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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禁忌法则

    林海舞和墨开暂时放弃了寻找队友的想法,先去四尖塔看看情况。

    走在路上,林海舞把她发现的线索提供给墨开,墨开忍不住问:“你真的觉得四尖塔上面有吸血鬼?”

    林海舞摇了摇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良久,她才说:“是或者不是,到那儿才知道。”

    又说:“我们走吧。”说着继续向四尖塔走去。

    墨开叹了叹气,默默的跟着林海舞走。

    肋形拱顶和飞扶壁为玻璃窗户的建造提升空间,

    光从彩色玻璃上透下,光线变成了血红的颜色,变成紫石英和黄石的华彩。在一簇奇异的照明中,成为一团珠光宝气的神秘的火焰。

    林海舞打开四尖塔的小门,吱呀一声的脆生感久久在塔楼里面回响。黑暗的空间一束光斜着撒下,拍在墙壁上熠熠生辉。

    哥特式建筑以高耸著称,尤其是尖塔,比主屋要高处许多。林海舞和墨开一前一后走在狭小拥挤的楼梯间,走的慢,废了不少时间。

    到了顶楼,是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摆放许多杂物。东西倒是归置的很整齐,林海舞一眼望去,没有找到那一口莫妮卡藏着一个吸血鬼的箱子。

    其实说是箱子,林海舞倒觉得那更像是一口棺材,上面还有一幅十字架封印在棺盖上。

    墨开双手环抱靠在门上,嘻嘻的笑,问:“我们是不是要去其它几个塔楼里面找?”

    林海舞沉思了一阵,说:“女佣的房间就在这个塔尖的附近,莫妮卡在这座塔尖里面藏吸血鬼是最有可能的,应该不可能在其他几个尖塔里面。”

    “那为什么找不到?”

    林海舞继续回答:“可能后面又发生了什么,然后吸血鬼的藏身之处被转移了。”

    假如吸血鬼的藏身之处被转移,那肯定是有什么人,要么是莫妮卡,要么是女佣,或者还有其他人也要保护吸血鬼?

    总之不管是出于保护还是什么,都说明了塔尖已经不安全了,不可能再移至另外三个塔尖。

    林海舞招招手,对墨开说:“我们先下去,把那本日记看完。”

    先前听到猫叫的时候,林海舞顺手就把日记本放在了桌面上,发现不对劲时,就立马去找人了,到现在,都没有再碰过那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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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透过彩色窗户,五彩斑斓的光投射到一架柜子里。

    付希从昏迷中转醒,木头腐烂的味道直冲口鼻,付希捂着鼻打开柜子。

    黑暗中,付希摸到一个坚硬的球,她抱着球从柜子里钻出来,付希看了一眼,恶狠狠的把球扔出去,球滚了一圈,两个黑洞洞的口子对着彩色玻璃——那是一颗人头。

    付希头晕,她记得自己明明在一个房间里,突然自己感觉被拽走了,迷迷糊糊中就到了这个腐烂的柜子里。

    “哒哒哒”

    付希听见楼梯那里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悄悄走过去,从楼梯的缝隙中看的到一楼,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头绾着发髻的美丽女人在来回踱步,好像在寻找着什么,只不过动作很机械。

    付希正想下楼,身后有突然有一双手把付希扯向黑暗中。

    那双手狠狠地抱住付希,付希以为是异兽袭击,摇摆着想要挣脱。

    “别动——”

    又说,“我是彪哥。”

    付希平静下来,只听那人附在付希耳边小声道:“那个女人很厉害,我们刚刚遇见她,她几下就把我的一个小弟掰成两半,我们知道打不过,就赶紧跑了。她现在正在寻找我们——你要想活命,就不要乱动。”

    待到四周安静如初,确认漂亮女人已经走了,几人才出来。

    彪哥原先在二楼去查,他看见了有一只黑猫的尸体卧倒在一个房间的床下面。他的小弟把猫扒拉出来,放在床上,手贱的糟践了一下,紧接着,他们就继续搜查房了。忽然听见了一声猫叫。他们回过头看,那只干干巴巴的黑猫尸体站起来了不停的叫,紧紧的盯着他们。再后来,他们莫名就到了一间有漂亮女人的房间。

