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中人影
“我先答你最想知道的吧。”
卫齐海也给自己搬了张椅子，他打算慢慢讲，不然怕刘梓程消化不了。
“首先是马杰和马羽，我想你应该早已做好准备了吧。”
面对卫齐海的提问，刘梓程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了那座大理石前台上，随后又看向了门口的木质衣架，上面依旧没挂衣服，只有一盏外壳早已生锈的油灯。
“这句话已经和答案没什么区别了。”刘梓程只是不想承认，当见到只有卫齐海和刘能时，他就已经准备好最坏的结果了。
“马杰哥一直教导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绅士，然后体面地住到生活区去。”刘梓程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与其说是教导，倒不如是洗脑，他总是看些故事书就分不清现实，教导你只是因为你年龄最小，把自己的意想好强加给你罢了。”卫齐海补充道。“还有马羽，他一直拿忠义要求所有人，可最后他当时是跑得最快的，讽刺吧？”
“所以你不需要太难过，他们就像那些烟卷，抽的时候麻痹认知，只有事后的时候才会匆匆想起它的危害。”
刘梓程并不认同这话，但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卫老师，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赵大观察了周围的氛围，认为自己还不应该加入他们的对话，只好抬起屁股溜出了门外。
“事实而已，你早就到了能自我思考的年纪，只是差一盏灯指明方向而已。”卫齐海回避了提问，并将目光看向了依旧处在门口的刘能。“你也看到了，刘能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以前的老毛病恶化了，说难听点就是已经傻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去上面取货吗？”刘梓程急躁了起来，他还来不及为生还高兴，现实直接当头一棒，把他当地鼠打回洞里。
“我们碰到了异象，过程我也形容不了，反正就是死了很多人，也许我和刘能是仅剩的幸存者。”卫齐海道出了原因。“这件事我听说还未结束，造成一切的元凶还未找到，上面很可能会派军队下来，所以最近还是老实点。”
“还有一些事，我要找周泽明商讨，刘能就交给你照顾了，今后你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交代完后，卫齐海便往楼上走去。
大厅内只剩刘梓程与一脸呆相的刘能，此刻有些迷茫，有些不安，还有些焦躁。
沉默许久，刘梓程缓缓站起走向了刘能，“刘能哥，幸好你还在这，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刘能依旧没有回应，可刘梓程注意到，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虽然是自己的大哥，但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刘梓程心中一抽，上次还是笑着离开的告别的人，回来时却只有那张脸能勾起回忆，还是无法接受已发生的一切。
到了晚餐时间，餐桌上只有四人，卫齐海与周泽明不知在楼上商讨些什么。
桌上摆着一盘褐色的面包，一碟黑色的肉干，还有一盏水壶。刘梓程眼神示意佳佳可以自由发挥，赵大跟着佳佳也拿起了一块面包。
刘梓程还在思考该刘能怎么吃时，只见刘能颤抖地抬起手，拿了一块面包像老鼠般啃食了起来。
“还不是完全无法自理吗。”这一点倒是意外，刘梓程还以为刘能现在就只会呼吸和转眼珠子了。
将刘能扶到床上，刘梓程看着他的眼睛，烛光中这双毫无生气的眼眸变得更加瘆人，就像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好好休息，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见刘能迟迟没有闭眼，刘梓程下意识手动将其合上。
今夜属实是个难眠之夜，刘梓程在地上辗转反侧，一天所积攒的压抑与不安都在这个时候爆发。
如果刘能一直这样，自己该如何照顾他？帮派空虚了，会不会有外人心生歹意？该不该去通知徐小欣？种种问题困扰着刘梓程。
可自己却没有能力去解决任何一件事，什么都守护不了着实让人乐观不起来。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了低沉的敲门声，“谁晚上不睡觉，这个点过来串门？”刘梓程这么想着爬了起来。
这种房门本身就不带锁，外面的人还是敲了门，所以刘梓程并没有过多防备，摸着黑打开了房门。
