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对付”舒芙蕾的道具
“店长——”
吃完早饭刷盘子的时候，听见了桃的呼唤声。
今天怎么有点淡淡的哀伤...？
话说桃好久都没放过假了啊...是不是累了。
把碗碟重新放回架子上，走出厨房就闻到一股味道。
闻起来像橘子皮，但是总感觉黏黏糊糊的...
“今天怎么——呃？！”“呜呜哇——”
桃的左脸上贴了一张看不懂的纸符，周身还散发着某种合剂的气味。
真...真够刺激啊...
本来还想安慰一下的...不过桃这样要强的女孩应该不需要。
“今天‘打扮’得这么...隆重，是出什么事了吗？”“呜呜呜...好丢人啊...”
虽然那张纸符的材料是货真价实的巫术纸，但怎么看都感觉是驱魔用的东西...不该是这么用的吧。
“爸爸说...他从别人那里得到了舒芙蕾的消息...马上...所有人就会知道舒芙蕾在森林里了...”“舒芙蕾的消息...”
舒芙蕾在森林里？
“啜泣...啜泣...”“好啦好啦...振作点...”
我还真没想过到时候去哪里找舒芙蕾，不过至少我现在知道她在森林里了。
可这真的不是重点，狩魔者这么高调地公布舒芙蕾出没的地点，抓捕恐怕就要开始了。
一层一层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但是啊...桃，亚卓布先生说的是‘马上’，那现在是不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只有狩魔者知道...”
桃努力地对着我甩那张纸符，也就是在甩头。
你自己揭啊...
把桃脸上的纸符揭掉。
粘纸符的胶应该挺贵的，是不会干的那种胶，揭下来不会感到疼痛。
“这种东西是防不住舒芙蕾的...到时候我帮你做点真正能防住她的东西。”“店长突然就可靠了起来...”“在你眼中怎样才算可靠...”
把纸符对折，塞进裤兜里。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自己从世界上抹除掉...”“真的没这么严重啦，大家都是会忘的。”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桃休息一下了，怎么着也得等我解决完舒芙蕾这件事之后。
“老板在吗——”
把手里刚剥了一半的赤色蛇鳞松果放到一边，走出炼金室。
在手上呈现火红色的油脂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
“老板，要一打粘弹。”“多加一个铜可以换一个防腐蚀塞子。”“可以啊——话说怎么有股莫名的味道...像是橘子皮，但明显变质了...”“多谢惠顾。”
自从把气血药剂和活力药剂放到酒馆去卖，我们的炼金店的药水架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药剂。
现在大多是做订单或是现做，粘弹是正好就有而已。
总的来说就是一种具有强腐蚀性的弹药，需要配合吹箭使用。
即使狩魔者逮捕舒芙蕾这么长时间，这些冒险者却还不知道发现魔女的事。
这个粘弹让我想起了当时梅姬给我的糖丸，说实话那东西太甜了，当时都想把它吞进肚子里...
哦对，要弄点可以驱赶魔女的东西。
虽然狩魔者自己制作抓捕魔女用的道具，可他们从不卖出这些道具，与其说是老传统，倒不如说也是因为没有独立的工房，和巫师一样放弃了批量制作道具的能力。
让我先翻翻书...应该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店长，这个剥了一半的松果是——”“这就来...”
顺带一提，这个东西是用来做颜料的，我打算在炼金店前面摆个牌子，介绍店内正在卖的商品。
不会被雨水刷洗掉的颜料当然也可以去王城炼金店购买，但哪能比自己做的成本低呢。
走到那个断腿恶魔面前。
这庞然巨物很是不屑地看我一眼，就继续靠在岩壁上卧着了。
自从舒芙蕾抓到因卡洛斯，我的逃亡生涯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按理说“队友”被魔女抓住，同队的人只会受到惩罚罢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上刑拷问...
