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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凌父亲顺利入院,在为手术做准备的那几天里,阿凌心情轻松了不少。老严、阿雯又帮忙预约了相当有权威的医生主刀,再加上阿莲一直在身边的宽慰和陪护,让阿凌渐渐看淡了苦难。人们都是这样,以为苦难稍稍放下了他的爪子,就代表着要转身离去了。到了手术的那一天,我、老严、阿B、阿莲在病房里纷纷祝福阿凌爸爸,宽慰着他们父子二人。阿凌爸爸始终都很平静,阿凌对手术也比较有信心。而阿凌的信心只持续了从病房到手术室这短短的距离。一进入手术室所在的楼层,首先进入眼帘的是一大群守在手术室门外,等待着正在进行手术的病人的家属们,他们有的愁云满面,有的低声祷告,更有人在掩面哭泣。接着,换好手术服的医生递出风险告知书让阿凌签字,气氛从这一刻开始变得紧张和压抑,从一开始对待病情抱有希望,到现在听到就连麻醉都会有全身瘫痪的风险,阿凌颤抖着签下了风险告知书。阿凌似乎意识到,之前的乐观十分笼统、没有什么依据,而现在,那些等待中的家属们,如同高中时期班里的同学们,都在起着散播恐慌情绪的作用。他们口中每一个问题,传到阿凌耳中,都开始很具体地呈现出来,变成一层层阴云,笼罩起未来,让前景变得黯淡。即使不是阿凌本人,就连我们几个,也开始和他们一样十分不安。几个小时后,主刀医生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里边装了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他来到阿凌面前说:“为了避免复发,切除地也就更加彻底了一些,我们把病人的胃全部切除了,都在这里,你看一下。一会还要签一个确认的文件。里面已经开始缝合了,手术就快要结束了。”不等阿凌反应过来,医生就走掉了。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离奇的像是发生在梦里。接着就是梦醒了,阿凌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签着不知什么内容的文件,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下来。阿凌一边抽泣一边说:“他没有了胃,该怎么吃饭呢?即便是不复发,没有办法吃饭,遭受这么大创伤,身体又怎么能复原呢?”我们本想安慰一下,但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手术结束后,阿凌爸爸从手术室退出来接着进了ICU,护士告知我们,病人要在里边由她们护理十天左右,我们可以回去了。我们便带着阿凌回到了学校宿舍。

    在我从其他的书上见到过的描述中,所有关于落叶的描写皆发生在秋天,并伴随着萧瑟的秋风。其实并不全是这样,在回宿舍的路上,我亲眼所见,在烈日当空的夏天,很多树叶都飘飘悠悠、或打着漂亮的旋,从树上落到地下,并没有什么风可以借助。甚至在马路的上的某些路段,你甚至可以看见树下已经积了一层落叶,这些叶子有的和依旧还待在树枝上的一样健康油绿,有的已经干枯,卷成一卷,落到地上仿佛还能听见“叮”的一声脆响。这些落叶让我产生了这样的感觉:这个盛夏像是正在上演着的一场色彩缤纷、充满活力的演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是让人感到索然无味,还是期待的都没有出现,于是人们觉得失落感伤,在演出还没有结束的时候都纷纷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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