“梓程哥是我，佳佳她.....”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梓程自然听出这是赵大的声音，但话为何突然就停了。
“佳佳她怎么了？你说话怎么跟断了气一样？”刘梓程轻声问道。
“没...事，我们能出去说吗？”赵大有点结巴的说完，拉起了刘梓程的胳膊往门口拽去。
这一出刘梓程也没有想到，但赵大的手臂却在不停颤抖，以至于自己手臂也被他带动抖了起来。“这家伙真的在害怕”这是刘梓程最直接的感受，所以没有反抗赵大的硬拽。
赵大将刘梓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并迅速地关上了房门，房间内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应该一直烧到了现在，佳佳躺在床上，将被子包裹住全身蜷缩在了墙角。
“你们在怕什么？”刘梓程看向四周严肃地问道。
“眼睛！你大哥的眼睛！”赵大怕得全身在不停颤抖，以至咬破了嘴唇也没有注意到，“你一开门我就看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那视线一定是在盯着你。”
“你来时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会不会误以为他在盯着我。”刘梓程没有怀疑刘能是否睁眼，他相信赵大的眼睛，但在细节上还是意见不合。
“那个眼神就像那两个劫匪，带着恶意，带着杀意，我不可能看错。”赵大直接反驳了刘梓程的假设。
“那先不管他，你和佳佳是怎么了？怎么跟见鬼一样。”
当说到鬼这个字时，像是触碰了佳佳的神经，床上包子似的一团开始抽动起来，时不时从里面传出啜泣声。
赵大见状上前安抚，“别怕，哥哥和梓程都在这里，那个鬼影不敢过来的。”
“什么玩意？鬼影？”刘梓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嘲笑赵大是个胆小鬼，但亲身经历异象后，鬼这种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虚幻。
“哪里见到的？长得有多大？”刘梓程开门见山问道，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被窝里的动静停止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脸蛋上的泪水已经被床单大致吸收，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在门口，有一个大影子，眼睛很吓人”佳佳哆嗦地说道。
“她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影，可当我转过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赵大开始详细的补充，“我昨天开始就比较敏感，所以去门口确认了一下，可当我看向楼梯口时，真有一个东西蹲在那里，从楼梯的栏杆中间看着我，用那血红的眼睛”
讲到这里，赵大又回忆起了那道人影，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打颤起来。
“我害怕被发现能看到他，只能用余光去偷瞄，他真就像地上抠出来的影子，除了那眼睛其他地方只有黑色。”
刘梓程站在墙角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用手指挖去一小块墙皮，不知不觉中，脚跟旁已满是白色粉末。
“你觉得卫齐海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刘梓程心中有些犹豫，从下午他就有所感觉，对卫齐海与刘能的印象开始模糊了起来，往事的记忆也有淡去的样子。
赵大有些疑惑，刘梓程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这么问自然有他的理由，“我觉得他有一种...我也不好形容，对了，就像那些学校的老教师。”
“那些老师为了赚钱谋生，永远挂着那一张笑脸，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听他说话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刘梓程沉默了一会，脑海中再次勾勒出卫齐海的样子，从相遇到现在，卫齐海说的每一句话都符合刘梓程对他的印象，可就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虽不是有意所想，但自己好像就是有一种抵触的感觉。