“咳咳，是我。”
场景从白昼转到黄昏，眼前的恶魔也突然消失。
一扇完全由法力结晶制作的门出现在眼前，这算是舒芙蕾唯一值钱的家当。
每次都要维持在一个音调真是太麻烦了，可她就是这么设置的。
光是和狩魔者小打小闹就能把狩魔者高层研究出来的“猎杀结界”据为己用，有够离谱的。
要把这么一道虚假的幻象展现在我面前，就要花费不知多少魔力，也难怪她要在这儿通过滤食魔王核中逃逸的魔力过活。
推门走进舒芙蕾的工房，并没有在工作台附近看到舒芙蕾。
那桌上全是堆的记忆水晶，那老妖婆成天在那儿监听春之魔女的一举一动，结果全是和别人的唠嗑，真是有够好笑。
可别在这里玩失踪啊...该不会又出去布设记忆水晶，顺便“观察眷属”了吧？
眼下这个情况，可不容许你到处乱逛。
听到从地下室传来的脚步声，估计是正在解剖什么东西，最好是那个因卡洛斯。
“你来找我做什么？”
上一秒，这把普通的木椅子上还空荡荡，下一秒，这里坐着一位拘谨的魔女。
“我可受不了那俩队长的质问啊...特意来恭喜一下你的大胜，顺便避避风头。”
她似笑非笑，很容易懂，是因为她拿狩魔者没办法，她拿因卡洛斯没办法。
如果真的将因卡洛斯作为食粮，那么别说狩魔者，就算是王城也要倾尽全力击杀舒芙蕾，因为这个原因，舒芙蕾已经很久没有高调猎食了。
如果把他放了，反倒可以作为一种对狩魔者的警告，不过嘛，我就会被供出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因卡洛斯是天分极高的精英，席路德给高层写了十几封信才能要过来，未来将成为狩魔者协会骨干的成员。
狩魔者的等级比凡人残酷许多，也比魔物残忍许多。
凡人如毫无艾诺泽亚血统的依提乌斯王亦可称为圣王，一具连高级魔物都不一定算得上的朽骨也可称魔界之王，而多数的狩魔者，比如我，就只是队长们的耗材罢了。
我当然不傻，狩魔者联盟巴不得我们去面对舒芙蕾，等到抓获她的时候，又将功劳归给他们自己。
我和其中一些人投靠舒芙蕾的做法本来是非常明智的，结果舒芙蕾却找了一个真正的眷属，还要求我们陪她演戏。
为了舒芙蕾亡命天涯，怎么想都不是很值得，何况我也不是她的眷属。
所以啊，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确保因卡洛斯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只有舒芙蕾疲于奔命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我们的忠心对她是多么宝贵的财富。
“说起来，因卡洛斯怎么样？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他会是极好的空虚魔体，舒芙蕾很满意。”
她昨晚杀了十二三个狩魔者，吞吃那十几个狩魔者的魔力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既然你来了，狩魔者那边有什么动向？”“唉...席路德的脾气你也知道。”
伸出左臂，上面满是针眼一样的孔洞。
“一直被尤狄特加刑，好不容易才要到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才能独自出来巡逻。”
被那条圣王的狗加刑，实在受不了，只能提起上次我向他们报告舒芙蕾在那家炼金店附近游荡的消息，起初他们还不信呢…
尤狄特卖了个人情，把我从刑讯室里弄了出来。
当然，他们肯定派人监视我了，但他们不敢接近这个断腿的恶魔，以免引起它的警觉，毕竟恶魔比狩魔者更能感知到周围的魔力源。
这头地狱鬼奴仆的侦测范围据尤狄特说有两千莱米，所以他们顶多在森林深处附近监视我，一旦我走进森林更深处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贸然行动了。
也因此，我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拜访舒芙蕾，不会被他们抓住一点把柄。
“安修，你是怎么对尤狄特说的？”“当然就是那一套，他们也没对我抱有多大期望...他们打算先行解决那个恶魔，要派五支队伍，比上次还多，而且是那个埃尔索特坐镇指挥。”“那就把他还回去。”
“舒芙蕾，你的思考方式怎么和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已经开始动员了，如果手上没有筹码，你该如何保全自己？”
舒芙蕾端起一个茶杯，喝下其中残存的一点浓茶。
“吾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那个狩魔者对舒芙蕾来说没有价值。”“他一旦回到队伍中，就不会有人再为你提供情报，你还能悠闲地保护那个眷属？”
因卡洛斯可是亲眼目睹了我背叛狩魔者的行为，本来我可以让他永远闭嘴的。
“记得那会儿，我还特意违抗命令，故意让那个眷属与狩魔者起分歧，我当时挨了不少罚呢。”
舒芙蕾的脸上突然结起冰来，包围住她的下颔。
“不要试图威胁冬魔女。”“吓！”
舒芙蕾...你是幸运的...幸亏我知道反水保不全自己...
所有人都没有胆量去阻止席路德把我撕成碎块，就像上一个对舒芙蕾忠诚的眷属那样！
我会再来这里几次，如果在她身上没有机会，那我也只好弃暗投明了！
“哎，我哪有威胁的意思呢？只是为那家伙着急罢了——席路德可是一直都在计划着处决那家伙，只要封锁你的行动，就立刻——”“......”
舒芙蕾放下茶杯，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想她只是在闭眼吧。
“先付你一半报酬...你最想要的那一份。”
太好了...为舒芙蕾工作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那可太好了，我可不想让妹妹也当狩魔者啊——”
然后我会带着妹妹逃去约雅兰斯，狩魔者绝对不可能追杀我到那里，那地方离这里还隔了一片海。
一阵无声的狂喜后，她突然消失，出现在我背后，用双手扭住我的头...！
“不是这一半。”“可你...”
“那你告诉我，席路德果真会把这种事告诉尤狄特？”“不、不然呢？谁都知道你的眷属像道具一样——”
“你可不是吾的眷属。”
实际上，魔女的身躯就是肉骨凡胎，太具有杀伤性的道具反倒没必要。
卖的货是真东西，有没有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当然不会卖一堆玩具给他们...但如果伤到自己就不妙。
更何况有些人也希望用这些东西保护小孩子，就更不可能用有危险的东西了。
也许是我老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但是如果有人滥用这类道具，只会影响到本店的声誉。
“桃，你最近一次听说魔女在乔克莱镇伤人大概是什么时候？”“真要说的话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没有听说过...”
