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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遭寒流雁国撤军 斗北风邹兴烧草

    今年的飞雪来得真早,此时是八月十七,三月三发兵负羊关以来,两军交战,已然是将近半年,取得北亭一州固然是战果丰硕,然而似乎也只能止步于此。这时的雁国北地却又提前地出现了飞雪,那日松为了回国治理后方,不得不先行从前线退下,这莫不是也在暗示这场战争即将就此便而结束?

    那日松回往雁国的一路上,不曾有过笑脸,不断沉思却得不到什么答案,最终更加地思绪万千,托留别克被陨石砸死,此人擅长禳星却反被妖星所害,如此看来,莫非天命真倾于穆朝乎?

    那日松所率兵士人马,走在荒野之上,只见北亭一州,因为战乱,已然四处皆是破败之象,因为雁国骑兵利在速战,一路上不去安顿,烧杀抢掠,连战场也来不及打扫。只见眼望之处,常常可以看见尸体横露于野,死相狰狞,大多是尸骨不全,有穆朝士兵,也有妇孺百姓,又可以看见残旗断枪插在地上,日光之下,秋风萧瑟,添了几分诡异恐怖之感。

    唉,我雁国挫敌如此,正欲接管州府一扫京师,奈何天不遂人愿!

    那日松越想越悲,又见道路之上老鼠横行,不多时厚云布天,遮住天上的太阳,那日松一观此景,更觉得前途迷茫,如果真的有神灵于冥冥之中帮助穆朝,那雁国是否能攻克山北、进犯京师?若是真有天神相助,莫非连所占的北亭一州也不可保全?

    那日松心中越想越愁,传令扎寨,暂且安顿一番。

    却说扎寨之后,那日松仍然思索到底该如何进兵,然而观察地图良久,也想不出来到底如何进兵,杨伯松有勇有谋,阵法严整,况其穆朝小麦大收,敌军粮草充足,究竟当如何才能大败敌军,那日松也想不出来一个办法。

    万分思虑之下,那日松只得再次出去走走以求散心,看看郊外之景能否令人思绪清新,然而眼望茫茫天地,只剩北风呼啸,哪里有思路?处处可见尸体,每每能见老鼠行走,又焉能展开笑颜?

    那日松只得苦笑,指着地上走过的几只老鼠苦笑道:“鼠啊,莫非你是在笑我雁国将来必定鼠窜逃跑?连你也笑话于我雁国吗?哈哈,鼠窜......鼠窜......鼠窜?鼠窜!不好,鼠窜!”

    那日松心头一惊,急忙叫人,却不料探子已经来报:“报!国师!我军中似乎有人染病,有人发高烧,有人打寒战!”

    那日松听罢,连一句话也说不出,跌坐在地上,“啊!国师!”身旁仆人连忙把他扶起,那日松流泪道:“唉......我今死于此地也!”

    “这,国师何出此言?”

    “不必多问,先扶我回帐吧。”

    那日松回到帐后,命人备好笔墨纸砚,未曾动笔,又是一阵大哭,痛彻心扉,向南面忽朵所在之地跪拜叩首道:“忽朵......那日松再也不能伴您左右了......”

    含悲忍泪,那日松提笔写道:

    那日松言:臣于回雁国路上突遭鼠疫,全军大多得疫,臣亦未能幸免,臣为忽朵大业建功,死而无憾,只是恨我雁国不得天时,遭此天灾,不得已而班师,臣劝谏忽朵,速速率军撤离,先从西行,远绕大路,从鬼潭而归,请忽朵万万信臣所言,从鬼潭而归,至多损兵三成,若安营不动或沿大路返回,十不存一也!望忽朵定要快快撤兵,且要严密提防从北而来之人,只要是北来之人,不问情由,在百步之外将其射死!纵然误杀,也绝不能放他入营中,否则三军休矣!臣受忽朵厚恩,虽死,亦追随忽朵。若有来生,必当结草衔环。恨再不能与忽朵共讨天下,臣死,亦不瞑目也!

    一封书信写罢,那日松长叹一声,默默垂泪,叫来仆人,命他找到信鸽,以信鸽把书信送往忽朵那里。又对仆人说:

    “汝可传令,不必保留余粮了,把粮食度十日之用,让士兵好好地吃一顿吧。”

    果不其然,数日之后,那日松与其麾下五百人马,全军覆没。

    此时杨伯松那里,正为北风强烈而犯愁,却正在杨伯松踌躇不知如何是好地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一声报门:“邹大人到!”

    “哎呀!子跃兄来得正好!”

    杨伯松急忙相迎,两人施礼挽手而行,入得府中,杨伯松先问道:“子跃一路上可好?”

    “得胜而归,心情大快,虽车马急促,却只感畅快!”

    两人哈哈大笑,杨伯松又问:“陛下祭天之事,如何?”

    “甚是成功,三军皆为陛下之诚感动,西凉兵马皆惧我天威,整顿人马后料想不日就可打过虎山,收复失地!”

