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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出其不意

    武功再高之人,也有怕死的时候。

    像“雪凤青凰”如此的高手,也对幕后人这般畏惮,那这人显然比他们更强,也更令人值得效命。

    慕樱此刻可谓进退两难,她纵有心去救冷月栖,可眼前的土地子她又岂能袖手不顾?

    情急间她眼角一瞥,突然就想到了一件事——她此刻已退到了土地子方才所说的那一列钟乳石的旁边了。

    人急智生,慕樱忽然就已想到了一个方法。

    其实,这个方法也稀松平常,只是燃眉之危不得已而为之而已。

    她于是说道:“两位大名垂于宇宙,如今我与我的朋友都已如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你们难道还怕我们逃走不成?”

    “这自然不在话下。”凤仙鸣一贯自信。

    可他夫人朝凤姬却眯起双眸瞧着慕樱,良久未曾说话。

    慕樱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忙道:“夫人又有什么看法,不妨直言。”

    朝凤姬的双眼依旧眯起条缝,就真如鸟儿眯眼般打量了对方许久,才缓缓道:“我在挖空心思,苦想着你这梧桐院子里来的丫头,在打什么鬼主意,好有所防范。”

    慕樱摇头苦笑,道:“

    我孤身一人,还能有什么点子,纵然有,我也决计不敢付之行动的。”

    “哦?那是为什么?”

    “因为小女子深知,在两位哥哥姐姐跟前,无论我做出任何举止,都注定讨不了好兜着走。”

    凤仙鸣冷笑道:“只怕到那时你连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是当然,到了那时我若还能活着离开,两位的声誉岂非要在江湖上大打折损了?”

    “你知道就好。”

    “所以,讲了这么久,你究竟想表达些什么呢?”

    这次说话的是朝凤姬,她的眼神仍布满疑色,就仿佛一头不愿被骗的母狐狸。

    她非但不想被欺骗,更

    不愿稍不留神,被临死的笼中鸟啄伤了自己。

    慕樱淡然道:“我还是那句老话,要你们放了我的朋友。”

    朝凤姬尚未答应,凤仙鸣低目瞅了瞅被自己随意践踏的土地子,见他已奄奄一息,足下一轻,将他像踢皮球似的向前一送:“像此等专发死人财的废土狗,本仙才不稀罕,谁爱谁抬去。”

    慕樱见土地子仿佛已成了一团烂泥,连爬都爬不起来,心中不免一酸,急忙上前欲搀。

    不料人影晃至,她一惊抬目,朝凤姬已拦在中央。

    “你……竟说话不算数?”慕樱此刻的惊怒确已发自内心。

    朝凤姬不为所动,仍盯着对方缓缓道:“这是我男人的话,却并非出自我口。”

    慕樱看了凤仙鸣一眼,见他也有些愕然,道:“难道在你们家,丈夫说的话却不能代表妻子?”

    凤仙鸣眉头一皱,方想说些什么,却已被他夫人抬手阻止。

    只见朝凤姬笑语盈盈道:“当然不是,可也不全是。”

    “哪种情况下不全是?”

    “就如目前之情形,我就不能全听他的。”

    “你就不怕他生气?”慕樱俏目一转。

    “你会生气么?”朝凤姬已向自己的丈夫送去了一个秋水流波般的美目。

    凤仙鸣痴痴瞧着,口中连连道:“自是不会,这我又怎舍得生她的气呢?”

    “果然是一双天造地设的神仙眷属,名下无虚。”

    慕樱口虽如此奉承,可眼前这双武林贵伉俪在她心目中,已俨如一对蛇蝎。

    土地子的样子看上去已十分虚弱,唇边不仅沾满了泥屑,还溢出了丝丝血渍。

    由此可见,凤仙鸣踩了他背后这么久,已然不知用了多少劲力。

    若非他天生底子足,皮粗肉厚,只怕早已到阴司来回好几趟。

    慕樱从没有对一个人有过多么深切的憎恶,她本就不是容易与人结怨之辈。

    然而此时此刻,她忽已对面前两个披着人皮的豺狼有了种难以形容的恨意。

    难道,这就是人与人之间难以避免的切肤之痛?

