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分赃就是谈生意
“恩公，请。”
“毛兄，请。”
晚上八点左右，毛英邀请陈诏在他的私宅别院谈事，此刻两人正在一间小书房里煮酒夜饮。
“我本不胜酒力，稍微喝点就会脸红头昏，没想到这煮热的黄酒却不辛辣。”陈诏打小就有点酒精过敏。
“哈哈哈，这是我们浙地最有名的金华酒，味甘性纯，多喝养生啊。”毛英三十岁左右，相貌儒雅，一身士人打扮，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古有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日你我合力生擒林老七，为这海上除掉一贼寇，也当是英雄之举，毛兄，我敬你一杯。”
“我等岛民今日能幸免于难，全仰仗恩公临危相救，恩公手下兵士勇猛善战，纪律严明，才是真英雄啊，请。”
两人互吹彩虹屁，陈诏连着喝下两杯，胃里开始有点小烧，赶紧吃了口凉菜压一压。
“毛兄，我认为，这海上往后都不会太平了。”
“哦？此话怎讲？”
“你在这外海小岛经营海贸十数年，是不是也太平了十数年？”
“正是，以往老船主在时，各家都自管一摊，由老船主穿针引线，互相之间少有纠葛，方能安稳做生...”毛英没说完就顿住了，看来是被陈诏点醒。
“恩公的意思是，往后这海上会群雄四起？”
“以我得到的消息看，浙海这边只是小打小闹，闽粤那里才是刀山火海啊。说句不恰当的话，大明陆上需要一个皇帝，天下人心才会安稳，大明海上更需要一个皇帝，否则就会海寇四起，打杀不止。”
“这...且不是说乱世就要来了。”毛英明显有点慌了。
“乱世已经来了，林老七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往后什么许心素、郑一官、倭寇、红毛番人、佛郎机人，都将撕下面具，为独霸这海贸的巨利互相厮杀。毛兄，你认为你能独善其身吗？”陈诏并不是夸大吓唬他。
“恩公，可有什么方法能避灾免祸？”毛英已经相信陈诏说的话就是以后会发生的事。
“要么远离是非地，要么参与争斗，无非就这两条路罢了。”
“我等族人岛民，向来只求防身自保，这...这也没争海王的本事啊。”毛英穿着打扮就是个文人的形象，自然是不喜武事。
陈诏看火候已经差不多，可以谈生意了。
“毛兄，我可以给你指一条光明道。”
“恩公请讲，如能保全族人，定当重谢啊。”
“听我与你细说...”
...
陈诏醉乎乎的被两个蛮牛兵从毛英宅子架着离开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醒来，陈诏靠坐在床头，裹着被褥，回忆昨晚谈的生意。
在舟山群岛，外海只有三处大海岛是官府管不着的，嵊泗岛、大衢山岛、陈钱山岛。
内海的岱山岛上就有巡检司，舟山岛更是有两个千户所、两个巡检司，处处小岛都有烽堠，除非想和大明撕破脸造反，否则还是不要去招惹的为好。
陈诏和毛英要求，将俘虏的所有林老七手下都交给陈诏，林老七交给毛英处置，是杀是剐随他的便。
陈诏将带兵去收大衢岛，岛上全部人、财、物都归陈诏所有，林老七的族人子女将一个不留。
收服大衢岛后立刻编练水兵战船，然后再去收服陈钱岛，将岛上的不合作势力扫除，陈钱的贸易港就交给毛英经营。
舟山的海贸线路很简单，就是从宁波和松江走私棉、丝、瓷去日本，换取日本的银、铜、硫磺、漆器等货物，一年偶尔和西夷做几船交易。
关于这条贸易线，两人商定合资开一家海贸公司，陈诏占六成股份、毛英占四成股份，毛英负责经营，陈诏负责海上武力保护。
海贸公司名字就叫东洋公司。
而后，陈诏将整合所有三个岛的人力、物力资源，组建舟山舰队，第一支海上武装力量就有了。
毛英还告诉陈诏，今年八月份的时候，在陈钱岛遇到几个佛郎机人，邀请他去大员北部的鸡笼做买卖，粮食和丝瓷货物都要。
毛英派一艘货船去过一次，回来的人说那群佛郎机人才占领鸡笼不久，得罪了当地土蕃，连吃的东西都买不到，饿死了好几个人。
陈诏听完就知道，那是一群西班牙人，从马尼拉北上想殖民台湾，大员就是台湾，鸡笼就是基隆。
既然这群西班牙殖民者才占据台北地区不到几个月，那就不能给他们时间发育，要尽快去驱逐。
陈诏终于寻找到了完美的种田根据地，就是台湾！
坐在床头一边想一边傻笑，忽然外面传来了武定远的声音。
“诏哥，起床了吗？俺们今日怎么安排事情？”
“稍等会，我马上就来。”陈诏赶紧起床穿衣服。
...
