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到了痛苦
那天晚上我们在沉默中走散。
那天之后，我们四人人正常上班，对于我所欠的钱被不知名的人还掉，我最终也没有找到幕后的那个人，只能无奈放弃。
现在这段时间需要工作，攒一笔钱去租房子，幸运留存下来的钱，就在那天晚上分开之前我给了王小川，作为一部分回报。
所以说我现在连一个月的房租都拿不出来。
又回到了那个一贫如洗的日子中。
轰轰烈烈的日子，往往是因为外在的因素而被赋予非凡的意义。
如昨天，似今日。
时间在悄然间来到的春的末端，夏的开篇，杭州的天也暖了些，天如海，云若鱼，天空如同倒灌的海水般蔚蓝而灿烂。
春天的花也迎来了最为芬芳的时刻。
只可惜，充满钢铁气息的工厂房不能够融入在美景之中。
那天夜里的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随着路灯下宋琳对孙玉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我们便沉默着消失在黑夜中，似乎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又似乎没有什么话。
但最后都埋在了黑暗里。
今天午饭后的时间，我，孙玉和王小川聚在吸烟亭吞云吐雾中。
正当我们无所事事时，又在听着孙玉洗脑一般的话语。
“咱们三个人去银行贷三十万，用来创业，江南负责做营销，王小川负责外出谈生意，谈合同，我负责做企业文化，完美。”
孙玉夸夸其谈道。
一言一句好像明天就会成功一样。
“那准备做什么企业？实体业还是虚拟业？”
王小川毫不在意的问道。
“实体业，就做酒吧。”
孙玉笃定的说道。
“做不一样的酒吧。”
孙玉说道。
孙玉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目光，纷纷侧目看他。
“不一样的酒吧？什么意思？”
我突然有了一点兴趣。
“传统的酒吧，无非就是酒，色交织，酒中带色，以色下酒，我要做的酒吧是……”
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久我也没听到他后面想要说的话。
“江南，距离你嫂子离开多长时间了？”
孙玉突然问道。
“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我想了想说道。
“一个月三十天，也就四个星期，我怎么感觉那么长呢？容陌离开，我醉酒两次，打架一次，你受伤住院，发生了挺多事情啊。”
孙玉感慨道。
“是啊，这一个月倒是不怎么平静，多亏了有宋琳，好多事情才能解决。”
对于他说的这句话我还是很认同的，在这一个月里，因为我们时常犯下的错误，使得宋琳费了不少心思。
“原来一个月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孙玉饱含深意的说道。
“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孙玉问道。
“没有，我每天都有看她的朋友圈，她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情况该去怎么解释？
“不知不觉都等了一个月了啊，刚开始几天一觉醒来就会有一种失去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似的，然后总要看看手机，就连信息每条短信都不放过，总是想着她会再给我一些信息。”
“一天又一天，什么都没有收到，整个杭州我都快跑遍了，仍然找不到，每天只有垃圾短信发来，太煎熬了。”
孙玉苦笑道。
“那你喜欢她吗？”
我问道。
“喜欢。”
孙玉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和她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是高二，她是学舞蹈的，她自己长得就漂亮，而且在学校舞台上又大展身手，全校喜欢她的能从这里排到工厂门口，还有其他学校的翻墙过来朝她要联系方式。”
“我当然也没能例外，不过说实话，当时并没有决心一定要成为恋人，毕竟我也清楚，和她比起来，我连绿叶都算不上。”
“可是偏偏她最后喜欢上我了，那天给我高兴的叫来了好几个兄弟，喝到了晚上十二点，没有人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孙玉说着说着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怎是一个甜蜜了得。
“后来高三的时候我辍学了，当时她很生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最后无奈之下她也是选择了尊重我的选择，于是她上大学，我四处漂泊打工。”
“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六年，我认识了她六年，除去恋人这个身份，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她陪伴着我从少年走到青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我甚至不知道没有了她会是怎样。”
孙玉幽幽的说道。
“要相信她，不是吗？”
我问道。
“要相信她，不是吗？”
孙玉喃喃自语，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玉哥，这么多年你们都走过来了，只是一个月而已。”