    她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

    她不由又忆及了冷月栖。

    那个被仇恨的阴霾终年封锁的男子,那个自小便已尝透仇恨果实的苦命江湖人。

    他的内心,是否就日夕被这无尽的苦水浸泡,已发霉发臭?

    自己这短短一刹间已莫名难受,更何况他如此长年累月?

    慕樱心下暗叹。

    这些日子的她,已不知叹息过多少回,仿佛都只因冷月栖而起。

    英雄惜英雄,才子怜佳人,而在绝不愉悦,也绝不美好的阴暗腐朽中,也同样有着同病相怜。

    朝凤姬忽也吁了口气,惋惜道:“难得遇见如妹妹般善解人意的好女子,姐姐我还想着多留你几天呢,只不过……”

    她叹了口气又道:“现在的你,还是带着你朋友有多远走多远吧。”

    凤仙鸣来回踱了两步,也说道:“其实姑娘本不该来趟这滩浑水的,姓冷的小子与你又非亲非故,你的东家还是太年轻了,如此不懂怜香惜玉?”

    说着,他还深深凝注了对方一眼,就宛如感叹这东家为什么不是他自己一样。

    “你这又黑又瘦的死鸟,不许你打我妹妹的主意。”

    朝凤姬这姐妹相称倒挺是顺口,好像从小喊到大无异,她还伸手欲打,一副好姐姐的作风。

    “不敢,绝不敢。”凤仙鸣笑着闪躲,“我凤某纵有天尊作靠山,也绝不敢在夫人身上出猫腻的。”

    两人嬉笑戏骂,简直像在自己家后花园里玩耍,已根本不将另两人放在心上。

    这是胜利者的欢娱,也是实力前的自我放纵。

    然而胜利者并非全是骄兵傲帅,但这二人却无疑已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一直蜷缩在地下的土地子,此时忽已扬起头颅,对慕樱使了一个眼色。

    他原来还没有失去意识。

    慕樱一时不明所以,可她仍微微点头回应。

    此时凤仙鸣离土地子并不远,而前者的注意力已完全不在他身上。

    土地子本已如一堆无用的残瓦碎砾,毫不引人关注。

    可在弹指间他的人已如一头突然苏醒的猛虎,在片刻里已滚到对方脚下,一把抱住了凤仙鸣的小腿。

    这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留给人思考的余地。

    凤仙鸣其实已然瞧见他扑至脚下,方抬足欲踢,却仿佛想起了什么。

    他的脸顷刻间已刷地白了。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只听“喀嚓嚓”两声,土地子手上已多了一柄匕首,并拦腰将凤仙鸣的两条腿给削成两截。

    凤仙鸣大惊之下,人却已凌空翻起,向后打了两个跟斗。

    可最奇怪的是,当他站稳之时,脸上却全无痛苦之色,却尽溢狠戾之态。

    土地子一经得手,那几乎已瘫软的躯体,已猛地跃起,向慕樱奔来。

    “小心偷袭!”

    随着慕樱一声娇咤,她也已出手。

    三杖挟带风声的金钱镖,分上、中、下直取朝凤姬头颅,胸腹与大腿。

    这镖并非寻常铜钱,它的边缘布满锯齿,碰之见血,异常锋利。

    若非慕樱事先带了一双薄如蝉翼、却柔韧得连刀剑也割不破的手套,她也不敢随意发出。

    同时她另一只手已按下了那列钟乳石的第四块,一个只容一人进出的窄洞悄然现身。

    “不要让他们的一丝汗毛被风卷走,我要他们的身体化作灰烬……”

    身后,是凤仙鸣如来自地狱般恶毒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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