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强势挽尊

    秦越暗惊。

    潜渊卫,这是替皇上执行机密任务的,一支明面上不存在的神秘力量。

    “原来是青狸统领。你为何会识得我身份?”秦越问道。

    青狸道:“当今天下,能把飞鸿剑法练得如此出神入化的,除了王爷您,属下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更重要的是,属下捡到了这个。”

    说着,他递上一块金色令牌,是皇上给他的那一块谕令。

    秦越既知这是潜渊卫,当然知道他们执行的是机密任务,自然不多问他们为何出现在这里,卸下假面,跟着他们下山去了。

    经过对伤口的简易包扎处理,秦越上了马车,随队伍往前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外面传来一阵打斗之声。

    秦越掀起帘子往外一看,只见一众潜渊卫和齐铭缠斗在一起。

    他顿时明白,潜渊卫这次机密任务,是和四季花相关。且十有八九是为了宫中躺着的那位急等救命的云贵人!

    这个认知如一道闪电破开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之前皇帝忽然提起神医,然后明示暗示他带着他母亲去寻医,他还当是皇帝忽然好心,原来是要他们做那探路的石头!

    秦越心底的无名火瞬间一蹿三尺高:做探路石也就罢了,如今母亲还在碧水山庄中,若齐铭出事,或者四季花真的被抢走,山庄中的母亲焉能活命?

    此时的齐铭,身边并无一名属下跟随,身上还多了很多的新伤。

    齐铭虽然战斗力非凡,可他持续恶战,伤势严重,何况潜渊卫个个都是战斗力非凡之人,齐铭被围困住,左冲右突,终究不能脱困,渐渐被逼到死角。

    秦越看在眼中,心中暗觉不妙。

    略一思量,他就拔出佩剑,大喝一声,凌空跃出。

    “统领莫急,我来助你!”

    潜渊卫本将齐铭困住,此时听闻秦越杀出,下意识的就让出了一条道来。

    齐铭一看潜渊卫围攻松懈,一跃而起,闪上墙头。

    秦越挺剑追上,两人在屋点采瓦而行,很快就横穿了几条大街。

    此时秦越虽然露出真容,可他身上的书生服饰,却未来得及更换,齐铭一眼就认出,先前跟随他的,就是眼前的海陵王秦越。

    “王爷,你隐藏得够深。这么长时间,竟然未露出半点破障。”齐铭眯着眼冷笑。

    “彼此彼此。陛下对你连潜渊卫都出动了,你藏得也不浅。”秦越道。

    齐铭扫了一眼后面追来的潜渊卫,冷声道:“想抓住我,恐怕没那么容易。”

    说罢,齐铭也不恋战,挥刀朝着秦越虚晃一招,闪下墙头,急行而去。

    秦越大喝一声,提剑追上。

    潜渊卫快速追上,直到一破庙禅院,见秦越胸前鲜血横空,剑杵在地上,靠着柱子站着。

    “王爷,人呢?”青狸问道。

    “被他逃了。”

    青狸双眉一耸,喝令道:“追!”

    “回来!”秦越将他们喝住,“本王受伤严重,先救本王要紧。放有四季花的匣子还在马车上,此人诡计多端,小心他的调虎离山之计,速速带人回去保护四季花。”

    青狸狐疑地审视了秦越一会儿,然后道:“飞狐、黄雀,你们俩送王爷回马车,顺便保护四季花。剩下的人,继续跟我追!”

    秦越神色一凛,直接起身拦在了青狸面前:“统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四季花不如一个半死的人重要吗?”

    “不瞒王爷说。下官这趟出行,除了为四季花,也为齐铭。陛下说了,此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绝不能含糊。”青狸道。

    然而秦越还是不让,青狸顿时也冷下了神色来,“王爷,您要是现在让开,下官绝不会追究你假借帮忙放走了齐铭的事。但您若执迷不悟,就休怪下官不客气了。”

    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窗户纸都捅破了,秦越也不装了。

    他擦了擦嘴角血迹,提起了不知从何处得来的长剑,横在身前:“那本王就见识见识统领高招。”

    *

    三日后,齐铭只身一人,满身是伤的回到碧水山庄。

    以往的潇洒倜傥,全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满身阴鸷,犹如刚从地域出来的修罗恶鬼。

    顾明姝见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们一定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血战。

    “怎么就你一个回来?那个公子呢?”顾明姝紧张问道。

    铮!