王小川安慰道。
孙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休息时间也到了，我们进入各自的车间里。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车间巡查着不合格零件的时候，宋琳来到了这个车间，我很是诧异，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跑这么远来冲压车间。
宋琳还在四处张望，我走到她面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么着急？”
“孙玉有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
宋琳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没有在车间里工作吗？我亲眼看着他进车间的，王小川也看到了。”
我疑惑的说道。
“没有，我去他工作的位置看了，我来之前还看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回来，他没有跟你说去哪里了吗？”
宋琳问道。
“他不会是去打桌球去了吧。”
我突然想到，有时候他不想工作了就会跑去打桌球。
然而，我们并没有在台球厅看到他的身影。
“你找他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吗？”
我这才想到宋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孙玉帮忙。
“我准备换工作了，想找个时间让他陪我去一趟的，所以想提前跟他商量一下，不过这家伙真不靠谱，需要他的时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宋琳抱怨道。
“他不会又自己一个人喝酒去了吧。”
宋琳突然说道。
“应该不会吧，没有道理他一个人喝闷酒啊。”
我想不到他为什么会丢下工作独自一人跑去喝闷酒。
“但愿吧，希望他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烦。”
宋琳说道。
“算了，该去工作了，要不然一会没法跟大姐交代了。”
宋琳叹了一口气说道。
“希望他没有出什么事。”
我默默的说道。
此时，我意识到他突然不声不响的离开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上次离开，就喝醉了酒，还好告诉了我，才使得没有出现更糟糕的后果。
这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此时，孙玉正骑着机车疾驰在马路上，他由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最后他来到了一家餐厅，西式的，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
他停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餐厅内大部分空间，而且餐厅里的人不刻意看向这里的话，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孙玉点上一根烟，寥寥的烟雾化不开眉心的皱纹，他眉头拧作一团，一只手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攥在一起。
在他的视线里，缓缓出现了一辆奥迪A8，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挺拔，女的漂亮，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绝佳，走在一起很般配。
看到这一幕，孙玉掐着烟的手猛地一抖，痛苦而不敢相信。
那个女人正是容陌。
容陌同男人并肩走进了餐厅，他们熟练地坐在对面，点菜，聊天。
倚在机车旁边，站在角落的孙玉，呆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烟头烧到嘴唇才被疼痛唤醒。
“我在等待什么？我在等待这一幕吗？”
孙玉呵呵发笑，生气，愤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但更多的好像是悲哀，刻入灵魂深处的悲哀。
他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正是容陌和这个男人吃饭的照片，还有两人举止亲密的照片。
他手里拿着那封容陌临走前留下的信，事实上，孙玉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会拿出来看一看，见字如面，缓解思念。
他失神的注视手里的信，狠心想要撕碎，可终究没能下得了手，揉作一团，前一秒崭新的纸张，现在满是皱痕。
孙玉想要走到他们的面前，去质问她，可是他从角落里迈出了一步，却又收了回来，在他看来，这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了。
孙玉心里做着煎熬的选择，只要他走出这个角落，容陌一抬头就会立刻注意到他，可是这真的有意义吗？
见与不见似乎都会痛苦。
孙玉终究是迈出去了。
暖阳洒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不出所料的，容陌看到了孙玉，那一瞬间，眼神里绽放的神采，充满了喜悦，而后却又慌乱。
