烂间的味道飘过甬道。

    无论多少次，这里都还是这样……索兰玛扶着船舷站了起来，桦木桨拍打着水面，裹着黑色大袍的人型东西接过钱，摊开在手里点了点数，吃吃的笑了。

    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索兰玛想，我坐在一艘不存在的船上，就像我这样荒诞不经的东西现实的存在这个宇宙间。

    祂伸手按到石墙上，上面的灵力波动像是一湖水般向后流动，在光影变换中，索兰玛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走道。

    “伊拉。”

    索兰玛用精灵语念出这个词，本已经走到尽头的走道发出阵阵炸响，一扇本不存在的门就此打开，索兰玛赶在扉页闭合前钻了进去。

    突兀的现代化陈设出现在索兰玛身前，一间小小的工作间，在旧日纪元落入地底，被无暇的分离之力从现实中割裂而出，最后终于被一位叛逃的启天使找回。

    索兰玛，死去几千年的周紫依，第一位叛逃的启天使，这间工作间的真正主人。

    索兰玛杀死了所有的自己。

    “无论多少次希拉都学不聪明……”

    祂哀叹一声，把手里那一堆东西送入口中。

    索兰玛脚下的地面开始崩溃解构，无数层层迭迭的维度飞速掠过。

    我们都曾死去过，之后都不再是自己。

    昕文说出了最可怖的真相。

    所以昕文死了，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拼凑出的灵魂与人格也不会再重现原本的那个人，碎片重聚也不再完好，宇宙中最异类最荒诞的怪物欺骗了祂们。

    祂许诺永生，把记忆送到时间的尽头，肉身崩灭灵魂溶解，只有还在世间苟延残喘的执念。

    祂许诺的知识是超越理解突破逻辑，疯狂可怖的像只猛兽，只要接触到就会腐蚀认知，摧毁可怜人的所有理智。

    可那东西居然没有撒谎。

    受赐之人会获得他所渴求的一切。

    包括祂的神位。

    宇宙诞生百亿年，最初造物主创造世界的噪声都还未平复，花几千年忘掉自己也算不得无情。

    获得了记忆的碎片大多任然认为自己是人类，欺诈与谎言就成了家常便饭。

    只要登上神位，

    启天使们的仇杀游戏就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的舞台剧，甚至谁成为天使之王也不重要，只要祂们想脱离控制获得解脱，总有人会去登临神位，只要有人登上神位，在那一瞬间，蛰伏已久的分离之神就会卷土重来。

    谁是分离之神也不重要……

    这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

    启天使们都认为自己会登临神位，就好像这个游戏这样就能结束一样。

    分离之神不会有任何的自我意识，契合基础秩序的结果本就该如此。

    这个真相不存在任何语言中，分离之神那撕裂语言的神力把祂诞生与重生的奥秘完全的隔离在了知识之外。

    不断地重复造物的历史。

    不断的吞噬重组最后分裂重聚……

    这简直是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