...毕竟曾经也是魔女守护的镇子。
“如果说威慑力的话，其实亚卓布先生的那个方法也不错...”“爸爸的那种纸符咒就算了啦！据说魔女讨厌咀嚼折耳根的声音和气味...”“那更不靠谱啊...再说了我们这里哪有折耳根，皮法斯才有。”
对了，闪光弹之类的东西就不错啊！还有能够发出异响的道具，都是可以用得到的。
不过首先要确保镇民外出时一定要结伴，否则怎样的道具都没法救命。
几年前发现两个魔女的那次事件后，王城四镇和主要道上都设置了卫兵和岗哨，这次只有乔克莱镇发现了魔女，派来的卫兵分布应该会比较密集。
这样的话，信号弹之类的东西或许很有用，卫兵能及时察觉。
圣王从不曾对梅姬刻薄，仍允许她在王城附近居住，问题是同为魔女的舒芙蕾据说杀人如麻，手段残酷，没有任何人会希望她还逍遥法外。
这么一想我好坏啊...但是...哎...没什么可辩解的，而且...
我现在这情况不是两头要钱吗？！
哎呀呀...这是何等的负罪感呀...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感应到魔女的位置就好了，可是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如此，我也只能推荐纸符和信号弹这种东西了...
哦对了，可以准备做一些催泪喷剂...但是我没有合适的喷雾器。
买的话其实也比较贵，因为材料被王城炼金店垄断了，而且做起来也很复杂，需要真正的矿炉，还需要模具什么的。
喷雾器是可以把液体雾化的反应器，填充的材料需要分离。其实拿一根纸管折成直角剪个洞对着瓶子吹气也可以，但是我可不想让顾客在魔女面前干这种蠢事...更不想让他们直接泼过去。
...我就直说吧，就算真的搞那种要杀伤力有杀伤力的道具，也不会对舒芙蕾构成哪怕一丁点威胁。
狩魔者都奈何不了她，只能寄希望于一些她可能会忌惮的东西，比如会暴露其行踪的信号弹。
那还是做一些能保证效果的东西吧...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东西啦！”
指着《炼金目录》的其中一页。
“爆竹...这是什么东西啊...”“怎样？”“总感觉确实有用...但是店长，总不能当着魔女的面点火啊...”“哎，可这个东西不可能做成拔引信的那种啊，很危险的。”
还是老实做信号弹这种东西吧——
“哥哥，看这个。”“优莉...诶...？”
优莉指给我看的是两个嵌套在一起的金属环，外环的内壁有砂纸，而内环中填充了火蜡，快速旋动外环会起火，插在棍子上就和火炬一样，但是可以控制它的点燃。
如果我做一个小的，说不定可以绑在爆竹的引线上？
但是我去哪里弄这样的金属环啊...像我这种作坊只能弄一些药剂什么的...
“嗯...看来还是做点更加实用的东西才好啊...金属环这种东西咱们也做不出来...”“不是那个，是这个。”“啊？”
原来不是这个，说的是另一页上的响雨弹的配方。
刚刚光想到怎么点燃引线了...
响雨弹是一种在空气中易爆炸的铁珠，爆炸会产生频繁的爆鸣声，可以在保存在水或油里。
其实感觉就和闪光弹差不多...想了半天没几个好主意...
但是为什么我们要拘泥于点火呢...
我和优莉神秘兮兮地走到院子里。
“桃，稍微到这里来一下。”
我朝室内喊，同时叫优莉把手背过去。
“店长？你要给我看什么...可别说是拿我实验——”
右手掐着鞭炮的引线和粘上去的火蜡，往裤缝上刚贴的砂纸条一划，勾住悬挂用的绳子——！
“噼里啪啦！”
桃被吓得满地乱窜，呜呜咽咽的。
“真是啦——店长你坏！”“再打肋骨都要锤断了！”
我的胸膛在咚咚响啊喂！
优莉拿出藏在背后的拉炮。
“叭。”“（接近窒息的声音）”“果然还是这个能防住魔女啊。”
“你们看！那个炼金店有好浓的白烟啊！”“该不会起火了吧？”“不会...没有火...的气息...”
拉克利什、勒哈托和韦尔看向远处的炼金店。
“说起来这些烟也算是他们店铺的日常了吧？”“今天的不一样啊，今天的是白烟。”“那...是鞭炮的烟...”“鞭炮是什么啊？”“不好解释...”
韦尔也只是从学院的防身术课程里接触过这种东西，本来是示珀巴涅达的稻御教祭司使用的道具，但是发现对驱赶野兽很有效，所以就从农民中传播开来了。
现在作为示珀巴涅达的农具之一使用，用来赶走小兽，但偶有烧庄稼的事发生。
艾诺泽亚人很少接触到宗教，这些东西基本都不会了解多少。
“反正马上就要路过了，去看一眼吧。”
拉克利什还没说完就奔跑起来，其余二人也不由得小跑跟着。
“喔？是爆竹哦。”“爆竹是什么啊？”
我应该告诉他们是用来驱赶魔女的东西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发明出来是干啥用的，反正很吵。
但是舒芙蕾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吓到，这玩意顶多能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就只是烟气很大而已，这个还稍微有些用，烟很浓，非常呛鼻。
“是一种道具——可以吓人的道具。”“比闪光弹还危险吗？”“闪光弹哪里危险了...”
上次不是还跟我说挺好用的嘛...
但是之后再也没找我买过了，就只有勒哈托买了三四支。
估计是药剂瓶太难看了吧...真希望我会做投掷瓶啊...
专门投掷用的瓶子当然是最好不过啦，总比扔药剂瓶帅...