孙玉并没有走进去，他只是看着容陌，容陌对面的男人同样注意到了孙玉。
容陌和那个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交流了一些话，之后两人走出餐厅来到孙玉的面前。
“你好，我叫绪安。”
绪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和煦的笑道。
他伸出右手，右手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名表，衣着同样不凡，处处透露着成功的味道。
“你不说些什么吗？”
孙玉没有理会绪安，只是盯着容陌问道。
见状，绪安笑了笑也没有在意，默默的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陌疑惑说道。
“你就要对我说这个吗？”
孙玉眼眶微红的问道。
“你不对我说些什么吗？”
容陌咬着牙问道。
“如果你心里还想继续的话，今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孙玉深吸一口气说道。
“朋友，我想你们之间是有些误会在其中的，你们应该心情平静的时候来谈话，而不是在这种情绪激动地情况下，尤其是你朋友，男人应该要保持冷静。”
绪安平和的笑着说道。
“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和她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吗？”
孙玉质问道。
闻言，绪安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孙玉会这样跟他说话。
“我跟她什么关系不好说，你得问小陌了，而且我只是跟你提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绪安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了和煦的笑容。
“我走了，我会等着你。”
孙玉说道，他走进那个角落里，带上头盔，最后看了一眼容陌，骑上机车离开了。
容陌和绪安坐上车，离开了这里，在他们离开之后，孙玉又出现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他站了许久。
之后他一个人去了一家烧烤摊，买了一打啤酒，两斤羊肉串，骑着机车来到运河岸边，景御桥下，一个人吃着烤串喝着啤酒。
孙玉静静地看着在运河上乘船游玩的旅客，大多是情侣。
他也曾是他们的一员，这里是他跟容陌正式成为情侣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包下一艘小船在运河上游玩，从运河直到钱塘江，从柔和的河水到开阔的大江，看着四处的景色。
那天风大，她说冷，恍然间，我握住了柔软的手指，她不施半点粉黛的脸颊却异常美丽。
他慢慢的吃着烤串，吹着还未到盛夏的习习凉风，喝着冰凉可口的啤酒，一切都惬意不已。
有行人路过，诧异的看着他，然而从未有人打扰过他，
只有一对情侣，请求让他帮忙拍一张合照，这对情侣从北方来的，来南方见见心中的柔情江南。
孙玉经常给容陌拍照，拍照技术很好，拍出来的照片让他们十分满意。
为此，女孩还鼓励男孩要多多拍照，学习拍照技术。
在孙玉祝他们百年好合之后，他们拉着手沿着岸边离开了。
孙玉的世界重新回到了寂静。
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昏暗的甚至发浊的路灯下，孙玉掏出来那张皱皱巴巴的信，想着心中的容陌。
“今天见到的都是假的吧。”
孙玉笑了笑，似乎醉了一些，他眼神迷离着，看着手中的信，浑浊的灯光下，信上的字似乎已经看不清了，他在看什么，他在看心。
“嗝。”
孙玉打了一个酒嗝，烤串只剩下十几串了，啤酒喝的这是第十瓶。
“已经八点了吗?”
孙玉看了一眼手机说道，手机上还有未接来电，江南和宋琳都有。
“正好八点。”
容陌说道。
“你来了。”
孙玉说道。
“对，我来了。”
容陌坐在孙玉的旁边。
“这里还有一些烤串，你吃吗？”
“不了，来的时候吃过东西了。”
话落，两人保持良久的沉默。
“你不说些什么吗？”
孙玉问道。
“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容陌回答道。
“我不想问，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孙玉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道。
他们之间很亲密，很熟悉却又有一种难言的疏离和距离。
良久的沉默，只有细微的风声和水波声响彻在耳边。
“相信我。”
容陌转过头，浑浊的灯光，绝美的脸庞，会说话的眼睛，一如几年前的那般，只是脸颊多了些粉黛。
“你觉得我相信你吗？”
孙玉问道。
容陌沉默不语，双腿蜷起，下巴抵在双腿上，呆呆地望着运河河面。
“你都这样想我，我又该如何想？”
孙玉惨笑道。
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要喝了，你已经喝很多了。”
容陌拿下孙玉手里的酒。
“我喝的还不多，我真应该将自己彻底灌醉，这样我就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假的，可是这不能！我亲眼看到了，它疼的想让我昏死过去，可是它被刺激的精神万分，你知道吗？”
孙玉指着自己的心脏和大脑说道。