    那个女人原本躺在床上,他们到了以后,那个女人猛地掀起被子,就把彪哥的小弟给掰成两半了。

    彪哥猜想那只黑猫可能是关键,打算下一步去找黑猫尸体。

    彪哥说:“那只黑猫既然能够站起来,并且使这一切改变,它一定可以像活物那样四处游荡。”

    彪哥和付希信息汇总,却没有注意着身后,漂亮女人目光森然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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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女佣的房间,林海舞放在桌上的那本日记不见了。

    林海舞以为她忘了日记放在哪里,四下翻找,就是找不到。

    墨开见了,就说:“别找了,指不定被什么东西拿了,又不是你的东西,万一人家主人收走了呢?”

    远处飘来空灵的歌声,响遍整个古堡,寻声而去,在廊边看到一个身着黑色萝莉装的小姑娘。

    墨开指着她说:“这个就是我在那个房间里面看到的小女孩。”

    又问:“她是不是你看到的女佣说的莫妮卡?”

    林海舞没有回答,盯着小姑娘出神。

    小姑娘背对着她们,诡异的歌声从她嘴边传出,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之中,走向看不见的地方。

    林海舞:“我们跟过去看看。”

    林海舞和墨开在古堡里面穿梭,哥特萝莉像是在引路一样,带着她们走到了一扇门前。这扇门在拐角处,林海舞跟过去的时候,正巧看到小女孩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然后一转身进去了。

    林海舞跑过去看,这门是锁上的,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锁——是用常规符箓封住的门。

    墨开想要把符箓揭下来,林海舞拦住他说:“你要想清楚,这里面封住的指不定就是吸血鬼,你一旦揭开,也许我们打不过他,就会死——这里的一切那么古怪,很难应付。”

    墨开道:“你说得对,这里的一切,的确很难应付,但要是我们不打开,就不会有更多的进展了。富贵险中求,我们唯有无所畏惧,向前冲,才能求的所想。”

    林海舞思忖片刻,放开墨开的手:“行吧,你揭开吧。”

    符箓在门中央贴住了最重要的一张,门缝有接连贴了很多我,堵着了所有缝隙。门上是各种很久了的符文,用朱砂画在门上。

    本来只要破坏一张,里面的妖魔鬼怪就能够被唤醒或者自己破开封印了,但是林海舞她们想要进去,就只能一一撕开来。

    说来奇怪,那里面的吸血鬼在第一张符箓被破坏后,虽然隐隐约约有气息泄露,但就是不以自己的力量开门。

    清理完符箓,墨开一马当先,进了房间里。

    这个房间很小,看起来就是小小的储物间,最明显的杂物就是乌漆麻黑,人身大小的棺材。

    棺材上面贴了一把十字架,好像是这个东西把吸血鬼封印在棺材里。

    林海舞二话不说,把十字架取了下来,又马上退回到墨开身边,紧接着,棺盖被一股暗黑之力掀开,里面的吸血鬼就闪现到林海舞身边。

    贺顿在林海舞脖颈间闻了闻,说:“嗯……不错,味道很好。”

    林海舞皱皱眉,觉得这个吸血鬼是个勾引人的帅哥。她先前从未见过吸血鬼,不知道吸血鬼是在妖魔鬼怪哪个范畴里的,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贺顿看了看墨开一眼说道:“我是吸血鬼,你们可以叫我贺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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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妮卡和贺顿是在一个大冬天里相遇的。

    贺顿是一只吸血鬼自打他有意识以来,他就身处在黑暗之中。他在黑暗中苏醒,也在黑暗中沉睡,日复一日。直到有一天,有人打开了封锁他的门,闯进他的世界。

    据莫妮卡的说法,莫妮卡是在珈蓝河里面见到这只棺材的。当时的她在土路上玩耍,迎面而来的就是这只棺材。年纪很小的她相信鬼怪之说,沉迷于民间传说的浪漫爱情,就偷偷的把棺材带回家了。