“这次就没有试用品了哦，只能做订单，一挂是四十五铜，因为合适的纸比较贵啊。”“韦尔...韦尔要买...十挂...”“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吗！好的，后天可以拿到。”
啊...最近还有好多些事呢，那堆挖回来的木头可以做把椅子，做个垫脚凳，做几个木头花箱，看看花店店主肯不肯买，不肯就自己用...剩下的再看看能怎么用，边角料可以用来养甲虫的幼虫...
哎，真是有够忙的，可是在那之前还得给舒芙蕾做药剂。
另外，这些诸如爆竹的东西也得开始多做了。
这么个赶工法，顾客可得给我加点辛苦钱啊...
“店长。”“嗯...现在先去加工爆竹吧...合适的纸可能要花一晚上才做得出来，砂纸也不多了，可能需要找王城炼金店买一点。”
“店长。”“桃，我们要忙碌起来了。”“好的店长。”“嗯...你确定这个爆竹要在室内点燃吗？还有——我刚刚不是只做了一挂吗？！这挂是哪来的？！”
这一挂都跟她差不多高了，还拖在地上一长段。
“桃啊...你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了，嗯？摸摸头~”
“死，掉，吧。”
直到刚才，我依然认为桃玩得很开心。
花店店主的花圃，我给她送花肥来了。
“订单要的花肥。”“谢谢~”
雪莉接过装着花肥的袋子，“这次可真是及时，刚想用来着...”
我是不是至少应该帮她搬一下袋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的工作真是辛苦啊，吃过饭了吗？”“不辛苦的....呃，吃了。”
“我想问个事——请问你作为一名花店店主，对那些需要魔力维护的工具有什么看法吗？我看您这里并没有那些工具。”
雪莉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是什么东西...”“是需要魔力养护的，由魔物身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东西。”“那样啊...”
她抱着肥料不嫌沉的吗？
“小时候也曾听说过那种东西，但当时魔女的事情闹得很急，所有人都把家里能够吸收魔力的家具和容器扔掉了，而且能用到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因为害怕魔女，所以平民家里都没有这种东西...
只要舒芙蕾还在这里，人们就不会安心使用这种家具。
嗯...反正就是说，这商机差不多就算是吹了，我哪知道有心人会不会做些非必要的小动作。
我估计这家具就算做出来也没人敢要...明明是很好的东西。
“我这家店附近就是魔女的住所，但凡沾有魔力的东西我都不敢碰。”“但是梅姬也没有在这——”“诶？你直接就说她的名字吗？”“是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脸欣喜，我也不知道梅姬的名字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倒不是因为梅姬在附近所以不敢用，只是因为舒芙蕾。”
她也不在原地闲着了，把栅栏门打开，招呼我进入她的花圃里。
她把花肥放到一边，摘掉手套，示意我坐到一张纯白的小圆桌旁边，桌子边上围着三把纯白的藤椅。
雪莉从屋里端来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先解释一下，我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这家店本来是父母经营的。”
这花圃里浓郁的花香味让我难以凝聚注意力，有些晕，我打赌她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可食用的花瓣。
“梅姬从小就住在这里呢，我算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人，姑且可以算是姐姐一类的，而且当时收养她的人家又好。”
她作为一个魔女被人收养啊，我一点都不意外。
“后来...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梅姬突然从那个家里消失不见，那户人家却还若无其事地生活在这里，梅姬离开的两年后也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说到现在有点朦胧的感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嗯...为什么呢？
“我想是发生了可怕的事吧，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梅姬安全回来了，我也不再追问她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点都不激动，语气非常非常平淡。
“我的父母本来就对舒芙蕾没什么好印象，认为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有太多太多，综合亲戚们给出的意见，父母决定从这里搬走，搬去了北边的夏洛特。”
“然后知道梅姬的消息已经是...六年前那件事，她又回到了这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魔女。”
又是那件事，一个魔女在王城炼金店工作，这可得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我是很喜欢花，但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她。当时她还这么小，所以就决心要回到这里...”
桌上的茶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可谁想得到...舒芙蕾蛊惑了她，梅姬真的成为了舒芙蕾的眷属，这不就是进一步肯定了六年前那件事么！这样只会让更多人相信六年前她们在王城内勾结的！”
梅姬是舒芙蕾的眷属，这件事我一点都不会惊讶的。
“最近在这里巡逻的狩魔者越来越多，如果有人能够保护她，尤其是一名炼金师能够帮助她的话...”
她捂着胸口，偏过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啊，说到底这种事不能强迫任何人，我的意思是说...”
“也许是我没有照顾得周全的关系吧...我一直都很后悔，因为我一直是以梅姬的姐姐自居，现在居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而且在前天得到了梅姬的警告，舒芙蕾早就注意到我了...”
注意到...？舒芙蕾难道想利用雪莉来拉拢梅姬？
为什么舒芙蕾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如果要保护梅姬的话，成为舒芙蕾的眷属也说不定...倒不如说，我保护不了她，最后肯定会是梅姬来保护我吧。”“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放宽心。”
我两腿交叉，望着我们上方用来遮阳的篷盖。
“作为友好的邻居，我可以保证。”
吃完早饭刷盘子的时候，听见了桃的呼唤声。
今天怎么有点淡淡的哀伤...？
话说桃好久都没放过假了啊...是不是累了。
把碗碟重新放回架子上，走出厨房就闻到一股味道。
闻起来像橘子皮，但是总感觉黏黏糊糊的...
