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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往事

    大夫换了左右手仔仔细细地斟酌一番,才笑呵呵地起身恭贺道:“恭喜县老爷!恭喜太太!您这是喜脉!”

    这下子,不但是叶沅目瞪口呆,就连方氏也愣住了。

    门后站着的叶家老两口,更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叶沅到底是读书人,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立马就自扇嘴巴,要挽留方氏,求着不和离。奈何方氏去意已决,尤其在分家产的这些天里,她已然看透了叶家人的嘴脸,更是一刻钟都不愿意多留。

    她当即表示,和离书已经签了,再没有反悔的余地,这孩子是和离之后才诊出来的,自是跟叶家一丝关系都没有,孩子既是在她肚子里,便只是她一人的孩子,她养得起!

    叶沅挽留不住,便只能一手捂着已结了痂的花脸,目送方氏风风火火地离去。

    方氏一走,老两口也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再无那般颐指气使的高架子,只和叶沅说,盼着能把方氏接回来,即便方氏不回来,那孩子总归是叶家的骨血,是一定得带回来的。

    那一刻的叶沅,才知何为望洋兴叹。

    在那之后,叶沅亲去了一趟方家负荆请罪,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温言软语,奈何方氏皆不动摇。

    眼见得方氏的肚子一天天隆起来,叶沅来往方家的次数更为频繁,生怕一不留神,就误了他的宝贝大儿子的落世。

    叶沅这般痴情深深的模样,没能打动方氏,倒是打动了一位上头派来巡视江西府的大员。

    大员正因为自家宝贝女儿的婚事还没着落而发愁,见叶沅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是这般情深不悔的样子,看得十分满意。

    当他打探出叶沅与方氏已然和离,心里瞬间活络起来。

    虽说方氏已经有了身孕,但这有何妨?只要方氏不悔口,坚持不与叶沅破镜重圆,那叶沅再如何痴情,也只是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成不了什么结局。

    大员既有心,自会多方打探问询,他得知叶沅与方氏和离,是因为方氏婚后多年不育的缘故,大员更为高兴。

    能休妻的时候,却不休妻,而是选择和离,给足了方氏脸面,可见叶沅是个多心善的男人哪!与自家女儿更是相配了!

    至于方氏的身孕,大员早派有经验的稳婆悄悄去看过,那肚子又高又圆,十有八九是个女儿!既是个女儿,又有什么打紧。大员浑不在意,立马着手谋布此事。

    大员兵分两路,一面派人去叶家周围放风传话,说方氏福薄,必然是个没有后继香火的样子,不然怎得成婚后数年不育,刚一和离却诊出了喜脉?可见她的命理不好,与叶家着实不睦。

    另一面,大员派人去到方氏身边说闲话,说那叶沅不过是个糊涂虫、软壳蛋,这些年受了方家多少恩惠他数得清楚吗!却因着婚后几年不育,就闹着要和离。

    人家多得是有婚后数年不育忽而一下子就有了的,怎得他叶沅就这般冷血无情!

    这么两相传话下来,说得叶沅和方氏纷纷在自个儿心里打鼓,对与撕掉和离书、重修旧好的事儿更是没得指望。现在就等着孩子一朝分娩,瞧瞧是男是女,再做后续的打算了。

    很快,方氏胎熟瓜落,她拼尽全力,诞下一个粉嘟嘟的女儿,便是叶晚棠。

    叶沅一听是个女儿,立马就敲响了退堂鼓,再不复先前殷勤探望的样子,等孩子满月之后,他更是一眼都不大去看了。

    方氏瞧在眼里,更觉得她和叶沅和离的对,当下一拍两散,还是各结姻缘的好。

    方氏倒没再嫁人,一来是她受够了婚后在叶家的磋磨,觉得再嫁个人,也大同小异,并没什么意思,再者她生女儿的时候,落下了病根,须得仔仔细细地调理。大夫说,近些年还是不要再怀孩子的好。

    方氏和离,本就是婚后数年不育惹出来的,眼下她不肯再生,几乎没哪个好端端的人家愿意再娶。

    高嫁吧,人家看不上她,低嫁吧,她又实在是不情愿。好容易相看个门当户对的,对方一听她的事况,便直摇头。

    方氏是个很有骨气的人,她不肯受叶家的磋磨,自然也不肯再受旁人家的磋磨。所幸她身家丰厚,不愁吃穿,方家的子侄又十分地孝敬她,她便决意一个人拉扯孩子,抚养孩子长大。

    叶沅则得到了那位大员的青睐,顺顺利利地娶了人家的宝贝女儿。

    续弦的新太太一进门,十里红妆,嫁妆堆积成山,十分的富贵气派。

    叶家老两口对着这位年轻貌美的新太太,喜得快要就地成仙了一般,逢人便说他们儿子有福气,将来必定是要前程无量的。

    叶沅第二次进洞房,自是轻车熟路。

    但好容易等到仪式完毕,他终于能对新太太一亲芳泽时,却发现新太太居然小腹鼓胀胀,一问才知,她竟然是带着遗腹子出嫁的。

    原来新太太先前早有意中人,只是对方家世太过寒酸,她爹爹身为朝中大员,自是看他不上,千方百计地阻挠那桩亲事。

    谁料自家女儿情到深处,竟与意中人珠胎暗结。且世事难料,就在大员准备认下这门亲的时候,那人却突发意外,死在了外乡。

    大员原想着让女儿喝下落子汤,把这件事情终了了,以后还能叫她好好地嫁人,奈何说服不了她。

    看着自家宝贝女儿哭的梨花带雨,却死也不肯喝落子汤,只道,她的意中人已经没了,若是这个孩子也没了,她干脆也赴死随之而去。

    大员总不能真看着女儿赴死,他别无他法,只得亲自下场寻摸一个好拿捏的女婿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叶沅便是在那个时候送上门来。

    洞房花烛夜里,叶沅对着小腹浑圆的新太太着实无从下手,他又急又气,但又不敢退婚,羞愤之下他竟拿着挑红盖头的铜喜秤用力地朝自己的脑门上“砰”的一敲——

    甭管是真晕还是假昏,总之,叶沅是两眼一闭,四脚朝天在喜床上睡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生米煮成熟饭,尘埃落定,这顶明晃晃绿油油的帽子,老爷再也推脱不了,索性捏着鼻子认下了。他还因为脑门上的青紫印子,落了个洞房夜太过于急色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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