“我想醉，可是太疼了，疼痛一直让我醒着，我甚至觉得，只有我死了，才不会感觉到疼痛。”
孙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道。
“你不要这么说好吗？孙玉，我已经在努力了，再等等，再等等，相信我。”
容陌哽咽着说道。
“再等等？我等了，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我等了你一个月，今天我看到什么了？我该如何去面对，去相信？”
孙玉同样痛至心头难以自己。
“如果我说是假的，你会信吗？”
容陌眼眶通红，盯着孙玉说道。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相信我吗？”
孙玉惨笑着问道。
容陌沉默着不说话，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见状，孙玉长吸一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背叛过你，更没有背叛过我们，而且我一直在为我们的真正相见而努力，你呢？你又在做什么？你这一个月真的有在成长吗？真的有在等我吗？”
容陌啜泣着说道。
“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成长？成长就是从不着调的机车小子成为A8的车主？手上戴着一块表就是成长？假装的，虚伪的和善就是成长？”
孙玉愤怒的说道，白天发生的一切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神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真的了解我了吗？你真的有好好关心我的生活吗？你只凭借你所看到的片面就以此来断定我，我这段时间有多么疲惫你又知道吗？”
容陌红彤彤的眼睛甚是灼目，风渐渐的大了些，柔顺的长发飞散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就是你的解释吗？关心你？你有给我过机会吗？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留下一封让我充满着念想的信！”
“但是今天，念想断了！美好的念想破碎了！”
孙玉愤怒的撕碎了那封信，那封皱皱巴巴的信，如同他们的心一般充满了皱痕，碎裂的信封残片像是残败的花瓣一样，随风飘，随风落，落在他们的身前。
撕碎的不仅仅是信，还是心。
容陌满脸的痛苦，绝美的脸庞沾满了泪水，麻木的看着随风飘落的碎纸，她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它们，最后只有孤零零的一张落在她的手心。
运河岸边，景御桥下，容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孙玉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蜷缩着。
涛涛的水声，徐徐的风声，孙玉粗重的喘息声，容陌低声抽泣的声音，世界是安静的，被这些声音充满的安静。
容陌啜泣着捡起地上的一片片的碎纸，可是仍然有几片碎纸被吹到运河里，顺着河流涌入钱塘江。
她小心翼翼的收齐留存下的碎纸，像是在呵护一个婴儿一般小心。
“孙玉，我走了，希望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你是一个男人而不再是一个男孩，你要好好成长，我走了，等我。”
“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像运河里的水一样，虽然会颠簸，会迷失，但最后我们都会涌入钱塘江，永远的在一起。”
容陌收好那些碎纸后低声说道，似祷告，似祈求。
孙玉站起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却迟迟没有落下。
内心绞痛，如刀割，如针扎，心脏像是滴上了硫酸一样抽搐扭曲，疼痛到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
浑浊的灯光下，一袭白衣一步步缓缓的离去，带着留存下的破碎的心。
这一刻，疼痛麻木了神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充满愤怒的吼声打碎了寂静的夜。
“啊！”
孙玉痛苦的仰天大吼，而后猛然一跃跳进运河里，水面上的水花甚至亮眼。
孙玉沉沦在河水里，似乎没有想着挣扎，或许这一晚他真会悄无声息的离去，幸好宋琳出现的及时，在孙玉跳入运河后，宋琳随即跳了下去。
宋琳费力的托运着孙玉，将其从运河里救了上来，我在岸边接应，我甚至感觉我毫无用处，只可惜我不会游泳。
宋琳有节奏的拍打着孙玉的胸口，他吐出来一大滩污渍，紧闭的眼睛也因此而张开。
“我没有死吗？为什么要救我？太痛苦了，我太痛苦了，你们不该救我的。”
孙玉悲痛的说道。
“啪。”
宋琳啪的一声打在了孙玉的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我和孙玉忍不住一愣。
“醒了吗？不清醒我再给你一巴掌。”
宋琳淡淡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帅？闹够了吗？跳河自杀？”
宋琳冷冰冰的说道。
“我现在给你机会去跳，我不拦着你，我也不会让江南拦着你，同样，在你跳下去之后我更不会再去救你，你去跳吧。”
宋琳拉起来孙玉，将他推在岸边，向前一步就会再次踏进河里。
久久未曾见孙玉有任何动作。
