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上学

    刘雅琴认定了自己已经穿越了以后,就不在刻意寻找现代生活的痕迹。反正自己就是小芸娘,一个小孩子,大家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挺好。

    对于原来的那个世界,刘雅琴真是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回忆起来全都是伤害,全都是痛楚,全都是尔虞吾诈,全都是满满的屈辱,全都是没完没了的苦苦挣扎。

    刘雅琴觉得现在很好,自己现在就是这个小小的芸娘,准备开始另一段不凡的人生。

    这一日,刘雅琴,不,芸娘正在房内皱着眉头苦读《诗经》,小青进屋禀告,老爷回府了,主母让芸娘去前面给老爷请安。

    “老爷?”芸娘觉得这个称呼很有年代感。

    小青在前引路,芸娘跟在后面由后院向前走去。虽然芸娘名义上是这里的小主人,但没有小青带路,芸娘还真不知道这里哪是哪。

    不一时,她们来到比较靠前的一个大房子后面,由后门进了屋里,绕过一座屏风,就见屋内正对大门的一张八仙桌两旁已经坐定了两个人,一个是庄子的主母芸娘的母亲,另外一人却是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男子。只见他头戴一顶脑后带一对平翅的官帽,身穿一件青色锦绣的长袍,腰扎玉带,更显得上身是虎背狼腰,细腰乍背,健美有型。往脸上看,一双剑眉斜插入鬓,一双丹凤眼内敛不发,鼻梁高挺,略有鹰勾,口唇饱满红润,脸上留着些许的胡须,却也根根漆黑发亮。此人危坐于堂中,身姿挺拔,面沉似水,不怒自威。

    芸娘的母亲见到从后堂转出来的芸娘,赶紧招手呼唤:“芸娘,快过来给你爹请安!”

    堂上的男子看见芸娘,本来没有表情的面庞稍有缓颊,双目中透出一丝暖意:“不必了,芸儿重伤尚未恢复透彻,还是不要再做大开大合的举动,以免牵动了伤处。”说着话,这个应该是芸娘的的父亲的男人向芸娘伸出一只大手,示意芸娘到他身边去。

    待到芸娘来到自己身边,芸娘父亲轻轻扶住芸娘的肩头,将芸娘前前后后略略地看了看,满意地说:“祖传的伤药到底是神药,吾儿遭此大劫居然能得以身免,真是祖宗保佑!当然,也多亏娘子日夜辛勤照料,辛苦娘子了!”说罢坐在椅子上向芸娘母亲微微躬身一揖。

    芸娘母亲赶紧站起身来还礼:“相公远在边关征战沙场,奴家在家中未照顾好相公的骨血,已是罪过之极!看着芸娘遭罪,奴家恨不得以身替之,还说什么辛苦二字!”话未说完,眼圈泛红,眼泪就要滴了下来。

    芸娘看着好奇:“这两口子互相客气的紧啊!”

    芸娘父亲道:“我以前曾经教过芸儿识字,但都是零零散散的,平日看她也没见记住些许。今日听到你说芸儿性情有变,养伤时对房内书籍颇有兴趣,这是好事。明日起,就每日排出课表,让雳伯定时到内院正式教芸儿读书吧。”

    芸娘母亲款款答道:“全凭相公吩咐。”

    芸娘父亲拉住芸娘又说了些认真读书,听雳伯的话等例行的话语。然后就让小青陪芸娘回房了。

    毕竟大人之间还有大人之间的事。

    第二天一早,芸娘的父亲就启程赶回边关军中。原来芸娘父亲这次回来是知道芸娘受伤严重,特意在大帅那里请了私假赶回来的。现在看到芸娘身体已经无恙,就赶紧赶回帅帐销假。

    临走前,芸娘的父亲把自己的老婆看了又看,牵起自己女儿的小手摸了又摸,最终还是一咬牙迈出堂门,带着几名随从头也不回地去了。

    送走父亲,芸娘母亲红着眼圈,带着芸娘来到内院书房,书房内雳伯早已恭候多时了。芸娘母亲又对雳伯说了些“有劳啊,辛苦啊”等咸淡话,雳伯自然也回了些“不敢哪,应该的啊”等等。

    一套客气磕唠下来,芸娘的开学典礼就算完成了。芸娘母亲离开时将小青留了下来,以备随时伺候。

    芸娘席地而坐,坐在一张竹席之上,面前是一张几案,雳伯隔着几案也跌坐在席上。

    芸娘眼观鼻、鼻观心,调匀呼吸,且听面前这个糟老头子能说出些什么来。

    过了半晌,雳伯却默不作声,一言不发。芸娘偷眼一瞧,就见雳伯以四十四度角(别问我怎么量出来的)抬头向天,一只手揪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在发愣。

    芸娘轻咳了一声,意思是提醒雳伯,今天他是主讲人。雳伯回归神来,看到芸娘那张充满着对知识的渴望的稚嫩的小脸庞,不由得尴尬一笑:“小姐见笑了。老夫本乃一介武夫,侥幸读了些书,识了些字,却未曾登堂入室,教授与人。家主交代下属教小姐读书,下属却一时不知如何开始了。也罢,下属先教小姐认识老家主和家主的名讳吧。”说罢,雳伯拿过一张纸笺,从笔架上捉起一杆毛笔,在一方已经磨好墨汁的砚台里蘸足了墨,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了几个字,却是两个人名:“韩博”、“韩康”。

    芸娘眨巴眨巴眼睛,装作不认得,双眼望定雳伯,且听他道来。

    原来,芸娘的爷爷叫做韩博,是本朝的一个什么将军,十几年前战死在北疆沙场,自己的父亲叫做韩康,子承父业,投军报国,屡立战功,现已有了功名,有官职在身。芸娘的奶奶多年前就已经病故。芸娘的母亲窦氏,出身于京中官宦人家。雳伯也姓韩,与芸娘本是同宗。不仅仅雳伯,韩家庄大部分人都姓韩,庄主就是自己的父亲,父亲不在时就由雳伯主持庄中杂务。

    一提到芸娘的爷爷韩老将军,雳伯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自己当年跟随老将军上阵杀敌的英雄往事,不说则已,一开了头那真是口若悬河,绘声绘色,神采飞扬,豪气冲天……

    芸娘听雳伯吹了半天的牛皮感觉倒也有趣,对冷兵器战争增加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冷知识。她看着依旧滔滔不绝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的雳伯,想到:“这老头居然也是个在战场上拿刀与人对砍的狠角色。”

    那雳伯正说到兴头处,一个婆子进了书房打断了他,原来是今日上课的时间到了,雳伯作为一名男性,是不能在内院过多耽搁的。雳伯一肚子话被生生截断在腹中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然告辞而去。

    芸娘等于是今天听了半天的打仗的故事。虽然雳伯语言组织的不够好,往往辞不达义,但是芸娘还是想象到了古战场上两军对撞、将士披坚执锐、奋力拼杀的壮观景象。

    她不禁心向往之。

    芸娘有这个想法是有自己的道理的。在她这个外人看来重伤初愈、怯怯懦懦的七八岁女童身体里,芸娘感受到了一个巨大的、难以想象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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