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跟大人学跑酷

    “安德鲁，我听说有人要害休墨使者，有这回事吗？”艾琳娜依旧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气势和口吻说道。

    配上这身拒人以千里之外的长裙，更显得高高在上。

    安德鲁听到女巫开了口，就知道下台阶的梯子已经搭了上来，连忙顺着往下爬，点头称是道：

    “是这样的，女王大人，有人说听到休墨使者手下的人在商量如何杀掉使者大人，我这才派了几个人过来查探情况顺便保护使者大人，可没想到竟出了意外……”

    说完他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几具尸体，其中两具都被一砍两半，内脏混着鲜血流了一地。

    田伯光气得脖子里青筋直冒，刚要出言反驳，却被休墨转身用手按住了肩，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急躁。

    休墨制止住田伯光的冲动情绪后，转身盯着安德鲁那少了一只耳朵的半边脸道：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都是一场误会，我在房间里听到外面有人喊‘杀使者’，以为是外面有人要对我和艾琳娜不利，这才命令手下几个人保护好门口，没想到老实人令狐冲还是死在了乱刀之下，唉……”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左耳朵，嘴角上翘用一种自嘲的口气继续说道：

    “看来是我这耳朵不行，明明是来保护我的人，却听成了来杀我的人，还好我这几个手下忠心耿耿，无论外面是什么人，只要有动刀动剑来历不明的，他们都舍身护主，请安德鲁司令放心，他们的忠诚无需质疑。”

    安德鲁最恨别人在他面前提起耳朵的事，那是他这一生最大的污点，而休墨此时的动作和语气却是在赤裸裸的嘲讽，他肺都快气炸了，但又不好在艾琳娜面前发作，只能死死捏住手里的雷霆长剑，面上气得一阵白一阵红，鼻子都好似已歪掉。

    艾琳娜忍住想笑的冲动，耳朵那件事别人也许不清楚，她可是亲历者之一。

    那时候她还小，大她几岁的哥哥看不惯总是凭着一身肌肉耀武扬威的安德鲁，便用他讨厌的一个阿姨的名义写信给安德鲁，要他来庄园私会，却把一个年迈的女仆安排在了房间。

    在安德鲁小心翼翼偷摸进房间后，不明情况的女仆大叫了起来，守候在外面的哥哥早就带了一些孩子堵住了门口……

    就因为这件事，安德鲁被割去了一只耳朵，送来了北境当守夜人，一辈子不能娶妻生子，而他至今都不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

    事后她和哥哥也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但一想到安德鲁总是凭着身强体壮欺负城里平民的孩子，他们觉得也许守夜人身份对安德鲁来说，是个不错的归宿。

    艾琳娜收起思绪，继续递上一把梯子，不过这次是给休墨的，只见她朝着安德鲁身后的某处指了指，语气依旧冷漠道：

    “既然休墨使者有手下身亡，那就让伯里管家明天随我们一起北上吧，他在北境待了几十年，在这冰天雪地里经验一定比我们丰富，安德鲁，你看怎么样？”

    安德鲁一听，内心十分不情愿，虽然他是守夜人司令，但要论资历，这里恐怕没人比得过管家伯里，这位对谁都和和气气的老人看着与世无争，可他和少数几个上了年纪的守夜人知道，伯里曾是维特斯家族的人，不知犯了什么错而被送来北境。

    他本来的目的是干掉休墨几个手下，把自己人塞进北上的队伍，没想到被艾琳娜捷足先登，直接把老伯里给要了过去。

    但他面上却表现出一副欣然答应的模样，上前一步朝女巫所在的方向行了半跪礼道：

    “一切听女王大人安排，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没有跟手下人强调清楚，为了弥补，我会派两个最骁勇游骑兵一路护送女王和使者大人北上。”

    艾琳娜面容冷淡的点点头，然后转过身，像小山一般展开的裙摆原地画了个圈，她走回屋子，那扇木门又重新关上，休墨分明瞥见两个年轻的小脑袋挤在门隙里偷看。

    两个游骑兵和一个伯里管家，对方塞进来三人，自己这里有田伯光、歌利亚和大卫，也是三人，这样的结果休墨觉得还能接受，北上的队伍至少有一半人站在自己这一边。

    “时候不早了，安德鲁司令带人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三位勇士守护，不会再出问题。”

