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最优解
过去多少年月了？白奕询不清楚。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仅仅做训练这一件事，对人类的精神而言理应是种巨大的折磨。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连精神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的兴趣完全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消耗。如何更加有效地挥剑，如何更精准地命中目标，如何将不同的招式同身法融会贯通，钻研这些本应是他不擅长的事情，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乐趣。
在这漫长到难以置信的岁月里，他一直在这种乐趣的作用下不断学习、计算，几乎忘却了一切。
直到某一个时间点，终于，他感到了满足。已经做到极致了，无论再怎么努力都难以进步了。于是人影便出现了。
人影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你在这里训练了二十二年零两个月，你有这种自觉吗？”
白奕询耸了耸肩：“反正是在虚拟空间，对外界来说，不过一瞬。”
人影说道：“不，我之前没告诉你，其实虚拟空间的一年，基本对应着外界时间的一秒。等你醒来的时候，也将近过去半分钟了。”
白奕询说道：“是吗？那不也没什么。”
“你确定你的精神撑得住吗？”人影说道，“倒不是我不信任我自己，但是这种程度的时间落差，往往会很难适应吧。”
白奕询说道：“没问题，我好得很。”
人影说道：“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一切取决于你自己。”
白奕询说道：“等等。经过这么长时间，我的力量解封到什么程度了？”
“大概8%。”人影回答道。
白奕询有些惊讶：“才这么少？”
“越往后，进步就越为困难。”人影说道，“接下来每一次的零时禅心，都会更加艰辛且漫长。抱着这样的觉悟去努力吧，因为你将要去做的，本就是需要支付这样代价才有可能达到的奇迹。”
零时禅心随之结束。
白奕询缓缓地睁开双眼。洁白的天花板，温和的灯光，这里是仁琴号上的舱室。
现实时间的约二十二秒前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而现在，一切都恍如隔世。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大开。银白色的肋骨外翻，赤红的身体组织像花瓣一样绽开。
“这啥情况！”他情不自禁地叫出声。不过，身体并没有任何痛觉，或者说，痛觉系统因为毫无必要，在设计这具身体时就去除了。
他低头往裸露的胸腔看去，在他心脏的位置，有一颗金黄色的球。那就是他名为“炉心”的生命之源，时刻在为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提供着能量。
这时，炉心的色彩渐渐转变成银白色，一个白色的光点从中射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随后炉心便恢复成金黄色，肋骨和肌肉也慢慢愈合了，一切如初。
白奕询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怎么这么吓人啊。不过，看来这个光点就是苍白亚光了。”
他用手触摸光点，那种仿佛身体一部分的联系感立刻出现在脑海中。
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已经使用了它整整二十二年之久。
平常不用的时候，这颗银白色的星辰会围绕他的手腕盘旋，就像一个手环。
他躺倒在床上，心里想着：“我还是多躺一会儿，免得法汀质疑我为什么闭关时间这么短。”
虽然他也不清楚，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他，究竟能不能像人类一样睡着。
与此同时，法汀正逐一翻阅RQ5发送回来的生命研究中心相关文件。
仁琴号问道：“我有一个疑惑，法汀。为什么太空鲸发出能够控制人类精神的声音时，你不会受到影响呢？”
法汀扶了扶眼镜：“啊，这个啊。因为我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事先就把能够屏蔽特殊频率声音的微缩芯片，镶嵌在大脑里了哦。所以我其实听不见鲸的声音。”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法汀抱住后脑勺说道：“只是觉得事情演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罢了。不过，要是没有白奕询，光凭我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他翻阅着一篇关于生物智能的论文，微微眯起了眼睛：“太阳公约，迄今为止最为完美的人工智能。人类能繁荣千年之久，它功不可没。我们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
仁琴号回答道：“上一次真正意义的战争，发生于3350年前，也就是『太阳系统一战争』。”
“真是漫长的和平啊……即便如此，枪也没有生锈，军队也依然在工作，科技依然在飞速发展。”法汀说道，“归根到底，区长和张允廷所使用的武力，也都是公约留下的遗产。”
仁琴号说道：“说起这个，过去担任辖区区长的，都是公约委派的专门人才吧。”
法汀点了点头：“没错，公约会筛选出最适合这个岗位的人。不过，真正发号施令，控制资源的还是公约，区长不过是代言人罢了。”
仁琴号问道：“那现在的区长呢？”
法汀说道：“奥比努斯么，他啊，不过是张允廷扶持上来的傀儡罢了。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交易。”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隐隐地浮现出一个猜想。
这是，白奕询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了。
“闭关结束了？这么快。”法汀惊讶道。
白奕询走到落地镜前，整了整衣服领子：“是啊。”
法汀摸着下巴说道：“话说，我们真的有必要和他们硬打吗？如果直接告诉他们，欧罗巴还有救，他们也没道理不去救吧。”
“嗯，原本我也这样想过。”白奕询说道，“但问题不在这里。即便欧罗巴星没有灭顶之灾，我们也要推翻由鲸鱼控制的社会。为了未来的发展，这是必要的。”
法汀说道：“也就是无论如何，反正那条鲸得放弃控制市民。”
“没错。”