“面前是一条河，你要去的地方在对面，你选择跳入河流冒着被淹死的风险游过去还是绕一条远路，找一座桥从桥上走过去，顺便看看河上的风景。”
“你是愚蠢的，有更好的选择，你却抛弃了，只选择了眼前能看到的办法，容陌走的时候你是这样，喝酒消愁，喝的伶仃大醉，还影响了我们两人，甚至江南受伤住进医院都和你有一定的联系。”
“上次酒吧喝酒也是这样，盲目，鲁莽，意气用事，被极端情绪操控，孙玉，你二十一岁，不是正常接受教育的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你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了。”
“为什么行为还会那么幼稚，那么可笑？用小男孩的方式面对问题，想喝酒，喝酒，想动手，动手，想跳河就跳河，这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面对问题的态度吗？”
“容陌的离开我们也很难过，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就会让她回来吗？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你的行为是值得赞扬的，所有人都只会耻笑，因为你是懦夫，这是懦弱，无能！”
宋琳厉声说道。
“孙玉，你该想一想了，也该成长了，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宋琳轻声说道。
运河的水，亘古不变的流淌着，从古到今，未来会如何？未来不知道，未来是多变的。
那天之后，我们四人人正常上班，对于我所欠的钱被不知名的人还掉，我最终也没有找到幕后的那个人，只能无奈放弃。
现在这段时间需要工作，攒一笔钱去租房子，幸运留存下来的钱，就在那天晚上分开之前我给了王小川，作为一部分回报。
所以说我现在连一个月的房租都拿不出来。
又回到了那个一贫如洗的日子中。
轰轰烈烈的日子，往往是因为外在的因素而被赋予非凡的意义。
如昨天，似今日。
时间在悄然间来到的春的末端，夏的开篇，杭州的天也暖了些，天如海，云若鱼，天空如同倒灌的海水般蔚蓝而灿烂。
春天的花也迎来了最为芬芳的时刻。
只可惜，充满钢铁气息的工厂房不能够融入在美景之中。
那天夜里的事情似乎已经告一段落，随着路灯下宋琳对孙玉说了最后一句话之后，我们便沉默着消失在黑夜中，似乎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又似乎没有什么话。
但最后都埋在了黑暗里。
今天午饭后的时间，我，孙玉和王小川聚在吸烟亭吞云吐雾中。
正当我们无所事事时，又在听着孙玉洗脑一般的话语。
“咱们三个人去银行贷三十万，用来创业，江南负责做营销，王小川负责外出谈生意，谈合同，我负责做企业文化，完美。”
孙玉夸夸其谈道。
一言一句好像明天就会成功一样。
“那准备做什么企业？实体业还是虚拟业？”
王小川毫不在意的问道。
“实体业，就做酒吧。”
孙玉笃定的说道。
“做不一样的酒吧。”
孙玉说道。
孙玉的声音引来其他人的目光，纷纷侧目看他。
“不一样的酒吧？什么意思？”
我突然有了一点兴趣。
“传统的酒吧，无非就是酒，色交织，酒中带色，以色下酒，我要做的酒吧是……”
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好久我也没听到他后面想要说的话。
“江南，距离你嫂子离开多长时间了？”
孙玉突然问道。
“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我想了想说道。
“一个月三十天，也就四个星期，我怎么感觉那么长呢？容陌离开，我醉酒两次，打架一次，你受伤住院，发生了挺多事情啊。”
孙玉感慨道。
“是啊，这一个月倒是不怎么平静，多亏了有宋琳，好多事情才能解决。”
对于他说的这句话我还是很认同的，在这一个月里，因为我们时常犯下的错误，使得宋琳费了不少心思。
“原来一个月能发生这么多事情。”
孙玉饱含深意的说道。
“一个月了，她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孙玉问道。
“没有，我每天都有看她的朋友圈，她就好像彻底消失了一样。”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这种情况该去怎么解释？
“不知不觉都等了一个月了啊，刚开始几天一觉醒来就会有一种失去的感觉，好像丢了什么似的，然后总要看看手机，就连信息每条短信都不放过，总是想着她会再给我一些信息。”
“一天又一天，什么都没有收到，整个杭州我都快跑遍了，仍然找不到，每天只有垃圾短信发来，太煎熬了。”
孙玉苦笑道。
“那你喜欢她吗？”
我问道。
“喜欢。”
孙玉吐了一口烟说道。
“我和她是在上学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是高二，她是学舞蹈的，她自己长得就漂亮，而且在学校舞台上又大展身手，全校喜欢她的能从这里排到工厂门口，还有其他学校的翻墙过来朝她要联系方式。”
“我当然也没能例外，不过说实话，当时并没有决心一定要成为恋人，毕竟我也清楚，和她比起来，我连绿叶都算不上。”
“可是偏偏她最后喜欢上我了，那天给我高兴的叫来了好几个兄弟，喝到了晚上十二点，没有人不知道她是我女朋友。”
孙玉说着说着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怎是一个甜蜜了得。
