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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松林泼墨衬晴川 2月 第三节 毛毛虫

    “哎哟我去!昨晚是大年三十吧……我忘记许愿了!”

    小东北刷完牙,嘴唇上全是白泡泡,一条毛巾搭在赤膊的肩上。

    他打开酒店房间的小阳台门,对着皑皑雪山,双手合十,嘟嘟囔囔。话没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快进来吧,零下十几度,你是想变成冻肉祭神还是怎么滴?”

    “神仙在乎这个吗?”

    “怎么不在乎?古时候都要沐浴焚香,三拜九叩,虔诚得很……你这脸也不洗,衣服也不穿,衣冠禽兽还想要神仙答应你这答应你那儿……”

    小东北听闻,转身进了房,一面呵呵呼呼搓着俩胳膊,跳脚活动身体,一面奔进浴室打开热水灌满浴缸:“哎哟外面比东北还冷,我这刚开了个头,就冻得骨头疼。必须泡个热水澡,把寒气逼出来,不然落下病根儿。小桐你赶紧地许愿,许个三两条就差不多了,多了神仙烦。呆会我出来,我还得麻烦他老人家……”

    “你当神仙是大夫坐诊啊,等我们一个个来……”

    小东北泡进浴缸,神色陶醉:“我这回可是全心全意,今年我就一个愿望。”

    “说!”

    “和蕴雅成为恩恩爱爱的一对,啦啦啦……”小东北狡黠一笑,把头埋进浴缸。

    张小桐裹好羽绒服,打开阳台门。清新的空气灌进房内,轻纱窗帘微微荡起。

    远处的山尖雾气缭绕,不知是山的水气蒸腾到半空,还是天上的云彩坠落到山的肩膀,总之云层在半山腰飘动,山体插入了天空。

    目光所及之处自带澄澈的滤镜,一切色彩都浓到极致。白就白得冷傲,蓝就蓝得透明,绿就绿得纯净——山脚下的草原上,零星几朵羊群,静止不动。

    旅行的好处,是可以看到在平行空间里,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一个和平时日常生活完全不同的世界。

    秦坷说得对,大老远来,居然在床上浪费两天。

    新一年的早晨,可以听见从旧历到新年滴嗒滴嗒的声音。

    张小桐对过去的一年心怀感激:工作顺利,生活愉快。

    如果真有神仙的话,张小桐觉得,神仙是否在暗中眷顾着他。近几年来,他没许过什么愿望,神仙却给予他宁静而富足的生活。如果真有一次面对神仙的机会,他不会再奢求什么,只会虔诚说一句:谢谢你。

    小时候,每年新旧交替的零点倒计时钟声响起时,小小桐都会在爸妈“快许个愿望”的催促下,茫然四顾。大人们说,现在许愿很灵,快点,你有啥愿望?

    每到这时小小桐总是慌作一团:

    “明年期末考试,让我进前三名”?

    “让我成为中国电竞第一人”?

    “让爸给我换台电脑”?

    “小元上回抢了我十块钱,一直赖着不还,神仙请保佑他骑自行车的时候摔个狗啃屎,最好是在放学的时候让所有人都看见。”

    ……

    慢慢地,随着年龄的增长,张小桐知道了,有时候如愿以偿,也许并不会结一个好的“因果”,有时候无心插柳,反而柳树成荫,繁花似锦。

    张小桐双手合十,向着雪山方向默默念叨:

    “就让一切随缘吧,人们总有填不平的欲望。最公平的是时光,时光总是滴嗒、滴嗒、滴嗒……

    每一年,每一轮,每一世,时光都馈赠了我这么多,爱情,亲情,阳光和芬芳……”

    想到这里,张小桐拿出手机,给爸爸妈妈发了个信息:

    “老爸老妈,祝你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笑口常开,万事如意!你们好,我也好。”

    另一间房里,秦坷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生闷气。

    蕴雅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不见人形,只看到黑发撒了一枕头。

    旅途中秦坷暗自观察,发现蕴雅就是个刁蛮小公主。没什么心机,直来直去,反而容易相处。小东北应该是对蕴雅“非常有‘那个’意思”,无论蕴雅这只“小钢炮”发射多么猛烈的火力,都融化在小东北“一往情深”的眼睛里。

    前天刚入住时,秦坷就打定主意,虽然她比蕴雅年纪小,但事事都要谦让她。这次出行,张小桐就只让她出了个机票钱,除此之外的住宿、餐饮、游玩等等费用,张小桐说“以后再说”。

    自从蕴雅得知秦坷是临时工后,嗔怪张小桐不早告诉她:“那肯定是由我们三人AA啦,秦坷她就忽略不计!”

    小东北说,“其实咱们可以只订一间房,我和小桐可以打地铺。”

    蕴雅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你们晚上打鼾吗?”

    “打!怎么不打,”张小桐抢话道:“哎哟,跟直升机似的,我做梦一宿都在跳伞……”

    事后张小桐跟小东北解释:“你这才哪到哪儿?根基还没打牢,你就要‘坦诚相待’了?打嗝放屁蹲马桶挖鼻屎,各种现实毛病都一览无余,婚前男女双方的一点点神秘感和吸引力都没有了……”

    “懂了懂了,有道理!果然你经验丰富!”小东北大赞。

    入住时秦坷让蕴雅先选床,她愿意靠阳台她就靠门。挂衣服,她看见衣柜里有几种衣架,其中有一类衣架是用丝稠包裹的,她想了想,这种衣架可能是用来挂蕴雅那些贵得出奇的羊绒衫或丝稠睡衣,她把这些衣架都留给蕴雅,自己只占用了两个木头衣架。一个挂她新买的羽绒服,另一个,挂了两条毛巾。

    蕴雅问:

    “你怎么不把衣服挂起来?”

