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都是欺骗
好事一天天临近。
大婚当日，许久没有过这般天大喜事的京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
不仅是皇宫，百姓家门口也纷纷挂上了红布，还有百姓自发地奏起了乐器，跳起喜庆的舞蹈，还放起了鞭炮。
百姓们都及其爱戴李念微，因为这位嫡公主出生的那年，百姓们迎来了百年未遇的大丰收，边疆战事也捷报频回。大家都觉得李念微的降世，就是老天爷赐给虞国的一颗福星。
李念微穿上喜服，妆容也是难得的浓墨重彩，眼角绘上了一抹朱红，好似天上的神女下凡，带着灵气，却又庄严肃穆。
李念微趴在梳妆台上，对着在她发髻上插满金饰的嬷嬷撒娇道，“这个金步摇也太重了，我能不能不带了呀？”
嬷嬷是从小看李念微长大的，语重心长道，“您可是我们虞国最尊贵的嫡公主，出嫁时当然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而且呀这对步摇是先皇后留下的，乖，好好坐着，一定把您打扮成比天仙还美的新娘。”
“好吧。”李念微鼓着腮帮子，对着铜镜比划着耳环，最后选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祖母绿耳饰。
吉时已到，李念微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金殿，身后宫人有百名之多，或拿着宫灯，或拿着金银玉石，十分气派。
此时江让尘已在殿内等候，两旁的朝臣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道，“恭喜圣上，恭喜公主殿下，恭喜驸马。”
江让尘牵过李念微的手，两人向景帝行礼，向天地行礼，向对方行礼。
景帝此时百感交集，差点泪撒当场，回想起那年与先皇后成婚时的场面，不禁感叹岁月匆匆，朕的皇后啊，你看看咱们霜儿都长大成人，出嫁了呀。
“礼成！”
宫廷乐师开始演奏，恢弘至极，两位新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在文武百官的目送下缓缓沿着白玉步梯走向宫外。
李念微小声问江让尘，“阿尘，你高兴吗？”
江让尘轻轻回应了个，“嗯。”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念微坐在凤辇之中，脸上带着收敛不住的笑意，她等这一天已经不止十年了。
凤辇后边的宫人抬着数不尽的珍宝，这样浩荡的阵仗，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福至心灵了。
江让尘骑在一匹高大白马上，英姿尽显，却面无表情，难以看出新婚之喜。
李念微透过红纱看向两边的百姓，嘴里都喊着“公主千岁，公主万福”。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是郑观澜。
四目相对间，郑观澜笑了，那是一个满含祝福的微笑，也是一个释然的微笑。
李念微也朝着郑观澜点头示意。
公主府里此刻也是人声鼎沸，李念微由玄月扶进新房后，外边的宾客便由江家招待了。
四下无人，李念微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放下手中团扇，“玄月，快给我拿点吃的，可把我饿死了。”
李念微为了穿喜服好看，硬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五公主特地让我把这盒荷花酥带出来，就怕公主您路上饿。”
大口吃着从宫里带出来的荷花酥，李念微顿时心情舒畅，“还是姐姐了解我。”
吃着吃着，李念微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也没有之前生动了。
她想起任无轶给她的药丸，思忖良久，还是觉得任无轶不会害她，便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就着荷花酥咽下了药丸。
李念微感受了下周身变化，全然没有任何感觉，这小子是逗我玩的吧。
当江让尘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嬷嬷们和宫人都很自觉地退下。
李念微手执团扇坐在床边显得有一丝拘谨。
晃晃悠悠来到李念微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拿走她手中团扇的意思。
李念微闻到了江让尘身上浓烈的酒味，轻声道，“阿尘，你喝了不少酒吧。”
“是。”
“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好。”
“你...不打算拿走我的团扇吗？”李念微稍稍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娇羞。
江让尘沉默着没有回答，李念微觉察出了他的异样，抓住江让尘的手，“阿尘，你别紧张。”
江让尘缓缓举起手，拿过他手中的团扇。
李念微对着江让尘甜甜一笑，江让尘一愣，僵硬地看着她。
她，实在是太美了，江让尘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
李念微拉着江让尘来到桌边，“我们快喝合卺酒吧。”
李念微拿起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江让尘。
江让尘却迟迟没有伸手接住。
