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功法选择

    见得匡正谷主动提及大比奖励，叶时也顺势询问对方意见。

    “弟子既已进入前十行列，不知何时可以选取功法，弟子见识浅薄，也不知真人有何可以教我？”

    匡正谷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慢条斯理的反问道：“术与法，正奇相合，器与物，相辅相成，此为修行的四大法门。我观你有一柄灵器长剑，可是要走剑修之路？”

    叶时接言道：“不知宗门中修剑的法门有哪些？”

    匡正谷看了叶时一眼，若有所思的说到：“剑修是无上大道，但也仅是一个选择，无论如何选择剑修都是术的范畴，是一种法力的运用法门，修士精进修为、突破境界依赖的还是法，二者不可混淆。比如在青剑峰内广为流传的蕴灵术，以天地灵物蕴剑，此法门乃练剑之术，而非修行之法；再如本座修行的【上清五雷正法】，其内虽含多种雷行法术，但本质上仍为修行的法门，斗法之术仍需另行选择。”

    叶时闻言点了点头，看来他修行的【磐石心经】也是法的范畴，但他还是心存疑惑，随口问道：“难道就没有术与法结合在一起的典籍吗？”

    匡正谷早知叶时由此疑问，随口说到：“古往今来能人贤士无数，那些天资高绝之人钻研修行法门，不断丰富修真功法，涌现出了无数术法合二为一的典籍，此类典籍中的佼佼者往往既注明了修炼道法的法门，还记载了相关的术式，更有甚者还记载了配合术法的法器，以及与之相配合的炼器法门、炼丹法门，乃至阵法详解等等，修炼此类典籍的修士往往正是因为专精于一种术式而在相应区域表现特异，此中最为突出的便是剑修，古往今来无数修士专精于此道，留下了数不尽的神通和法门。本宗的【重玄冲虚剑经】便在此列，其在境界上直指元婴大道，书中记载的秘技、神通均为剑技，更是包罗法器、灵器、法宝、灵宝级的法剑炼制，以及剑道阵法详解，这是一门完整的剑修法典。”

    叶时随口又问：“弟子观察舒小芸、应凤翔和应凤舞兄妹修行的皆是【重玄冲虚剑经】，怎的他们的招式与斗法风格都截然不同，难道所谓的术也没有一定之规吗？”

    匡正谷带领着叶时缓慢的走了半天，最终惬意的坐在一张石桌前，示意其坐下，顺手拿出一壶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两个茶杯，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边喝边说：“你能观察到这一点，说明你悟性颇佳，怪不得于师兄赏识你。”

    说罢不待叶时反映复又介绍到：“重玄剑与冲虚剑，一阴一阳，一正一奇，重玄者讲究以力破会，最重攻伐之势；冲虚者讲究千变万化，虚实相生，虚字才是正解，故而这【重玄冲虚剑经】也简称为重虚剑经。本次大比中舒小芸等三人所练的皆为【重玄冲虚剑经】，之所以风格各异，便是由于此三人对这剑经内记载的术理解不同，修行侧重不同所致，单就剑法而言，舒小芸无疑更有天赋，重玄剑在其手中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又如穿针引线细密入微，器为法之延伸、术之表现，概莫如是。”

    匡正谷见叶时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继而说道：“对于功法选择而言，如果你能选定修炼方向，我可以给你适当的推荐，否则功法选择为时过早，不过每位筑基修士都有一次进入宗门藏经殿选择功法的机会，只不过只能选择筑基期功法罢了，你筑基后倒是可以把宗门奖励的藏经殿选择功法机会另做他用。”

    叶时明白，匡正谷的意思是修行功法无需耗费自己大比的奖励选择，可以把这机会用作选择秘技，乃至其他修行法门。

    匡正谷放下手中的茶杯，左手虚引，一枚闪烁着雷光的符篆缓缓向叶时飘来，此符篆由灵玉制成，不时有雷电纹路从中产生，随时散发着一股令人颤栗的气息，叶时迟疑的将此物拿在手中，疑惑的看着对方。

    “这是一枚【紫霄神雷】符篆，由我亲手炼制而成，威能非一般的三阶符篆可比，斗法之时我看你攻防手段俱佳，既然你要参与凤鸣仙宗遗址采药，此物可作为一件底牌使用，也算是抵本脉奖励你进入宗门大比前十名的奖励，至于宗门的奖励，你可待自遗迹返回后亲自到钟鼎堂领取。”

    叶时心中感激，本脉的奖励本来仅是一件二阶物品，匡正谷直接给了自己一枚三阶符篆，即便是遇到筑基后期修士，依仗这枚三阶符篆自己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况且三阶符篆制作之难自己早已有所耳闻，即便是三阶的制符师，也不敢保证每年都能制作一枚三阶符篆，修真百艺的每一项不但要耗费大量资源，还要有这充足的练习时间和足够的天赋。

