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浩渺霁月倚云端 1月 第三节 砂锅豆腐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一点。蕴雅，你从国外回来，对中国证券市场还没有深入了解。虽然咱们国家一再强调要‘加大力度，规范市场，保护投资者’，但我个人认为，目前中国监管当局对资本市场的造假欺诈行为，查处力度不够，蜻蜓点水，毛毛细雨，没有震慑力！‘扇贝游来游去，王八汛前汛后’这种侮辱大众智商的事件，都只处罚几十万人民币，这难道不是给大家开了一个‘逃罪’的窗口？——在股市上赚千万、上亿，罚却只责罚当事人几十万、上百万，这样的反面示范使证券市场造假欺诈行为层出不穷、愈演愈烈。”
不会吧，蕴雅在心里犯嘀咕。虽然听说过这类事情，但，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吗，那就太明目张胆了吧。
在美国，证券市场责罚分明，提供虚假财务报告、进行证券欺诈，这都属于犯罪行为，不仅要对当事人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还要没收造假公司的非法获利，并且还会对个人和公司进行上亿美元的处罚。
中国有句古话：“重典治乱”——只有罚得你肉痛，让你倾家荡产，永不翻身，你才会在犯法的红线处停下脚步。
著名的安然公司，因为造假被美国证交会罚款5亿美元，股票被从道琼斯指数除名并停止交易，那么庞大的，有声望的，全球顶级事务所，轰然间宣告破产，灰飞烟灭。
“安然公司CEO被判刑24年并罚款4500万美元，他要把牢底坐穿了。还有，财务欺诈的策划者费斯托被判6年徒刑，并罚款2380万美元，也是这辈子不但赚的钱都赔进去了，还欠一屁股债；还有，他们公司创始人即使去世了，仍被追讨1200万美元的罚款。”
“没错，只有让造假者为造假行为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打消他们作恶的动机。安然公司破产后，与它合作的三大国际投行，因为没有履行完整的尽职调查，没有察觉和揭示它的骗局，也需要支付巨额赔偿。只有在这种威慑力下，才能让市场健康发展。”
这一点，蕴雅当然是赞同的。在美国，上市公司造假基本上就是“死罪”。不但主案定罪，协同造假的，也是重罪。
安然的合作伙伴之一“安达信”，因为包庇安然，被判处“妨碍司法公正罪”后宣告破产——这可是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
徐博士提到的三大投行，分别是花旗集团、****、美洲银行，因涉嫌财务欺诈被判有罪，向安然公司的破产受害者分别支付了20亿、22亿和6900万美元的赔偿罚款。
安然公司的投资者通过集体诉讼获得了高达71.4亿美元的和解赔偿金。
“71亿美金！受害者获得71亿美金的赔偿！与此相比，中国A股市场对造假欺诈的处罚就简直是毛毛雨。受到利益损伤的投资者很少得到赔偿；欺诈主犯坐牢一年半载，这与美国市场的10到25年监禁相比，明显偏轻。因此，我们的工作才需要谨而又慎。”
看着徐博士一脸严肃认真，蕴雅又迷茫了。这……还是让我当秘书啰？
“我建议你先熟悉市场，关注行业发展动态，培养自身的估值能力、分析能力、洞察力和风险意识……”
“徐博，您老是强调风险，那我也只能通过实战来培养能力呀，关在办公室纸上谈兵，没经历过实战，那怎么能打仗呀！”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这样吧，你先边学边干，运用你擅长的估值模型建立、数据库运用方面，先把基础打起来，打好基础才能够上战场摸爬滚打……”
蕴雅心里想，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吓唬人是怎么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一上战场就“滚”了“爬”了呢？
……
现在的博士，跟以前的博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以前，博士是“书呆子”。
