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快猝死了吧
在产科的第二天是夜班。
两个老师带着三个实习生和方瀚舟一起上班。才上班没多久，田老师就对方瀚舟说：“马上就要上手术了，有个孕妇的胎心不稳，你跟着来当助手。”
“好。”
因为实习的时候跟过几台剖宫产术，有些了解剖宫产的步骤，再加上方瀚舟手脚麻利、老师也想锻炼锻炼这位规培生，所叫上了他。他跟着田老师到手术室换好洗手衣，来到手术间，孕妇躺在病床上，等待着麻醉师做硬膜外麻醉。
过了一会儿，田老师、护士和麻醉师反复核对好患者信息就开始准备麻醉，跟着就要开始手术了。他们洗好手，换好手术衣，消毒、铺巾。
护士也把婴儿床推到手术室，把床上的抱被散开房，铺上新生儿的隔尿垫、衣物、纸尿裤等等，然后在手里摊开一大块毛巾等待着新生儿的到来。
麻醉起效了，老师用手术刀划开肚皮，一层一层分离，到肌肉层老师和方瀚舟就用手往两侧用力分开，再逐层往下，钝性分离子宫肌层，过程中会逐渐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像是血液的气味，每一台手术都是如此，大概就是人体体液的味道吧。羊膜露出来了，这时候可以看到小宝宝在羊水里游动。老师轻轻破开一个口子，方瀚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吸引器对着羊膜，老师和旁边的护士说着羊水的浑浊程度，羊水瞬间被吸引器吸完，老师马上扶住胎儿的头，方瀚舟立刻用上臂的力量把胎儿的躯干从子宫中“挤”出来。
从划开肚皮到宝宝出生只花了十分钟左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宝宝出来立刻记下出生时间，方瀚舟需要数一下脐绕颈有几圈，然后拿起脐带，两只手往反方向刷一下，意图是把这一段脐带内的血液“赶”走，接着双手停在距离约10厘米的地方，老师在双手内侧夹上止血钳，再用剪刀从两把止血钳中部剪断，新生儿和母亲就完成了分离。新生儿交给护士老师操作后面的步骤，老师和方瀚舟继续完成产妇这边的操作：一针一针、一层一层仔细缝合好，缝合的过程就比较漫长了。
有时候助手用上臂的力量把宝宝“挤”出来，护士、医生老师会在一旁反复对助手说：“用力！用力！”方瀚舟当时脑子里就想：真逗，顺产是叫产妇用力，剖宫产是叫我用力。
新生儿处理好了之后，给抱母亲看一会，接着就把它抱给在外面等候的家属，如果评估后新生儿需要住院，则直接抱到新生儿ICU。
这个夜班他们又接连做了三台剖宫产手术，方瀚舟感觉腰都快弯不下去了，腿都快麻了。回到住院楼层，另一位老师和实习生还在忙着写病程、办出院病历、给孕妇做胎心监测。他想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坐着办公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精疲力竭的他真是累到坐不住了，他十分想躺下休息一会，可是老师也还在忙，他也不好意思去睡觉，更何况两位实习生也还在忙着手里的活。一种愤怒和无力感充满他的内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熬到接近三点，老师对方瀚舟和三位实习生说：“你们可以去睡觉了。女生睡在护士值班室，在护士站的右侧，男生睡在旁边的医生值班室。”
“好。”疲惫不堪的三个人各自去到各自的房间，方瀚舟问：“老师你还不睡吗？”
“我开完这个医嘱去眯一会。”老师盯着屏幕打了个呵欠。
方瀚舟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到医生值班室，太好了，只有他一个人，万一待会还有人进来睡，防止自己被打扰，他爬到了上床，撑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倒头就睡着了。他睡着之后，护士站的广播还不时传来“3床呼叫、3床呼叫……”、“65床呼叫、65床呼叫……”、“47床呼叫、47床呼叫……”睡了不到半小时两位老师也前后进来睡觉，叮叮当当的换着衣物。老师把对讲机也拿进来了，每过一会儿就会从对讲机里传来护士的声音，她说着哪一床又怎么怎么样了。他困成那样，但还是被吵醒了很多次。