    休墨以一种使者该有的居高临下朝安德鲁挥了挥手，如果说以前他对这位安德鲁司令没有什么好感，现在他则对安德鲁充满了提防与警惕。

    能当上守夜人司令的人，的确不是一般人，心机深，手腕强硬，行动力也到位，而且他总觉得安德鲁对艾琳娜谦卑的态度里，仿佛隐藏着某种贪婪与窥视。

    艾琳娜进屋后，安德鲁没有再朝休墨行半跪礼，只是随意拱了拱手，便一言不发带着手下离开了这里。

    他心中的怒火在疯狂扭动燃烧，任何敢嘲笑自己耳朵的人，他都不会放过，使者算个什么东西，只要被自己手下摸清了虚实，早晚把休墨弄进地牢里尝尝各种刑具，他要亲自上。

    望着安德鲁一行人远去的身影，休墨并没有回屋，而是带着田伯光、歌利亚和大卫三人，一起将老实人令狐冲的尸体掩埋在营地外的一处雪地里。

    说实话，太短的相处时间，并没有让几人对令狐冲产生多深厚的情谊，甚至都不知道他原来的名字，他的死亡也是因为他不够谨慎去开了门，众人心里并没有任何负疚感。

    但休墨心里始终有个假设，如果不挑这个老实人进队伍，他会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不过随即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过于唯唯诺诺的老实人也许是被诬陷来当守夜人，又因为习惯听从命令而去开了门，就算这次不死，就算留他在营地，也不会更好的结果。

    老实且懦弱的人，也许根本就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给人背锅，被人嫌弃，遭人灭杀也许就是这类人的宿命。

    除非，他们不愿再唯唯诺诺，而是唤醒血脉中的勇气，毅然决然担负起自己生命的责任。

    掩埋完老实人，休墨让田伯光与歌利亚先回住处，他自己则带着大卫，往他工作了多年的藏书馆走去。

    在餐厅后面的独立小堡里，休墨带着大卫，手里举着根蜡烛，沿着昏暗潮湿的楼梯，来到藏书馆的三楼，里面没有壁炉，显得有些阴冷，但为了驱赶蚊虫，各个角落都燃着熏香，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恍惚感。

    利用手里的蜡烛照明，休墨非常熟悉的来到其中一排架子前，从里面抽出两本一模一样的古籍。

    这古籍里面记载的是雷神的传说，书不大，只比手掌略大一些，里面内容也不多，只有两百页不到，由于他经常把这里的古籍搬到楼顶平台晒太阳，所以这里的书都保存得不错，很少有缺页少角的情况。

    这本古籍是为数不多他能全部记住里面内容的书。

    他把其中一本递到大卫手里，在摇晃的烛光映照下，面色郑重的说道：

    “这两本书我和你一人一本，接下来的事情你要听清楚记牢，这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大卫抬头看着休墨的影子被烛光拉长在墙壁和屋顶，无比认真的用力点点头，这一刻，他仿佛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休墨的影子。

    他欲言又止的看了看休墨，在对方眼神的鼓励下，终于问出口：

    “休墨大人，你之前在屋子里使出的绝技，能不能教教我……”

    休墨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在沙发和空地间穿插跑酷的技巧，当时担心外面有弓箭射进来，情急之下用出了前世的绝学。

    其实他在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就在无人的藏书馆里试过，当时身体还跟不上脑子的指挥，直到练习了一天半后，身体才能熟练的将脑中所绘图案表现出来。

    休墨拉了两把椅子过来，给大卫先演示了跑酷里最基本的跳跃动作，这也是他先前用过的。

    只见他加速往前一冲，接着轻轻一跃，双脚缩起来，手抓着木椅的靠背，等双腿越过半人高的椅背后，整个人往前往下一个翻滚落地，基本上做到了悄无声息。

    “这是最基本的猴跳动作，用来轻松越过一些不高的障碍物，主要是落地的动作，从高处跳下时，把冲击力转换成向前的冲力，通过翻滚化去冲力。”

    休墨耐心解释完，便让大卫照着样子去学。

    大卫瞧着休墨刚才轻松又连贯的动作，可轮到自己来时，不是脚抬的不够撞到椅背，就是越过椅子时来不及翻滚，直接膝盖着地，疼得他哇哇乱叫。

    想着也许是自己身高太矮所致，他去角落里找来一张稍矮一些的凳子练习，果然，面对比刚才矮了一截的凳子，心理上的优势带来了身体上的协调，不一会，他已能熟练运用猴跳跃过椅子，并做出落地翻滚的动作。

    休墨满意的点点头，脑子好使的人学什么都快，只要他肯学，接下来的旅途中可以慢慢教。

    还别说，这小个子大卫的眼光确实毒辣，如果能把跑酷的技巧全部练熟，再背上一把发射起来悄无声息的连弩，妥妥一个暗夜里身手矫健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