    “陛下洪福,我穆朝可胜矣!”

    “哈哈,文茂兄,西凉战事料也无妨,不如更应关心山北之事啊。”

    “啊?”

    邹兴哈哈一笑,“文茂兄这几日定在担心北风,我军与雁国对垒,必定持久相争,正值山北农民秋种不久,文茂兄定是担心若寒风席卷,恐怕小麦大损,那时难以为继。”

    “子跃所言不差,我正是担心此事。”

    “在路上,我也为此事苦恼,不过我已然有解决之法。”

    “啊,子跃快讲。”

    “此北风袭来,乃是雁国水阴之气太盛,欲从北而南下。若要克水阴之气,就需用火明之烟相斗。”

    “火明之烟?”

    “不错,正是火明之烟。杨将军可以速速命人在三日之内收集枯草树枝,在山北千里农田田埂之上摆足三十万斤,摆放之时西多东少,北多南少,在山北土地庙高搭法台,我来做法,可以斗退北风。”

    “此术真的可行?”

    “民生大事,岂敢戏谑?文茂兄放心,定会无妨!”

    “好,就依子跃所言!”

    却说三日之后,杨伯松命人已经摆好柴草,法台也已安排完毕,邹兴身穿道袍,手拿一柄宝剑,紧闭双目,舞剑祁神,待舞了半刻钟后,宝剑归位,左手掐剑诀,右手拿宝剑一挑符咒,在中央火炉上烧了,双眼这才猛睁,慢慢却铿锵有力言道:

    “烧草!”

    听罢邹兴号令,不断传唤,城头上守军听到,连放三发号炮,一下子响彻天地,各地田埂纷纷烧草。

    “祁南方火神,赐星辰之力,调动南风,昭天火明,力克水阴,助我穆朝!”

    依次念罢,忽见天地变色,竟然是南风吹来,且甚有温暖之意。

    杨伯松见到如此,喜出望外,跪地大呼道:“成了成了!谢天神相助!”

    “谢天神相助!”

    只有邹兴仍在做法,不能面露表情,不多时,他也从法台上下来,命做法将士纷纷有序撤下,揉了揉额头,这才回到山北府。

    “哎呀!子跃!子跃!你真神人也!南风来了,看来北风料已无碍。”

    邹兴做法已经损耗不少精力,但是见到杨伯松如此喜悦,也笑道:“非我之功,乃天神垂怜,我主洪福也。”

    杨伯松扶邹兴坐好,帮他倒酒来喝,两人对饮庆贺。

    却说宴饮之时,探子来报:“报!雁国国师在回国路上感染鼠疫,已然病逝!”

    “啊,哈哈哈!好事连连,我穆朝少一劲敌,来,子跃,为此事再饮一杯!探子,我重重赏你!”

    邹兴听了,却是心头一震,手臂一抖,几乎洒了出来。

    “嗯?子跃,可有何事忧虑?”

    邹兴此时地心里,仿佛被什么重重捶击了一下,一下子只觉得好不恍惚,百感交集,却又不知道表达些什么才好,又无数的话语想要倾诉,却又害怕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内心所想。见到杨伯松发问,便急忙回答说道:

    “哦,无事忧虑,此酒有些性烈而已。我在想,既然北亭爆发鼠疫,料想雁国大军自可撤兵,鼠疫猛而迅,文茂兄静待十五日后才可以出兵,此间死守山北城,封闭城门,若有北亭而来之人,不问缘由,必须在百步之外将其射死,如此方可以保我无事矣。”

    “有理,就按子跃所言来办。不过,今日你我再饮一杯,然后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起安顿军马,准备十五日后,收复失地!”

    “好,请,文茂兄!”

    这天回去,邹兴怎么也睡不着,深夜在庭院漫步,看着天上星星,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好像北方分野之上多三个星星?邹兴感觉眼中难受,原来是珠泪含在眼里,应当是把星星看得重影了吧。心中思绪万千,不知如何宣泄,联想数年前谈笑风生之时,仿若昨天,变作各为其主得仇敌,又仿佛不过一瞬之间,而今知音已亡,虽是少了劲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邹兴只得命人架起古琴,一人独对天上星星,空空庭院,自弹寂寞。

    正应了那首诗:

    天下绵绵尽水山,人间每每少知音。

    惜哉三士处三境,何日共听君抚琴?

    第一卷完

    附录:穆朝京师大鼓书《四国争》

    四国鼎立干戈攘

    各位其主动刀枪

    在京师有一个太子名号响

    偏爱那戏班的美娇娘

    那时节有个贼奸党

    金狗越海是个人面兽心肠

    欺君罔上他的罪不小

    无人叛来无人伤

    他不该先害人情人又把那好友戕

    也是那太子爷心中痛肝肠

    大不该糊里糊涂求忽朵

    三月三日围场撒山坡

    他一马自裁调来北妖魔

    烧杀抢掠放烈火

    把那北亭的江山变作了南柯

    西凉国有一个刚强的王

    他一心只想吞咱的锦绣家邦

    耳听得北亭动刀枪

    点齐了兵马会沙场

    儿郎跨过那土江

    兵吞了河表向西望

    要夺京师换朝纲

    又惹起强敌哪一位?

