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心隔肚皮
南茜用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把脸继续搁到膝盖上，望着前面漫无边际的雪地，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被抓走，不光姑姑不会来救我，珍妮特也不可能带着你来救我？”
“对！”休墨迅速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帮她补充道：
“珍妮特和你不一样，她不可能违背姑姑的意愿出来救你，同样，她也不会相信姑姑没来，而是你带着我来洞穴救她。”
南茜默默的点了下头，她了解珍妮特，她一向听从姑姑的话，绝不会像自己在冲动的情况下骂姑姑是冷血的魔鬼。
珍妮特一直都是那么乖巧听话，不会像我这样意气用事。
“所以她见到我和你去洞穴救她，她才不愿意走。”南茜声音很低，但她已经想明白。
休墨见她情绪低落，知道她已经明白珍妮特当时的想法，但他还是要不留情面的把话讲透，他希望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能早点迈过这个坎。
“她强调我不是好人，不愿意跟我们走，其实她是担心你带着我去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去确认她的死亡，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真正没有障碍的成为唯一的女巫继承人。”
见南茜没有说话，他继续补充道：
“她见我和你两个人都能找到这里，就绝不相信艾琳娜找不到她，如果艾琳娜真的没有来救她，那么她就死心了，说明艾琳娜已经选好你作为女巫的继承人了。”
“她是个聪明人，见到我和你出现时候就猜出了这些，所以她最后那句话是带着绝望与悲哀说的，她大概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
南茜忽然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她反问出口道：
“你的意思是，珍妮特担心跟着我们出来后，我们会杀了她？”
休墨用力点了点头，心想她终于把所有逻辑都弄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把事情重新梳理一遍。
“珍妮特见到我和你出现，并从你口中得知姑姑没来，她就瞬间明白，艾琳娜没打算来救她，而你作为这件事的实际得利者，却带着姑姑口中需要提防的坏人来到这里，她无法相信我们是来救她还是来杀她，理性告诉她，不能跟我们走。”
“她不相信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和自己争夺女巫继承人地位的堂姐，当然了，她更不相信我为什么会来救他，她和你都知道艾琳娜指挥不动我，也不信任我雷神使者的身份，哪怕是伯里来，都会让她动摇一下，我的出现，在这件事上绝对是起了负面作用。”
休墨也是在珍妮特说了那些话后才反应过来，要是早点想明白，他甚至都不应该答应南茜的请求。
可仔细一想，这件事虽然白跑一趟，没救出珍妮特，但至少应该算尽力了，那南茜答应的咒语应该没问题，与黑狼王的交易也让他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看来有时候发发善心，不求回报的做点好事，兴许就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早知道我一个人进洞穴，把珍妮特骗出来后，你再把她强行带回来！”南茜坐直身子，似乎想到了把珍妮特救出来的唯一办法。
休墨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连摆手说道：
“哎呦喂，我的傻姑娘，人家都不相信你，你还傻乎乎的一定要把人救出来，这是何苦呢？你以为真把她救出来了，她以后就会感激你？”
“哼！那是她不相信你，就是你坏了事！”南茜用力推了休墨一把，看着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她已经明白，只是情感上还是不愿意接受如此冰冷和现实的逻辑。
休墨被推了一把也不恼，而是叹了口气，顺着她的逻辑继续说下去：
“有句话叫升米恩，斗米仇，你要是真把她救了出来，她会永远觉得亏欠你，而你们又要竞争一个继承人位置，怕到时候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算计与争夺啊……”
“升米恩，斗米仇？这是什么意思？”南茜瞪大了眼睛问道，她从没听说过这句话。
休墨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升和斗这样的计量单位，随即苦笑一下，不再说话，他想起曾经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谁也不说话，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冷，雪地坐着像冰块一样寒，可此时也比不上他们内心的寒冷。
过了良久，南茜拍拍膝盖，像重生一般站了起来，她目视前方，迈开了坚定的脚步，只是仍然忍不住朝后面问了一句：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我运气不好？”
休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抿住嘴不让哀伤跑出来，他上前拉起南茜柔嫩却被膝盖捂暖的手，轻轻回道：