“武定远，受伤的三个蛮牛兵都恢复了没？”陈诏手里拿着热馒头边啃边喝粥。
“都没事了，就是追人的时候崴了脚。”武定远看起来精气神很足的样子。
“那就好，今日有重要的事要做，已经和毛英谈妥了，咱们接收所有俘虏，得有550人左右吧，你将林老七交给毛英的人处置，咱们只管这550人。”
“咋管？不能全杀了吧。”
“你还真大方，多好的水兵，咱们求之不得。”陈诏白了武定远一眼“你把俘虏里面林老七的心腹和他手下的小头目都找出来，然后一起交给毛英，咱们只要没权没势的小虾米。”
“还有，你现在就去找毛雄，叫他那边的厨人今日中午给所有俘虏吃顿好的，让郭虎头领着所有蛮牛兵去维持秩序，可别让这群人生乱。”
“好，俺这就去，那俺们还在这岛上待几天，啥时候去收大衢岛？”
“什么时候驯服那群海寇，什么时候去。”
“懂了，俺去了。”
武定远一溜烟就消失了，陈诏吃完粥伸了个懒腰，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得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毛英又派人来邀请陈诏一起吃午饭。
经过昨晚的交易，双方已达成了战略合作，只要能顺利实行，就将建立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陈诏将钱袋子交给毛英，毛英将枪杆子交给陈诏。
没有比这更能让两人放心的合作模式了。
在去赴宴之前，陈诏拿出纸和毛笔，想了几秒开始动笔：应征入伍承诺书...
“毛兄，可想好怎么处置林老七了？”陈诏吃完一顿满是各种鱼肉的午饭，便询问毛英。
“我今日上午和岛内乡老商量了一番，大家一致认为，还是要当众砍了他的头才解恨。”
“该是如此，我让部下将林老七的心腹和几个小头目都找了出来，待会交给你们一起砍了，要当着所有俘虏的面砍，这样才能震慑宵小。”
“对，一定要震慑。”毛英咬着牙说道。
剧本已经写好，按照流程执行，林老七的人生也将谢幕，而他的头颅将是陈诏事业正式起步的垫脚石。
今日，阳光明媚。
午后的海风夹杂着盐腥味呼呼吹向所有嵊泗岛码头上的人。
陈诏和毛英此刻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共同主持砍头仪式。
林老七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块抹布，后背架着块木板，上面写着“死刑犯林老七”，左右还各跪着六个人，都是他的手下得力小头目。
台子的左边挤满了岛民，大人小孩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有些死了亲人的岛民都恨不能啖其肉。
台子的右边跪着五百多个俘虏，他们要亲眼看着自己昨日的老大被砍头，哭喊声更大，让陈诏疑惑不已，这林老七竟能如此得人心？
“武定远，咋回事，这帮玩意为啥哭的这么狠，都舍不得林老七？”陈诏皱着眉头问旁边的武定远。
“领兵，你中午让他们吃顿好的，这些俘虏是哭着吃的，都以为是断头饭呢。”武定远说完噗嗤一笑。
“卧槽。”陈诏脱口而出，踏马忘了这茬，让他们吃顿好的是想收买人心啊，真是弄巧成拙了。
这个时候也没空给他们解释，只听见毛英开始讲话，痛斥林老七背信忘义，曾经怎么怎么帮过他，现在竟然恩将仇报，对不起妈祖，对不起他...