“后来高三的时候我辍学了，当时她很生气，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理我，最后无奈之下她也是选择了尊重我的选择，于是她上大学，我四处漂泊打工。”
“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六年，我认识了她六年，除去恋人这个身份，她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
“她陪伴着我从少年走到青年，我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我甚至不知道没有了她会是怎样。”
孙玉幽幽的说道。
“要相信她，不是吗？”
我问道。
“要相信她，不是吗？”
孙玉喃喃自语，低声重复了一遍我说的话。
“玉哥，这么多年你们都走过来了，只是一个月而已。”
王小川安慰道。
孙玉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休息时间也到了，我们进入各自的车间里。
下午的时候我正在车间巡查着不合格零件的时候，宋琳来到了这个车间，我很是诧异，一般情况下，她不会跑这么远来冲压车间。
宋琳还在四处张望，我走到她面前。
“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怎么这么着急？”
“孙玉有告诉你他去哪里了吗？”
宋琳开门见山的说道。
“他没有在车间里工作吗？我亲眼看着他进车间的，王小川也看到了。”
我疑惑的说道。
“没有，我去他工作的位置看了，我来之前还看了一遍，他还是没有回来，他没有跟你说去哪里了吗？”
宋琳问道。
“他不会是去打桌球去了吧。”
我突然想到，有时候他不想工作了就会跑去打桌球。
然而，我们并没有在台球厅看到他的身影。
“你找他有什么事？这么着急吗？”
我这才想到宋琳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需要孙玉帮忙。
“我准备换工作了，想找个时间让他陪我去一趟的，所以想提前跟他商量一下，不过这家伙真不靠谱，需要他的时候连一个人影都看不着。”
宋琳抱怨道。
“他不会又自己一个人喝酒去了吧。”
宋琳突然说道。
“应该不会吧，没有道理他一个人喝闷酒啊。”
我想不到他为什么会丢下工作独自一人跑去喝闷酒。
“但愿吧，希望他不要再惹出什么麻烦。”
宋琳说道。
“算了，该去工作了，要不然一会没法跟大姐交代了。”
宋琳叹了一口气说道。
“希望他没有出什么事。”
我默默的说道。
此时，我意识到他突然不声不响的离开已经不是一件小事了，上次离开，就喝醉了酒，还好告诉了我，才使得没有出现更糟糕的后果。
这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又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呢。
此时，孙玉正骑着机车疾驰在马路上，他由目的的朝着一个方向奔去。
最后他来到了一家餐厅，西式的，适合情侣约会的餐厅。
他停在一个不易被人发现的角落，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餐厅内大部分空间，而且餐厅里的人不刻意看向这里的话，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孙玉点上一根烟，寥寥的烟雾化不开眉心的皱纹，他眉头拧作一团，一只手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攥在一起。
在他的视线里，缓缓出现了一辆奥迪A8，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挺拔，女的漂亮，每个人的气质都是绝佳，走在一起很般配。
看到这一幕，孙玉掐着烟的手猛地一抖，痛苦而不敢相信。
那个女人正是容陌。
容陌同男人并肩走进了餐厅，他们熟练地坐在对面，点菜，聊天。
倚在机车旁边，站在角落的孙玉，呆傻的看着发生的一切，烟头烧到嘴唇才被疼痛唤醒。
“我在等待什么？我在等待这一幕吗？”
孙玉呵呵发笑，生气，愤怒，好像都有，又好像都没有，但更多的好像是悲哀，刻入灵魂深处的悲哀。
他看了看手机，手机上正是容陌和这个男人吃饭的照片，还有两人举止亲密的照片。
他手里拿着那封容陌临走前留下的信，事实上，孙玉一直带在身边，时常会拿出来看一看，见字如面，缓解思念。
他失神的注视手里的信，狠心想要撕碎，可终究没能下得了手，揉作一团，前一秒崭新的纸张，现在满是皱痕。
孙玉想要走到他们的面前，去质问她，可是他从角落里迈出了一步，却又收了回来，在他看来，这或许没有任何意义了。
孙玉心里做着煎熬的选择，只要他走出这个角落，容陌一抬头就会立刻注意到他，可是这真的有意义吗？
见与不见似乎都会痛苦。
孙玉终究是迈出去了。
暖阳洒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温暖。
不出所料的，容陌看到了孙玉，那一瞬间，眼神里绽放的神采，充满了喜悦，而后却又慌乱。
孙玉并没有走进去，他只是看着容陌，容陌对面的男人同样注意到了孙玉。
容陌和那个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交流了一些话，之后两人走出餐厅来到孙玉的面前。
“你好，我叫绪安。”
绪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和煦的笑道。
他伸出右手，右手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的名表，衣着同样不凡，处处透露着成功的味道。