“阿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让尘盯着李念微的双眸，他的眼神中有带着醉意的朦胧，但更多的是清醒和克制。
但他还是接过了李念微手中的合卺酒。
两人手臂交缠，李念微却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
就在酒杯马上要碰到李念微下唇时，江让尘毫不犹豫地抽手，打掉了她手中的酒。
“不能喝！”
两个酒杯皆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酒洒了一地。
李念微因为江让尘用力过大而退后了几步。
“公主，对不起。”
李念微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飞身进来了几个黑衣人。
而后房门吱呀一声大开，凌训推着老太爷缓缓进入。
李念微马上退后，牵着江让尘的手将他挡在身后，“大胆贼人，胆敢在公主府行刺，来人。”
门外却无人相应。
更奇怪的时江让尘也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任由李念微牵着手。
“公主，此时宾客皆已散去，府上人也都中了迷药，你现在喊谁都没有用，”凌训不怀好意地看了江让尘一眼，“不如公主问问驸马，这是怎么回事？”
李念微转身双手拉着江让尘的袖子，让他看着自己，“阿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谁？”
江让尘依旧低着头，“是我...骗了公主。”
李念微摇着头松开了手，“什么意思？”
江贤昌看向自己的孙儿，“小尘啊，你还是太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就要杀伐果断。”
“你要杀了我？”李念微直直地盯着江让尘，疑惑、不解、痛苦充斥着她的内心，“为什么？”
江让尘没有回答，江贤昌倒是换了副和蔼表情看向自家孙媳，“小尘怎么会杀公主呢，爱您敬您还来不及呢，只不过是想让你更听话罢了。凌训，把药给世子。”
凌训将一颗药丸塞到江让尘手中，“世子，快些服侍公主服下吧，我们也好快点离开公主府，免得打扰二位的洞房花烛。”
见江让尘依旧没有行动，江贤昌厉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祖父？你是江贤昌？”
“公主竟还记得老臣的名字，老夫甚是欣慰啊。”
江让尘双眼赤红，慢慢靠近，李念微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李念微缩在角落里，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江让尘会害她，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你看着我，阿尘你是不是被他们胁迫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江让尘用力捏着李念微的下巴，李念微拼命闭嘴摇头。
当药丸入喉的时候，李念微的长发因凤簪的掉落而散开，她虚弱地靠在墙角，气若游丝，“江让尘，你是否喜欢过我？”
江让尘一身喜服背对着李念微，声音冰冷，“从未。”
李念微觉得全身都冷透了，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要骗我？
爱意也能演出来吗？那上一世呢。
上一世江让尘的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李念微在江贤昌恐怖的笑声中渐渐失去意识。
李念微陷入了梦魇，时而陷入冰窖，时而身似火海。
她拼命往远离火海的地方跑啊跑啊，不小心绊了一跤，浑身都痛。
忽然有人伸手要来拉她，李念微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一抬头，竟是江让尘笑意盈盈地向她伸手。
李念微想都没想便把手递了上去。
江让尘把她拉了起来，还捋了捋李念微凌乱的碎发。
可没等李念微开口，江让尘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推。
“李念微你去死吧！”
李念微在不可置信中往后倒下，坠入无底的冰窖。
...
李念微猛然睁眼，想要起身逃走，却发现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也无法做出。
江让尘发现李念微醒了，坐在床沿上看向她。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蓝色袍子，头发也高高束起，还是一副少年傲气。
目光却温和地和昨日好似不是同一个人，江让尘俯身轻轻在她耳边唤了个“起”字。
李念微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自己坐了起来。
江让尘唤了婢女来为李念微洗漱。
好几个婢女，端着水的，拿着衣服的，端着首饰的，却没有见到玄月。
玄月啊玄月，你可要自己机灵点儿。
你主子现在动都动不了，可救不了你。
李念微内心焦急万分，但她此时连瞳孔都动不了一下，全然是一具人皮木偶。
江让尘到底想干嘛？李念微心里愤懑万分。
婢女们将李念微打扮得光彩动人，可她们没有发现尽管公主样样配合，但眼中却没有往日光芒。
“退下吧。”
“是，驸马。”
江让尘拿起桌上的银耳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
他想干嘛？李念微不禁心里发慌。
“张嘴。”江让尘的声音很温柔。
李念微的嘴竟然又不受自己控制，真的微微张开了。