法汀问道：“你有具体的计划了吗？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整个奥克莱区的军事力量。”
白奕询看向他：“你相信我吗？”
法汀说道：“当然相信。”
白奕询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必须一步不差地执行我的计划。即便有一定的风险。”
“哈哈，这小意思。成功概率有多少？”
白奕询说道：“我没有计算，但我可以肯定，这是最优的解法。”
法汀说道：“那就赶快全盘托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但是，他却没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连精神都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的兴趣完全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消耗。如何更加有效地挥剑，如何更精准地命中目标，如何将不同的招式同身法融会贯通，钻研这些本应是他不擅长的事情，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乐趣。
在这漫长到难以置信的岁月里，他一直在这种乐趣的作用下不断学习、计算，几乎忘却了一切。
直到某一个时间点，终于，他感到了满足。已经做到极致了，无论再怎么努力都难以进步了。于是人影便出现了。
人影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他：“你在这里训练了二十二年零两个月，你有这种自觉吗？”
白奕询耸了耸肩：“反正是在虚拟空间，对外界来说，不过一瞬。”
人影说道：“不，我之前没告诉你，其实虚拟空间的一年，基本对应着外界时间的一秒。等你醒来的时候，也将近过去半分钟了。”
白奕询说道：“是吗？那不也没什么。”
“你确定你的精神撑得住吗？”人影说道，“倒不是我不信任我自己，但是这种程度的时间落差，往往会很难适应吧。”
白奕询说道：“没问题，我好得很。”
人影说道：“那我也就不多问了，一切取决于你自己。”
白奕询说道：“等等。经过这么长时间，我的力量解封到什么程度了？”
“大概8%。”人影回答道。
白奕询有些惊讶：“才这么少？”
“越往后，进步就越为困难。”人影说道，“接下来每一次的零时禅心，都会更加艰辛且漫长。抱着这样的觉悟去努力吧，因为你将要去做的，本就是需要支付这样代价才有可能达到的奇迹。”
零时禅心随之结束。
白奕询缓缓地睁开双眼。洁白的天花板，温和的灯光，这里是仁琴号上的舱室。
现实时间的约二十二秒前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而现在，一切都恍如隔世。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然后才发现，自己的胸口竟然大开。银白色的肋骨外翻，赤红的身体组织像花瓣一样绽开。
“这啥情况！”他情不自禁地叫出声。不过，身体并没有任何痛觉，或者说，痛觉系统因为毫无必要，在设计这具身体时就去除了。
他低头往裸露的胸腔看去，在他心脏的位置，有一颗金黄色的球。那就是他名为“炉心”的生命之源，时刻在为他身体的每一个部分提供着能量。
这时，炉心的色彩渐渐转变成银白色，一个白色的光点从中射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随后炉心便恢复成金黄色，肋骨和肌肉也慢慢愈合了，一切如初。
白奕询沉重地呼出一口气：“怎么这么吓人啊。不过，看来这个光点就是苍白亚光了。”
他用手触摸光点，那种仿佛身体一部分的联系感立刻出现在脑海中。
这样的感觉，他再熟悉不过了。毕竟他已经使用了它整整二十二年之久。
平常不用的时候，这颗银白色的星辰会围绕他的手腕盘旋，就像一个手环。
他躺倒在床上，心里想着：“我还是多躺一会儿，免得法汀质疑我为什么闭关时间这么短。”
虽然他也不清楚，根本不需要睡眠的他，究竟能不能像人类一样睡着。
与此同时，法汀正逐一翻阅RQ5发送回来的生命研究中心相关文件。
仁琴号问道：“我有一个疑惑，法汀。为什么太空鲸发出能够控制人类精神的声音时，你不会受到影响呢？”
法汀扶了扶眼镜：“啊，这个啊。因为我是最早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事先就把能够屏蔽特殊频率声音的微缩芯片，镶嵌在大脑里了哦。所以我其实听不见鲸的声音。”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壳。
“不惜做到这种地步？”
法汀抱住后脑勺说道：“只是觉得事情演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罢了。不过，要是没有白奕询，光凭我自己也什么都做不到。”
他翻阅着一篇关于生物智能的论文，微微眯起了眼睛：“太阳公约，迄今为止最为完美的人工智能。人类能繁荣千年之久，它功不可没。我们已经多久没有经历过战争了？”
仁琴号回答道：“上一次真正意义的战争，发生于3350年前，也就是『太阳系统一战争』。”
“真是漫长的和平啊……即便如此，枪也没有生锈，军队也依然在工作，科技依然在飞速发展。”法汀说道，“归根到底，区长和张允廷所使用的武力，也都是公约留下的遗产。”
仁琴号说道：“说起这个，过去担任辖区区长的，都是公约委派的专门人才吧。”
法汀点了点头：“没错，公约会筛选出最适合这个岗位的人。不过，真正发号施令，控制资源的还是公约，区长不过是代言人罢了。”
仁琴号问道：“那现在的区长呢？”
法汀说道：“奥比努斯么，他啊，不过是张允廷扶持上来的傀儡罢了。两人之间肯定有过交易。”
说到这里，他沉思了一会儿，脑海中隐隐地浮现出一个猜想。
这是，白奕询正好从房间里出来了。
“闭关结束了？这么快。”法汀惊讶道。
白奕询走到落地镜前，整了整衣服领子：“是啊。”
法汀摸着下巴说道：“话说，我们真的有必要和他们硬打吗？如果直接告诉他们，欧罗巴还有救，他们也没道理不去救吧。”
“嗯，原本我也这样想过。”白奕询说道，“但问题不在这里。即便欧罗巴星没有灭顶之灾，我们也要推翻由鲸鱼控制的社会。为了未来的发展，这是必要的。”
法汀说道：“也就是无论如何，反正那条鲸得放弃控制市民。”
“没错。”
法汀问道：“你有具体的计划了吗？我们要面对的可是整个奥克莱区的军事力量。”
白奕询看向他：“你相信我吗？”
法汀说道：“当然相信。”
白奕询点头：“既然如此，那你就必须一步不差地执行我的计划。即便有一定的风险。”
“哈哈，这小意思。成功概率有多少？”
白奕询说道：“我没有计算，但我可以肯定，这是最优的解法。”
法汀说道：“那就赶快全盘托出，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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