“你不说些什么吗？”
孙玉没有理会绪安，只是盯着容陌问道。
见状，绪安笑了笑也没有在意，默默的收回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容陌疑惑说道。
“你就要对我说这个吗？”
孙玉眼眶微红的问道。
“你不对我说些什么吗？”
容陌咬着牙问道。
“如果你心里还想继续的话，今天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孙玉深吸一口气说道。
“朋友，我想你们之间是有些误会在其中的，你们应该心情平静的时候来谈话，而不是在这种情绪激动地情况下，尤其是你朋友，男人应该要保持冷静。”
绪安平和的笑着说道。
“你和她什么关系？我和她的事情轮得到你说话吗？”
孙玉质问道。
闻言，绪安微微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孙玉会这样跟他说话。
“我跟她什么关系不好说，你得问小陌了，而且我只是跟你提一个建议，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绪安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了和煦的笑容。
“我走了，我会等着你。”
孙玉说道，他走进那个角落里，带上头盔，最后看了一眼容陌，骑上机车离开了。
容陌和绪安坐上车，离开了这里，在他们离开之后，孙玉又出现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他站了许久。
之后他一个人去了一家烧烤摊，买了一打啤酒，两斤羊肉串，骑着机车来到运河岸边，景御桥下，一个人吃着烤串喝着啤酒。
孙玉静静地看着在运河上乘船游玩的旅客，大多是情侣。
他也曾是他们的一员，这里是他跟容陌正式成为情侣的地方。
那天晚上他们几个人包下一艘小船在运河上游玩，从运河直到钱塘江，从柔和的河水到开阔的大江，看着四处的景色。
那天风大，她说冷，恍然间，我握住了柔软的手指，她不施半点粉黛的脸颊却异常美丽。
他慢慢的吃着烤串，吹着还未到盛夏的习习凉风，喝着冰凉可口的啤酒，一切都惬意不已。
有行人路过，诧异的看着他，然而从未有人打扰过他，
只有一对情侣，请求让他帮忙拍一张合照，这对情侣从北方来的，来南方见见心中的柔情江南。
孙玉经常给容陌拍照，拍照技术很好，拍出来的照片让他们十分满意。
为此，女孩还鼓励男孩要多多拍照，学习拍照技术。
在孙玉祝他们百年好合之后，他们拉着手沿着岸边离开了。
孙玉的世界重新回到了寂静。
天已经全部暗了下来，昏暗的甚至发浊的路灯下，孙玉掏出来那张皱皱巴巴的信，想着心中的容陌。
“今天见到的都是假的吧。”
孙玉笑了笑，似乎醉了一些，他眼神迷离着，看着手中的信，浑浊的灯光下，信上的字似乎已经看不清了，他在看什么，他在看心。
“嗝。”
孙玉打了一个酒嗝，烤串只剩下十几串了，啤酒喝的这是第十瓶。
“已经八点了吗?”
孙玉看了一眼手机说道，手机上还有未接来电，江南和宋琳都有。
“正好八点。”
容陌说道。
“你来了。”
孙玉说道。
“对，我来了。”
容陌坐在孙玉的旁边。
“这里还有一些烤串，你吃吗？”
“不了，来的时候吃过东西了。”
话落，两人保持良久的沉默。
“你不说些什么吗？”
孙玉问道。
“你问什么，我说什么。”
容陌回答道。
“我不想问，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孙玉摇了摇头眯着眼睛说道。
他们之间很亲密，很熟悉却又有一种难言的疏离和距离。
良久的沉默，只有细微的风声和水波声响彻在耳边。
“相信我。”
容陌转过头，浑浊的灯光，绝美的脸庞，会说话的眼睛，一如几年前的那般，只是脸颊多了些粉黛。
“你觉得我相信你吗？”
孙玉问道。
容陌沉默不语，双腿蜷起，下巴抵在双腿上，呆呆地望着运河河面。
“你都这样想我，我又该如何想？”
孙玉惨笑道。
又喝了一口酒。
“你不要喝了，你已经喝很多了。”
容陌拿下孙玉手里的酒。
“我喝的还不多，我真应该将自己彻底灌醉，这样我就能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梦，都是假的，可是这不能！我亲眼看到了，它疼的想让我昏死过去，可是它被刺激的精神万分，你知道吗？”
孙玉指着自己的心脏和大脑说道。
“我想醉，可是太疼了，疼痛一直让我醒着，我甚至觉得，只有我死了，才不会感觉到疼痛。”
孙玉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说道。
“你不要这么说好吗？孙玉，我已经在努力了，再等等，再等等，相信我。”
容陌哽咽着说道。
“再等等？我等了，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我等了你一个月，今天我看到什么了？我该如何去面对，去相信？”
孙玉同样痛至心头难以自己。
“如果我说是假的，你会信吗？”
容陌眼眶通红，盯着孙玉说道。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会相信我吗？”
孙玉惨笑着问道。
容陌沉默着不说话，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见状，孙玉长吸一口气。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背叛过你，更没有背叛过我们，而且我一直在为我们的真正相见而努力，你呢？你又在做什么？你这一个月真的有在成长吗？真的有在等我吗？”
容陌啜泣着说道。
