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犹豫

    琳雨发现我和白一藏在地下甬道里，将我们提拿至她的师父面前，由他们定论。

    他们告诉我，蛇精妖人蛊惑人心，修炼邪法炼制人丹，且妄图打开结界，释放域外邪魔。我听了个大概。这样子的故事样本，我已经听的耳朵出茧了。

    这又如何，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们所说的域外邪魔，或许是跟我们一样的，他们觊觎全州的利益，想重新分配权力，你们干不过就窝在笼子里，你们很自在啊！

    我向他们求情，说我只是被蛇精掳过来的，并反复强调我是人。我告诉他们我父亲是城主，并把所在地告诉他们。

    “什么城？”

    我以为他们没有听清楚，又说了一遍，然后有个老者的徒弟告诉我，确实有我说的城，但城主并非我父亲。我有些难以置信，把我在那里有名有姓的大人人全都说了一通，直到我说了当今圣上的名字。

    “理综赧，理朝？噢，我知道了，”有一位弟子跟我说，“这是六百年前的朝代。”

    我惊诧，六百年前，我掉个崖能睡那么久？我躺尸荒野，尸骨保存不说，野岭的那群动物能将我吃的连渣都不剩。朝代更迭，我应该注意到更多啊，我总不可能迟钝到普通人的生活转变都意识不到吧。

    他们看在我是小孩，放我一马。但那个琳雨却突然说：

    “既然你这么仇恨她们，要不你来动手？”

    她还好心地将任道远递给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对我的期望。这种理所当然的味道，让我错愕。他们真的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我添油加醋将她们抹黑，他们没有一个人质疑吗？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词，我只不过是想离开，没有想要亲手解决她们的意思。她们跪在我面前，没有说一句话。那些人将我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她们。即使这样，她们也无任何反应。

    她们也不会有其他反应了。在和修仙者搏斗的过程中，精气神消耗，伤痕累累。其中一个人抓住涂梨的头发，将她的头拉到和我们视线平行。她的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好看，即使灰落，也如宝石那般掩盖不住光芒。

    她哭了。

    我拿着剑，犹豫不决。他们似乎觉得我心软了，毕竟我是一个刚筑基的人，算刚踏入修仙界的人。我内心波澜不惊，实际上，我没有任何想法，就好像筑基那段时期，我的心像是死了一样寂静。

    “我下不去手。”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后，他们的脸色布满阴云。他们告诉我，别以为他们看不出来，我是披着人皮的妖，吃人不吐骨头，茹毛饮血杀人如麻的邪修。跟蛇精混在一起，沆瀣一气，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闻到我身上的臭味。他们告诉我，坏种必须纠正，他们念在我年龄小，觉得我世界观、人生观还没有建立，苦口婆心地将正义、和平、崇高的理想灌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