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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欺负我

    周末,我爸带我和妈妈回了老家那套房子。

    那天晚上我们正在熟睡,家里养的小狗正疯狂的叫着。

    等我去客厅查看时,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浓浓的,久久挥散不下。

    小狗使劲朝着我的卧室房门叫着,疑惑的我推开门就看到我家的小狗,白色毛发下的肚皮上染满了鲜血,月光映在它身上显得脸色惨白,肚子下的血还在不停流,一滴一滴的深入地板。

    我家的小狗叫白露,是我小时候刚上幼儿园就开始养的中华田园犬,我们一家四口不在老家的时候,它就被我爷爷养着,对我们家忠心耿耿。

    只见,白露闭上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我以为这是幻觉,使劲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可我眼前的画面依旧如此。

    这一刻,我恍如身在地狱。

    我大声嘶吼:“白露!!!“

    可是,它却没有任何反应。

    听到我的声音,父母的脚步声从我身后响起,倒在地板上的白露依旧没醒。

    白露,我亲爱的忠犬伙伴,它死了,死在那个还没到黎明的黑夜。

    死亡原因:身上有不明伤口。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伙伴的痛苦,明明晚上在一起吃饭时还有说有笑,可一到夜晚,白露就瞒着我们悄悄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这种看着伙伴无声无息的死亡,对我来说最为致命。

    妈妈哭得快要断了气,爸爸死也不肯让棺材合板又不肯火葬,就这样它足足在家里停了十天。我哭得麻木,只盯着白露那雪白的毛发,显露出了青青紫紫的伤口。

    然后,在看望它的人的假哭真笑中,第一次领悟到了绝望的情绪是怎样的。

    我心里非常清楚白露的死绝对不是意外,而是彻彻底底的谋杀!

    我露出了嗜血恶魔般的冷笑,贪婪的饮着胜利的血,嚣张至极。

    等送到殡仪馆的那一刻,爸爸同意了火化,来去匆匆。

    在燃烧的火焰里,我好像看到了白露在朝我露出无奈离世的笑容。那笑就足以让我拼命变强,因为我们是伙伴啊。

    葬完白露后,爸妈同意了我重新去上学,让我带着白露的部分骨灰去完成我自己那没有实现的梦想,或者是他们俩也知道了什么隐情,可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五年级上学期,我做好了调整自己情绪的准备,既然是要上五年级,我自然是重新置办了文具。

    我戴着小黄帽、红领巾,穿着校服在爸妈的送别下,以全新的姿态踏入了实验一小。

    经历一个暑假的翻新,学校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我带着沉重地心情往前走,看清自己被分到了五年级五班,就背着书包走上了对面的教学楼。

    早上的风有些凉意,我进入班级后,没看到老师在教室,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轻轻写起了日记。

    9月27日,天气:晴,心情:平静。

    小时候的我,跟白露之间的关系,恨不得要睡在一张床上,谁也不想和谁分开。

    五岁生日那天中午,白露用自己的方式陪我玩儿了一天。它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知道我喜欢的一切,我也特别爱白露,就跟爸爸妈妈一样爱它。它知道的,我们会为了让它开心而特意去给它加上几块猪骨头。

    明知道爱它的人会伤心,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离开,白露究竟是对这个世界多么失望呢?

    我不清楚,可我却能体会到那种绝望,义无反顾的绝望。

    因为,我们是相处多年的伙伴啊!

    写到这里的时候,预备铃响起。

    一开始,班级里仅有几位同学,还特别的安静。可由于同学们对五年级有太多的好奇,就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起了小话。

    大概是因为五年级了,教室内的整体学习氛围还算好。

    我正要这么觉得的时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见到我也刚好在这个班级,就突然指着我的鼻子说:“哟,这不是倒数第一的曲哥吗?怎么,过了一个暑假,回来就连自己在班级内的地位都忘了?“

    我抬头看去,这位女生脸上化着一抹淡妆,眼线画的一点都不流畅,口红也涂得极度廉价。

    我猜,她这应该就是在校外小卖铺里买的廉价化妆品吧?

