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险已过
这一突如其来的动静，着实让慕樱吃了一惊。
“你在干什么？”
她的人也已到了树下，脖子也已伸得老长，却依旧什么也没有看见。
黎明前的这段浓墨般的夜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黑沉。
恍惚间，她只隐约瞧见冷月栖的影子在松枝中闪过，接着又是一声嘶哑而低长的叫声。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竟显得有些凄厉而渗人，就犹如少女看到一个好色之徒步步迫近，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
慕樱咋闻之下，也不免为之耸容。
然后，她仿佛看见了一头硕大无比的鸟儿，在树冠上张开了一双同样宽阔无匹的翅膀。
夜色虽仍浓重，可她却已坚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绝对是一头大鸟，纵非鸟类，至少也是头会飞的动物。
慕樱之所以还不敢确定，只因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长得如此魁伟的飞鸟。
这简直已颠覆了她人生原有的思想。
这种体形已接近神话故事的庞然大物，她本以为也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出现。
想到方才应该是被这种东西袭击，慕樱浑身也不由就是一颤。
可冷月栖他却不顾一切地冒险上树？他难道不怕？
他不知拥有如此身躯的东西，是该有多危险的吗？
她如乱麻似的念头尚未理顺，树上已传来了冷月栖那静如止水般的语声：“冷某在此谢过了。”
慕樱微微愣神，还不晓得对方为何忽出此言。
她的耳畔突已响起了一阵浑重厚实的抖动，一股强烈的劲风顿已扑面而来。
树上的那头未知生物要起飞了？
慕樱本来杂乱无章的灵台中忽已闪电般掠过一个想法。
冷月栖莫非想凭借这巨形飞鸟，越过眼前这十丈天险？
对，绝对错不了，他就是意欲如此。
“那么，他是想一个人孤身犯险了。”
慕樱秀眉已然蹙起，不主用力猛跺了跺脚。
她的人随之亦已登上了松顶。
可树冠上已然空无一物。
半空中那种抖翅的声响愈发激烈，那巨鸟竟不断在松树顶徘徊，显然想把背上的人给甩出去。
慕樱不由仰天叫道：“冷月栖你快下来，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可现在它却不肯带你走呀。”
“是吗？”
随着冷月栖一声冷哼，他似对巨鸟做了什么手脚，那嘶哑而低长的声音又蓦然响起，只是这声音中竟已有了无尽的痛楚和悲伤。
不知怎的，听到这近于哀鸣般的啼哭，慕樱竟有了丝丝怜悯同情之意。
人失去了亲人朋友，固要立志为他们复仇，可别的生命呢？
它们若没了同伴，又该去找谁来还债？
生命是多么可贵，可又是多么的脆弱。
冷月栖如此甘受奇厄地前去报仇，他的生命又是否还能延续？
悲鸣声终于远去，可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愁思。
斯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
她难道就是那个在高楼上空等之人？
慕樱在松冠上呆呆地立了半晌，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可未等她落地站稳，一个人的声音已在她身后响起。
“如此偏执之徒，竟也有如此执着的少女钟情，实在是令人觉得可叹，却又使人可嫉。”
声音不大，可在这只余风声的寂静中，却委实吓人一跳。
慕樱转身过去时，已看到一盏孤灯。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而又荒无人烟的绝峰上，又逢如此黑夜，突见如此孤独清冷的一盏孤灯，不禁让人想到了一个字。
对方见慕樱脸色苍白，忽已一笑：“小姐尽管放心，我绝非你所想的那种东西。”
慕樱深吸了口气，才定睛看向那人。
灯光把他的容貌映照得很清晰，这是一个年纪不到四十的男人。
漆黑乌亮的眸子，竟使慕樱在一刹那以为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冷月栖。
端详之下，这人竟仿佛与冷月栖有着几分相似。
他本也已算相貌堂堂，然而慕樱自瞧了第一眼，就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