“今天怎么——呃？！”“呜呜哇——”
桃的左脸上贴了一张看不懂的纸符，周身还散发着某种合剂的气味。
真...真够刺激啊...
本来还想安慰一下的...不过桃这样要强的女孩应该不需要。
“今天‘打扮’得这么...隆重，是出什么事了吗？”“呜呜呜...好丢人啊...”
虽然那张纸符的材料是货真价实的巫术纸，但怎么看都感觉是驱魔用的东西...不该是这么用的吧。
“爸爸说...他从别人那里得到了舒芙蕾的消息...马上...所有人就会知道舒芙蕾在森林里了...”“舒芙蕾的消息...”
舒芙蕾在森林里？
“啜泣...啜泣...”“好啦好啦...振作点...”
我还真没想过到时候去哪里找舒芙蕾，不过至少我现在知道她在森林里了。
可这真的不是重点，狩魔者这么高调地公布舒芙蕾出没的地点，抓捕恐怕就要开始了。
一层一层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但是啊...桃，亚卓布先生说的是‘马上’，那现在是不是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应该是只有狩魔者知道...”
桃努力地对着我甩那张纸符，也就是在甩头。
你自己揭啊...
把桃脸上的纸符揭掉。
粘纸符的胶应该挺贵的，是不会干的那种胶，揭下来不会感到疼痛。
“这种东西是防不住舒芙蕾的...到时候我帮你做点真正能防住她的东西。”“店长突然就可靠了起来...”“在你眼中怎样才算可靠...”
把纸符对折，塞进裤兜里。
“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把自己从世界上抹除掉...”“真的没这么严重啦，大家都是会忘的。”
忙碌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桃休息一下了，怎么着也得等我解决完舒芙蕾这件事之后。
“老板在吗——”
把手里刚剥了一半的赤色蛇鳞松果放到一边，走出炼金室。
在手上呈现火红色的油脂一时半会儿是洗不掉了。
“老板，要一打粘弹。”“多加一个铜可以换一个防腐蚀塞子。”“可以啊——话说怎么有股莫名的味道...像是橘子皮，但明显变质了...”“多谢惠顾。”
自从把气血药剂和活力药剂放到酒馆去卖，我们的炼金店的药水架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药剂。
现在大多是做订单或是现做，粘弹是正好就有而已。
总的来说就是一种具有强腐蚀性的弹药，需要配合吹箭使用。
即使狩魔者逮捕舒芙蕾这么长时间，这些冒险者却还不知道发现魔女的事。
这个粘弹让我想起了当时梅姬给我的糖丸，说实话那东西太甜了，当时都想把它吞进肚子里...
哦对，要弄点可以驱赶魔女的东西。
虽然狩魔者自己制作抓捕魔女用的道具，可他们从不卖出这些道具，与其说是老传统，倒不如说也是因为没有独立的工房，和巫师一样放弃了批量制作道具的能力。
让我先翻翻书...应该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店长，这个剥了一半的松果是——”“这就来...”
顺带一提，这个东西是用来做颜料的，我打算在炼金店前面摆个牌子，介绍店内正在卖的商品。
不会被雨水刷洗掉的颜料当然也可以去王城炼金店购买，但哪能比自己做的成本低呢。
走到那个断腿恶魔面前。
这庞然巨物很是不屑地看我一眼，就继续靠在岩壁上卧着了。
自从舒芙蕾抓到因卡洛斯，我的逃亡生涯也差不多该开始了。
按理说“队友”被魔女抓住，同队的人只会受到惩罚罢了，没想到他们居然上刑拷问...
“咳咳，是我。”
场景从白昼转到黄昏，眼前的恶魔也突然消失。
一扇完全由法力结晶制作的门出现在眼前，这算是舒芙蕾唯一值钱的家当。
每次都要维持在一个音调真是太麻烦了，可她就是这么设置的。
光是和狩魔者小打小闹就能把狩魔者高层研究出来的“猎杀结界”据为己用，有够离谱的。
要把这么一道虚假的幻象展现在我面前，就要花费不知多少魔力，也难怪她要在这儿通过滤食魔王核中逃逸的魔力过活。
推门走进舒芙蕾的工房，并没有在工作台附近看到舒芙蕾。
那桌上全是堆的记忆水晶，那老妖婆成天在那儿监听春之魔女的一举一动，结果全是和别人的唠嗑，真是有够好笑。
可别在这里玩失踪啊...该不会又出去布设记忆水晶，顺便“观察眷属”了吧？
眼下这个情况，可不容许你到处乱逛。
听到从地下室传来的脚步声，估计是正在解剖什么东西，最好是那个因卡洛斯。
“你来找我做什么？”
上一秒，这把普通的木椅子上还空荡荡，下一秒，这里坐着一位拘谨的魔女。
“我可受不了那俩队长的质问啊...特意来恭喜一下你的大胜，顺便避避风头。”
她似笑非笑，很容易懂，是因为她拿狩魔者没办法，她拿因卡洛斯没办法。
如果真的将因卡洛斯作为食粮，那么别说狩魔者，就算是王城也要倾尽全力击杀舒芙蕾，因为这个原因，舒芙蕾已经很久没有高调猎食了。
如果把他放了，反倒可以作为一种对狩魔者的警告，不过嘛，我就会被供出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因卡洛斯是天分极高的精英，席路德给高层写了十几封信才能要过来，未来将成为狩魔者协会骨干的成员。
狩魔者的等级比凡人残酷许多，也比魔物残忍许多。
凡人如毫无艾诺泽亚血统的依提乌斯王亦可称为圣王，一具连高级魔物都不一定算得上的朽骨也可称魔界之王，而多数的狩魔者，比如我，就只是队长们的耗材罢了。
我当然不傻，狩魔者联盟巴不得我们去面对舒芙蕾，等到抓获她的时候，又将功劳归给他们自己。