凌晨四点半，他又无情的被叫醒去和老师做另一台剖宫产手术。
他心态炸裂。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飘到手术室，换好手术衣，等待着手术的开始。劳形苦心的他每次睡不好觉就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学医？为什么要学医！
他满心的愤怒，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有耐着性子好好的做完所有的事，可能下班之后才能好好回去休息。
做完手术也六点了，老师说：“哎，这个点了，我们也别睡了，我点早餐来先吃了吧。”
“也行。我来点吧。”方瀚舟掏出手机。
“我来点，你去写手术记录。”
“好吧。”
早上十一点多，终于下班了，因为没怎么睡，老师让他提前走，留下了三个实习生还在那儿干活。他感觉他的脑子和骨头已经被夜班抽走，他的腿已经像被脱了水一样轻飘飘的，在转弯的时候，神情恍惚的他还差点被车撞上，他好像是靠着最后一口气走到电动车前。他骑上电动车拧着油门，风大了起来，才把他吹得稍微清醒了一点，到楼下吃完早饭就回住处去睡觉了。
不幸的是，刚躺下，他就收到消息：超声科要让他们规培生下午三点回科室开会，要请假的提前和科室主任请，不请假且不到者罚款100元。这种线上会议明明就可以在各自的住所开，非要让他们从老远的地方赶过去坐在那儿陪着领导！方瀚舟愤怒到极点！
关机！睡觉！开你妈的会！
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的他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肚子咕咕作响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反胃，他起身，感觉身体的水分全部都跑到了头部一样，他的头重得抬不起来。连续的夜班让他吃不消，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呐！方瀚舟担心自己某一天会猝死。
他喝了水休息了一会，拿起手机编辑消息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去参加会议，他想：该低头还得低头，妈的，主要是不能和一百块钱过不去啊。吃完晚餐的他又困了，还好第二天休息，可以好好在家休养休养。
两个老师带着三个实习生和方瀚舟一起上班。才上班没多久，田老师就对方瀚舟说：“马上就要上手术了，有个孕妇的胎心不稳，你跟着来当助手。”
“好。”
因为实习的时候跟过几台剖宫产术，有些了解剖宫产的步骤，再加上方瀚舟手脚麻利、老师也想锻炼锻炼这位规培生，所叫上了他。他跟着田老师到手术室换好洗手衣，来到手术间，孕妇躺在病床上，等待着麻醉师做硬膜外麻醉。
过了一会儿，田老师、护士和麻醉师反复核对好患者信息就开始准备麻醉，跟着就要开始手术了。他们洗好手，换好手术衣，消毒、铺巾。
护士也把婴儿床推到手术室，把床上的抱被散开房，铺上新生儿的隔尿垫、衣物、纸尿裤等等，然后在手里摊开一大块毛巾等待着新生儿的到来。
麻醉起效了，老师用手术刀划开肚皮，一层一层分离，到肌肉层老师和方瀚舟就用手往两侧用力分开，再逐层往下，钝性分离子宫肌层，过程中会逐渐闻到一股特殊的气味，像是血液的气味，每一台手术都是如此，大概就是人体体液的味道吧。羊膜露出来了，这时候可以看到小宝宝在羊水里游动。老师轻轻破开一个口子，方瀚舟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吸引器对着羊膜，老师和旁边的护士说着羊水的浑浊程度，羊水瞬间被吸引器吸完，老师马上扶住胎儿的头，方瀚舟立刻用上臂的力量把胎儿的躯干从子宫中“挤”出来。
从划开肚皮到宝宝出生只花了十分钟左右，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宝宝出来立刻记下出生时间，方瀚舟需要数一下脐绕颈有几圈，然后拿起脐带，两只手往反方向刷一下，意图是把这一段脐带内的血液“赶”走，接着双手停在距离约10厘米的地方，老师在双手内侧夹上止血钳，再用剪刀从两把止血钳中部剪断，新生儿和母亲就完成了分离。新生儿交给护士老师操作后面的步骤，老师和方瀚舟继续完成产妇这边的操作：一针一针、一层一层仔细缝合好，缝合的过程就比较漫长了。