“是的，人生一向如此艰难，只是有的人运气好，还没碰上，最终谁也躲不掉。”
南茜没有挣开休墨略显冰凉的大手，而是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她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力量，一种认清生活真相依然不言败的勇气。
虽然他帮自己救人提了条件，但他至少来了，而艾琳娜姑姑甚至都不愿意来尝试一下。
不过她现在也能理解姑姑的想法和选择，以大局看，姑姑做的没错，只是当时自己无法接受，如果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还会这样做，只是不会再骂姑姑冷血。
姑姑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论选择是对是错，人只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行。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在夜晚寒风刮过的冰天雪地里。
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很奇怪，一个人很冷，另一个人也很冷，但两个人牵在一起，就忽然不冷了，这一点儿也不符合物理规律。
回到临时营地前，两人不约而同松开了牵着的手，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虽然这件事让两个人相互了解，走得更近了些，但一回到营地，回到众人中间，他们就有各自不同的立场和身份。
一个是弑父者守夜人休墨，一个是维特斯家族下一任女巫的唯一继承人南茜。
身份就像一堵透明的墙，你可以假装看不见，但无法忽略它的真实存在。
由于漫反射的存在，雪地的夜并不黑，可当两人回到营地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整个夜晚已经过去。
正在警戒的大卫最先看到两人，满心欢喜的立刻爬起来迎了上去，一直担心休墨大人安全的他，终于可以把吊着的心放了回去。
还没等他问一问事情的经过，另外一处火堆旁有个人影站了起来，红发女巫艾琳娜慢慢朝这边走来，看她眼中疲倦的模样，这一夜应该也没睡踏实。
按照路上商量好的，两人告诉艾琳娜这一趟出去没有结果，根本没找到珍妮特，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南茜也红肿着眼睛表示，她已经尽力了就问心无愧，接下来会好好跟着艾琳娜完成这趟远行的任务。
艾琳娜将信将疑的听完两人的叙述，她不相信休墨有本事救出珍妮特，她猜他们可能找到过半兽人，但没能从对方手里救出人，这才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无论怎样，人回来就好，珍妮特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南茜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女巫的继承人并不是谁都能做。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被抓走，不光姑姑不会来救我，珍妮特也不可能带着你来救我？”
“对！”休墨迅速给她一个肯定的回答，接着帮她补充道：
“珍妮特和你不一样，她不可能违背姑姑的意愿出来救你，同样，她也不会相信姑姑没来，而是你带着我来洞穴救她。”
南茜默默的点了下头，她了解珍妮特，她一向听从姑姑的话，绝不会像自己在冲动的情况下骂姑姑是冷血的魔鬼。
珍妮特一直都是那么乖巧听话，不会像我这样意气用事。
“所以她见到我和你去洞穴救她，她才不愿意走。”南茜声音很低，但她已经想明白。
休墨见她情绪低落，知道她已经明白珍妮特当时的想法，但他还是要不留情面的把话讲透，他希望这个敢爱敢恨的姑娘能早点迈过这个坎。
“她强调我不是好人，不愿意跟我们走，其实她是担心你带着我去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去确认她的死亡，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真正没有障碍的成为唯一的女巫继承人。”
见南茜没有说话，他继续补充道：
“她见我和你两个人都能找到这里，就绝不相信艾琳娜找不到她，如果艾琳娜真的没有来救她，那么她就死心了，说明艾琳娜已经选好你作为女巫的继承人了。”
“她是个聪明人，见到我和你出现时候就猜出了这些，所以她最后那句话是带着绝望与悲哀说的，她大概已经放弃了活着的希望。”
南茜忽然转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恐，她反问出口道：
“你的意思是，珍妮特担心跟着我们出来后，我们会杀了她？”
休墨用力点了点头，心想她终于把所有逻辑都弄明白了，但还是忍不住把事情重新梳理一遍。
“珍妮特见到我和你出现，并从你口中得知姑姑没来，她就瞬间明白，艾琳娜没打算来救她，而你作为这件事的实际得利者，却带着姑姑口中需要提防的坏人来到这里，她无法相信我们是来救她还是来杀她，理性告诉她，不能跟我们走。”
“她不相信你会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一个和自己争夺女巫继承人地位的堂姐，当然了，她更不相信我为什么会来救他，她和你都知道艾琳娜指挥不动我，也不信任我雷神使者的身份，哪怕是伯里来，都会让她动摇一下，我的出现，在这件事上绝对是起了负面作用。”
休墨也是在珍妮特说了那些话后才反应过来，要是早点想明白，他甚至都不应该答应南茜的请求。