    齐铭抽出宝刀,大为光火,一把拨开挡在前面的顾明姝,直朝着楚季瑶的房间闯去。

    顾明姝大骇,急忙追了上去,“问你话呢,你想做什么?”

    齐铭反手将刀横在顾明姝面前,怒道:“你不问我伤势,也不问我四季花是否安好,独问那书生如何。哼哼,你们夫妻二人,天生的一对骗子。我现在就杀了他老娘,以泄我心头之恨,为我那些死去的属下报仇雪恨。”

    顾明姝一愣,知道一定是秦越的身份败露了,所以齐铭才会说出这番话,才会如此愤怒。

    她利用轻功冲上前去,挡在楚季瑶的床前,摘下脸上的面具。

    “你先把话给我说明白了。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秦越杀了你的属下,你要寻仇,也该找他。”

    齐铭怒极反笑,眼底一片猩红:“你果然早就知道,早就与他母子串通好!”

    “这一个是我丈夫,一个是我婆婆,我不向着他们,难道向着你吗?”顾明姝理所当然道,“所谓祸不及家人,你堂堂男子,却要杀楚王妃泄恨,你不觉得无耻吗?”

    齐铭怒道:“无耻?你们把我当猴耍,还有资格说我无耻?我齐铭最恨的就是被人骗!”

    顾明姝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质问道:“凭什么只能你骗人,不能人骗你?凭什么别人骗你你就一定要杀。”

    齐铭哼哼冷笑,将刀一挥,顶在顾明姝胸前,“就凭我能。有本事你就拦,没本事你就滚开,否则别怪我对你不留情。”

    顾明姝笑着看了看那泛着冷冷幽光的刀,“我看你现在这模样,别说是杀了楚王妃,就算把我也杀了,也不能泄你心头之恨。既然如此,你就先杀了我吧。反正绾绾也治差不多了,我也没用了。”

    齐铭双目一凛,怒哼一声,挥刀斩下。

    顾明姝闭上双眼,半点没有退让,感受着大刀卷起的疾风在她耳边刮过。

    几缕冰凉,从她的头上,沿着脸滑落。

    睁眼一看,原来是齐铭斩断了她的几缕青丝。

    顾明姝暗吞了一口冷唾沫,紧绷的心弦略松:赌对了!慕绾绾彻底痊愈之前,他果然还是舍不得杀她的。

    然而,等她抬眸,却发现齐铭的神色比挥刀之前更难看了。

    “顾明姝,你怎么这么贱?”

    顾明姝满脸疑惑,怎么还恼羞成怒骂人呢?

    “抗旨拒婚让你成满京笑话的人是秦越;大婚当日八抬大轿娶花魁来辱你的是秦越;威逼利诱你不许和离的也是秦越。可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以命护他老娘?顾明姝,你的自尊你的羞耻心呢?”

    顾明姝更疑惑了。她没自尊没羞耻心,值得他这么生气的吗?

    “我护着我的病人,为我的医术负责,和秦越有什么关系?”顾明姝不答反问。

    齐铭冷笑:“这会儿不说一个是你丈夫,一个是你婆婆了。”

    顾明姝道:“身份关系不代表什么。你一个欺骗我、囚禁我、劳役我,还跟我没血缘关系、亲戚关系的人,于我而言也没比秦越好到哪里去。但我是真心想救楚王妃,就如我真心想救绾绾一样。”

    “如果你见我第一句问的不是秦越,这说辞我便信了。”齐铭冷冷道。

    顾明姝叹了口气,又道:“先问他,也是有原因的,且这原因也和治疗楚王妃有关。”

    “哦?”齐铭一副“我倒要听听看,你到底怎么扯”的表情。

    “楚王妃身上的毒名为跗骨毒,且已经与她共存多年。四季花固有解百毒之功效,但若无血缘至亲的心头血为药引中和药性,跗骨毒会与四季花剧烈反应,剧毒得解之前,人就会扛不住。”

    这话顾明姝并非作假,早在前世,她就研究过跗骨毒的解法,今生所做也不过是一直在完善之前研究的那套治疗流程。如今四季花到位,她的很多理论,都可以由实践来验证了。

    齐铭却抓住了其中重点:“还需要至亲的心头血?”