陈诏脸被海风吹的生疼，正恍惚间，就听到毛英喊他：“陈兄弟，你也说两句？”
陈诏收回思绪，在一片哭喊声中，大吼了两个字：
“行刑！”
于是毛雄和郭虎头各拿着一把大砍刀走向台前，今日的刽子手就是他俩。
在林老七砍头的消息发出后，毛雄竟然主动要求执行，还是有点勇气的。
蛮牛营这边，郭虎头自告奋勇，他想试试砍别人头是怎么滋味。
随着人群一阵阵呼喊声，不过一刻钟，十三颗人头就滚滚落地了。
紧跟着毛英就派渔民将这些尸首装进麻袋，拖上一条渔船，开到外海全部扔海里喂鱼。
看着渔船驶出港口，陈诏回头瞅向那群俘虏，这会都安静了下来。
“武副领兵，咱们来收拾人心。”
陈诏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对着武定远挥了挥。
“毛兄，请。”
晚上八点左右，毛英邀请陈诏在他的私宅别院谈事，此刻两人正在一间小书房里煮酒夜饮。
“我本不胜酒力，稍微喝点就会脸红头昏，没想到这煮热的黄酒却不辛辣。”陈诏打小就有点酒精过敏。
“哈哈哈，这是我们浙地最有名的金华酒，味甘性纯，多喝养生啊。”毛英三十岁左右，相貌儒雅，一身士人打扮，显得很有学问的样子。
“古有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日你我合力生擒林老七，为这海上除掉一贼寇，也当是英雄之举，毛兄，我敬你一杯。”
“我等岛民今日能幸免于难，全仰仗恩公临危相救，恩公手下兵士勇猛善战，纪律严明，才是真英雄啊，请。”
两人互吹彩虹屁，陈诏连着喝下两杯，胃里开始有点小烧，赶紧吃了口凉菜压一压。
“毛兄，我认为，这海上往后都不会太平了。”
“哦？此话怎讲？”
“你在这外海小岛经营海贸十数年，是不是也太平了十数年？”
“正是，以往老船主在时，各家都自管一摊，由老船主穿针引线，互相之间少有纠葛，方能安稳做生...”毛英没说完就顿住了，看来是被陈诏点醒。
“恩公的意思是，往后这海上会群雄四起？”
“以我得到的消息看，浙海这边只是小打小闹，闽粤那里才是刀山火海啊。说句不恰当的话，大明陆上需要一个皇帝，天下人心才会安稳，大明海上更需要一个皇帝，否则就会海寇四起，打杀不止。”
“这...且不是说乱世就要来了。”毛英明显有点慌了。
“乱世已经来了，林老七是你遇到的第一个，往后什么许心素、郑一官、倭寇、红毛番人、佛郎机人，都将撕下面具，为独霸这海贸的巨利互相厮杀。毛兄，你认为你能独善其身吗？”陈诏并不是夸大吓唬他。
“恩公，可有什么方法能避灾免祸？”毛英已经相信陈诏说的话就是以后会发生的事。
“要么远离是非地，要么参与争斗，无非就这两条路罢了。”
“我等族人岛民，向来只求防身自保，这...这也没争海王的本事啊。”毛英穿着打扮就是个文人的形象，自然是不喜武事。
陈诏看火候已经差不多，可以谈生意了。
“毛兄，我可以给你指一条光明道。”
“恩公请讲，如能保全族人，定当重谢啊。”
“听我与你细说...”
...
陈诏醉乎乎的被两个蛮牛兵从毛英宅子架着离开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才醒来，陈诏靠坐在床头，裹着被褥，回忆昨晚谈的生意。
在舟山群岛，外海只有三处大海岛是官府管不着的，嵊泗岛、大衢山岛、陈钱山岛。
内海的岱山岛上就有巡检司，舟山岛更是有两个千户所、两个巡检司，处处小岛都有烽堠，除非想和大明撕破脸造反，否则还是不要去招惹的为好。
陈诏和毛英要求，将俘虏的所有林老七手下都交给陈诏，林老七交给毛英处置，是杀是剐随他的便。
陈诏将带兵去收大衢岛，岛上全部人、财、物都归陈诏所有，林老七的族人子女将一个不留。
收服大衢岛后立刻编练水兵战船，然后再去收服陈钱岛，将岛上的不合作势力扫除，陈钱的贸易港就交给毛英经营。
舟山的海贸线路很简单，就是从宁波和松江走私棉、丝、瓷去日本，换取日本的银、铜、硫磺、漆器等货物，一年偶尔和西夷做几船交易。
关于这条贸易线，两人商定合资开一家海贸公司，陈诏占六成股份、毛英占四成股份，毛英负责经营，陈诏负责海上武力保护。
海贸公司名字就叫东洋公司。
而后，陈诏将整合所有三个岛的人力、物力资源，组建舟山舰队，第一支海上武装力量就有了。
毛英还告诉陈诏，今年八月份的时候，在陈钱岛遇到几个佛郎机人，邀请他去大员北部的鸡笼做买卖，粮食和丝瓷货物都要。
毛英派一艘货船去过一次，回来的人说那群佛郎机人才占领鸡笼不久，得罪了当地土蕃，连吃的东西都买不到，饿死了好几个人。
陈诏听完就知道，那是一群西班牙人，从马尼拉北上想殖民台湾，大员就是台湾，鸡笼就是基隆。
既然这群西班牙殖民者才占据台北地区不到几个月，那就不能给他们时间发育，要尽快去驱逐。
陈诏终于寻找到了完美的种田根据地，就是台湾！
坐在床头一边想一边傻笑，忽然外面传来了武定远的声音。
“诏哥，起床了吗？俺们今日怎么安排事情？”
“稍等会，我马上就来。”陈诏赶紧起床穿衣服。
...