我和其中一些人投靠舒芙蕾的做法本来是非常明智的，结果舒芙蕾却找了一个真正的眷属，还要求我们陪她演戏。
为了舒芙蕾亡命天涯，怎么想都不是很值得，何况我也不是她的眷属。
所以啊，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确保因卡洛斯不会活着离开这里。
只有舒芙蕾疲于奔命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我们的忠心对她是多么宝贵的财富。
“说起来，因卡洛斯怎么样？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他会是极好的空虚魔体，舒芙蕾很满意。”
她昨晚杀了十二三个狩魔者，吞吃那十几个狩魔者的魔力都不够她塞牙缝的。
“既然你来了，狩魔者那边有什么动向？”“唉...席路德的脾气你也知道。”
伸出左臂，上面满是针眼一样的孔洞。
“一直被尤狄特加刑，好不容易才要到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才能独自出来巡逻。”
被那条圣王的狗加刑，实在受不了，只能提起上次我向他们报告舒芙蕾在那家炼金店附近游荡的消息，起初他们还不信呢…
尤狄特卖了个人情，把我从刑讯室里弄了出来。
当然，他们肯定派人监视我了，但他们不敢接近这个断腿的恶魔，以免引起它的警觉，毕竟恶魔比狩魔者更能感知到周围的魔力源。
这头地狱鬼奴仆的侦测范围据尤狄特说有两千莱米，所以他们顶多在森林深处附近监视我，一旦我走进森林更深处的地方，他们就不敢贸然行动了。
也因此，我甚至可以大摇大摆地拜访舒芙蕾，不会被他们抓住一点把柄。
“安修，你是怎么对尤狄特说的？”“当然就是那一套，他们也没对我抱有多大期望...他们打算先行解决那个恶魔，要派五支队伍，比上次还多，而且是那个埃尔索特坐镇指挥。”“那就把他还回去。”
“舒芙蕾，你的思考方式怎么和闹别扭的孩子一样？”“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们已经开始动员了，如果手上没有筹码，你该如何保全自己？”
舒芙蕾端起一个茶杯，喝下其中残存的一点浓茶。
“吾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那个狩魔者对舒芙蕾来说没有价值。”“他一旦回到队伍中，就不会有人再为你提供情报，你还能悠闲地保护那个眷属？”
因卡洛斯可是亲眼目睹了我背叛狩魔者的行为，本来我可以让他永远闭嘴的。
“记得那会儿，我还特意违抗命令，故意让那个眷属与狩魔者起分歧，我当时挨了不少罚呢。”
舒芙蕾的脸上突然结起冰来，包围住她的下颔。
“不要试图威胁冬魔女。”“吓！”
舒芙蕾...你是幸运的...幸亏我知道反水保不全自己...
所有人都没有胆量去阻止席路德把我撕成碎块，就像上一个对舒芙蕾忠诚的眷属那样！
我会再来这里几次，如果在她身上没有机会，那我也只好弃暗投明了！
“哎，我哪有威胁的意思呢？只是为那家伙着急罢了——席路德可是一直都在计划着处决那家伙，只要封锁你的行动，就立刻——”“......”
舒芙蕾放下茶杯，仰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我想她只是在闭眼吧。
“先付你一半报酬...你最想要的那一份。”
太好了...为舒芙蕾工作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那可太好了，我可不想让妹妹也当狩魔者啊——”
然后我会带着妹妹逃去约雅兰斯，狩魔者绝对不可能追杀我到那里，那地方离这里还隔了一片海。
一阵无声的狂喜后，她突然消失，出现在我背后，用双手扭住我的头...！
“不是这一半。”“可你...”
“那你告诉我，席路德果真会把这种事告诉尤狄特？”“不、不然呢？谁都知道你的眷属像道具一样——”
“你可不是吾的眷属。”
实际上，魔女的身躯就是肉骨凡胎，太具有杀伤性的道具反倒没必要。
卖的货是真东西，有没有用就是另一回事了。
我当然不会卖一堆玩具给他们...但如果伤到自己就不妙。
更何况有些人也希望用这些东西保护小孩子，就更不可能用有危险的东西了。
也许是我老是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但是如果有人滥用这类道具，只会影响到本店的声誉。
“桃，你最近一次听说魔女在乔克莱镇伤人大概是什么时候？”“真要说的话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没有听说过...”
...毕竟曾经也是魔女守护的镇子。
“如果说威慑力的话，其实亚卓布先生的那个方法也不错...”“爸爸的那种纸符咒就算了啦！据说魔女讨厌咀嚼折耳根的声音和气味...”“那更不靠谱啊...再说了我们这里哪有折耳根，皮法斯才有。”
对了，闪光弹之类的东西就不错啊！还有能够发出异响的道具，都是可以用得到的。
不过首先要确保镇民外出时一定要结伴，否则怎样的道具都没法救命。
几年前发现两个魔女的那次事件后，王城四镇和主要道上都设置了卫兵和岗哨，这次只有乔克莱镇发现了魔女，派来的卫兵分布应该会比较密集。
这样的话，信号弹之类的东西或许很有用，卫兵能及时察觉。
圣王从不曾对梅姬刻薄，仍允许她在王城附近居住，问题是同为魔女的舒芙蕾据说杀人如麻，手段残酷，没有任何人会希望她还逍遥法外。
这么一想我好坏啊...但是...哎...没什么可辩解的，而且...