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并将被子盖在身上的佳佳，刘梓程瞳孔放大，猛然了想到什么。
“是我有问题，我好像变得冷漠了？”刘梓程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了起来，“不对，得知马杰、马羽死亡，我一定是悲痛的，现在想起还是心情复杂。”
“可对我最好的刘能成了一个废人，我怎么会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他们能从异象中幸存，我怎么会没有一丁点庆幸的想法？”
不是因为麻木之类的理由，刘梓程确信对待刘能与卫齐海没有任何正面的情感，仔细想来今晚困扰自己的问题，大多是关系于自己，而不是关于刘能。
卫齐海也给自己搬了张椅子，他打算慢慢讲，不然怕刘梓程消化不了。
“首先是马杰和马羽，我想你应该早已做好准备了吧。”
面对卫齐海的提问，刘梓程深吸一口气，将目光放在了那座大理石前台上，随后又看向了门口的木质衣架，上面依旧没挂衣服，只有一盏外壳早已生锈的油灯。
“这句话已经和答案没什么区别了。”刘梓程只是不想承认，当见到只有卫齐海和刘能时，他就已经准备好最坏的结果了。
“马杰哥一直教导我，一定要成为一个绅士，然后体面地住到生活区去。”刘梓程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与其说是教导，倒不如是洗脑，他总是看些故事书就分不清现实，教导你只是因为你年龄最小，把自己的意想好强加给你罢了。”卫齐海补充道。“还有马羽，他一直拿忠义要求所有人，可最后他当时是跑得最快的，讽刺吧？”
“所以你不需要太难过，他们就像那些烟卷，抽的时候麻痹认知，只有事后的时候才会匆匆想起它的危害。”
刘梓程并不认同这话，但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反驳。“卫老师，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赵大观察了周围的氛围，认为自己还不应该加入他们的对话，只好抬起屁股溜出了门外。
“事实而已，你早就到了能自我思考的年纪，只是差一盏灯指明方向而已。”卫齐海回避了提问，并将目光看向了依旧处在门口的刘能。“你也看到了，刘能现在的状态不是很好，也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了，以前的老毛病恶化了，说难听点就是已经傻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就是去上面取货吗？”刘梓程急躁了起来，他还来不及为生还高兴，现实直接当头一棒，把他当地鼠打回洞里。
“我们碰到了异象，过程我也形容不了，反正就是死了很多人，也许我和刘能是仅剩的幸存者。”卫齐海道出了原因。“这件事我听说还未结束，造成一切的元凶还未找到，上面很可能会派军队下来，所以最近还是老实点。”
“还有一些事，我要找周泽明商讨，刘能就交给你照顾了，今后你的担子只会越来越重。”交代完后，卫齐海便往楼上走去。
大厅内只剩刘梓程与一脸呆相的刘能，此刻有些迷茫，有些不安，还有些焦躁。
沉默许久，刘梓程缓缓站起走向了刘能，“刘能哥，幸好你还在这，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刘能依旧没有回应，可刘梓程注意到，他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虽然是自己的大哥，但还是有点毛骨悚然。
刘梓程心中一抽，上次还是笑着离开的告别的人，回来时却只有那张脸能勾起回忆，还是无法接受已发生的一切。
到了晚餐时间，餐桌上只有四人，卫齐海与周泽明不知在楼上商讨些什么。
桌上摆着一盘褐色的面包，一碟黑色的肉干，还有一盏水壶。刘梓程眼神示意佳佳可以自由发挥，赵大跟着佳佳也拿起了一块面包。
刘梓程还在思考该刘能怎么吃时，只见刘能颤抖地抬起手，拿了一块面包像老鼠般啃食了起来。
“还不是完全无法自理吗。”这一点倒是意外，刘梓程还以为刘能现在就只会呼吸和转眼珠子了。
将刘能扶到床上，刘梓程看着他的眼睛，烛光中这双毫无生气的眼眸变得更加瘆人，就像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好好休息，说不定睡一觉就好了。”见刘能迟迟没有闭眼，刘梓程下意识手动将其合上。
今夜属实是个难眠之夜，刘梓程在地上辗转反侧，一天所积攒的压抑与不安都在这个时候爆发。
如果刘能一直这样，自己该如何照顾他？帮派空虚了，会不会有外人心生歹意？该不该去通知徐小欣？种种问题困扰着刘梓程。
可自己却没有能力去解决任何一件事，什么都守护不了着实让人乐观不起来。
与此同时，门口响起了低沉的敲门声，“谁晚上不睡觉，这个点过来串门？”刘梓程这么想着爬了起来。