可仔细一想，这件事虽然白跑一趟，没救出珍妮特，但至少应该算尽力了，那南茜答应的咒语应该没问题，与黑狼王的交易也让他解决了一个后顾之忧。
不得不说，这件事对自己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看来有时候发发善心，不求回报的做点好事，兴许就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早知道我一个人进洞穴，把珍妮特骗出来后，你再把她强行带回来！”南茜坐直身子，似乎想到了把珍妮特救出来的唯一办法。
休墨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连摆手说道：
“哎呦喂，我的傻姑娘，人家都不相信你，你还傻乎乎的一定要把人救出来，这是何苦呢？你以为真把她救出来了，她以后就会感激你？”
“哼！那是她不相信你，就是你坏了事！”南茜用力推了休墨一把，看着气呼呼的说道。
其实她已经明白，只是情感上还是不愿意接受如此冰冷和现实的逻辑。
休墨被推了一把也不恼，而是叹了口气，顺着她的逻辑继续说下去：
“有句话叫升米恩，斗米仇，你要是真把她救了出来，她会永远觉得亏欠你，而你们又要竞争一个继承人位置，怕到时候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算计与争夺啊……”
“升米恩，斗米仇？这是什么意思？”南茜瞪大了眼睛问道，她从没听说过这句话。
休墨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没有升和斗这样的计量单位，随即苦笑一下，不再说话，他想起曾经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心里不由泛起一阵酸楚。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谁也不说话，都在各自想着心事。
冷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冷，雪地坐着像冰块一样寒，可此时也比不上他们内心的寒冷。
过了良久，南茜拍拍膝盖，像重生一般站了起来，她目视前方，迈开了坚定的脚步，只是仍然忍不住朝后面问了一句：
“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吗，还是只有我运气不好？”
休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抿住嘴不让哀伤跑出来，他上前拉起南茜柔嫩却被膝盖捂暖的手，轻轻回道：
“是的，人生一向如此艰难，只是有的人运气好，还没碰上，最终谁也躲不掉。”
南茜没有挣开休墨略显冰凉的大手，而是任由他牵着往前走，她在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人身上感受到一种力量，一种认清生活真相依然不言败的勇气。
虽然他帮自己救人提了条件，但他至少来了，而艾琳娜姑姑甚至都不愿意来尝试一下。
不过她现在也能理解姑姑的想法和选择，以大局看，姑姑做的没错，只是当时自己无法接受，如果再来一次，她觉得自己还会这样做，只是不会再骂姑姑冷血。
姑姑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论选择是对是错，人只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就行。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在夜晚寒风刮过的冰天雪地里。
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很奇怪，一个人很冷，另一个人也很冷，但两个人牵在一起，就忽然不冷了，这一点儿也不符合物理规律。
回到临时营地前，两人不约而同松开了牵着的手，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虽然这件事让两个人相互了解，走得更近了些，但一回到营地，回到众人中间，他们就有各自不同的立场和身份。
一个是弑父者守夜人休墨，一个是维特斯家族下一任女巫的唯一继承人南茜。
身份就像一堵透明的墙，你可以假装看不见，但无法忽略它的真实存在。
由于漫反射的存在，雪地的夜并不黑，可当两人回到营地时，天已经开始微微发亮，整个夜晚已经过去。
正在警戒的大卫最先看到两人，满心欢喜的立刻爬起来迎了上去，一直担心休墨大人安全的他，终于可以把吊着的心放了回去。
还没等他问一问事情的经过，另外一处火堆旁有个人影站了起来，红发女巫艾琳娜慢慢朝这边走来，看她眼中疲倦的模样，这一夜应该也没睡踏实。
按照路上商量好的，两人告诉艾琳娜这一趟出去没有结果，根本没找到珍妮特，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南茜也红肿着眼睛表示，她已经尽力了就问心无愧，接下来会好好跟着艾琳娜完成这趟远行的任务。
艾琳娜将信将疑的听完两人的叙述，她不相信休墨有本事救出珍妮特，她猜他们可能找到过半兽人，但没能从对方手里救出人，这才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
无论怎样，人回来就好，珍妮特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南茜可不能再出什么意外，女巫的继承人并不是谁都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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