现在，“博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但智商情商双高，而且既会学，又会玩，既会察言观色，又善于表达。打麻将、玩德州、请客送礼、交际交往、喝酒唱歌，艺术书画，追女孩谈恋爱，样样会来事儿。
人家智商摆在那儿，一旦通了人情世故的“窍儿”，一旦放下身段，随行就市，就地“还俗”，那碾压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徐博士就是这样一位高情商博士。他一上来先把蕴雅一顿夸：国外金融专业硕士毕业，有着国际化视野和先进的研究方法论，在专业上，比他这个“土鳖”研究领域更开阔，在多家投行实习过，因此在实操方面，比如对国内外信息搜集、筛选、综合、提炼等等方面，动手能力更强……
正当蕴雅被夸得晕晕乎乎时，他话风一转，开始介绍策研部的同事。
徐博士本人“第一学历”是南开大学工科学士，后又到上海复旦大学硕博连读，入职公司后，做过投资，也做过“策研”。
徐博士没有多过的介绍自己，但蕴雅心里不得不惊呼：能在国内上985的，都是当年在大多数同龄人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凭着先天的智商和惊人的自律，“硬碰硬”考出来的。这一点，蕴雅望尘莫及。同时，工作之后徐博士还多次获得业内颁发的奖项，比如“最佳投顾”，“最佳人气”奖等等。
唐博士，蕴雅老叫他“唐伯虎”，武汉大学经济学硕士，CFA，曾在证券公司担任过证券分析师。他的投研长项是根据宏观政策导向和重要经济数据指标，结合细分行业特征，提供行业投资策略和交易策略。
范博，UniversityofCalifornia，Davis化学工程与材料科学系毕业，从事新能源、化工、新材料行业分析。有着敏锐的行业感知触角和突出的政策风险辨识能力。
温博士：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博士，曾在国家装备部门工作，自学了经济学、金融市场工具等专业领域的知识，负责军工、半导体、电子等新兴产业的研究。
蕴雅对这些“前辈”同事，心悦诚服敬佩，她心里有数：这些人“自学”经济学，没有太大难度。但她却不能自学人家的计算机、电子工程、生物医药、化学及高分子材料、机械工程与自动化、能源动力、航工航天……
……
蕴雅把徐博士分给她的客户名单归列几类，每一类都做了初步的行研分析，起草了行研报告，部门审核后分别给相关的企业发送了邮件。
这是一些常规性行研报告，没有深度研究，蕴雅知道，这些行研只能是“敲门砖”，要想打动客户，非得有“深水炸弹”。
入职后的三个多月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度蕴雅认为，她都要被“养白”了。舒舒服服，体体面面，按部就班，拿着高薪……
幸好蕴雅醒悟过来，她和博士们一样，是“技术工种”！她的“技术”价值体现在哪里？
博士们每天不是拖着行李出差到企业实地考察，就是去开行业研讨会，组织专家论坛，一个星期就只在周一能固定在部门会议上露个面，其余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拿出来的报告精彩纷呈，同行追捧。
再这么下去，末位淘汰，不淘汰她，淘汰谁？
蕴雅静下心来，把名单中的企业分了类，同时把行研报告也作了调整，不再全面撒网。有十多家发展缓慢，业务模式传统的企业，蕴雅建议徐博士放弃，重点关注排在前列的企业。
“行，按你的想法去做。”徐博士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蕴雅心里想：也不早点教教我，哼！
蕴雅发挥她的优势，集中收集了国外一些行研报告，拉出龙头企业作为参照，作了国内外行业对比。
报告质量有了起色，徐博士说：
“有经验的‘买方’看一眼行研报告，就知道行业研究员到底是用了心，还是用了力气，还是做‘无用功’。你现在，最缺的是实地调研，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实地到访，能够拿到第一手资料最好。”
徐博总是说得那么玄乎，蕴雅觉得，实地调研暂时意义不大，资料都看不过来，哪有时间去企业。