“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成长？成长就是从不着调的机车小子成为A8的车主？手上戴着一块表就是成长？假装的，虚伪的和善就是成长？”
孙玉愤怒的说道，白天发生的一切深深的刺激了他的神经。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真的了解我了吗？你真的有好好关心我的生活吗？你只凭借你所看到的片面就以此来断定我，我这段时间有多么疲惫你又知道吗？”
容陌红彤彤的眼睛甚是灼目，风渐渐的大了些，柔顺的长发飞散着。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就是你的解释吗？关心你？你有给我过机会吗？你不声不响的离开，只留下一封信，留下一封让我充满着念想的信！”
“但是今天，念想断了！美好的念想破碎了！”
孙玉愤怒的撕碎了那封信，那封皱皱巴巴的信，如同他们的心一般充满了皱痕，碎裂的信封残片像是残败的花瓣一样，随风飘，随风落，落在他们的身前。
撕碎的不仅仅是信，还是心。
容陌满脸的痛苦，绝美的脸庞沾满了泪水，麻木的看着随风飘落的碎纸，她伸出双手，想要接住它们，最后只有孤零零的一张落在她的手心。
运河岸边，景御桥下，容陌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留下，孙玉痛苦的蹲在地上，身体蜷缩着。
涛涛的水声，徐徐的风声，孙玉粗重的喘息声，容陌低声抽泣的声音，世界是安静的，被这些声音充满的安静。
容陌啜泣着捡起地上的一片片的碎纸，可是仍然有几片碎纸被吹到运河里，顺着河流涌入钱塘江。
她小心翼翼的收齐留存下的碎纸，像是在呵护一个婴儿一般小心。
“孙玉，我走了，希望我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你是一个男人而不再是一个男孩，你要好好成长，我走了，等我。”
“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够像运河里的水一样，虽然会颠簸，会迷失，但最后我们都会涌入钱塘江，永远的在一起。”
容陌收好那些碎纸后低声说道，似祷告，似祈求。
孙玉站起来，静静地看着她，眼眶发红，泪水在眼眶里打滚却迟迟没有落下。
内心绞痛，如刀割，如针扎，心脏像是滴上了硫酸一样抽搐扭曲，疼痛到世界在眼前变得模糊。
浑浊的灯光下，一袭白衣一步步缓缓的离去，带着留存下的破碎的心。
这一刻，疼痛麻木了神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不知过了多久，充满愤怒的吼声打碎了寂静的夜。
“啊！”
孙玉痛苦的仰天大吼，而后猛然一跃跳进运河里，水面上的水花甚至亮眼。
孙玉沉沦在河水里，似乎没有想着挣扎，或许这一晚他真会悄无声息的离去，幸好宋琳出现的及时，在孙玉跳入运河后，宋琳随即跳了下去。
宋琳费力的托运着孙玉，将其从运河里救了上来，我在岸边接应，我甚至感觉我毫无用处，只可惜我不会游泳。
宋琳有节奏的拍打着孙玉的胸口，他吐出来一大滩污渍，紧闭的眼睛也因此而张开。
“我没有死吗？为什么要救我？太痛苦了，我太痛苦了，你们不该救我的。”
孙玉悲痛的说道。
“啪。”
宋琳啪的一声打在了孙玉的脸上，清脆的响声让我和孙玉忍不住一愣。
“醒了吗？不清醒我再给你一巴掌。”
宋琳淡淡地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帅？闹够了吗？跳河自杀？”
宋琳冷冰冰的说道。
“我现在给你机会去跳，我不拦着你，我也不会让江南拦着你，同样，在你跳下去之后我更不会再去救你，你去跳吧。”
宋琳拉起来孙玉，将他推在岸边，向前一步就会再次踏进河里。
久久未曾见孙玉有任何动作。
“面前是一条河，你要去的地方在对面，你选择跳入河流冒着被淹死的风险游过去还是绕一条远路，找一座桥从桥上走过去，顺便看看河上的风景。”
“你是愚蠢的，有更好的选择，你却抛弃了，只选择了眼前能看到的办法，容陌走的时候你是这样，喝酒消愁，喝的伶仃大醉，还影响了我们两人，甚至江南受伤住进医院都和你有一定的联系。”
“上次酒吧喝酒也是这样，盲目，鲁莽，意气用事，被极端情绪操控，孙玉，你二十一岁，不是正常接受教育的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的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你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好多年了。”
“为什么行为还会那么幼稚，那么可笑？用小男孩的方式面对问题，想喝酒，喝酒，想动手，动手，想跳河就跳河，这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面对问题的态度吗？”
“容陌的离开我们也很难过，你这样的所作所为就会让她回来吗？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你的行为是值得赞扬的，所有人都只会耻笑，因为你是懦夫，这是懦弱，无能！”
宋琳厉声说道。
“孙玉，你该想一想了，也该成长了，用成年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宋琳轻声说道。
运河的水，亘古不变的流淌着，从古到今，未来会如何？未来不知道，未来是多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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