    我看了看那个女孩,五官并不是很讨喜。

    而由于给白露办了七天的葬礼,我回到学校后就发现自己有些近视了。

    于是,我就走上前去,看到了她的胸牌,上面有她的名字。

    她叫付琨晶,是牛岚身边的小姐妹,脾气相当不好。

    见我靠近,她似乎很不满我这样一个曾经的三好学生、如今却是倒数第一的差生居然敢这样看她。

    付琨晶挑着眉,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用右手推了我一下:“曲哥,你这是什么眼神?滚远点儿,你现在就跟个瘟疫一样。“

    “你才知道?曲哥本就是瘟疫啊!我还以为你一个花花公子能学习多好,也就那么回事儿吧。没有李航、孙萌和王忠勤在同一个班级辅助你学习,你就跟个落魄的老虎一样!“一个女孩突然上前接话,甚至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照镜子。

    我冷笑了一瞬,却并未回答两个女生的话。

    我走回自己的位置,随后就有一大群同学朝我这里扔过来了垃圾和废纸,我强忍心中的怒火,走出教室来到卫生间好好洗了一把脸。

    等我回来的时候,好好的一张书桌上已经刻满了许多谩骂语句,要不是起点中文网负责审核我这本书的编辑不同意在章节里出现这些辱骂词汇,我真想给你们写出来这些话究竟有多毒。

    看到这些话的我,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都有些颤抖,心瞬间就被愤怒侵占。

    不过就是个倒数第一而已,至于让他们如此对待我吗?期末考试考出那种成绩,难道也是一种错吗?

    想起李大娘在家长会那晚对我爸说的话,加上我回家在卫生间内撕心裂肺痛哭,随之再联想一下白露临死前那惨白的脸色,我决绝的神情忽有一丝触动。

    我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着,被如此对待的我,哪有同学会愿意跟我做同桌?

    于是,我被老师单独叫到了讲台边儿。

    这下,被所有同学孤立的我,好像更容易被同学们针对了。

    已经是五年级小学生的我,回来后承受了如此的对待,就变得比四年级的时候更冷血了。

    这个年纪的我足够理智,也尤为狠毒和凶猛。

    趁老师在上课期间,我重新拿起中性笔,在日记本上写:考了倒数第一的我,经历一个暑假的心理磨炼,重新来到实验一小。为什么来?来报仇,同样也是来拿回我失去的一切!

    我那被安排在讲台边儿上的座位,好像是公用的垃圾场一样,不停的被付琨晶这些看我不爽的女同学们塞着各种垃圾泡面袋,亦或是油腻的辣条包装袋,对视野来说,可以说是很恶心了。

    我刚从卫生间上完厕所回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零食垃圾袋,红油从上面滋滋的流下来。

    毫无意外,它们都渗透到了刚发下来的全新五年级课本上,不断地散发着恶臭与辣椒油味道。

    难道这些女同学把垃圾都扔我这里,就能减少垃圾保护环境吗?我不以为然,站到了讲台面前。

    如果换成没出车祸前的我,面对这些情景,或许会看在同是一个教室的同学份儿上,而选择忍气吞声,将这些烂摊子全部都收拾掉,然后再将自己面对的所有委屈往心里咽。但是,断过一条左臂的我,在经历了四年级下半学期被那么多同学、老师和学校领导无视后,早就已经不怕这些外在因素了。

    是的,我非但不怕,还在四年级那半个学期的时间内,在学校内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与地位。

    我家并不是那些外人以为的,很有背景的人家,而是没有什么权利的小户人家。可只要有人敢惹火我,那我绝对不会轻易给她好看。

    看着讲台下的他们面面相觑,应该有很多同学都非常疑惑吧?疑惑的是我今天竟然没有坐回自己的座位,将座位上面的垃圾收拾干净。

    快要上课了,他们作为闹事者,也开始在心里慌张,而我依旧是一动不动。

    付琨晶站起来拍了一下桌子,朝着我拧眉怒吼:“曲儒宇,回到你的座位!快要上课了,老师也快来了,你要是让老师知道咱们之间的恩怨,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吗?”

    我朝她呵呵冷笑一声,可结果他们看到我露出这样的表情,竟然轰然大笑。

    随后,付琨晶阴阳怪气的嘲讽我:“同学们,大家都知道吗?人家曲儒宇他爸是在官方单位上班的官员,也就是说,他是官二代,比咱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可金贵的很,没看到人家都看不起咱们吗!你真是太清高了,我甘拜下风。曲儒宇,你有个好爹啊,我真羡慕你!“

    她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伤害有多大,淡然的喝了一口水,扭过头又嬉皮笑脸的和别人打闹。这一句又一句刺耳的话,就像刀子一样戳进了我的心里。等这些刺耳的话像刀子从我心里拔出来时,顺便又将血都吸干了。

    当第二节课的数学老师走进来时,我还在讲台上站着。

    她熟练地将课本放下,转头问我一声:“曲儒宇,你怎么不回座位?“

    “付琨晶和其他同学在我的座位上,放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望着数学老师说出了这些话,话音落后又直勾勾地盯着数学老师。