只因此人看着她的时候，使慕樱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任何衣服。
这种猎奇般的眼神，很多人都不太容易接受。
“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他虽如此说，眼中的玩味更甚。
慕樱盯着他，忽道：“我看你不像人。”
“不似人，却又似何物？”
他在此时此地不用别字，却偏偏说了个物字，听来更为悚然。
不过慕樱的情绪却已稳定了下来，她又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我虽不知道你是什么，却知道另一件事。”
“哦？”
“你若是人，就不会每次出现都如此鬼祟。”
来人目光闪动：“你已晓得我是谁？”
慕樱神色从容，缓缓道：“我还没有忘记那一剑。”
对方眼神突有些奇异：“小姐对冷某人如此执着，可他却偏偏把你留下，岂非太过无情？”
“也许他认为我的武功对付阁下，已绰绰有余。”
来人嘴角勾起，道：“在有心人眼中，对方纵有千错，嘴上恐怕也全都说成是对的。”
慕樱嗤笑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小看你，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一笑：“不过我一样不能放过你。”
慕樱眸中已有愠色。
那人又笑了笑，缓缓道：“只因你既是帮助冷月栖的人，我当然要杀你了。”
“那么现在你必已后悔，方才没有杀了我。”
“的确，”对方点头道，“以小姐方才对付冷月栖的剑法，我已没有什么必胜把握了。”
“可你一样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这是自然，除非我也死了。”
“这又是为什么？”
对方的神色忽已变得阴森，一字字道：“因为冷月栖要杀的人是雪未残，而我正是他的弟子。”
慕樱微一动容，又已点头道：“此言虽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当中。”
“所以，在下只有得罪了。”
灯火片刻已灭，仿佛从来没有亮过。
朦胧中，已有剑影重重。
慕樱此刻正背靠孤松，她略一沉吟，已飞身再次上树。
“你以为能跑得了么？”
黑暗中已有人影扑至。
慕樱上树却并非想逃，只是如今夜色实在过于迷离，故而选了个对方也无处躲藏之处，好不致被人偷袭而已。
可就在此时，头顶上却又有了动静。
一声撕破耳膜的尖啼划空而至，同时树下的一道剑光也已在眼前。
是先前已很久没有响起的那个声音，难道是另一头巨鸟？
耳听着一股风声当头罩落，慕樱突往剑光的反方向一让，紧接着人已纵起。
她一个侧身，掌中短剑已变成链子，呼一下勾住了半空的那头巨鸟，人也借力跃了上去。
那头巨鸟皮毛虽厚而密，可仍被扎得生疼，不由长鸣一声，纵翅飞起。
身下，传来了那湍流不止的水声。
它竟也向树的对岸飞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
她的人也已到了树下，脖子也已伸得老长，却依旧什么也没有看见。
黎明前的这段浓墨般的夜色，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黑沉。
恍惚间，她只隐约瞧见冷月栖的影子在松枝中闪过，接着又是一声嘶哑而低长的叫声。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竟显得有些凄厉而渗人，就犹如少女看到一个好色之徒步步迫近，自己却完全无能为力。
慕樱咋闻之下，也不免为之耸容。
然后，她仿佛看见了一头硕大无比的鸟儿，在树冠上张开了一双同样宽阔无匹的翅膀。
夜色虽仍浓重，可她却已坚信自己并没有看错。
那绝对是一头大鸟，纵非鸟类，至少也是头会飞的动物。
慕樱之所以还不敢确定，只因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长得如此魁伟的飞鸟。
这简直已颠覆了她人生原有的思想。
这种体形已接近神话故事的庞然大物，她本以为也只有在神话中才会出现。
想到方才应该是被这种东西袭击，慕樱浑身也不由就是一颤。
可冷月栖他却不顾一切地冒险上树？他难道不怕？
他不知拥有如此身躯的东西，是该有多危险的吗？
她如乱麻似的念头尚未理顺，树上已传来了冷月栖那静如止水般的语声：“冷某在此谢过了。”
慕樱微微愣神，还不晓得对方为何忽出此言。
她的耳畔突已响起了一阵浑重厚实的抖动，一股强烈的劲风顿已扑面而来。
树上的那头未知生物要起飞了？
慕樱本来杂乱无章的灵台中忽已闪电般掠过一个想法。
冷月栖莫非想凭借这巨形飞鸟，越过眼前这十丈天险？
对，绝对错不了，他就是意欲如此。