有时候助手用上臂的力量把宝宝“挤”出来，护士、医生老师会在一旁反复对助手说：“用力！用力！”方瀚舟当时脑子里就想：真逗，顺产是叫产妇用力，剖宫产是叫我用力。
新生儿处理好了之后，给抱母亲看一会，接着就把它抱给在外面等候的家属，如果评估后新生儿需要住院，则直接抱到新生儿ICU。
这个夜班他们又接连做了三台剖宫产手术，方瀚舟感觉腰都快弯不下去了，腿都快麻了。回到住院楼层，另一位老师和实习生还在忙着写病程、办出院病历、给孕妇做胎心监测。他想这样也好，至少可以坐着办公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凌晨两点多了，精疲力竭的他真是累到坐不住了，他十分想躺下休息一会，可是老师也还在忙，他也不好意思去睡觉，更何况两位实习生也还在忙着手里的活。一种愤怒和无力感充满他的内心，可又能怎么样呢？
熬到接近三点，老师对方瀚舟和三位实习生说：“你们可以去睡觉了。女生睡在护士值班室，在护士站的右侧，男生睡在旁边的医生值班室。”
“好。”疲惫不堪的三个人各自去到各自的房间，方瀚舟问：“老师你还不睡吗？”
“我开完这个医嘱去眯一会。”老师盯着屏幕打了个呵欠。
方瀚舟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到医生值班室，太好了，只有他一个人，万一待会还有人进来睡，防止自己被打扰，他爬到了上床，撑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十分，倒头就睡着了。他睡着之后，护士站的广播还不时传来“3床呼叫、3床呼叫……”、“65床呼叫、65床呼叫……”、“47床呼叫、47床呼叫……”睡了不到半小时两位老师也前后进来睡觉，叮叮当当的换着衣物。老师把对讲机也拿进来了，每过一会儿就会从对讲机里传来护士的声音，她说着哪一床又怎么怎么样了。他困成那样，但还是被吵醒了很多次。
凌晨四点半，他又无情的被叫醒去和老师做另一台剖宫产手术。
他心态炸裂。
他像行尸走肉一样飘到手术室，换好手术衣，等待着手术的开始。劳形苦心的他每次睡不好觉就在问自己：为什么要学医？为什么要学医！
他满心的愤怒，可是又能怎么样呢？他只有耐着性子好好的做完所有的事，可能下班之后才能好好回去休息。
做完手术也六点了，老师说：“哎，这个点了，我们也别睡了，我点早餐来先吃了吧。”
“也行。我来点吧。”方瀚舟掏出手机。
“我来点，你去写手术记录。”
“好吧。”
早上十一点多，终于下班了，因为没怎么睡，老师让他提前走，留下了三个实习生还在那儿干活。他感觉他的脑子和骨头已经被夜班抽走，他的腿已经像被脱了水一样轻飘飘的，在转弯的时候，神情恍惚的他还差点被车撞上，他好像是靠着最后一口气走到电动车前。他骑上电动车拧着油门，风大了起来，才把他吹得稍微清醒了一点，到楼下吃完早饭就回住处去睡觉了。
不幸的是，刚躺下，他就收到消息：超声科要让他们规培生下午三点回科室开会，要请假的提前和科室主任请，不请假且不到者罚款100元。这种线上会议明明就可以在各自的住所开，非要让他们从老远的地方赶过去坐在那儿陪着领导！方瀚舟愤怒到极点！
关机！睡觉！开你妈的会！
他一觉睡到了晚上八点，醒来的他感觉到自己头痛欲裂，肚子咕咕作响的同时又感觉到了一阵反胃，他起身，感觉身体的水分全部都跑到了头部一样，他的头重得抬不起来。连续的夜班让他吃不消，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经不起这样的摧残呐！方瀚舟担心自己某一天会猝死。
他喝了水休息了一会，拿起手机编辑消息解释自己为何没有去参加会议，他想：该低头还得低头，妈的，主要是不能和一百块钱过不去啊。吃完晚餐的他又困了，还好第二天休息，可以好好在家休养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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