    秦坷说:

    “我那些衣服都是化纤的,怎么揉都不起皱,你的衣服多,衣柜归你了,我就放这里!”说完,她拉了一把椅子放在床头,把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椅子上。

    “啊,你好乖!”蕴雅很开心,扑上来抱着秦坷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没等秦坷回过神,就趴在床上给前台打电话,请管家再拿10个衣架上来。

    果然,整个衣柜给蕴雅都不够用,从睡衣到泳衣再到滑雪服,还带了双亮闪闪的高跟鞋。秦坷纳闷:就一周的度假时间,又不是去时装周,干嘛要穿得跟时装表演似的。

    “坷坷,你这帽子哪里买的?”蕴雅把秦坷那顶鹅黄绒线帽压在脑袋上,把上面两根假麻花辨薅在胸前,在镜前左顾右盼。

    “网上买的,便宜。”

    “哼,我告诉你,男人啊,就是喜欢这种傻白甜。”蕴雅兀自欣赏镜中的自己,一点儿不觉得刚才说的话有何不妥。

    “喜欢就送你呗。”

    “真的?太好啦,好看吗?”蕴雅摇晃着脑袋,把两根假辫子甩得乱飞,真像“傻白甜”了。

    “秦坷,我劝你别买网上那些便宜货,宁缺勿滥。女孩出门在外,一定要有几套拿得出手的高档货,你相信我——衣服会说话——你的衣服就是四个字:‘莫挨老子’,哈哈哈……”

    秦坷看着蕴雅,没错,她的每一件衣服与她都是那么贴合,质地优良,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让她的举手投足都显得端庄大方,娴淑雅致。

    如果有能力,谁不想买精品呢。

    第一次住这么高级的酒店,秦坷把房间里每一个柜子都打开,酒柜、冰箱、鞋具、伞具,竟然还有一个柜子是专门用来放滑雪板的。最后,她连保险柜和消防用品都一一过了一遍手。

    秦坷双手搓摸着酒店的鞋刷,真软。她打开鞋油,开始刷她的皮鞋。春秋冬三季秦坷都穿这一双皮鞋,后鞋跟已经磨得歪斜了,但是打上油后,除了皮面上有几道裂痕看起来有点刺眼外,总体还能再坚持两年。

    蕴雅行李箱清理到一半,就躺在床上开始刷手机。衣服一部分在床上,一部分在箱子里,还有一部分在衣柜里,她的皮靴东倒西歪横在床尾,秦坷看不得这样乱七八糟,她顺手拾起蕴雅的皮靴,刷刷擦起来。

    蕴雅180度在床上游泳似的调了个头,就要来夺秦坷手中的鞋:

    “我自己来,我自己擦。”

    “何必两个人的手都弄脏呢,就着我这手擦了,又不累。”

    “哎哟坷坷,我好爱你,你这么贤惠,以后谁娶你谁有福啊……”

    这话你应该对张小桐去说啊……秦坷几乎要脱口而出,但她想了想,抿嘴一笑,把秘密藏在了心里。

    鞋油的清香很特别,打在鞋面上铮铮发亮。秦坷把已刷好的两双鞋摆在一起,反复欣赏——自己的皮鞋上了油之后,与蕴雅的皮靴相比,一个贵气,一个墩实。

    这双鞋也算有福了,还好没卖掉,现在跟着自己出国,还刷上了外国油!

    “这刷子真好,把我那皮鞋擦得像新的一样。”

    “喜欢就拿回去呀。”

    “那怎么行……这刷子上面又没写free,不是一次性赠品吧?”

    秦坷把玩着鞋刷,鞋刷的木质手柄光滑润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棕毛硬挺却不毛燥,柔顺但不软塌,揉搓的手感让她非常熟悉,记忆深处像在哪里摸过一样。

    蕴雅不由分说又拿起了房间电话呼叫管家,叽里咕噜一连串英文,秦坷眨着眼没听明白。

    不一会儿门铃响了,蕴雅出门,站在门口跟管家交流了一会,回头对秦坷翻译说:

    “管家说,很高兴你能喜欢他们酒店的鞋刷,在入住期间你尽管放心使用它,他们会在你退房时额外赠送给你一只新的鞋刷,那只新的鞋刷你可以带走。”

    蕴雅得意地朝秦坷眨眨眼,那意思是:看,我替你搞定了!

    秦坷既高兴又有点羞愧,房间里洋酒瓷器艺术画,你喜欢什么不好,非要一把鞋刷。

    秦坷看见管家站在门口,蓝眼睛一直真诚地望着她,搞得她很不好意思,慢慢站起来挪到门口:“我觉得这毛摸着很舒服……”

    蕴雅向管家翻译。管家瞪大了蓝眼睛,表情夸张的“欧”了一声。随即挥舞着双手又说了一大串。

    蕴雅笑说,他说你是行家,这鞋刷是用天然的野猪鬃毛定制的。

    随即蕴雅的行为又上秦坷上头——她拿了一张20美金给了管家!

    秦坷等管家走了,把蕴雅按在床上:

    “不是说送给我们吗,你干嘛又给他那么多钱?”

    “我跟他说了,5美金是他的小费,剩下的是我们买鞋刷的钱。这又不算AA……”

    秦坷起身就往外走,“那我把鞋刷退给他。一两百块钱就买个鞋刷?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哎哎哎,”蕴雅拉住她,使劲把她拖倒在床上,秦坷要挣扎,无奈蕴雅个子大,压得她动弹不得。蕴雅笑说:“这野猪毛的梳子,国外卖六七百人民币呢,外国人拿它梳头发,梳你这短发一点都不会起静电,你刷完鞋再刷头发,头油都省了……”

    “我撕了你这嘴!”秦坷两脚乱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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