江让尘将银耳羹放入李念微口中，好像在与她交谈，实则是在自言自语，“好好吃早饭。”
李念微真的开始认真咀嚼，吞咽。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江让尘用帕子擦了擦李念微的嘴角，“霜儿，陪我说说话吧。”
“阿尘想说些什么？”
李念微心头大惊，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说的话，却如此自如的从口中说出。
江让尘看着面带微笑的李念微，苦笑道，“罢了，霜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让尘牵着李念微的手，一前一后，来到杏花漫天飘落的小院中。
李念微坐在秋千上，江让尘在后边轻轻的推着，路过的婢女们无不感叹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真是一对佳偶。
却无人知道李念微此时内心的煎熬。
重生其实是个梦吧，阿尘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但如果一切是真的呢？上一世江让尘并没有害过我。
还有关键的一处，上一世李念微压根就没见过江贤昌。只听说过江家老太爷正值壮年就将爵位传给长子江刃虬，自己云游四方，再无消息传回京城。
李念微反复假设，却得不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
也是，这人都能重活，世间还有什么逻辑可言呢。
就在她打算自我放弃时，李念微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指似乎可以被自己控制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任无轶的药！
李念微脑海里轰然显现出那天来找她，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的任无轶。
是因为任无轶的药和江让尘的药相冲，所以我现在才能保留着神智？
那就还有回转的机会。
李念微坐在秋千上，看着江让尘站在她身前望着杏花树的背影，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
江让尘回身，牵起李念微的手，“院子里凉，我们还是回房吧。”
两人往回慢慢地走，江让尘还为她披上了大氅。
之后，江让尘开始看书写字，李念微则在他身旁安静的研墨，一番岁月静好的假象。
晚上睡觉时，李念微静静地躺在江让尘身边无法真正入睡，不知熄灯了多久，江让尘竟侧身将她搂在怀里。
像是小孩子护着什么珍视的玩具。
李念微依旧在黑暗中闭着眼睛，只听见江让尘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霜儿，对不起。”
此刻，李念微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波动，她只想重获自由，然后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她试了试活动右手，现在不仅仅小指能动，中指和无名指也能控制了。
江让尘，你若是欺骗我的感情，那便是让我两世错付，我李念微定不会饶过你的。
李念微在心中暗暗发誓。
大婚当日，许久没有过这般天大喜事的京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
不仅是皇宫，百姓家门口也纷纷挂上了红布，还有百姓自发地奏起了乐器，跳起喜庆的舞蹈，还放起了鞭炮。
百姓们都及其爱戴李念微，因为这位嫡公主出生的那年，百姓们迎来了百年未遇的大丰收，边疆战事也捷报频回。大家都觉得李念微的降世，就是老天爷赐给虞国的一颗福星。
李念微穿上喜服，妆容也是难得的浓墨重彩，眼角绘上了一抹朱红，好似天上的神女下凡，带着灵气，却又庄严肃穆。
李念微趴在梳妆台上，对着在她发髻上插满金饰的嬷嬷撒娇道，“这个金步摇也太重了，我能不能不带了呀？”
嬷嬷是从小看李念微长大的，语重心长道，“您可是我们虞国最尊贵的嫡公主，出嫁时当然要打扮的体体面面的，而且呀这对步摇是先皇后留下的，乖，好好坐着，一定把您打扮成比天仙还美的新娘。”
“好吧。”李念微鼓着腮帮子，对着铜镜比划着耳环，最后选了一对小巧玲珑的祖母绿耳饰。
吉时已到，李念微在嬷嬷的搀扶下来到金殿，身后宫人有百名之多，或拿着宫灯，或拿着金银玉石，十分气派。
此时江让尘已在殿内等候，两旁的朝臣纷纷下跪行礼，齐声道，“恭喜圣上，恭喜公主殿下，恭喜驸马。”
江让尘牵过李念微的手，两人向景帝行礼，向天地行礼，向对方行礼。
景帝此时百感交集，差点泪撒当场，回想起那年与先皇后成婚时的场面，不禁感叹岁月匆匆，朕的皇后啊，你看看咱们霜儿都长大成人，出嫁了呀。
“礼成！”
宫廷乐师开始演奏，恢弘至极，两位新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在文武百官的目送下缓缓沿着白玉步梯走向宫外。
李念微小声问江让尘，“阿尘，你高兴吗？”
江让尘轻轻回应了个，“嗯。”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念微坐在凤辇之中，脸上带着收敛不住的笑意，她等这一天已经不止十年了。
凤辇后边的宫人抬着数不尽的珍宝，这样浩荡的阵仗，哪怕是看一眼都觉得福至心灵了。
江让尘骑在一匹高大白马上，英姿尽显，却面无表情，难以看出新婚之喜。
李念微透过红纱看向两边的百姓，嘴里都喊着“公主千岁，公主万福”。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是郑观澜。
