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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段时间以来没有梦见过清晰的有Selina的场景,倒是梦见过很多在高中时的让人紧张无比的场景。

    比如上学眼看要迟到了,一边急急忙忙往教室奔去,一边盘算着找个理由应付班主任的质问;和同学低声说班主任坏话,却转头发现班主任就坐旁边;老师在讲台上宣布,突击检查作业完成情况,而我的练习册一片一片都是空白;马上要参加高考,数学还是什么都不会,急得自己没有办法,只能去百度搜索:高考数学考点有哪些。

    这些梦让人倍感世事艰辛,而醒来后发现幸好一切都已过去,踏踏实实地不会再真实发生,不用再按时去上学,也不用再写作业,得罪不得罪班主任也无关紧要,一下子又觉得岁月静好,如释重负,直叫人想好好做人,珍惜眼下这美好生活。

    梦到最为频繁的是正在考试的场景。梦见考试在做数学或者物理试卷上选择题,事先没有看清题目,以为是要选择错误的一项,觉得每个选项都有正确的意思。但实际上题目是选择正确的一项,忽然发现每个选项又似乎都是错误的。或者自信满满地经过一系列复杂的计算后,发现计算的结果不在四个选项中。然后自己就开始不知道是应该再花些时间,去逐个选项地攻克,还是先做后边会做的题目。如果选择继续攻克下去,很大程度上依然是徒劳无功浪费时间;如果转攻其他题目,心情还是会被前边这些没了结的题目牵绊,不能全力以赴。而且后边还会再次遇到拿不准的题目,这种纠结就会再重复几遍,焦虑再次加剧。最后临近交卷前看着剩下的空白着的题目,不知道是抄别人答案还是胡乱选个答案,不论怎样,心里唯一清楚的是,不及格又已成定局。

    上课迟到、不交作业、说老师坏话这样的焦虑心情基本随着时间推移都得到解脱,唯独梦中做选择题的这种迷茫的心绪却无论如何挥之不去,无法摆脱,它真实地伴随在我现实每一天的生活中。

    从刚刚过去的这个夏天开始,我有了足够的时间,在思念Selina之余,也曾下定决心要改变自己,立志向着自己理想中的形象进发。早起去公园散步,呼吸新鲜空气;精心准备有营养的早饭,慢慢吃完;给自己制定了详细的兴趣清单和探索清单,研究喝茶,精读《国富论》,学习Photoshop;听着轻音乐或者古典乐午睡;晚上出门跑步;仔细清洗身体,洗衣服,随时随地保持身体、精神状态、起居环境清洁干爽;睡前记日记,记录一天发生的事情和精神状态的变化;听轻松的音乐入睡。

    但是忽然有一天发现,为什么今天晚饭又吃得过饱、忘记了坚持“晚饭少吃或不吃”的原则?又或者是好几天没有任何缘由地没有记日记。这种感觉仿佛得了选择性、间歇性失忆,在某一天或某几天记忆是空白,脑海中根本不存在这个改变自己的计划一样。

    每天心不在焉、草草应付完每一件事,只想早一点去床上躺着,看那些已经看过很多遍的书,或者没有深度的娱乐八卦的杂志。生活中的每一件琐事都让自己觉得很累。给自己列的兴趣清单被放在脑后不愿去想,或者再打开兴趣清单,看到那些东西感到兴味索然,那些并不是真正喜欢或者不是真的需要的东西,最终还是放诸脑后。对于那些不得不干的事情则会觉得异常痛苦,想到睡前还要洗刷,把牙刷挤上牙膏,杯子接满水,把牙刷放在嘴里来回搅动,漱口,每一个步骤都让上床躺着这件事向后推迟,让自己倍感煎熬。改造自己的计划最终破产,应该说是逐渐消亡掉了。

    自己的生活自己却不能控制,更不用说掌握掌控,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看不到的角落,以我不了解的机制,在左右着我的大脑、思维,进而控制我人生的走向?

    这让我十分痛苦,有种十分痛恨自己的感觉,自己也告诫自己,让自己铭记和谨记某一时刻的无奈和悲愤,把这种感觉作为一种恒久的知觉在身体里激荡,再次去改变当前的现状,减少每一天中那些无谓度过的时间。

    我时常问自己,自己该做个什么样的人?自己的内心应该确信自己要成为想象中的样子吗?(改变是为了和Selina在一起时能稍微不心虚?但是还会存在和Selina重逢的机会吗?),但是不改变的话,每当想起Selina的时候,内心就是被Selina言中的那样,是支离破碎着的。又或者是内心在改变和支离破碎这两者的中间的某个部位徘徊。自己选择相信些什么,还是选择不相信,还是将信将疑。如果选择相信那就去坚持,但首先要面对、要正视。而现在正是没有面对过尝试过,所以一直迷茫着,一直混沌着。***曾经说过:“有许多的东西,只要我们对他们陷入盲目性,缺乏自觉性,就可能成为我们的包袱,成为我们的负担。”

    我们学校旁边的村子里有一个小破庙,据说某朝某个高僧曾在此修行,当地政府重新扩建修缮以后,发展成了一个旅游景点,我们凑热闹也去过几次。记得有一次我在那里看到过这样一个场景,在那庙里重塑金身的大佛面前,很多人都在摆pose拍照,只有一个人虔诚地五体投地跪在佛像前施礼。另一群游览至此的游客在闲谈:这佛像应该是用花岗岩雕成的。我想在前一个人跪拜之前的十年、一年、甚至几个月之前这个佛像还是一块棱角分明的巨石,那他是在向一块石头顶礼膜拜吗?事实上确是如此的,他是在给石头跪拜,但是佛祖已然在他的心中,只因为其相信。

    我曾给自己设定了许多限制。有的是为了看上去让自己显得特立独行;有的是觉得突破了,自认为会出现缺陷,会不完美,甚至是世俗了、堕落了;有的是因为一些事情特别难为情去面对(但实际上不堪去面对的多是一些虚无的东西),还有就是Selina,不愿去面对,也不愿去忘记。

    身边的很多人和很多心灵鸡汤上都在说,一个人没有必要对自己设定这样那样的限制,做人还是随意点好。除了做人的根本的原则立场,一个人可以对自己有特别的要求,并能真正坚守住这些要求,也是真正面对了人生的表现。而我一直处在一个僵持的阶段,从来没有想要清清楚楚地去面对一些实实在在、明明白白的东西,也没有认真想过有哪些问题是应该真正思考、真正面对的,对自己设定的限制很笼统,也不知道为什么去遵守,很模糊。

    这就是没有方向,我从来都没有方向,就像许巍歌里唱的,我只有两天,一天用来路过,另一天还是路过。

    从我自己身上的遭遇我看出,其实人的生命是很脆弱的,现在我总算对此又有了进一步更深入的了解,这并不只是体现在从物理上,人只是一副包裹着血液内脏的皮囊,不堪一击。同时别人带给你的疑惑、焦虑、挫败感,你也不能一下子将其摆脱,不能轻易地超然解脱,你必须慢慢地消受之,在痛苦、思念、失意、无奈中煎熬,即使不能承受,也要硬撑下去走完这一过程,没有人能帮上你的忙,更不会有人来替代你。同样还有自己内心中生出的纠结、挣扎和无解,并且这像是个泥潭,越是纠结就越是纠结,越是无解就越是无解。

    人生越是孤独就越是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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