    南国的小贼动声威

    渡过了江海破土堆

    最可叹我国的兵好一似棒打鸳对

    只吓得那元宁老王命在垂危

    到把那岭西的真龙往东飞

    建平爷是个有道的君

    武有良将文有刚正的臣

    杨元帅扫北挂帅印

    邹老爷定计安稳了乾坤

    兄弟将在岭西施英勇

    打退了豺狼虎豹军

    搦战在家乡不分输赢

    也该是天佑着先主建平

    那一天从空将下了神星

    灭了贼子平了山

    雁国军因病转回还

    才解了重围夺回旧江山

    到后来,那英雄豪杰就出在了此间!

    另起一楔子:

    且说天地茫茫,宇宙之中,一个星球游荡,只见那上面有一块大陆模样颇似景原大陆,然而视角有限,不过以常理料想,这个星球的另一面肯定也会有差不多两三块类似的大陆。

    又向外面看过去,只见是星河灿烂,却又尽混沌黑暗,冥冥星尘之上,幽幽虚空之中,走来了两个人。

    休要说我讲话絮絮叨叨,你好好瞧瞧此人:身高八尺,身材高挺精干样,脸上淡淡络腮胡,虽不是虎背熊腰,但绝非瘦骨嶙峋,高颧骨,挺鼻梁,修长浓眉,目如朗星,上马善骑射,提笔能写文。

    不错,此人正是那日松,你再品一品这后人所题之诗,是不是评得好一个那日松?

    诗云:

    谁云北地尽蛇兽?谋士奇才赛鬼谋。

    可叹人间天意弄,鼠途折坏英雄头。

    你再瞧瞧另一个人:身高七尺,唇间蝶须,青碧星光眼,吊梢柳叶眉,麦色皮肤,深黑须发,穿着土黄袍,项带翡翠符,此乃是精通禳星之人的模样。

    不错,此人正是托留别克,你再品一品这后人所题之诗,是不是评得好一个托留别克?

    诗云:

    禳星有此窥天灯,布阵不乏地上能。

    所谓雄才反害士,日食送走一席风。

    别的便再不说,这二人行走在虚空之中却仿佛是走在平地之上,托留别克看见了那日松,先是一惊,问道:

    “虚日鼠,你怎么也回天了?”

    那日松见了,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在回往雁国的路上,感染鼠疫,那日松不幸身亡,我亦只得回天!”

    托留别克狠狠拍了一掌,说道:“这必定是小人作祟!”

    “斗木獬,此话不可妄加诽谤!”

    托留别克回过身,叹了一口气,说道:“唉!虚日鼠,你不觉得这其中太过蹊跷?”

    “怎能不觉得,自打彗星偏离日期,突然出现,我就料想,这必定要有什么反常之事!”

    “不错,这彗星确实可疑。”托留别克急忙说道:“我回天以后,急忙去找卯日星官,请他查一查星球运动,发现这个彗星并没有故意被人操纵而偏离日期,只是恰好受到了些影响,改变了日期而已。”

    “嗯......”那日松想了想,说道:“斗木獬,你是说,有人借着这次异常,暗暗地使下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

    “必定如此!虚日鼠,你难道不觉得常驻观测员十分可疑吗?”

    “斗木獬!说话注意!我等巡游的星宿,若是敢偷偷干预事务,还可以从轻处置,假如说常驻行星观测员干预星球内部事务,乃是重罪,不是证据确凿,岂可妄加定罪?”

    “但是,我等北方三宿,巡游一番,落得如此下场回天,你不觉得憋气吗,虚日鼠?”

    那日松听了,嘴上不说,心里头确实不快,托留别克见了,连忙凑过来,说道:

    “嘿,虚日鼠,我有个办法,咱们就用邀请游玩的办法,把算上你我总共二十八位星宿统统请来下凡,我再去搬请火龙星,到时候这么多星宿都过来下凡闯荡一番,倘若行星常驻观测员没有干预,那他们游历一番,却也无妨。倘若行星常驻观测员真地干预,那这么多位星官一同观瞧,不怕他强词夺理!”

    “嗯,斗木獬,你这办法倒也不错。”那日松想了想,又说道:“可是,女土蝠尚未回天,你我这样匆匆搬请,不与他商量,是否欠妥?”

    “嗨呀!虚日鼠,女土蝠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要是知道你我是这么回天,他怕不是要把黄历星大人整个抬过来!”

    两人听了,哈哈大笑,那日松笑道:“好!斗木獬,就按你说得这么办,我去请东方七宿和南方七宿!”

    “那好,虚日鼠,我去请卯日星官和其余六位西方星宿,再去请剩下的四位北方星宿和火龙星!”

    “好!你我就此拜别,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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