    “哦,只是楚王妃的需要如此,绾绾并非奇毒侵骨,应该无需如此麻烦的。”顾明姝淡淡道。

    齐铭桀然一笑:“呵呵,什么要个身体条件相似之人做试药人,果然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为了引他们母子过来,又借我这场子疗病养伤罢了。”

    顾明姝与他相处数月,早已经练就了过滤他所有阴阳怪气的发言的能力。

    “你看咱们虽然你骗我我骗你的,但毕竟没有你死我活的大矛盾。目前你最大的目标是治好慕绾绾,我最大的目标是稳住楚王妃病情,治好绾绾。咱们求同存异才能和谐相处,对不对?”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儿。”齐铭微微点头,看起来被她绕进去了。

    然而,还没等顾明姝松口气呢,这厮就轻松越过了她,提着刀继续往里去。

    “齐铭!你给我站住,既然你同意我的道理,为什么还要这样!”

    齐铭好脾气地笑了笑,道:“你一个大夫,要为你病人负责,这是你的道理。可我一个黑市老板,连律法都要看心情守不守,为什么要守你的道理?”

    下一瞬,他满脸肃杀,磨着牙花子说:“要怪你就怪秦越,骗我就罢了,还抢我四季花,杀我下属。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是非要钻这个牛角尖到底了?那这个我也要和你辩一辩!”顾明姝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拉住了他袖子。

    她急道:“我与楚王妃都在你手里,他疯了么要杀你的人抢你的花,激怒你来杀我们?要么是你撒谎,要么是你遇见了冒牌货。”

    “冒牌货?”齐铭怒火又起:“有人能冒充他的脸,还能将飞鸿剑法使得那般炉火纯青?我看,他此行根本就是带着皇帝的任务而来,四季花也是给皇帝的宠妃抢的,为此他甚至都准备好了另一只玄冰盒!”

    顾明姝垂了垂眉,看看浑身是伤的齐铭,理解他的暴怒心情。

    猜测他只是想要发泄自己的怨怒,若真想杀人,又哪会在这和她费口舌,完全可以先把楚季瑶杀了再告诉她为什么。

    想即此,顾明姝语气缓和了很多:“他既然都带着玄冰明玉匣子了,那多取些便是,又何必要半路和你抢呢。看你伤成这样,我猜他在你手底下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他总不至于突然就跳出来给你一剑,说他是带着皇命杀你抢花吧。你是什么人,做的什么事,你自己清楚得很。”

    齐铭哼道:“夫妻俩一个腔调。你们很清楚我吗?你知道采那四季花多麻烦?你根本不知道!我们费心费力,勉勉强强才装满大半盒。”

    说着话,齐铭似乎意识到自己被顾明姝说得态度软和了下来,又竖起了刀,冷声道:“不论如何,秦越抢了我的花,杀了我的人,这是事实,我必须杀了他老娘。”

    顾明姝:……

    虽然事情好像挺严肃挺沉重的,但这种哄孩子的既视感,还是让顾明姝有点无语。

    “齐铭,那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呢?”顾明姝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齐铭冷哼一声,没有回答。

    顾明姝更无语了,齐铭这一通借题发挥,果然就是为了给她提条件的。

    “你有你非杀不可的道理,我也有我非救不可的道理。但目前损失的已经不能挽回了,不如咱们都往前看,彼此妥协利益最大化才是正理。你不妨说说,我需要付出什么,你才能放过楚王妃?”

    齐铭闻言,果然收了刀:“明姝,你就是凭着这股子机灵劲儿,让我爱不释手的。”

    顾明姝一阵恶寒,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道:“别恶心了。快开价。”

    “一命抵一命。”齐铭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顾明姝一怔,然后问:“你的意思是,你死了多少个下属,我就要为你救多少人,是吗?可以,我可以答应你。你这次折损了多少人手?”

    齐铭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非也。我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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