上半年，蕴雅觉得自己的“打法”成效显著——从没有几家企业回应，到企业开始与她邮件互动。甚至一些企业客户加了她微信，开始“催更”行研。其中有一家企业频频给蕴雅打来电话，除了索要报告外，还询问报告里被隐去名称的同行，蕴雅当然不会随意透露信息——那是要另外付费的。于是企业力邀蕴雅去当地实地考察。
初次去企业，蕴雅约了徐博士一起。这是一家有着20多年历史的家族企业，品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经营模式还是偏传统，产品销售依旧靠线下渠道，业务发展放缓，增长幅度逐年缩小。公司法人已将接力捧交给他儿子，少东家正值盛年，年富力强，接手后开拓了海外市场和线上渠道，品牌影响力开始提升，唯一不足的是生产规模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因此非常希望通过并购，让企业在生产规模上有所突破，产品线更丰富，经营再上一个台阶。
机会来了——在蕴雅的行研报告里，正好有一家企业想变现。
蕴雅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好，第一年就能上手主导两家企业的并购。连徐博士都开玩笑说：
“刚上牌桌的新手，手气都不错！”
整个过程徐博士没少出力——实际上项目的并购方案基本都是徐博士起草并和企业反复讨论，因为徐博士对业务的熟悉，加速了企业的信任，速战速决，年前企业就和公司签了《并购重组专项顾问协议》，只是徐博士稍稍有点疑虑，因为两家企业能够这么快达成初步合并意向，很少见。
……
等中午蕴雅再次查看邮箱时，人力资源部专员终于回复了邮件，非常客气，操着一贯的官方腔调：
“这是公司的评定，我们核实过，你的考核成绩是C。”
完了？
……
喂，有这么回复的吗？这种回复等于没有回复，既没有给理由，也没有给依据！
“什么叫‘公司的评定’？”蕴雅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她在外资实习时，就是这样教员工对付客户的：
——“统一回复‘国家政策’，‘有关部门’、‘高层决定’……这些主语，看似清晰，实则让你找不到具体去申诉的对象，就象一拳打在棉花上。”
“公司评定？”——公司代表谁？把名字说出来，我去找他！
呵，还想用这手来对付我！
蕴雅正准备操起电话，微信对话框亮了。“撒把群”小东北@了她：
“小雅，你才刚入职不久，新员工中也有几个是考核C类，这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没有太大影响——都是刚刚起步嘛，总有个过程。新员工比老员工多一次机会，你不要冲动去人力部讨要说法，先建立良好的关系，业务上再想办法进一步提升。”
哼，还说给我兜底，你就是这样给我兜底的？蕴雅冷笑：让我忍气吞声？老娘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蕴雅看完，在对话框里回复了一个字：
“屁”。
不会吧，蕴雅在心里犯嘀咕。虽然听说过这类事情，但，会在我眼皮子底下干吗，那就太明目张胆了吧。
在美国，证券市场责罚分明，提供虚假财务报告、进行证券欺诈，这都属于犯罪行为，不仅要对当事人判处10至25年的监禁，还要没收造假公司的非法获利，并且还会对个人和公司进行上亿美元的处罚。
中国有句古话：“重典治乱”——只有罚得你肉痛，让你倾家荡产，永不翻身，你才会在犯法的红线处停下脚步。
著名的安然公司，因为造假被美国证交会罚款5亿美元，股票被从道琼斯指数除名并停止交易，那么庞大的，有声望的，全球顶级事务所，轰然间宣告破产，灰飞烟灭。
“安然公司CEO被判刑24年并罚款4500万美元，他要把牢底坐穿了。还有，财务欺诈的策划者费斯托被判6年徒刑，并罚款2380万美元，也是这辈子不但赚的钱都赔进去了，还欠一屁股债；还有，他们公司创始人即使去世了，仍被追讨1200万美元的罚款。”
“没错，只有让造假者为造假行为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打消他们作恶的动机。安然公司破产后，与它合作的三大国际投行，因为没有履行完整的尽职调查，没有察觉和揭示它的骗局，也需要支付巨额赔偿。只有在这种威慑力下，才能让市场健康发展。”
这一点，蕴雅当然是赞同的。在美国，上市公司造假基本上就是“死罪”。不但主案定罪，协同造假的，也是重罪。