    匡正谷摆手示意叶时无需道谢，对其说到：“宗门传承至今已逾万年，家族修士与散修之间的矛盾古已有之，但修行一道始终要看个人，宗门也好家族也罢给与的支持终归是有限，不过惠及后人、荫庇子孙的行为也是人之常情，最起码的公平公正还是有的，宗门的传承与发展与个人息息相关，归属感与认同感无法与生俱来，那是因为你们修为尚浅，还担负不起来宗门的重任。你也入门十来年了，可曾见过几名筑基修士？宗门之中筑基修士上千，他们常年镇守宗门各大灵地，身处与妖族、鬼族厮杀的前线，也只有在这种守望相助、互为依仗的情况下，归属感与认同感才会一点一点的积累，这也是宗门存在的真正意义。”

    叶时点头称是，知道自己对宗门的认知并不全面，有些以偏概全了。

    匡正谷点到即止，并未深谈，叶时知道这些事儿也不是自己当前迫切需要了解的，也不再发问，见对方陷入沉思，便起身告辞，他自己也准备盘点一下手头的东西，准备凤鸣仙宗遗迹之行。

    叶时来到张少阳的洞府前时天光已然微微发亮，距离集合的时间已经不远，还未待敲门，只听得张少阳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瞬间来到门前。

    “起这么早倒是少见啊，怎的你也要到钟鼎堂吗？”叶时好奇的问道，张少阳既未进入宗门大比前二十名，又有张正荣这位金丹真人的父亲为依靠，怎么说也无需到凤鸣仙宗遗址中冒险才是。

    “嗨，别提了，昨日老头子传信于我，要求我参加劳什子凤鸣仙宗遗址的试炼，我今次是一大早来跟曾……道别呢。”张少阳苦着脸说到。“你怎么一大早到我这来，不是要到钟鼎堂前领取大比奖励吗？”

    叶时嘿嘿一笑，说到：“我还以为你小子不用去呢，闹到最后跟我一样也要到遗迹中参加试炼，嘿嘿，我寻思着你不用去，又怕自己出不来，故而想着提前把【定颜灵果】交给你，怕得贻误了你的终身大事。”边说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定颜灵果来递给对方。

    张少阳诧异的说到：“大比奖励一枚筑基丹、以你的炼丹水准沉下心来四五年也可攒下兑换一枚筑基丹的善功，何须再到这险地搏命？要不是老头子逼我我是不会去的，我听说这凤鸣仙宗遗址凶险无比，每次生还比例都不足五成，你又何必参与其中呢？”

    叶时已然决定参与其中，对其凶险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答话，顺嘴调笑道：“本来我还说把这灵果交给你，既然你也要参加试炼，倒不如还如当初所言，待你筑基之后再交给你。”

    张少阳此时才想起来重点，跳将起来嘴中急呼不妥，缠着叶时将灵果给他。

    叶时哈哈大笑，两人耍了一会儿宝，眼见张少阳急的满头大汗，便将一个玉匣丢给对方，张少阳喜出望外，不理叶时，御起一件灵器向黄芽峰方向飞去，叶时暗道好笑，紧随其后。

    “怎么不进去？”站在黄芽峰灵草园的门口，叶时看着一脸望夫相的张少阳问道。

    张少阳并不答话，随口说道：“我五岁开始修行，至今二十有九，背靠着一位真人父亲，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人刻意结交，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厌恶鄙薄，这世家弟子的身份于我而言更多的是一种桎梏，父亲常年闭关母亲早逝，许多年来我基本没有朋友，终日酒肉为伴。”

    叶时见对方言语唏嘘，也不知从何安慰，拍了拍对方宽厚的肩膀说到：“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

    张少阳目视身前白雾缭绕的灵草园，继续说道：“我十六岁那年，雨烟筑基成功，到忽律峰拜见我父亲，那时她也才二三十岁，跟现在几乎一摸一样，长发及腰，温婉动人，整个人顾盼神飞光彩照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她撩动秀发的样子深深的刻在我心中，从那一刻我就在想，我一定要穷尽一切办法让她容颜永驻，也正是从那一天开始我才算正式踏上修行之路，决心追随她的脚步。所以我央求父亲同意我跟随雨烟炼丹，想尽一切办法接近她，跟她闹，无非是想多跟她说说话，哪怕是被她骂也心甘情愿。”

    叶时轻声问道：“你这种想法可曾跟她明说？”

    张少阳叹了口气说到：“一日不筑基，这话我怎能说的出口，练气与筑基天壤之别，如果不能长相厮守，此事点破又有何意义。”说罢将灵果连同玉匣一并放在地面上，拉着叶时转身离开。

    叶时扭头看了身后的浓雾一眼，他常年服用还神丹，神识几乎达到筑基修士的水准，模糊的感觉到阵法边缘有一道身影，想来曾子烟察觉两人来到黄芽峰，已将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却未曾现身相见。

    叶时反手挽住张少阳的肩膀，搂着对方边走边说到：“人言求不得为人生至苦，但也正是因为求不得，才让修行充满了意义，遗迹试炼又如何，待你我满载而归，不但筑基指日可待，便是金丹大道也不在话下。”

    此时朝阳初升，射出万道霞光，宿鸟出巢，振翅飞向山林，两个嘻嘻哈哈的青年相扶走向远方，身形越拉越长，须臾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