我现在这情况不是两头要钱吗？！
哎呀呀...这是何等的负罪感呀...
如果有什么东西能感应到魔女的位置就好了，可是好像没有这种东西。
如此，我也只能推荐纸符和信号弹这种东西了...
哦对了，可以准备做一些催泪喷剂...但是我没有合适的喷雾器。
买的话其实也比较贵，因为材料被王城炼金店垄断了，而且做起来也很复杂，需要真正的矿炉，还需要模具什么的。
喷雾器是可以把液体雾化的反应器，填充的材料需要分离。其实拿一根纸管折成直角剪个洞对着瓶子吹气也可以，但是我可不想让顾客在魔女面前干这种蠢事...更不想让他们直接泼过去。
...我就直说吧，就算真的搞那种要杀伤力有杀伤力的道具，也不会对舒芙蕾构成哪怕一丁点威胁。
狩魔者都奈何不了她，只能寄希望于一些她可能会忌惮的东西，比如会暴露其行踪的信号弹。
那还是做一些能保证效果的东西吧...
“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东西啦！”
指着《炼金目录》的其中一页。
“爆竹...这是什么东西啊...”“怎样？”“总感觉确实有用...但是店长，总不能当着魔女的面点火啊...”“哎，可这个东西不可能做成拔引信的那种啊，很危险的。”
还是老实做信号弹这种东西吧——
“哥哥，看这个。”“优莉...诶...？”
优莉指给我看的是两个嵌套在一起的金属环，外环的内壁有砂纸，而内环中填充了火蜡，快速旋动外环会起火，插在棍子上就和火炬一样，但是可以控制它的点燃。
如果我做一个小的，说不定可以绑在爆竹的引线上？
但是我去哪里弄这样的金属环啊...像我这种作坊只能弄一些药剂什么的...
“嗯...看来还是做点更加实用的东西才好啊...金属环这种东西咱们也做不出来...”“不是那个，是这个。”“啊？”
原来不是这个，说的是另一页上的响雨弹的配方。
刚刚光想到怎么点燃引线了...
响雨弹是一种在空气中易爆炸的铁珠，爆炸会产生频繁的爆鸣声，可以在保存在水或油里。
其实感觉就和闪光弹差不多...想了半天没几个好主意...
但是为什么我们要拘泥于点火呢...
我和优莉神秘兮兮地走到院子里。
“桃，稍微到这里来一下。”
我朝室内喊，同时叫优莉把手背过去。
“店长？你要给我看什么...可别说是拿我实验——”
右手掐着鞭炮的引线和粘上去的火蜡，往裤缝上刚贴的砂纸条一划，勾住悬挂用的绳子——！
“噼里啪啦！”
桃被吓得满地乱窜，呜呜咽咽的。
“真是啦——店长你坏！”“再打肋骨都要锤断了！”
我的胸膛在咚咚响啊喂！
优莉拿出藏在背后的拉炮。
“叭。”“（接近窒息的声音）”“果然还是这个能防住魔女啊。”
“你们看！那个炼金店有好浓的白烟啊！”“该不会起火了吧？”“不会...没有火...的气息...”
拉克利什、勒哈托和韦尔看向远处的炼金店。
“说起来这些烟也算是他们店铺的日常了吧？”“今天的不一样啊，今天的是白烟。”“那...是鞭炮的烟...”“鞭炮是什么啊？”“不好解释...”
韦尔也只是从学院的防身术课程里接触过这种东西，本来是示珀巴涅达的稻御教祭司使用的道具，但是发现对驱赶野兽很有效，所以就从农民中传播开来了。
现在作为示珀巴涅达的农具之一使用，用来赶走小兽，但偶有烧庄稼的事发生。
艾诺泽亚人很少接触到宗教，这些东西基本都不会了解多少。
“反正马上就要路过了，去看一眼吧。”
拉克利什还没说完就奔跑起来，其余二人也不由得小跑跟着。
“喔？是爆竹哦。”“爆竹是什么啊？”
我应该告诉他们是用来驱赶魔女的东西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玩意发明出来是干啥用的，反正很吵。
但是舒芙蕾怎么可能被这种东西吓到，这玩意顶多能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就只是烟气很大而已，这个还稍微有些用，烟很浓，非常呛鼻。
“是一种道具——可以吓人的道具。”“比闪光弹还危险吗？”“闪光弹哪里危险了...”
上次不是还跟我说挺好用的嘛...
但是之后再也没找我买过了，就只有勒哈托买了三四支。
估计是药剂瓶太难看了吧...真希望我会做投掷瓶啊...
专门投掷用的瓶子当然是最好不过啦，总比扔药剂瓶帅...
“这次就没有试用品了哦，只能做订单，一挂是四十五铜，因为合适的纸比较贵啊。”“韦尔...韦尔要买...十挂...”“一出手就这么阔绰吗！好的，后天可以拿到。”
啊...最近还有好多些事呢，那堆挖回来的木头可以做把椅子，做个垫脚凳，做几个木头花箱，看看花店店主肯不肯买，不肯就自己用...剩下的再看看能怎么用，边角料可以用来养甲虫的幼虫...