四目相对间，郑观澜笑了，那是一个满含祝福的微笑，也是一个释然的微笑。
李念微也朝着郑观澜点头示意。
公主府里此刻也是人声鼎沸，李念微由玄月扶进新房后，外边的宾客便由江家招待了。
四下无人，李念微终于松了口气，赶紧放下手中团扇，“玄月，快给我拿点吃的，可把我饿死了。”
李念微为了穿喜服好看，硬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吃过东西。
“五公主特地让我把这盒荷花酥带出来，就怕公主您路上饿。”
大口吃着从宫里带出来的荷花酥，李念微顿时心情舒畅，“还是姐姐了解我。”
吃着吃着，李念微突然停了下来，表情也没有之前生动了。
她想起任无轶给她的药丸，思忖良久，还是觉得任无轶不会害她，便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就着荷花酥咽下了药丸。
李念微感受了下周身变化，全然没有任何感觉，这小子是逗我玩的吧。
当江让尘进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嬷嬷们和宫人都很自觉地退下。
李念微手执团扇坐在床边显得有一丝拘谨。
晃晃悠悠来到李念微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拿走她手中团扇的意思。
李念微闻到了江让尘身上浓烈的酒味，轻声道，“阿尘，你喝了不少酒吧。”
“是。”
“以后还是少喝点酒。”
“好。”
“你...不打算拿走我的团扇吗？”李念微稍稍低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娇羞。
江让尘沉默着没有回答，李念微觉察出了他的异样，抓住江让尘的手，“阿尘，你别紧张。”
江让尘缓缓举起手，拿过他手中的团扇。
李念微对着江让尘甜甜一笑，江让尘一愣，僵硬地看着她。
她，实在是太美了，江让尘无法挪开自己的眼睛。
李念微拉着江让尘来到桌边，“我们快喝合卺酒吧。”
李念微拿起酒杯，将其中一杯递给江让尘。
江让尘却迟迟没有伸手接住。
“阿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江让尘盯着李念微的双眸，他的眼神中有带着醉意的朦胧，但更多的是清醒和克制。
但他还是接过了李念微手中的合卺酒。
两人手臂交缠，李念微却感到了一阵心神不宁。
就在酒杯马上要碰到李念微下唇时，江让尘毫不犹豫地抽手，打掉了她手中的酒。
“不能喝！”
两个酒杯皆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酒洒了一地。
李念微因为江让尘用力过大而退后了几步。
“公主，对不起。”
李念微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飞身进来了几个黑衣人。
而后房门吱呀一声大开，凌训推着老太爷缓缓进入。
李念微马上退后，牵着江让尘的手将他挡在身后，“大胆贼人，胆敢在公主府行刺，来人。”
门外却无人相应。
更奇怪的时江让尘也没有反应，只是低着头任由李念微牵着手。
“公主，此时宾客皆已散去，府上人也都中了迷药，你现在喊谁都没有用，”凌训不怀好意地看了江让尘一眼，“不如公主问问驸马，这是怎么回事？”
李念微转身双手拉着江让尘的袖子，让他看着自己，“阿尘，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又是谁？”
江让尘依旧低着头，“是我...骗了公主。”
李念微摇着头松开了手，“什么意思？”
江贤昌看向自己的孙儿，“小尘啊，你还是太妇人之仁了，成大事者就要杀伐果断。”
“你要杀了我？”李念微直直地盯着江让尘，疑惑、不解、痛苦充斥着她的内心，“为什么？”
江让尘没有回答，江贤昌倒是换了副和蔼表情看向自家孙媳，“小尘怎么会杀公主呢，爱您敬您还来不及呢，只不过是想让你更听话罢了。凌训，把药给世子。”
凌训将一颗药丸塞到江让尘手中，“世子，快些服侍公主服下吧，我们也好快点离开公主府，免得打扰二位的洞房花烛。”
见江让尘依旧没有行动，江贤昌厉声道，“你还在等什么，连祖父的话都不听了吗！”
“祖父？你是江贤昌？”
“公主竟还记得老臣的名字，老夫甚是欣慰啊。”
江让尘双眼赤红，慢慢靠近，李念微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李念微缩在角落里，到此刻她都不敢相信，江让尘会害她，眼泪不争气地往下落，“你看着我，阿尘你是不是被他们胁迫的？说出来，我可以帮你的。”
江让尘用力捏着李念微的下巴，李念微拼命闭嘴摇头。
当药丸入喉的时候，李念微的长发因凤簪的掉落而散开，她虚弱地靠在墙角，气若游丝，“江让尘，你是否喜欢过我？”
江让尘一身喜服背对着李念微，声音冰冷，“从未。”
李念微觉得全身都冷透了，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要骗我？
爱意也能演出来吗？那上一世呢。
上一世江让尘的对自己的感情也是假的吗？
李念微在江贤昌恐怖的笑声中渐渐失去意识。
李念微陷入了梦魇，时而陷入冰窖，时而身似火海。
她拼命往远离火海的地方跑啊跑啊，不小心绊了一跤，浑身都痛。
忽然有人伸手要来拉她，李念微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
一抬头，竟是江让尘笑意盈盈地向她伸手。
李念微想都没想便把手递了上去。
江让尘把她拉了起来，还捋了捋李念微凌乱的碎发。
可没等李念微开口，江让尘在她肩膀上用力一推。
“李念微你去死吧！”
李念微在不可置信中往后倒下，坠入无底的冰窖。
...