    莫妮卡把棺材藏在四尖塔里面,把棺材打开,放出了贺顿。那时的贺顿还在沉睡,莫妮卡依照民间记载,放出了自己指血,将贺顿唤醒了。

    贺顿悠悠转醒,和莫妮卡聊了很多,最后才问:“你为什么要喂我你的血。”

    莫妮卡如是说,贺顿看着莫妮卡温柔的笑了笑,其实他的沉睡并不是感知不到世界,并不是需要血液来唤醒,他顶多算是休息而已,只是苦于十字架的封印,不能随意活动而已。

    莫妮卡同他讲她很孤单,虽然有父母爱,有女佣疼,有人追,但是她的父母也不喜欢她,他的父亲一直想要一个公主,漂漂亮亮,温婉大方,她的母亲想要的是能够成为栋梁,靠得住的顶梁柱;她的女佣,也就是保姆,很疼她,自以为给自己听到的看到的是最好的,但其实她什么都知道,知道什么最屈辱,知道什么伤人;那些世家子弟,追她只不过是看中她的容颜美貌,她很想和他们交往,但是不敢。

    贺顿默默的听着,他有时候觉得莫妮卡说的很对,有时候觉得她说错了,不过他任凭莫妮卡说着,说累了,就趴在贺顿的身上,枕着他睡觉。

    花季之年,两个人的相遇,如蝴蝶般交错辉映,暗自尝试。黑暗空洞的人生像是被一道光照亮,从此追逐着,不曾停歇,不愿放手,放任自流。两颗心一起飞,你跑他追,互相吸引,灵魂在时间洪流里不停靠近,在某一个瞬间合二为一。互相救赎的人才懂,什么是唯一,什么是一眼过后,万年不忘,心中只有彼此。

    像是两片樱花花瓣,在春风中结缘,被风扫落,珍藏在浪漫奇幻的书页中。多年以后再翻开,依旧是青春肆意,风华犹在。

    从此以后,莫妮卡会经常抽出时间来看贺顿,跟他分享所见所闻,也会抱怨那群公子哥纠缠着她骚扰着他。

    贺顿年纪也不小,可却实在没有办法替他解决问题,于是他给她出招吓唬他们,让他们离她远一点。

    说来也怪,吸血鬼对这方面好像很有发言权,屡出奇招,每次出招,都能吓得公子哥破了胆,在地上嚎叫打滚,两股打颤,口水和眼泪齐飞,逗的莫妮卡哈哈大笑,于是更使公子哥们畏惧。

    直到有一天,贺顿才突然发觉莫妮卡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他偷偷跑到古堡里面寻找她,却发现她不再是她了。

    他偷偷找那名撞见莫妮卡和贺顿在一起的女佣了解情况,女佣说她早就知道了,知道她是被谁杀死。

    女佣告诉他元凶是谁,她说杀死莫妮卡的凶手就是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到了晚上,他杀了很多人,最终被赶到这里来的玄术师打扰,和他斗了三天三夜,被封在棺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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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突然打起了雷,彪哥的手下看着地上的出神,付希反应最快,立马站起身朝后打了一拳,漂亮女人一把抓住了付希的手。彪哥抬手,祭出两把金刚锤,把漂亮女人抓住付希的手打折了。

    付希挣脱,施展法术,一道纯红的光束直接射穿漂亮女人的头颅,只留下残缺的脖子在身上。

    彪哥和手下都愣了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么厉害的吗?两招定胜负,两个手下都还没出手呢!

    付希看了看彪哥一帮人,说:“别发呆了,我们去一楼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兽藏起来,被我们遗漏了。”

    这个漂亮女人那么聪明,知道藏起来,等到目标放松警惕后再出手。这很危险,为了避免同样的事发生,付希觉得有必要再搜查一次。

    彪哥觉得付希说的很对,也带着小弟下楼了。这一次他们一起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查,他们走到厨房门口,推了推门,打不开。

    彪哥让付希让一让,付希让开,彪哥一脚把门踢开。两个小弟进入盥洗室,对着彪哥喊话:“老大,这里放不了水呀。”

    彪哥随口回了句:“这里这么久没住人,肯定放不了水呀,真笨!”