哎，真是有够忙的，可是在那之前还得给舒芙蕾做药剂。
另外，这些诸如爆竹的东西也得开始多做了。
这么个赶工法，顾客可得给我加点辛苦钱啊...
“店长。”“嗯...现在先去加工爆竹吧...合适的纸可能要花一晚上才做得出来，砂纸也不多了，可能需要找王城炼金店买一点。”
“店长。”“桃，我们要忙碌起来了。”“好的店长。”“嗯...你确定这个爆竹要在室内点燃吗？还有——我刚刚不是只做了一挂吗？！这挂是哪来的？！”
这一挂都跟她差不多高了，还拖在地上一长段。
“桃啊...你这就是不成熟的表现了，嗯？摸摸头~”
“死，掉，吧。”
直到刚才，我依然认为桃玩得很开心。
花店店主的花圃，我给她送花肥来了。
“订单要的花肥。”“谢谢~”
雪莉接过装着花肥的袋子，“这次可真是及时，刚想用来着...”
我是不是至少应该帮她搬一下袋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你的工作真是辛苦啊，吃过饭了吗？”“不辛苦的....呃，吃了。”
“我想问个事——请问你作为一名花店店主，对那些需要魔力维护的工具有什么看法吗？我看您这里并没有那些工具。”
雪莉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那是什么东西...”“是需要魔力养护的，由魔物身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东西。”“那样啊...”
她抱着肥料不嫌沉的吗？
“小时候也曾听说过那种东西，但当时魔女的事情闹得很急，所有人都把家里能够吸收魔力的家具和容器扔掉了，而且能用到的地方也不是很多。”
因为害怕魔女，所以平民家里都没有这种东西...
只要舒芙蕾还在这里，人们就不会安心使用这种家具。
嗯...反正就是说，这商机差不多就算是吹了，我哪知道有心人会不会做些非必要的小动作。
我估计这家具就算做出来也没人敢要...明明是很好的东西。
“我这家店附近就是魔女的住所，但凡沾有魔力的东西我都不敢碰。”“但是梅姬也没有在这——”“诶？你直接就说她的名字吗？”“是啊——这有什么关系吗？”
她一脸欣喜，我也不知道梅姬的名字对她来说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倒不是因为梅姬在附近所以不敢用，只是因为舒芙蕾。”
她也不在原地闲着了，把栅栏门打开，招呼我进入她的花圃里。
她把花肥放到一边，摘掉手套，示意我坐到一张纯白的小圆桌旁边，桌子边上围着三把纯白的藤椅。
雪莉从屋里端来茶壶，给我倒了一杯茶。
“先解释一下，我从小到大都住在这里，这家店本来是父母经营的。”
这花圃里浓郁的花香味让我难以凝聚注意力，有些晕，我打赌她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可食用的花瓣。
“梅姬从小就住在这里呢，我算是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人，姑且可以算是姐姐一类的，而且当时收养她的人家又好。”
她作为一个魔女被人收养啊，我一点都不意外。
“后来...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梅姬突然从那个家里消失不见，那户人家却还若无其事地生活在这里，梅姬离开的两年后也搬走了，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屋子，说到现在有点朦胧的感觉，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呢...”
嗯...为什么呢？
“我想是发生了可怕的事吧，当时是这么想的，但是梅姬安全回来了，我也不再追问她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她一点都不激动，语气非常非常平淡。
“我的父母本来就对舒芙蕾没什么好印象，认为这件事的蹊跷之处有太多太多，综合亲戚们给出的意见，父母决定从这里搬走，搬去了北边的夏洛特。”
“然后知道梅姬的消息已经是...六年前那件事，她又回到了这里，那时我才知道，原来她是个魔女。”
又是那件事，一个魔女在王城炼金店工作，这可得造成多大的损失啊。
“我是很喜欢花，但想来想去，果然还是因为放心不下她。当时她还这么小，所以就决心要回到这里...”
桌上的茶已经不再冒热气了。
“可谁想得到...舒芙蕾蛊惑了她，梅姬真的成为了舒芙蕾的眷属，这不就是进一步肯定了六年前那件事么！这样只会让更多人相信六年前她们在王城内勾结的！”
梅姬是舒芙蕾的眷属，这件事我一点都不会惊讶的。
“最近在这里巡逻的狩魔者越来越多，如果有人能够保护她，尤其是一名炼金师能够帮助她的话...”
她捂着胸口，偏过头去，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啊，说到底这种事不能强迫任何人，我的意思是说...”
“也许是我没有照顾得周全的关系吧...我一直都很后悔，因为我一直是以梅姬的姐姐自居，现在居然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而且在前天得到了梅姬的警告，舒芙蕾早就注意到我了...”
注意到...？舒芙蕾难道想利用雪莉来拉拢梅姬？
为什么舒芙蕾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了？最近有发生什么事吗？
“如果要保护梅姬的话，成为舒芙蕾的眷属也说不定...倒不如说，我保护不了她，最后肯定会是梅姬来保护我吧。”“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放宽心。”
我两腿交叉，望着我们上方用来遮阳的篷盖。
“作为友好的邻居，我可以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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