“武定远，受伤的三个蛮牛兵都恢复了没？”陈诏手里拿着热馒头边啃边喝粥。
“都没事了，就是追人的时候崴了脚。”武定远看起来精气神很足的样子。
“那就好，今日有重要的事要做，已经和毛英谈妥了，咱们接收所有俘虏，得有550人左右吧，你将林老七交给毛英的人处置，咱们只管这550人。”
“咋管？不能全杀了吧。”
“你还真大方，多好的水兵，咱们求之不得。”陈诏白了武定远一眼“你把俘虏里面林老七的心腹和他手下的小头目都找出来，然后一起交给毛英，咱们只要没权没势的小虾米。”
“还有，你现在就去找毛雄，叫他那边的厨人今日中午给所有俘虏吃顿好的，让郭虎头领着所有蛮牛兵去维持秩序，可别让这群人生乱。”
“好，俺这就去，那俺们还在这岛上待几天，啥时候去收大衢岛？”
“什么时候驯服那群海寇，什么时候去。”
“懂了，俺去了。”
武定远一溜烟就消失了，陈诏吃完粥伸了个懒腰，下午还有很多事要做，不得闲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毛英又派人来邀请陈诏一起吃午饭。
经过昨晚的交易，双方已达成了战略合作，只要能顺利实行，就将建立牢不可破的利益联盟，陈诏将钱袋子交给毛英，毛英将枪杆子交给陈诏。
没有比这更能让两人放心的合作模式了。
在去赴宴之前，陈诏拿出纸和毛笔，想了几秒开始动笔：应征入伍承诺书...
“毛兄，可想好怎么处置林老七了？”陈诏吃完一顿满是各种鱼肉的午饭，便询问毛英。
“我今日上午和岛内乡老商量了一番，大家一致认为，还是要当众砍了他的头才解恨。”
“该是如此，我让部下将林老七的心腹和几个小头目都找了出来，待会交给你们一起砍了，要当着所有俘虏的面砍，这样才能震慑宵小。”
“对，一定要震慑。”毛英咬着牙说道。
剧本已经写好，按照流程执行，林老七的人生也将谢幕，而他的头颅将是陈诏事业正式起步的垫脚石。
今日，阳光明媚。
午后的海风夹杂着盐腥味呼呼吹向所有嵊泗岛码头上的人。
陈诏和毛英此刻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小高台上，共同主持砍头仪式。
林老七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块抹布，后背架着块木板，上面写着“死刑犯林老七”，左右还各跪着六个人，都是他的手下得力小头目。
台子的左边挤满了岛民，大人小孩哭喊叫骂声不绝于耳，有些死了亲人的岛民都恨不能啖其肉。
台子的右边跪着五百多个俘虏，他们要亲眼看着自己昨日的老大被砍头，哭喊声更大，让陈诏疑惑不已，这林老七竟能如此得人心？
“武定远，咋回事，这帮玩意为啥哭的这么狠，都舍不得林老七？”陈诏皱着眉头问旁边的武定远。
“领兵，你中午让他们吃顿好的，这些俘虏是哭着吃的，都以为是断头饭呢。”武定远说完噗嗤一笑。
“卧槽。”陈诏脱口而出，踏马忘了这茬，让他们吃顿好的是想收买人心啊，真是弄巧成拙了。
这个时候也没空给他们解释，只听见毛英开始讲话，痛斥林老七背信忘义，曾经怎么怎么帮过他，现在竟然恩将仇报，对不起妈祖，对不起他...
陈诏脸被海风吹的生疼，正恍惚间，就听到毛英喊他：“陈兄弟，你也说两句？”
陈诏收回思绪，在一片哭喊声中，大吼了两个字：
“行刑！”
于是毛雄和郭虎头各拿着一把大砍刀走向台前，今日的刽子手就是他俩。
在林老七砍头的消息发出后，毛雄竟然主动要求执行，还是有点勇气的。
蛮牛营这边，郭虎头自告奋勇，他想试试砍别人头是怎么滋味。
随着人群一阵阵呼喊声，不过一刻钟，十三颗人头就滚滚落地了。
紧跟着毛英就派渔民将这些尸首装进麻袋，拖上一条渔船，开到外海全部扔海里喂鱼。
看着渔船驶出港口，陈诏回头瞅向那群俘虏，这会都安静了下来。
“武副领兵，咱们来收拾人心。”
陈诏从衣袖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对着武定远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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