    “哦。”两个小弟似乎堵了嘟嘴。

    付希看到地上有一团布包着的东西,一团一团的,形成一个长条。两个小弟在盥洗室玩的不亦乐乎,彪哥蹲下来和付希一起拆解布包,两人双双把脸色变了变,看看两个小弟又看看布包。

    布包里赫然就是两个小弟的尸体,当时彪哥和他的小弟们分开搜索,他去了客厅,难道他们都在搜索厨房?

    不对呀,据林海舞的说法,厨房门压根就开不了,这一点也在刚刚得到印证。

    难道厨房有两个门?为了印证猜想,付希和彪哥借口去别的地方看看,把小弟撇在盥洗室里,贴着墙,绕到了另外一边。

    果然,另外一边是有门的,只不过他们搜索的不仔细,没发现而已。其实也不怪他们,他们每个人都走不一样的方向,虽然是搜完了,但是在这个方向的人已经死了,难怪他们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所以,这是他们的魂体吗?付希想一道符箓送他们下去,彪哥一把抓住她的手,付希看了他一眼,说:“还是让我来吧。”

    彪哥一手捏着符箓藏在身后,喊小弟出来。

    “你们跟我多少年了?”

    小弟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彪哥闭上眼睛,一道符箓打过去,小弟二人周围燃着熊熊烈火。

    最后关头,小弟无声的张嘴说话:小心身后。

    小心身后?

    彪哥疑惑,身后不就是付希吗?彪哥还没有转过头,就被一棍子敲晕,他向后看了看,那个身影,明显不是付希。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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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整起事件的见证者,女佣什么都知道。

    最开始年轻的车夫来找她时,她就知道莫妮卡已经死亡,但她决定不为她报仇。报酬干什么呢,用来敲诈勒索不是更好吗?

    她知道莫妮卡的父亲喜欢可爱美好的小公主,莫妮卡的母亲想要一个顶梁柱,更知道莫妮卡其实是男儿身,很久以前,她就从莫妮卡的父母的争吵中听到了可怕的真相。

    莫妮卡的母亲责怪父亲带坏莫妮卡,让莫妮卡认不清自己,莫妮卡的父亲责怪莫妮卡的母亲生出来一个男孩子。

    ——他想要的是公主,是公主啊!

    莫妮卡一天天长大,车夫对莫妮卡心生爱慕,被莫妮卡的母亲遣散,那时候,她就知道她有利可图。

    有一天,她把一个棺材藏在四尖塔里面,之后很久很久,她撞破了莫妮卡和贺顿在一起的事。她知道,他们注定不会平凡,却为人指点。一件美好的事,如何会被人指点?

    就像梅花与菡萏,始终不能相遇;湖泊始终不能留住白云;彩虹始终不能住进任何人的眼睛;黄昏之后,太阳始终要落山;花期将近,花落无声,随风去,来年已不是此花此人,此地此景,所有不可能的事,交汇在一起,依旧是不可能。一段无疾而终的缘分,打乱了莫妮卡的故事,一个错误的决定,扰乱了莫妮卡的人身轨迹,从此渐行渐远。

    莫妮卡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中答应去参加少年们的派对。他太想要温暖了,以至于永远醉在温柔乡里,没再回来。车夫说他看见女主人行凶,女佣她相信这一点。车夫说出的证据,女佣也无条件相信,因为莫妮卡的性别是真的。

    她自认为,伪装的很好,坑了贺顿也要挟了女主人,但是她没想到女主人很疯狂,活活把她勒死了,融尸在盥洗室下水道里。

    莫妮卡和贺顿是过客,贺顿的生命还在继续,莫妮卡的生命在永久暂停,就像蝴蝶永远停在了十九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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