“那么，他是想一个人孤身犯险了。”
慕樱秀眉已然蹙起，不主用力猛跺了跺脚。
她的人随之亦已登上了松顶。
可树冠上已然空无一物。
半空中那种抖翅的声响愈发激烈，那巨鸟竟不断在松树顶徘徊，显然想把背上的人给甩出去。
慕樱不由仰天叫道：“冷月栖你快下来，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可现在它却不肯带你走呀。”
“是吗？”
随着冷月栖一声冷哼，他似对巨鸟做了什么手脚，那嘶哑而低长的声音又蓦然响起，只是这声音中竟已有了无尽的痛楚和悲伤。
不知怎的，听到这近于哀鸣般的啼哭，慕樱竟有了丝丝怜悯同情之意。
人失去了亲人朋友，固要立志为他们复仇，可别的生命呢？
它们若没了同伴，又该去找谁来还债？
生命是多么可贵，可又是多么的脆弱。
冷月栖如此甘受奇厄地前去报仇，他的生命又是否还能延续？
悲鸣声终于远去，可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愁思。
斯人已乘黄鹤去，白云千载空悠悠……
她难道就是那个在高楼上空等之人？
慕樱在松冠上呆呆地立了半晌，无奈地长长叹息了一声。
可未等她落地站稳，一个人的声音已在她身后响起。
“如此偏执之徒，竟也有如此执着的少女钟情，实在是令人觉得可叹，却又使人可嫉。”
声音不大，可在这只余风声的寂静中，却委实吓人一跳。
慕樱转身过去时，已看到一盏孤灯。
在这几乎与世隔绝而又荒无人烟的绝峰上，又逢如此黑夜，突见如此孤独清冷的一盏孤灯，不禁让人想到了一个字。
对方见慕樱脸色苍白，忽已一笑：“小姐尽管放心，我绝非你所想的那种东西。”
慕樱深吸了口气，才定睛看向那人。
灯光把他的容貌映照得很清晰，这是一个年纪不到四十的男人。
漆黑乌亮的眸子，竟使慕樱在一刹那以为见到了去而复返的冷月栖。
端详之下，这人竟仿佛与冷月栖有着几分相似。
他本也已算相貌堂堂，然而慕樱自瞧了第一眼，就刻意回避了他的目光。
只因此人看着她的时候，使慕樱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穿任何衣服。
这种猎奇般的眼神，很多人都不太容易接受。
“怎么，你还是不相信我？”他虽如此说，眼中的玩味更甚。
慕樱盯着他，忽道：“我看你不像人。”
“不似人，却又似何物？”
他在此时此地不用别字，却偏偏说了个物字，听来更为悚然。
不过慕樱的情绪却已稳定了下来，她又看了对方一眼，冷冷道：“我虽不知道你是什么，却知道另一件事。”
“哦？”
“你若是人，就不会每次出现都如此鬼祟。”
来人目光闪动：“你已晓得我是谁？”
慕樱神色从容，缓缓道：“我还没有忘记那一剑。”
对方眼神突有些奇异：“小姐对冷某人如此执着，可他却偏偏把你留下，岂非太过无情？”
“也许他认为我的武功对付阁下，已绰绰有余。”
来人嘴角勾起，道：“在有心人眼中，对方纵有千错，嘴上恐怕也全都说成是对的。”
慕樱嗤笑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没有小看你，不过……”
“不过什么？”
那人一笑：“不过我一样不能放过你。”
慕樱眸中已有愠色。
那人又笑了笑，缓缓道：“只因你既是帮助冷月栖的人，我当然要杀你了。”
“那么现在你必已后悔，方才没有杀了我。”
“的确，”对方点头道，“以小姐方才对付冷月栖的剑法，我已没有什么必胜把握了。”
“可你一样不会让我活着离开。”
“这是自然，除非我也死了。”
“这又是为什么？”
对方的神色忽已变得阴森，一字字道：“因为冷月栖要杀的人是雪未残，而我正是他的弟子。”
慕樱微一动容，又已点头道：“此言虽出人意表，却又在情理当中。”
“所以，在下只有得罪了。”
灯火片刻已灭，仿佛从来没有亮过。
朦胧中，已有剑影重重。
慕樱此刻正背靠孤松，她略一沉吟，已飞身再次上树。
“你以为能跑得了么？”
黑暗中已有人影扑至。
慕樱上树却并非想逃，只是如今夜色实在过于迷离，故而选了个对方也无处躲藏之处，好不致被人偷袭而已。
可就在此时，头顶上却又有了动静。
一声撕破耳膜的尖啼划空而至，同时树下的一道剑光也已在眼前。
是先前已很久没有响起的那个声音，难道是另一头巨鸟？
耳听着一股风声当头罩落，慕樱突往剑光的反方向一让，紧接着人已纵起。
她一个侧身，掌中短剑已变成链子，呼一下勾住了半空的那头巨鸟，人也借力跃了上去。
那头巨鸟皮毛虽厚而密，可仍被扎得生疼，不由长鸣一声，纵翅飞起。
身下，传来了那湍流不止的水声。
它竟也向树的对岸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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