安然的合作伙伴之一“安达信”，因为包庇安然，被判处“妨碍司法公正罪”后宣告破产——这可是全球五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
徐博士提到的三大投行，分别是花旗集团、****、美洲银行，因涉嫌财务欺诈被判有罪，向安然公司的破产受害者分别支付了20亿、22亿和6900万美元的赔偿罚款。
安然公司的投资者通过集体诉讼获得了高达71.4亿美元的和解赔偿金。
“71亿美金！受害者获得71亿美金的赔偿！与此相比，中国A股市场对造假欺诈的处罚就简直是毛毛雨。受到利益损伤的投资者很少得到赔偿；欺诈主犯坐牢一年半载，这与美国市场的10到25年监禁相比，明显偏轻。因此，我们的工作才需要谨而又慎。”
看着徐博士一脸严肃认真，蕴雅又迷茫了。这……还是让我当秘书啰？
“我建议你先熟悉市场，关注行业发展动态，培养自身的估值能力、分析能力、洞察力和风险意识……”
“徐博，您老是强调风险，那我也只能通过实战来培养能力呀，关在办公室纸上谈兵，没经历过实战，那怎么能打仗呀！”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这样吧，你先边学边干，运用你擅长的估值模型建立、数据库运用方面，先把基础打起来，打好基础才能够上战场摸爬滚打……”
蕴雅心里想，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吓唬人是怎么着？你怎么就知道我一上战场就“滚”了“爬”了呢？
……
现在的博士，跟以前的博士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以前，博士是“书呆子”。
现在，“博士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不但智商情商双高，而且既会学，又会玩，既会察言观色，又善于表达。打麻将、玩德州、请客送礼、交际交往、喝酒唱歌，艺术书画，追女孩谈恋爱，样样会来事儿。
人家智商摆在那儿，一旦通了人情世故的“窍儿”，一旦放下身段，随行就市，就地“还俗”，那碾压普通人，简直易如反掌。
徐博士就是这样一位高情商博士。他一上来先把蕴雅一顿夸：国外金融专业硕士毕业，有着国际化视野和先进的研究方法论，在专业上，比他这个“土鳖”研究领域更开阔，在多家投行实习过，因此在实操方面，比如对国内外信息搜集、筛选、综合、提炼等等方面，动手能力更强……
正当蕴雅被夸得晕晕乎乎时，他话风一转，开始介绍策研部的同事。
徐博士本人“第一学历”是南开大学工科学士，后又到上海复旦大学硕博连读，入职公司后，做过投资，也做过“策研”。
徐博士没有多过的介绍自己，但蕴雅心里不得不惊呼：能在国内上985的，都是当年在大多数同龄人还懵懵懂懂的年纪，凭着先天的智商和惊人的自律，“硬碰硬”考出来的。这一点，蕴雅望尘莫及。同时，工作之后徐博士还多次获得业内颁发的奖项，比如“最佳投顾”，“最佳人气”奖等等。
唐博士，蕴雅老叫他“唐伯虎”，武汉大学经济学硕士，CFA，曾在证券公司担任过证券分析师。他的投研长项是根据宏观政策导向和重要经济数据指标，结合细分行业特征，提供行业投资策略和交易策略。
范博，UniversityofCalifornia，Davis化学工程与材料科学系毕业，从事新能源、化工、新材料行业分析。有着敏锐的行业感知触角和突出的政策风险辨识能力。
温博士：清华大学电子工程系博士，曾在国家装备部门工作，自学了经济学、金融市场工具等专业领域的知识，负责军工、半导体、电子等新兴产业的研究。
蕴雅对这些“前辈”同事，心悦诚服敬佩，她心里有数：这些人“自学”经济学，没有太大难度。但她却不能自学人家的计算机、电子工程、生物医药、化学及高分子材料、机械工程与自动化、能源动力、航工航天……
……
蕴雅把徐博士分给她的客户名单归列几类，每一类都做了初步的行研分析，起草了行研报告，部门审核后分别给相关的企业发送了邮件。
这是一些常规性行研报告，没有深度研究，蕴雅知道，这些行研只能是“敲门砖”，要想打动客户，非得有“深水炸弹”。
入职后的三个多月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度蕴雅认为，她都要被“养白”了。舒舒服服，体体面面，按部就班，拿着高薪……