李念微猛然睁眼，想要起身逃走，却发现身体一动也动不了，哪怕是最细微的表情也无法做出。
江让尘发现李念微醒了，坐在床沿上看向她。
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墨蓝色袍子，头发也高高束起，还是一副少年傲气。
目光却温和地和昨日好似不是同一个人，江让尘俯身轻轻在她耳边唤了个“起”字。
李念微的身体竟不受控制地自己坐了起来。
江让尘唤了婢女来为李念微洗漱。
好几个婢女，端着水的，拿着衣服的，端着首饰的，却没有见到玄月。
玄月啊玄月，你可要自己机灵点儿。
你主子现在动都动不了，可救不了你。
李念微内心焦急万分，但她此时连瞳孔都动不了一下，全然是一具人皮木偶。
江让尘到底想干嘛？李念微心里愤懑万分。
婢女们将李念微打扮得光彩动人，可她们没有发现尽管公主样样配合，但眼中却没有往日光芒。
“退下吧。”
“是，驸马。”
江让尘拿起桌上的银耳羹，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吹。
他想干嘛？李念微不禁心里发慌。
“张嘴。”江让尘的声音很温柔。
李念微的嘴竟然又不受自己控制，真的微微张开了。
江让尘将银耳羹放入李念微口中，好像在与她交谈，实则是在自言自语，“好好吃早饭。”
李念微真的开始认真咀嚼，吞咽。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江让尘用帕子擦了擦李念微的嘴角，“霜儿，陪我说说话吧。”
“阿尘想说些什么？”
李念微心头大惊，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说的话，却如此自如的从口中说出。
江让尘看着面带微笑的李念微，苦笑道，“罢了，霜儿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让尘牵着李念微的手，一前一后，来到杏花漫天飘落的小院中。
李念微坐在秋千上，江让尘在后边轻轻的推着，路过的婢女们无不感叹公主和驸马琴瑟和鸣，真是一对佳偶。
却无人知道李念微此时内心的煎熬。
重生其实是个梦吧，阿尘绝对不会这么对待我的。
但如果一切是真的呢？上一世江让尘并没有害过我。
还有关键的一处，上一世李念微压根就没见过江贤昌。只听说过江家老太爷正值壮年就将爵位传给长子江刃虬，自己云游四方，再无消息传回京城。
李念微反复假设，却得不出一个合乎逻辑的答案。
也是，这人都能重活，世间还有什么逻辑可言呢。
就在她打算自我放弃时，李念微突然觉得自己的小指似乎可以被自己控制了。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
任无轶的药！
李念微脑海里轰然显现出那天来找她，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的任无轶。
是因为任无轶的药和江让尘的药相冲，所以我现在才能保留着神智？
那就还有回转的机会。
李念微坐在秋千上，看着江让尘站在她身前望着杏花树的背影，不知为何显得有些落寞。
江让尘回身，牵起李念微的手，“院子里凉，我们还是回房吧。”
两人往回慢慢地走，江让尘还为她披上了大氅。
之后，江让尘开始看书写字，李念微则在他身旁安静的研墨，一番岁月静好的假象。
晚上睡觉时，李念微静静地躺在江让尘身边无法真正入睡，不知熄灯了多久，江让尘竟侧身将她搂在怀里。
像是小孩子护着什么珍视的玩具。
李念微依旧在黑暗中闭着眼睛，只听见江让尘在她耳边轻声呢喃，“霜儿，对不起。”
此刻，李念微心里并没有多少的波动，她只想重获自由，然后弄清楚一切的真相。
她试了试活动右手，现在不仅仅小指能动，中指和无名指也能控制了。
江让尘，你若是欺骗我的感情，那便是让我两世错付，我李念微定不会饶过你的。
李念微在心中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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