    我想体会在我之前被他们所侮辱的倒数第一,究竟经历过了怎样的绝望,又曾流露出怎样无助的泪光。

    我那么虔诚的教会同学们去热爱这个世界,可你们这些学校蛀虫却扼杀了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同学想活下去的勇气,并且丝毫没有悔意的继续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数学老师听到我的话,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眼里的轻蔑悄然划过。

    随后,她瞅了讲台下的同学们,对我低声说:“你先回座位,下课再跟你们班主任告状。“

    对于我,只有这十六个字,数学老师就好像饶恕了他们对我这么一个倒数第一的学生做出的一切脏事、丑事、烂事。

    “数学老师,我的座位不能坐了,请付琨晶同学与我换位吧?!我相信,付琨晶同学既然这么喜欢我这个在讲台边儿的座位,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好意。你说对不对啊?老师。“

    我勾起的唇角,有着针对付琨晶的明显意图。

    如此有水平的话,对于没出车祸前的我来说,是从不会有的勇气。

    我比没出车祸前要高很多了,声音也比以前粗犷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因为排挤我的人变多了,我也是有自己的所执念的霸气?

    数学老师看了看我,头一次,她想帮付琨晶这些坏女生欺负我这个倒数第一的同学,却对我的反驳丝毫都插不上任何话。

    当不自然的情绪滋生时,唯有眼神是最真诚的传递。

    当数学老师她要让付琨晶跟我换位的时候,付琨晶急得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老师,我不同意!我刚才都让他回自己的座位了,可他就是这么特立独行,好像我们不让他回座位一样。曲儒宇,快回座位吧?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们可都还等着上课呢!“

    短短几句话,将一切归于只是学生之间的逗趣,调皮的语气好像能解决一切的荒谬。

    数学老师听到付琨晶的话,不屑的朝我笑了笑,就将一切归于学生的调皮,语气开始变得严厉了起来。

    “曲儒宇,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就剩一年你们就从这个小学毕业了,你一个倒数第一的差生,能不能把心放到学习上,快点儿给老师回座位!“

    这场言语中的较量,就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进攻硝烟,我孤身作战的那一刻,神情忽然有些颤抖,

    当我打从心底最敬仰的老师形象,在数学老师这番话说完后,便崩然倒塌了。

    “老师,你确定要和我这么说话?我虽然是考了倒数第一,但同时我也是这所小学内掌握着更多同学命运的重要人物。你对我如此不敬,小心你的教师执照会被吊销。“

    我平淡的语气又像是命令般,让数学老师顿感压力山大。她不自觉地往后走了几步,从未想过有考倒数第一的同学敢反抗她一个老师,更不知道那些考倒数的差生平时究竟是在怎样的艰难生活。

    什么时候,小学的班级成了同学们严重的等级划分区?

    前排的学生理所应当的享受榜样的荣光,长相优势的学生调皮的将施加给别人的绝望变成了欢乐,而阴沟里的人就好像在一座水牢一样,看着黑板上解救自己的公式又在别人的欢乐里失去了生命。

    数学老师不敢轻易搭话,因为我能说那种话,就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一旦我在同学们中发了话,那她肯定是会被校长解聘回家、吊销教师资格证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助长付琨晶这些同学的恶作剧?为什么偏要让我这个倒数第一的学生,受这种被同学侮辱的痛苦?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老师明明是我们学生的光,却没能照耀在我以及更多的差生身上?

    在我那泛着坚毅的眼神下,数学老师终于还是动摇了。亲眼看着付琨晶的眼神变得紧张,一步步像是踏入了地狱的门,长长的教室里,她一个一个的看着这些今天第一次见到的陌生学生。

    座位上传来的恶臭味道,闻着就想吐,那些食物或辣条的垃圾袋,掩埋在前排学生高高扬起的头颅后,掩埋在欢声笑语中。

    或许,我如果不给老师说,那数学老师就永远都不会发现我承受了如此对待。只要我回到座位,继续掏出书本学习课本知识,所有的一切又会掩埋在时间里,任我的委屈全都掩埋在同学们的开玩笑中。

    那个会笑会调皮的我,只不过是在四年级期末考试上考了个倒数第一,此后要留给你们的就是无尽的快乐,对吗?

    无尽的痛苦和黑暗像爪牙一样撕扯着我的心脏,我不想流泪,可我想让一切坏学生对我做出的事情都彻底消失!!!

    前排的学生挡住了我的座位,在这个讲究成绩的学校,没人会在意一个在阴沟里看不见阳光的男生。

    究竟,早读的声音要多大,才能掩盖住我这颤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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