这种房门本身就不带锁，外面的人还是敲了门，所以刘梓程并没有过多防备，摸着黑打开了房门。
“梓程哥是我，佳佳她.....”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刘梓程自然听出这是赵大的声音，但话为何突然就停了。
“佳佳她怎么了？你说话怎么跟断了气一样？”刘梓程轻声问道。
“没...事，我们能出去说吗？”赵大有点结巴的说完，拉起了刘梓程的胳膊往门口拽去。
这一出刘梓程也没有想到，但赵大的手臂却在不停颤抖，以至于自己手臂也被他带动抖了起来。“这家伙真的在害怕”这是刘梓程最直接的感受，所以没有反抗赵大的硬拽。
赵大将刘梓程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并迅速地关上了房门，房间内蜡烛已经烧了一半，应该一直烧到了现在，佳佳躺在床上，将被子包裹住全身蜷缩在了墙角。
“你们在怕什么？”刘梓程看向四周严肃地问道。
“眼睛！你大哥的眼睛！”赵大怕得全身在不停颤抖，以至咬破了嘴唇也没有注意到，“你一开门我就看到他的眼睛是睁开的，而且那视线一定是在盯着你。”
“你来时精神状态就不是很好，会不会误以为他在盯着我。”刘梓程没有怀疑刘能是否睁眼，他相信赵大的眼睛，但在细节上还是意见不合。
“那个眼神就像那两个劫匪，带着恶意，带着杀意，我不可能看错。”赵大直接反驳了刘梓程的假设。
“那先不管他，你和佳佳是怎么了？怎么跟见鬼一样。”
当说到鬼这个字时，像是触碰了佳佳的神经，床上包子似的一团开始抽动起来，时不时从里面传出啜泣声。
赵大见状上前安抚，“别怕，哥哥和梓程都在这里，那个鬼影不敢过来的。”
“什么玩意？鬼影？”刘梓程确信自己没有听错，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嘲笑赵大是个胆小鬼，但亲身经历异象后，鬼这种东西好像也不是那么虚幻。
“哪里见到的？长得有多大？”刘梓程开门见山问道，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被窝里的动静停止后，一个小脑袋探了出来，脸蛋上的泪水已经被床单大致吸收，只剩下两道浅浅的痕迹。
“在门口，有一个大影子，眼睛很吓人”佳佳哆嗦地说道。
“她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影，可当我转过去看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赵大开始详细的补充，“我昨天开始就比较敏感，所以去门口确认了一下，可当我看向楼梯口时，真有一个东西蹲在那里，从楼梯的栏杆中间看着我，用那血红的眼睛”
讲到这里，赵大又回忆起了那道人影，身体再次不由自主地打颤起来。
“我害怕被发现能看到他，只能用余光去偷瞄，他真就像地上抠出来的影子，除了那眼睛其他地方只有黑色。”
刘梓程站在墙角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用手指挖去一小块墙皮，不知不觉中，脚跟旁已满是白色粉末。
“你觉得卫齐海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刘梓程心中有些犹豫，从下午他就有所感觉，对卫齐海与刘能的印象开始模糊了起来，往事的记忆也有淡去的样子。
赵大有些疑惑，刘梓程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他这么问自然有他的理由，“我觉得他有一种...我也不好形容，对了，就像那些学校的老教师。”
“那些老师为了赚钱谋生，永远挂着那一张笑脸，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听他说话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刘梓程沉默了一会，脑海中再次勾勒出卫齐海的样子，从相遇到现在，卫齐海说的每一句话都符合刘梓程对他的印象，可就是有一种陌生的感觉，虽不是有意所想，但自己好像就是有一种抵触的感觉。
看着床上已经坐起来，并将被子盖在身上的佳佳，刘梓程瞳孔放大，猛然了想到什么。
“是我有问题，我好像变得冷漠了？”刘梓程在房间内来回走动，自言自语了起来，“不对，得知马杰、马羽死亡，我一定是悲痛的，现在想起还是心情复杂。”
“可对我最好的刘能成了一个废人，我怎么会没有一点难过的情绪？他们能从异象中幸存，我怎么会没有一丁点庆幸的想法？”
不是因为麻木之类的理由，刘梓程确信对待刘能与卫齐海没有任何正面的情感，仔细想来今晚困扰自己的问题，大多是关系于自己，而不是关于刘能。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