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内讧

    寨中突生变故,寨门也无人防守。陈深径直来到牢内,便与陆九天攀谈起来。

    陆九天道:“陈兄打听的,莫不是卫道长?”

    “哦?敢问卫道长是何等样人?”

    “说起这卫道长,那就厉害了。据说他师承玉虚门下,玉虚门下极少收弟子,个个法力精微,相传此派的丹鼎、符箓和占验,号称镇派三绝。而这位卫道长,能掐会算,精于占验一道。道长为人热忱,方圆百姓遇有不顺,也会找卫道长帮忙,祈福禳灾,趋吉避凶,无有不验。”

    “不瞒陆兄,家师临终前托我寻访这位道长,看来着实是位法力高强的真人。”

    陆九天继续说:“不仅如此。我因长年为官府盗取秘密档案,因而得以知晓,那卫道长还是当地义军的秘密领袖。杨公虽一统天下,奈何军队久历战乱,人心浮动,朝廷腐败,官员昏聩。百姓本已不堪税负,男丁还要参与工程营建,加上地方小吏以权谋私,作威作福,迫于生计,百姓多有藏匿户籍者。甚至干脆是像这全义寨一样,聚啸山林。因此这江山看似太平,实则暗流涌动。”

    陈深说道:“这全义寨虽多为良民,确实很少干那伤害百姓的事,但藏匿户籍乃是死罪,按说官府不会放任不管。”

    “呵呵,陈兄所言极是。这寨子,是交了保金的。”

    “保金?”

    “不错。寨里每年交一笔钱给官府,官府当年也就不会派兵来征缴了。”

    “竟有此事?”

    “哈哈!陈兄弟你有所不知。天道合久必分,此间虽得一时安宁,但天下终归是乱世之余音。乱世有乱世的法则,弱小的势力想要生存,大概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向官府妥协,像这全义寨一般,按时纳贡。第二种就是与官府勾结。你见过黑白两道通吃的么?那官府首领,往往也是黑道统领。这第三种,就是像卫道长一样,运筹帷幄,软中带刚。就是地方官府,也很难将其剪灭。”说到这里,陆九天若有所思,长叹一声,“所谓贼寇,原也是良民。值此混沌之世,黑白、正邪又哪里辨得清?百姓所愿,不过是苟全性命,求一温饱而已。”

    两人攀谈良久,忽听山寨中鼓声大作。二人心知不妙,便冲出了牢门。

    山寨中的兵士正在朝山下方向集结,仓促应战,军容不整。混乱间,陈、陆二人途径伙房,见一个乌漆墨黑的东西从伙房中窜了出来。二人本能地往后一退,定目看去,原来是在伙房的范保见他俩经过,闪身出来见面了。陈深诧异道:“范兄怎么还在这里?”“嗨!俺算是倒了霉了。原想着进来找点填肚子的,哪知道忽然来人了。俺老范只能躲在灶头的灰槽里,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了?我听一个小贼说,好像寨里有人反水了。”

    三人从武器架上捞了些长枪,来到寨门,见王若义已是背弓执枪,披挂整齐,带着兵士在山下的缓坡结好了阵。往对面看去,兵士均是暗红色甲胄,为首的大将陈深并不认识,但这员将官的身旁,竟是岳群!

    王若义喝斥道:“岳群!你个卑鄙小人。你不服我就算了,怎么还诓骗了这么多兄弟走?更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卖友求荣,投靠了官府!”

    岳群也不客气,朝着王若义就喊:“哼!你这反贼,谁屑与你为伍,岳某本就是朝廷派来监视你的。你杀了老寨主唯一的血脉,众叛亲离,这是你自绝于人。识相的,赶紧下马受缚,免得刀剑无眼!”

    王若义听闻此言,不再搭话,转而向岳群旁边那员大将喊道:“高大人,不知何事亲临?我们寨里弟兄已经交纳过今年的免讨金了。”

    姓高的将官听完,厉声对王若义道:“什么免讨金?你可不要乱说。你们这些暴民,抛家弃子,好好的良民不当,非要落草为寇。高某身为官府中人,征讨贼寇,除暴安良,天经地义。”随即喝令军士:“击鼓!”

    “咚咚咚——”两边的鼓声响了起来。全义寨的兵士虽然在地形上处于优势,怎奈双方数量相差太过悬殊,不一会儿,王若义就负伤了。敌军急于立功,纷纷向王若义聚拢,王若义虽是左突右冲,仍是被纠缠在垓心。眼见敌势越来越大,“嗖,嗖!”两枚飞梭从远处飞来,命中离王若义最近的敌军。王若义一瞥眼的功夫,看见了飞梭之人正是陆九天!他心领神会,领着亲信往陆九天的方向突破,陈深、陆九天等人随即向追击的官兵晃了几枪,就抢着王若义飞驰而去。

    岳群见跑了王若义,紧追不舍,却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陈深一个镫里藏身,躲开对方长朔,按住铁质长枪往对方右下肋一晃。岳群急忙招架,陈深反手一挑,“咣!”对方连人带兵器被挑落马下。陈深看了一眼岳群的长朔,暗自心惊:这武器的式样似曾相识,难道……急切之间,也不容陈深多想。敌军如潮水般围了上来,来救长官,陈深几人趁着这个功夫,撤离了战场。

    四人商议着下一步的去向:陈深打算去山西潞州访友,范保也要回潞州衙门告知事件始末,陆九天本就是太原人氏,而神刀王师承便在太行山。这么一合计,四人便向西北太原郡方向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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