幸好蕴雅醒悟过来，她和博士们一样，是“技术工种”！她的“技术”价值体现在哪里？
博士们每天不是拖着行李出差到企业实地考察，就是去开行业研讨会，组织专家论坛，一个星期就只在周一能固定在部门会议上露个面，其余时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拿出来的报告精彩纷呈，同行追捧。
再这么下去，末位淘汰，不淘汰她，淘汰谁？
蕴雅静下心来，把名单中的企业分了类，同时把行研报告也作了调整，不再全面撒网。有十多家发展缓慢，业务模式传统的企业，蕴雅建议徐博士放弃，重点关注排在前列的企业。
“行，按你的想法去做。”徐博士说。
那你怎么不早说？蕴雅心里想：也不早点教教我，哼！
蕴雅发挥她的优势，集中收集了国外一些行研报告，拉出龙头企业作为参照，作了国内外行业对比。
报告质量有了起色，徐博士说：
“有经验的‘买方’看一眼行研报告，就知道行业研究员到底是用了心，还是用了力气，还是做‘无用功’。你现在，最缺的是实地调研，有时间的话，还是要实地到访，能够拿到第一手资料最好。”
徐博总是说得那么玄乎，蕴雅觉得，实地调研暂时意义不大，资料都看不过来，哪有时间去企业。
上半年，蕴雅觉得自己的“打法”成效显著——从没有几家企业回应，到企业开始与她邮件互动。甚至一些企业客户加了她微信，开始“催更”行研。其中有一家企业频频给蕴雅打来电话，除了索要报告外，还询问报告里被隐去名称的同行，蕴雅当然不会随意透露信息——那是要另外付费的。于是企业力邀蕴雅去当地实地考察。
初次去企业，蕴雅约了徐博士一起。这是一家有着20多年历史的家族企业，品牌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但经营模式还是偏传统，产品销售依旧靠线下渠道，业务发展放缓，增长幅度逐年缩小。公司法人已将接力捧交给他儿子，少东家正值盛年，年富力强，接手后开拓了海外市场和线上渠道，品牌影响力开始提升，唯一不足的是生产规模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因此非常希望通过并购，让企业在生产规模上有所突破，产品线更丰富，经营再上一个台阶。
机会来了——在蕴雅的行研报告里，正好有一家企业想变现。
蕴雅觉得自己的运气够好，第一年就能上手主导两家企业的并购。连徐博士都开玩笑说：
“刚上牌桌的新手，手气都不错！”
整个过程徐博士没少出力——实际上项目的并购方案基本都是徐博士起草并和企业反复讨论，因为徐博士对业务的熟悉，加速了企业的信任，速战速决，年前企业就和公司签了《并购重组专项顾问协议》，只是徐博士稍稍有点疑虑，因为两家企业能够这么快达成初步合并意向，很少见。
……
等中午蕴雅再次查看邮箱时，人力资源部专员终于回复了邮件，非常客气，操着一贯的官方腔调：
“这是公司的评定，我们核实过，你的考核成绩是C。”
完了？
……
喂，有这么回复的吗？这种回复等于没有回复，既没有给理由，也没有给依据！
“什么叫‘公司的评定’？”蕴雅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她在外资实习时，就是这样教员工对付客户的：
——“统一回复‘国家政策’，‘有关部门’、‘高层决定’……这些主语，看似清晰，实则让你找不到具体去申诉的对象，就象一拳打在棉花上。”
“公司评定？”——公司代表谁？把名字说出来，我去找他！
呵，还想用这手来对付我！
蕴雅正准备操起电话，微信对话框亮了。“撒把群”小东北@了她：
“小雅，你才刚入职不久，新员工中也有几个是考核C类，这对以后的职业生涯没有太大影响——都是刚刚起步嘛，总有个过程。新员工比老员工多一次机会，你不要冲动去人力部讨要说法，先建立良好的关系，业务上再想办法进一步提升。”
哼，还说给我兜底，你就是这样给我兜底的？蕴雅冷笑：让我忍气吞声？老娘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蕴雅看完，在对话框里回复了一个字：
“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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